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杀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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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阵之下, 拘束毒虫不能立时逃脱;火焰沾染些许法力, 这寻常毒虫便奈何不得。

    短短半柱香时间过去, 那矮小男子尸身也好,毒虫也罢, 全都化为了一片灰尘,周遭的草木也被焚烧, 焦黑一片。

    叶殊手一扬,一道大风吹过, 将那些骨灰、虫灰、草木灰都随风散去,但那处地面却还需遮掩一番。他稍作思忖, 取出存在混元珠内的一桶冲兑混沌水,尽数浇灌在这地面上。

    大约片刻之后, 就有许多草木冒头, 不多时已生得郁郁葱葱了。

    到此时,还哪里能瞧出这里死了人一切俱已遮掩过去。

    解决了这些,叶殊的目光落在被生长的草木推挤出来的一颗卵上。

    先前那一把大火之下,矮小男子所有一切都烧没了,然而却有这样一颗卵留了下来, 实在是有些怪异。

    叶殊有一丝好奇。

    莫非是什么异种

    他便走过去, 观察起来。

    此卵大约只有鸽卵大,通身黢黑,不见半点灵光, 若非是见它火烧不化,恐怕就连叶殊也要将其看成是一块寻常的顽石了。而以叶殊这样的见识,现下也认不出来,可见它十分怪异。

    叶殊眉头微皱。

    先前不曾在意那矮小男子的身份,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到这卵,不过以他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若不是的确看重,必不会留在身上。

    既认不出来,他也不多思,就将这卵收入了混元珠内。

    日子久了,想来总是能够认出的。

    随后叶殊便回到了茅屋里。

    晏长澜仍躺在榻上,叶殊观他气息,知他大约将要醒来,便坐在榻边,静静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晏长澜的眼睑微颤,掀开了眼皮。

    那眼中,陡然射出一股仇恨,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念仇敌的名字,却是隐忍着,一个字也不曾说出来。

    随即,晏长澜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晏兄,你醒了。”

    晏长澜倏地转过头,就看见了坐在榻前神情淡淡的少年,此时看过来,眼中似有一丝关切。他呼吸一滞,讷讷出声“叶兄”之后他陡然想起什么,“叶兄,是你救了我你快走,我那仇人太过可怖,非是你我所能应付”

    叶殊见晏长澜如此,心中微有暖意。

    他便开了口,声音极是冷静“晏兄莫要担忧,屋外设有阵法,那修士早已离去,寻不到你我踪迹的。”

    晏长澜听得,只觉得脑子里一个闷响“阵法修士”

    叶殊定定地看着晏长澜,良久,叹了口气“不错。晏兄,我住在这山野之中,不曾习武以强身健体、护佑本身,却是一名须得炼化天地灵炁来提升自身的修士。”

    晏长澜的手指骤然一缩,紧紧抓住了盖在身上的褥子。

    叶殊已然缓缓道来“晏兄昏迷之时,我去过城中,推知做下这等事的总有两人,一个能驱使毒虫,却不过是个凡人,先前在山中寻你,已被我杀了;还有一个便是炼气二层的修士,如今到其他城池找你去了。”

    晏长澜喉头微动“叶兄,你”

    叶殊知他如今心绪繁杂,便续道“我前日里心血来潮,似有不安,便连夜去了城中,恰在暗巷里将你找到。你当时伤重,我便将你带回疗伤,而后才去城中打探。如今”他顿了顿,“城主府被灭门,晏氏一族除却晏兄你以外,尽数殒命了。”

    晏长澜身形一颤“灭门”

    叶殊叹道“是。”

    晏长澜面上似乎是恨意,又似乎是一种极难言的情绪“晏西也死了”他平日里对亲长素来敬重,如今却是直呼其名。

    叶殊道“是。想来是那两人未能寻到想要之物,被杀之灭口了。”他语气里带了些安抚,“引狼入室,自食其果。”

    晏长澜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如今,我城主府的仇人,便还剩下一名修士叶兄,你可知他实力如何为何要对我城主府做出这等事来”

    叶殊见他如此,轻声回答“据我所知,眼下戕害城主府之人,确是只余下一名修士了。我自驱使毒虫之人口中得知,那修士姓李,境界在炼气二层,他盯上你晏家,是因你晏家有一物于他有用。此物为何我并不知晓,但若是晏城主有所交待,晏兄,你切记将那物藏好,不可轻易示人。”

    晏长澜面上有一丝苦意“修士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只不过区区一件死物,便能将他人灭门灭族么”

    叶殊目光微垂“修士修行可得长生,乃是逆天而行,但凡有机缘,都要拼死相争。晏兄,如今你我所在之处乃是凡人地界,天地灵炁微薄,资源匮乏,虽不知那李姓修士为何来此,但为争一物而杀死几十条人命,却也并不如何”

