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后的礼物

    苏亦行一行人走到东宫, 想起郡主还未归来。于是询问了一句, 这才得知郡主被皇后叫了去。她不便打扰, 便跟着太子一起回到了东宫。

    太子原是想趁热打铁, 可是瞧着苏亦行和爹娘依依惜别的模样, 便大度地放她去和二老说说体己的话。

    放手的刹那,太子便有些担忧, 嘱托她早些回来。苏亦行满口答应。

    然而二更天时, 凌铉初一脸郁闷地躺在床上, 辗转难以入眠。原以为她今晚这般开心,应该早早回来陪他。没想到这一去半晌还未回来。

    他烦闷地起身,唤来了司南。

    司南快步进来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妃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

    “她一回来,让她立刻过来。若我已经就寝, 直接把人抬这儿来。”凌铉初拍了拍床板。

    “喏”

    他这才重新躺下, 回想起今日树下那一吻。太子其实一直不太确定苏亦行对他的心意, 她似乎从未对他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近来她对他放下了芥蒂之后,也一直顺他的意。

    可这份顺从之下到底是因为畏惧还是因为喜欢,他有些看不清, 也不愿意多想。

    此时此刻,苏亦行正躺在言心攸的怀里撒娇。苏鸿信无奈道“行儿, 宫中不比家里, 总是要守些规矩。你今晚对太子的种种行径, 实在是不妥。”

    言心攸塞了一个油纸包给苏亦行“有何不妥夫妻间难不成还真要听了那些腐儒的话, 非要相敬如宾才行”

    夫人发话了, 苏鸿信哪里敢多言。

    苏亦行打开油纸包, 是她爱吃的卤凤爪。她一边吃一边道“爹,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来着。”

    “何事”

    “今日陛下提议入朝为官,你可是为了我才留下的”

    苏鸿信捋着胡须道“当然不是,爹是自己想升官发财。”

    苏亦行撇嘴道“撒谎,明明爹爹以前都说自己无心仕途。其实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言心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你就错怪你爹了,他哪里是无心仕途,明明是官场失意说来自我开解的。”

    “是么”苏亦行将信将疑。她记得前些年因为三川州治理得好,钦差大臣说要将他的功绩禀报给陛下,都被他给阻拦了下来。他如此放下颜面接受陛下的提拔,除了为她筹谋,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其实你爹爹当年也在京城当过官,还颇得先帝赏识。说起来还有件趣事儿。”

    苏亦行饶有兴致地瞧着娘亲,她出生以前的事情,爹娘很少提起。以前隐约知道爹爹是被贬官去的三川州,却不知其中缘由。

    “当年先帝在世时,你爹家中贫寒,每日和家中兄弟闭门苦读。一日在御书房陪太子读书时,先帝的圣旨忽然就到了,让他去当官。你爹到了御前,先帝说,京城宴饮之风过重。那些纨绔子弟只知道饮酒作乐,唯独是他闭门读书,是可用之才。你猜他如何回答”

    苏亦行摇了摇头。

    “他说,他不出门宴饮,是因为没有钱。若是有了钱,也是会出去饮酒作乐的。”

    苏亦行忍俊不禁“如此耿直,先帝没有免了爹的官么”

    言心攸摇了摇头“先帝的英明便在此处,他欣赏你爹的耿直,生前一直颇为重用他,对他寄予后厚望。若不是后来”

    她顿住了,苏鸿信咳嗽了一声“陈年旧事,提这些做什么。你只要记着,爹留在京城当官是因为自己有抱负要实现,可不是为了给你撑腰。”

    苏亦行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太子该等急了。”

    “不急,他这会儿该就寝了。”苏亦行赖着不肯走。

    言心攸却没有顺着她,催促道“那也不能久留。对了,近来郡主若是送你什么东西,你要留心。”

    苏亦行愣了愣,言心攸已经将她送出了门外。她低着头思忖着娘亲话里的意思,她爹爹要入朝为官了。几个哥哥似乎也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旁人一定会觉得苏家都是倚仗她才得以鸡犬升天。

