第五十四章
余耿耿一动不动地缩在被窝里, 身体僵硬得跟个木头人一样, 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反正被窝这么厚, 光线也很暗, 余淮之应该不会注意到这儿吧
最好穿完衣服就直接去书房,他好趁机溜走。
余淮之忙起来的时候恨不得住在书房里不睡觉。
然而,现实跟梦想总是相反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厮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走。
被窝外面,不时响起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 连续不断。
每当余耿耿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就会弄出一点新的动静来, 弄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备受煎熬。
他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急得挠心挠肺, 又不敢探出头往外看。
妈的,怎么还没走
又过了一会儿, 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不仅没有走远,甚至朝着床的方向过来, 越来越近,最后在床的另一边停住。
余耿耿屏住呼吸, 自我催眠自己已经消失了, 融化在空气中, 被风吹走, 不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这到底只是幻想。
实际上,他在被窝里憋了这么久,闷出了一脑门的薄汗,心跳声更是乱得如擂鼓一样。
他恨不得跳出去,摇晃余淮之的肩膀,指着鼻子骂他你个大老爷们洗完澡,怎么那么能磨叽呢穿上裤子就出去,不行吗
下一秒,更加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余耿耿明显感觉到床边一沉。
余淮之在另一边的被子掀开了一角,非常自然地躺了上来。
余耿耿“”
他的脑海中划过一行清晰巨大的字
完了,要死。
所幸余淮之睡的床够大。
他们俩的身体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没有碰到。
余耿耿清楚地感受到从身旁传过来的炙热温度。一呼一吸间,鼻尖充斥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弄得他颇有点不自在。
他静静的憋了一会儿气,不得不承认一个惨痛的事实余淮之今晚大概不打算离开了。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偶尔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
余耿耿被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弄得晕晕乎乎的,心想难不成他看书看得太入迷了,没有发现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可能是同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的原因,余耿耿的手脚已经彻底僵硬了,就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啃食血管一样发麻。
不行,受不了了。
他轻手轻脚地动了动,试图把重心换到另外一边身体上。
然而,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余耿耿一时失控,脚往旁边动的幅度过大,一脚踹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
这下子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被窝里陷入尴尬的沉默,紧接着慢慢鼓起了一个大包。
余耿耿羞愤欲死,从被窝里猛地探出头,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余淮之似乎是刚刚才发现他的存在,眼神略带诧异,顿了顿才道“我穿了。”
余耿耿脸颊通红,喘着气怒吼“浴巾也能叫裤子吗”
那么薄一条,什么都挡不住
余淮之非常坦荡的说“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洗完澡穿着浴巾出来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余耿耿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确实,不请而入的人是他,余淮之就是在房间里裸奔,也是他的自由。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只在床头柜上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微黄的灯光下,男人的头发半湿不湿的散在额前,看起来很是温柔。
从余耿耿这个角度看,更是显得他肩宽厚背,非常高大,就连腰腹处结实的肌肉也恰到好处。
余淮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懒得追究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垂着头继续看书。
余耿耿严厉谴责他耍流氓“你是故意的。”
余淮之望着他的目光非常正直,明知故问“什么故意,故意让你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
余耿耿接不上他的话,恼羞成怒的掀开被子跳下床。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垂着眼睛尽量不看余淮之袒露的上半身“我明天要走了,一呆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微信联系我。”
