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子套路深

    “算了吧,他还需要静养,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也对,让其他兄弟也都不要去打扰,给他点清净。”

    两人边说着边走远。

    苏亦行绞着帕子良久,一咬牙还是循着那两个侍卫的指引摸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僻静的别院。这别院是在东西宫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的地界。匾额上落满了灰,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字——罗浮轩。

    她瞧着四下无人,便轻轻敲了敲门,门自己开了。

    苏亦行犹豫着走了进去,这里冷冷清清的,看起来不像有人常住,晚风一吹又有些寒凉,吹得她心里冷飕飕的。院子里还有不少花草,没有人修剪,生得到处都是。有那么一刹那,苏亦行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忽然,她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咳嗽。苏亦行轻手轻脚推开门,小心翼翼进了里屋,赫然瞧见倒在地上的三郎。他伸出手,似乎是想够桌上的水。

    苏亦行心下一揪,忙走过去扶起他:“你...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我没事。”他推开她,冷笑着咬牙道,“你来做什么?别让我这小小的侍卫耽误了你的前程。”

    “我...我听说你不肯喝药。为了我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三郎面色苍白,眼下乌青。苏亦行努力想搀扶他,可他就是不肯起身。只是透过苏亦行的肩膀向后看去,那小院的墙上冒出了一颗脑袋。

    老八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左右身体是我自己的,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

    “你先起来。”苏亦行用力想要拉他起来,但他就是不肯。她急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你何苦如此?我与你本来就没有什么缘分,我嫁不嫁太子,我们都无可能。你养好身体,以后只当没我这个人不好么?”

    三郎瞧向外面,八皇子冲他比了个手势。他心下了然,老八是让他一招罪责转移大法,让她心生愧疚。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让我为你动了心,又给了我希望,最后却亲手掐灭。你可以事了拂衣去,可我呢?”

    “我何时招惹的你?”

    “你救我性命,每日来照顾我。又一直替我着想,恨我所恨。每日与我聊天,对着我笑。还说不是你在招惹我?”

    苏亦行眼眶微红:“我对家中的猫猫狗狗也是如此,是...是你多心了。”

    “那你还替我熬药,赠我帕子。你敢说你对我半点心思也没动过?”

    苏亦行目光有些闪烁,太子心中大喜,她果然还是对他有意。刚想直起身来,外面老八又给他比了个手势,他躺了回去,颓丧道:“你何必来管我,让我喝上几坛子酒,醉死了事。”

    苏亦行又急又难过:“你怎么如此没出息?不过是一点挫折就要寻死觅活,还是男子汉大丈夫么?”

    “英雄难过美人关,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你没有心,怎会懂?”

    “我懂的!”她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我...懂的...只是我们缘分浅,长痛不如短痛。”

    “你对我——”

    苏亦行撇过头,又抬起朦胧的泪眼,轻轻点了点头:“只...只有一点点。”

    “那就足够了。”他喜不自胜,声音一时未能控制住,中气十足。

    苏亦行一怔,她伸出手缓缓覆上了他的脸,指腹擦过他眼下的乌青。太子正要就势握住她的手,她却抽了回来,看向自己的掌心。一团乌青,闻着味道像是煤灰。

    她又抓住了他的胳膊把脉,孔武有力,比牛还壮!!

    她用力摔下他的胳膊,气呼呼道:“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病!”她说着起身要走,太子一跃而起,快步绕过,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若是不这样,怎么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我骗你的!我对你,没有心!”苏亦行气得眼眶通红,想推开他,他又不让。她又不能叫嚷起来,招来了人就糟糕了。于是用力捶打他的胸膛:“你让开,大骗子,放我走!”

    太子由着她捶打,这力道比猫爪子还不如。

    “我不让。”他还耍起了无赖。

    苏亦行捶了他几下,手都捶疼了,捂着手抽泣了起来。三郎慌了手脚,扶着她的肩膀:“别哭别哭,是我不对。可你那日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之后,我是真的大病了一场。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回来,我就想知道,你对我是不是半点心思也没有。”

    “如今你知道了,那又如何?我若中选,以后是太子的人,与你绝不会有任何瓜葛。我若落选,立刻启程回三川州,今生今世都不会回京。除非你肯去我家当上门女婿,否则你我绝无可能。”

    太子心一横:“那我便去你家当上门女婿,功名利禄我不要了。”

    苏亦行愣住了,太子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她忽然就着他的手大口咬了下去,他吃痛地收回手。不留神苏亦行矮身钻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撂下一句话:“那就等我落选了再说!”