    以后她家族势力庞大起来,会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当然也会惹人忌惮。

    而最忌惮她的,便是皇后。皇后的手想伸进东宫里,首选便是郡主。她或许会想借助郡主的手让她不能有孕。

    苏亦行叹了口气,也不知郡主会如何选择。她知道她的无奈,但她真的对她下了手,那自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从此也就失去这个朋友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承德殿门口,忽然冲出来四个人,将苏亦行抬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司南的声音“太子妃,得罪了。”

    四人火急火燎将她送入了太子的寝宫,太子正好整以暇侧躺着,身旁空出来一个位置。他们风风火火将人放在了太子的身边,又飞速撤走,司南最后一个离去,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苏亦行惊魂未定之时,太子已经搂着她的腰拉到了跟前来“怎么这么晚”

    “方才酒宴上都没说上话,晚上就多说了一会儿。殿下怎么还没就寝”苏亦行挣脱开来,坐起身脱掉了鞋袜。

    “等你啊。”

    她把鞋子和太子的靴子放在了一起,整整齐齐摆好。太子也坐起身来,扶着苏亦行坐好,一点点帮她摘下头上的发饰“今日酒宴上,父皇让我安排你父亲的差事。他可有说过自己想要哪个职务”

    苏亦行抬起了眼眸“这些都是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的,全凭殿下做主。”

    凌铉初捧起她的脸揉了揉“怎么忽然这么乖巧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亦行垂下了眼眸,低头绞着手指“我们成婚都快两个月了,可是我我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担心”

    凌铉初的手顿住了“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自己不能生。”

    “”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凌铉初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避免笑出声来。

    “行儿,我们都没洞房,你怎么可能有孕”

    苏亦行惊愕地抬起头来“可是我每天都有侍寝啊。”

    “你觉得每天都躺在我身边就叫侍寝”

    苏亦行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还要承殿下的雨露才叫侍寝。”

    凌铉初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她若是真解其中意,怎么会觉得自己该有身孕呢

    “所以你觉得什么是雨露”

    苏亦行羞红了耳朵,撇开了头。她虽是这副反应,但凌铉初还是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每天亲几次,便是承了雨露了”

    苏亦行虽是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太子绝望地扶额,

    苏亦行换好了亵衣,凌铉初已经躺着盖好了被子,满脸都是生无可恋。苏亦行觉得自己一定是不够努力,不能每次都让太子主动,她也要担负起身为太子妃的责任。于是她钻进了被子,挤到太子身边来,凑近了他。

    太子不为所动,苏亦行掰过他的脸“殿下,今晚还没侍寝呢。”

    提到这两个字,太子更绝望了。苏亦行毫不气馁,凑到他的唇边。寻常太子已经张开嘴吻住了她,今天却双唇紧闭。凌铉初完全不想理会这家伙,她定然只是想亲一亲,燃起了他的火之后,便心安理得被子一卷安然入睡了。

    凌铉初想着便偏过了头,苏亦行却不依不饶掰过他的脸扶稳,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他抬手想要推开她,可这一推之下,手无意之中碰到了一团柔软。

    气氛瞬间凝固了,苏亦行瞪大了眼睛,惊叫着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太子忍无可忍,扯住了被子“你把被子都卷去了,我盖什么”

    被窝里的人蠕动了几下,总算是把头探了出来。她犹疑地看着太子“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用力一扯被子,苏亦行被那力道扯得骨碌碌滚到了他身边来。

    苏亦行慌忙转过身来,背对着他。太子也不恼,盖好被子以后,忽然自背后抱住了她。苏亦行挣扎了起来“殿下,你你的手”

    他的手整个覆在了那一处柔软之上,苏亦行挣扎地厉害。却听背后凌铉初阴恻恻的声音“别动。你可知自己为何一直没有身孕”

    “我我不知道”