本来他想再加一句你不要太想我,又觉得不太合适,太过轻佻了,于是默默的咽回了这句话。
余淮之没有起身送他,躺在床上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这个年纪气血旺盛。
又和自己中意的人,躺在一张床上。
欲望憋不住的往上窜,身体难免有些反应。
再加上他只围了一条浴巾,下床的话,肯定什么都遮掩不住了。
余淮之在心里慢慢的呼了一口气,不急,他忍得住,慢慢来,上钩的鱼儿跑不掉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余耿耿趁着天还蒙蒙黑就爬了起来。
昨天闹出了那样的笑话,他一晚上辗转反侧,心里暗恨为什么他在余淮之面前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不想再看到余淮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干脆早早的去机场呆着。
余耿耿没有和剧组的人一起去西北,他是自己一个人赶过去的。
这次他还带上了新任助理。
助理是一个小胖子,咪咪眼,胖乎乎的,脸上一直挂着憨憨的笑容。
但是办事意外的很靠谱。
不知为何,小胖刚看到他时有些怕他,余耿耿明明看见他和黄哥能够聊得眉飞色舞,站到自己面前,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战战兢兢的喊他“耿哥,有事么。”
相处几天后就好多了。
小胖不小心说漏嘴“耿哥,原来你跟传闻中不一样啊,你都不知道,我前两天寝食难安,瘦了好几斤。”
他跟过好几任明星,个个都不好伺候,但习惯就好。
结果公司这次居然安排他跟余耿耿这种公子哥儿,弄得他心里外没底。
来之前,黄哥慎重地嘱咐他,一定要把余耿耿照顾得无微不至,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大家都别干了。
吓得小胖连夜做了功课。
他本来只想查一查余耿耿是什么样的性,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没想到越查越心惊肉跳。
为非作歹,肆意妄为,若不是家底够硬,恐怕早就出事了。
这才有了刚开始的一幕。
下飞机后,两人坐着剧组的面包车摇摇晃晃的赶去片场。
路上,来接他们的场务小哥笑着说“因为季影帝的原因,剧组撤走的时候跟做贼一样小心,生怕又被记者抓到。这次拍摄的地点更是严保密,进出都像是地下接头,你们也注意一下。”
余耿耿一下车就被大漠风沙刮得睁不开眼,天很蓝,阳光亮得刺人。
剧组提前两天过来的,该布置的东西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几个关系不错的工作人员看到余耿耿来,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裹着一条花头巾的徐落冲他点了点头,问道“有没有让助理准备眼镜、口罩这些东西。”
余耿耿看到他有些严肃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徐落嘴角抽动了两下,指了指沈无双的位置,小声说“咳,你快去看一看导演的脸,他刚来的时候就是死活不肯裹头巾,嫌弃娘们唧唧的,结果现在晒得像个花猴子一看。”
余耿耿看了一眼就笑得不行,果然是一张花脸,除了被墨镜口罩遮住的地方是白的,其余地方黑了一圈,对比起来特别明显。
幸好他是导演不是演员,不用靠脸吃饭。
徐落也很想笑,但又要维持人设,导致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扭曲的表情。
另外还有一个新鲜事。
余耿耿在片场转悠了一圈,只有某间休息室前面特别突兀地放了一把遮阳伞和一个躺椅,边洋像个大爷一样戴着墨镜躺在上面,面容异常冷酷。
旁边还摆着饮料和水果,俨然是过来度假的样子。
余耿耿低咳了一声“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徐落自暴自弃地放弃了维持人设,温和地笑了笑“非要来,拦不住。”
片场附近荒无人烟,只有数公里之外有一个古城,原本是按照旅游景点来规划的,只不过这地方太荒凉了,没有什么人愿意大老远过来。
久而久之,也变得越来越偏僻,里面住着的基本上都是本地居民。
之前在小镇那边的时候,剧组已经弄过一次开机仪式,这次在大漠里就不好再弄一次,全剧组的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个开机饭。
饭后,沈无双顶着黑黑白白的脸,拍了拍余耿耿的肩膀,感慨地道“辛苦你了啊。”
他提前打了声招呼,因为余耿耿的任务确实很辛苦。
因为剧本的原因,在后半段,小毛贼的打戏非常多。
余耿耿刚来剧组的第二天,就吊了一整天的威亚。
原本在g市还觉得甚是单薄的戏服,到了大漠就觉得太闷热了,每次拍完戏下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汗,里面的衣服几乎湿透了。
一整天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条被腌过的咸鱼,浑身的汗臭味。
比温度更加让人头疼的就是大漠里的风。
一阵一阵,风卷着沙子打转,吹得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都哐当哐当响。
领口、衣袖、脚脖子,这种任何有缝隙的地方它都能钻进去。
脱衣服的时候人人都能抖下两斤沙。
余耿耿可能是因为以前养得好,皮肤比较细,总是被沙砾磨出红色小红印子。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吊威亚很受影响。
余耿耿终于抛弃了他那身灰扑扑的褐色衣服,换了一件黑色袍子,跟季暄和的白色袍子衬在一起,一黑一白,宛如黑白无常。
今天这一场戏有些危险,要在极高的眺望塔上打斗。
连沈无双都犹豫不定。
因为小毛贼有一个动作,是从眺望塔上俯冲下去。
沈无双担心太危险。
余耿耿站在塔上往下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漫天遍野。
他笑笑“没事,我想试一试。”
沈无双只能吩咐助理们,把保护措施再确认一遍,出事就不好了。
余耿耿一袭黑衣,在灰白色的眺望塔外壁上看起来分外显眼。