    晏长澜默然。

    他年少飞扬,仁厚义气,虽知世上有为利益而不择手段者,却不曾知道有人能狠辣到如此地步,更不知顾念多年的亲人会为权力地位反手背叛。

    好在有友人愿意出手救他,才叫他不至于心寒彻骨。

    良久,晏长澜闭了闭眼“叶兄,我有一事,冒昧请问。”

    叶殊道“但问无妨。”

    晏长澜便问道“不知这修行门槛如何”

    他问出这话,心中惭愧难当。

    城主府出事那晚,害他父亲之人凭空变出火焰,只一击就破开父亲护体内力,几乎是仙人手段。能修炼出如此本事,必然是隐秘之法,叶兄也是修士,与他相交时却未提及,其中想来也有缘故,说不得就是“仙凡有别”,规矩如此。

    叶兄能救他一命,已是天恩,他这样询问,实在不够妥当。但他身为人子,为父报仇乃是天理,而他不过一介凡人,若是不同那人一般修炼出同样的本事来,谈何报仇若是问了不成,他自不会为难叶兄,还要百般赔罪,可倘使不问,他不配为人子。

    叶殊先不答他,而是说道“修行之道,艰难处处,非大毅力大决心不能成道,无有成果。在炼气三层以下的修士,除开法术,并不比凡人地界的顶尖高手厉害,如若顶尖高手动作够快,反杀修士也不是难事。而凡人地界的神功秘籍,得之不难。”说到此处,他看晏长澜听得仔细,说得便也更细了,“可一旦修行,道途且长,随时可能丧命,若是资质不足,数年数十年无有成果者不在少数。如今我之境界,不过炼气一层,要想突破至第二层,还得有多日苦修,方能达成。”

    晏长澜听叶殊如此说,知他一片好意,心内很是感激,便认真说道“要将神功修炼到顶尖层次,耗费年月也是不短,且未必真是修士对手。若成修士,资质不足我愿百般辛苦,只盼能延续寿元,增加实力,来日里不论耗费多少年月,也要寻到那李姓修士,为父报仇”

    叶殊看了晏长澜许久,见他确是认定修真,微微点头。

    他的目光微缓,语气平和“不瞒晏兄,先前你经脉尽断,重伤难治,但在我为你重塑经脉时,你那灵根却生出变化,因祸得福,变异为风雷双灵根,若是修真,资质更在我之上。”说话间,他将先前书写的那一卷绢布递过去,“此为我偶得功法,正合风雷双灵根修行,想来正是与晏兄有缘。”

    晏长澜万不能想到,还能有如此好事

    而这好事,皆是拜叶殊所得当下里,他便撑起身子,要对叶殊下拜。

    此等恩情,非如此不足以回报万一

    叶殊却是信手一拂,就叫他拜不下去。

    随后,他便说道“晏兄无须如此。你我既为友人,理应互相扶持。若受难之人是我,以晏兄性情,想来必会不计生死,前来相救。”

    正如叶殊之言,若是叶殊受难,晏长澜定是倾力相帮,可此番毕竟是叶殊助他,他却不能心安理得。

    叶殊一摆手“晏兄若真下拜,日后我如何与晏兄相处”

    晏长澜闻得此言,方才作罢,只将恩情牢记于心罢了。

    叶殊才又说道“此法非寻常之法,晏兄且尽快将其记下,而后焚毁,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之后晏兄若是修行,有不知之处,亦可问我。”

    晏长澜自是牢记于心,再度谢过。

    之后,他从一旁的衣衫夹层里,取出了一块玉佩,送到了叶殊手上。

    叶殊微微一怔。

    晏长澜的声音沉郁,面色凝重“父亲临死之前,一掌将我送出窗外,待我脱身时,才发觉那时他借机将这玉佩交给了我。而后我心知有异,便将其放入衣内夹层。如今想来,那修士所谋之物,或许正是此物。”他叹息一声,“此物害我父丧命,于我而言,不过触目伤情罢了。叶兄救我助我,传我功法,我便将此物送予叶兄只盼能对叶兄有一分用处。”

    有修士皱起眉“那是什么”

    又有修士说道“这立柱,好生奇怪”

    “咚咚”

    还未等他们弄个清楚,又是两声巨响,又有两根立柱,从另外方向升起。

    紧接着,接二连三,数根立柱冲天而上

    “咚”

    “咚”

    “咚”

    冲起的立柱看不清有多高,或者数百丈,或者数千丈,总之才刚显现,就已然比起那些飘浮在半空中的修士们更高,叫那些修士仰起头来,也不能看到顶端。

    这正是,几近于擎天巨柱了

    突然间有修士惊呼道“这是锁天柱快看这些柱子,它们分明就是锁天柱”

    另有修士也惊叫出声“锁天柱八根锁天柱齐出,这莫非是八门锁天阵”

    更多声音,此起彼伏

    “八门锁天阵乃是上古阵法,这小儿看骨龄不过两三百岁,竟能布下如此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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