    太子的手十分不规矩,苏亦行觉得愈发奇怪,咬住了被角。

    “就是因为你离我不够近。”

    “那”她声线都颤抖了起来,“那这样就能就能有孕了”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果然不挣扎了。太子狠狠欺负了她一通,这才放开了她。

    苏亦行觉得自己有些发热,身体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觉,可是她也不懂这是为什么。太子虽然欺负她,可她也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些隐约的期待。

    凌铉初感觉到她呼吸也加快了,知道她也是动了情,便故意使坏,假装睡着了。怀中的人听到他均匀的呼吸,身子僵了僵,转过头看着他。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呜咽。接着,他感觉到她抱着他,轻轻啄了他的嘴,又继续埋头当起了鸵鸟。

    凌铉初睁开眼,看到了怀里的小脑袋,嘴角扬起了笑意。

    第二天清晨,苏亦行为太子正好了衣冠,以往他都会抱着她胡乱亲一通。今日理所当然地抬起头来,凌铉初却没看见一般避开了“早膳来了,洗漱好便来用膳吧。”

    苏亦行疑惑地看着凌铉初,他竟然真的直接撇下了她。

    苏亦行心下一紧,若是太子不宠幸她,她怎么才能有孕呢于是她将心一横,自背后抱住了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凌铉初忍着笑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低沉而镇定“何事”

    “你以前每天早上都都会”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都会什么”

    苏亦行终究是脸皮薄,松开手“算了。”

    偏偏太子忽然抱住了她,她抬头看着他,乖巧地踮起脚尖凑到了他面前。凌铉初忽然想起来昨晚她说的话,一想到她这么积极主动全然就是为了绵延子嗣,顿时有些亲不下去。

    苏亦行等了半晌,凌铉初又松开了她,只是牵起她的手“早膳好了。”

    苏亦行失落地坐下,食不知味地吃完。太子起身,让司南搬来了盔甲,一面穿戴一面道“今日我要去军中巡视,大约日归来。”

    苏亦行回过神来“那那我替殿下收拾好随身的行李。”

    “就去几日,不必麻烦”

    话音未落,苏亦行已经轻快地帮他收拾起了衣物和寻常的用具。承德殿的大宫女朝暮连忙上前帮忙。

    苏亦行一件件收拾好,分门别类归置好,嘱托了大宫女几句。朝暮忍不住道“太子妃可真是心细如发,这许多事我们都想不到呢。”

    “你们随行照顾好太子殿下,晚上寒凉,殿下有时候会贪凉不盖被子,夜里替他盖好。”

    “喏。”

    朝暮刚应了,一转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太子殿下,连忙转身行礼。

    凌铉初叹了口气,他大步走了过去。一走起来盔甲相撞,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他走到苏亦行面前停下了脚步。朝暮立刻加快脚步退了出去。

    凌铉初捧着苏亦行的脸俯身吻了下去,苏亦行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行儿,我这一去日,时间不算长。只是你在东宫里还是万事要小心。”

    苏亦行点了点头。

    “还有,我记得你此前送我过一个帕子,后来又烧掉了”他的手指勾住了她别在腰上的帕子。

    “这一条已经用过了,我那有新做的。”

    “不必,这条便可。”凌铉初摘了下来揣在了怀里,揉了揉她的头,转身离去。

    一转过身,凌铉初便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以前他总觉得娶妻这件事,有和无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今才发现,有了媳妇儿果真不一样,无论去了何处都会知道有个人在牵挂着自己。

    苏亦行送完太子殿下便回了自己的偏殿,她吩咐云朵道“把我床头那个匣子取来。”

    云朵飞快搬了过来,苏亦行打开了匣子,里面赫然放着二十多条帕子。自从苏亦行知道了京城有手帕交这件事之后,便勤快地绣了二十多条。

    她盘算着若是以后再交了朋友,别人要跟她交换帕子的时候,她就可以尽快拿出来了。可惜太子不让她和东宫其他的嫔妃多来往,这些帕子都白准备了。

    晌午时,苏亦行陪爹娘用了午膳,便将他们送出了宫。苏鸿信对女儿是依依不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言心攸无奈道“老爷,别在东宫里哭哭啼啼的,旁人看了要笑话咱们女儿的。”