    太子低头看着那小小的牙印,止不住嘴角勾起了笑意。八皇子从墙头上翻下来,坐在窗台上:“三哥,这嫂嫂可有些泼辣。我方才只瞧了背影,清瘦了些。还是少了几分韵味。”

    “滚!”

    “真是鸟尽弓藏,翻脸无情。”八皇子抱着胳膊道,“小嫂子是有几分真心,但我觉得说不准是她心善,兴许她对阿猫阿狗也是如此。”

    凌铉初冷哼:“你懂什么?”他怎么会和阿猫阿狗一样?他...应该不会和阿猫狗一样吧...太子越想越心虚。

    “我可打听过了,小嫂子在三川州是有些美名的。人美心善,来看你也可能是怜弱?可女人,要想真得到她们的心,还是得让她觉得有依靠。三哥你想,小嫂子对你态度转变,是不是那日你陪她吹了一夜的风?”

    凌铉初觉得有些道理:“那你说应该如何?”

    “明日是浴佛节。这宫外人多,若是有人欺负她,而此时你又去救了她。英雄救美,还不是立刻就能抱得美人归?”

    “可浴佛节她也得随母后进香祈福,如何有机会遇险?”

    “这还不简单。”八皇子从窗台上跳下来,“走走走,回承德殿我同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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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亦行自外面回来,还有些气恼。云朵却神神秘秘钻进了帐子里,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姐,明日浴佛节,二公子也会去。”

    “他——他去做什么?”

    “他想见你一面,似乎是有话要说。”

    “那如何相见?”

    “听闻浴佛节随皇后和国师一同祝祷之后,便可以在万寿寺附近走走。万寿寺在山上,只要不下山,是可以自由走动的。”

    “可是闲杂人等也不得入内,他如何能去?”

    “二公子说,后山有崖壁,可以攀岩而上。那里有一处山泉,人迹罕至。”

    苏亦行皱了皱眉头:“那山的崖壁陡峭么?”

    “比咱们常爬的那一座要和缓许多。”

    苏亦行松了口气,小时候二哥就喜欢攀援。防护得当,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如今既然缓和许多,想来也无碍。

    “好,祝祷之后我去后山等着。”

    两人正说着话,帐子忽然被掀开。夏青青一头扎了进来:“你要去后山等谁?不会是去和人私会吧?”

    “私会?即便是秀女,与人私会也是要打折了腿的。”郡主也挤了进来。

    尚青云清了清喉咙:“你们不要吓唬行儿,她心性单纯,怎会是水性杨花的人。”

    苏亦行和云朵傻了眼,好不容易偷摸着商量个事儿,全被人听到了。她们声音这么小,难道这三人就贴着耳朵在外面偷听?

    夏青青确实是在偷听,方才就差把脑袋挤进去了。

    “我...我没有与人私会。是...是我二哥想见我。”

    “娘家人想见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

    “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云朵抢白道,“我们家小姐和几位不同,青木府偏远,来回一趟上百里的路程。现而今老爷夫人身体康健,或许还能来往机会。可是以后年岁渐长,不便走动,便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何况二公子是兄长,更是不便与小姐相见。她们兄妹感情要好,一日也没有离开过。这都一月有余,小姐昨儿个还偷偷抹眼泪呢。”

    尚青云思忖了片刻道:“云朵的安排并不可行,祝祷之后,寻常人家的小姐是可以自由走动。可是秀女却还是得待在万寿寺的大殿里诵经祝祷。但若是有人肯向皇后娘娘求情,或许能成行。”她说着瞧向郡主。

    郡主晃了晃手中新绣的帕子,上面绣了两只扭曲的水鸭子:“若是手帕交,自然责无旁贷要帮忙的。”

    苏亦行立刻从袖中取出了绣着艾草的帕子递给了她。

    夏青青撇嘴道:“你就和她们交好,那我呢?”

    苏亦行拉过她的手,一方绣了夏蝉的帕子送到了夏青青的手中。夏青青接过来瞧了瞧,羞赧道:“我...我那个有些难看,你别嫌弃。”

    她说着将一方绢帕塞进了苏亦行手里。苏亦行展开了一瞧,这岂止是难看,简直难以辨认她绣了什么东西。

    钟艾嗤笑道:“昨日我看青青拿着绣花针的样子,跟狗熊握树枝似的,绣出来的果然不能看。”

    夏青青撇了撇嘴:“那都是心意!不在乎这些虚的。”

    苏亦行点头:“对,都是心意。”

    “那你明日里,佩谁的帕子?”尚青云冷不丁问道。

    苏亦行愣住了,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云朵悄无声息溜了出去,离开了这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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