他闭上眼,紧握着手里的剑,如一把尖刀一样,直直的往下冲去,风呼啦啦的从耳边刮过,脸也有些疼。
这种失重的感觉还不错。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起因就是风。
今天的天气不知道怎么回事,比前几天还要不好伺候,半空中的风力尤其凶猛,偏偏余耿耿穿的又是宽袍广袖。
下面负责工作人员一时失察,让余耿耿被风吹偏了一下。
工作人员慌了神,急着去拉,没想到脚下被沙石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中的线顿时失去控制。
还好其他工作人员都没有出问题,余耿耿晃晃悠悠地荡在空中。
下面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强忍住想尖叫的冲动。
不能叫,这个时候吓到人,后果就更糟糕了。
沈无双沉着脸,赶紧让人把他放下来。
余耿耿被放下来的时候几乎站不稳,脸色青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沈无双焦急的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余耿耿喘着粗气,指了指腰的位置,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声音“刚刚在外壁上磕了一下,使不上力。”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扒人的衣服,沈无双恨不得立刻看一下情况,到底被撞成什么样了。
余耿耿被悄悄地送进了当地医院,拍了x光。
医生见多了世面,不以为意地道“还好,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应该没事。”
全剧组的人都在赶工的时候,只有余耿耿获得特批,可以休息一星期。
而且是带薪休假。
沈无双跟他保证,等他杀青那天,一定给他包一个最大的红包。
这个时候,幸好有小胖在身边。
像这种古城,住宿条件相当一般,他却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回去就可以喝上热水,床单毛巾什么的也都是新买的,已经洗干净了。
余耿耿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出来了,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腰部不能碰,一碰就疼。
他本来打算早点拍完早点回去的,但因为这个伤,耽搁了一些日子,看来只能在古城迎接新年了。
圣诞节和元旦越来越近。
古城虽然人少地方又偏僻,节日气氛搞得却挺浓。
稀稀疏疏的店里都纷纷贴上了喜庆的圣诞树和气球。
节假日总归没有什么工作的心思,剧组又放了一天假,请大家吃火锅。
余耿耿腰伤刚愈,医生让他多吃点清淡的。
他吃了没两口,就搁下了筷子。
沈无双忧愁地看着他,嘘寒问暖,弄得他特别不自在。
吃完饭他们还要赶去第二个场子,余耿耿摆了摆手,说不去了,他想早点回去休息一下。
大家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说早点睡,不行的话就给助理或者其他人打电话。
余耿耿没有回宾馆,揣着兜在街上走了走。
早穿皮袄午穿纱,他是真的适应不了这儿的鬼天气。
余耿耿把围巾拉高了一点,缩着脖子往前走,今天街上难得出现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
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余耿耿张着嘴微微哈了口气,白雾从他口中冒出,很快就消散了。
抬起头,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背影,一晃而过,等他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又发现找不到了。
余耿耿垂下眼,他心里其实有点不高兴。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个月了,置顶的对话框里没给他发过来一条微信。
更别说打电话问候一声了。
离开之前,他让余淮之有事找他,所以没有事就不联系了么
在感情的事上,余耿耿可以说是你退一步,我便退一万步的那种人,因此也一直较着劲儿没有找他。
正这么想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余淮之打来的电话。
余耿耿矜持的等了三秒钟才慢悠悠的接起来,压抑着心里的喜悦,道“大哥,有事吗”
他在心里暗自点头,不错不错,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就这样,继续保持。
余淮之站在他后方的一棵圣诞树后面,看着他那副故作矜持的样子,实在是想笑。
工作堆积成山,他赶了整整一个月才抽出时间飞过来。
像余家这种人家,越靠近年底越忙,不少人打着各种名头上门拜访或者送请柬。
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了。
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晚,等到精神面貌恢复之后再来给余耿耿一个惊喜。
后来实在是睡不着,干脆起来收拾行李,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过来。
晚一秒都不行。
他想见他。
电话筒中传来低哑的声音,带着笑意。
“玩得开心吗”
余耿耿低咳了一声“还不错,今天跟剧组聚餐,正忙着呢。”
他悄悄地拿着手机,远离自己晃了一圈,把周围店铺里热闹的声音传过去。
余淮之顿了顿,似乎是在强忍什么,慢声问他“今天是圣诞节,有没有什么愿望”
余耿耿认真的想了想。
“也没什么,就希望新的一年能顺利一些。”
他这半年过得还是挺苦逼的,在年尾还受了个伤,这可不是个好苗头。
余淮之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那我祝你万事如意。”
他祝他万事如意,谁敢让他不如意。
微弱的电流声裹杂着低沉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余耿耿抬起手朝着脸扇了扇风,他觉得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很热。
余淮之给他打了这个电话,让他瞬间就消气了许多。
他非常善解人意的说“你今天应该很忙吧,去忙自己的事。”
余淮之想起此刻还在辛苦加班的陈助理,非常违心地道“没有,一点也不忙。”
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砰的一声,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天空中瞬间喷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点,绽放到极致之后,慢慢下坠。
余耿耿仰着头,睁大眼睛,g市早就不允许烟花爆竹燃放,没想到小城市没那么多顾忌。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外面传来烟花炸响的声音也就罢了,怎么电话里也传出烟花的声音,还跟他这边的节奏一模一样。
只有一个可能。
余耿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烟花一样,快炸开了,他回过头,望向人流聚过来的方向。
余淮之站在烟花下,身姿挺拔,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五颜六色的光,照亮了这座古城。
余耿耿也看见了余淮之眼底的光,光华照人。
他情不自禁地逆着人流,朝他走过去。
步伐急促。
余淮之也朝他走过来。
因为烟花的缘故,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碰了余耿耿的腰一下。
余耿耿闷哼一声,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余淮之一个纵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着后脑勺把他摁在怀里。
人流中,余耿耿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他只能听见他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比烟花还要响。
他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心想身边有人陪伴果然要比形单影只要好。
余耿耿把余淮之带回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他问了一下前台,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这也意味着,余淮之必须跟他将就住两天。
余淮之笑着看他,朝他露出一个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
这么晚了,也不可能再逼着余淮之去找其他酒店住。
没那么矫情。
余耿耿便把他领进了自己的房间,幸亏他现在是一个人住,没有跟小胖一起住,不然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他明明之前和余淮之在出租屋里在一张床上睡好几天,可是今天心情却颇有些不适应。
洗澡的时候,他直勾勾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想一定是过节的原因,难免会有一些心思浮动,可以理解。
余耿耿先行洗漱完毕,飞快地上了床。
酒店是单人床,比余淮之的床小多了,一个人睡还好,如果再多加上一个男人,难免就有些局促。
想到这,余耿耿不由得暗恨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褥,不然的话他就可以跟余淮之一人一床了。
总比现在这样硬挤着要好。
他只占了床的小半截位置,侧着身体,脑袋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一双眼神乱飞的眼睛。
没一会儿,余淮之也洗漱完了。
余耿耿竖着耳朵听动静,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比那天躲在余淮之的房间里还要紧张。
他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反正拍戏这么累,回来倒头就睡是常有的事。
余耿耿缩成一团,听觉触觉却放大了无数倍。
他明显感觉到另一边稍稍沉了沉,是余淮之坐在床边。
啪嗒一声,是房间灯关上的声音。
肢体摩擦过毯子,他的脚也放了上来。
余耿耿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很想挠。
他在脑海里缓慢地想,睡着了可以动吗,就稍微挠一下到底怎样才能挠得自然又不做作
正这么想着,他似乎感觉到一股气息的逼近,是和他用的同一款酒店沐浴露香味。
眼前有一道阴影虚拢着他,他不敢睁开眼,还要维持着均匀的呼吸,越发难受。
他又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余耿耿原本是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呼吸节奏,一下子就乱了,不行稳住稳住,呼,吸,呼,吸,不能乱。
余耿耿一边念,还一边自我鼓励,做得不错,再随意一点就好了。
触碰感消失,余耿耿在心里泄了一口气。
这下可以安稳睡觉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体僵得更厉害了,因为有温暖的触感碰到他的额头。
他不傻,分得清手指和嘴唇的区别。
一句低声的晚安后,床前灯也被扯灭,房间里彻底没有一丝光线。
黑暗中,余耿耿慢慢的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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