    苏鸿信抹着眼泪道“女儿啊,你得常给爹写写家书。”

    “我会的。”苏亦行也红了眼眶,父女俩依依不舍。言心攸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在女儿的事情上放不开手。

    自从女儿及笄以来,也不是没有人来求亲的。但苏鸿信一听到旁人来求亲,就甩脸子。依照他的想法,女儿还能再在身边留两年。他还成日里给女儿灌输着将来找个女婿入赘的想法,以至于苏亦行也深以为然。

    言心攸最无奈的是,一直到昨晚苏鸿信才看出来他和四个儿子长期这样宠溺苏亦行造成的后果。她这个女儿,看起来良善,其实除了家人,对旁人都薄情得很。

    她对太子有几分情意,言心攸都不敢细想。

    送别了父母,苏亦行鼻子酸酸地往回走。走到园子里,忽然瞧见了钟艾的身影。只是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受了伤。

    苏亦行快步上前“你的腿怎么了”

    钟艾抬起头,瞧见是苏亦行,露出了一丝笑容“昨晚扭伤的,已经找太医上了药。无碍的。”

    “都受伤了,怎么还出来乱走呢”

    “我我是想去寻尚姐姐的”

    “那怎么不传轿子呢或者让尚姐姐去你宫里也行啊。”苏亦行扶着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正要看看她的伤。

    郡主却推开了她的手,沉默了良久,她轻声道“太子妃,你可以来我宫里么”

    “好啊。”苏亦行回身命人传了轿子让钟艾坐了上去,她在一旁走着。云朵小声提醒道“太子妃,这不合规矩。”

    “无妨,太子殿下又不在。”

    苏亦行来到郡主的宫中,闻到了阵阵药香。她的院子里晒了不少的草药,可宫人根本不知道如何照料,弄得乱七八糟。

    苏亦行让人把郡主扶了进去,自己在外将那些草药都分门别类归置好。不多时,尚青云也来了。

    她瞧见苏亦行上前行了礼“我还以为郡主只使唤我一人,原来连太子妃也一并使唤了。”

    苏亦行笑道“我只是怕这些草药糟蹋了,郡主平日里这么宝贝,她可得心疼。”

    尚青云抬了抬手,身旁的丫鬟端来了一盆水。苏亦行净了手,两人一同进了郡主的寝宫。

    云朵自觉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下苏亦行三人。苏亦行瞧见郡主脸色不对,不由分说脱了她的鞋袜。

    这一瞧,顿时惊叫起来“这么肿怕不是伤到骨头了吧”

    “没没有。祁太医看过了,只是脱臼了而已。”

    苏亦行从荷包里取出了治跌打损伤的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郡主看着她,半晌才小声道“其实我请你们俩来,是有一件事情”

    苏亦行将伤药倒在手上,轻轻敷上了她的伤处。郡主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尚青云一甩帕子“你若是不说,我可走了。”

    “别”郡主握紧了拳头,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从一旁取出了一个锦盒来,“这是送送给太子妃的”

    苏亦行的手顿住了,她看向郡主,尚青云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苏亦行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串羊脂白玉的禁步。她正要伸手取出来,郡主却一把将锦盒关上了,她捂住了那锦盒不让她碰“这这是皇后让我送给你的,不不能戴。”

    苏亦行和尚青云都松了口气。郡主却低着头哭了起来“姑母昨日唤我到宫中,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不要你的性命,但是不能让你有身孕。”

    尚青云听罢抽出丫鬟身上的帕子,一把掀开锦盒包起了那禁步便要扔掉。苏亦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别扔”

    “留着它祸害人么”

    “皇后让郡主这么做,一定是给了郡主不得不做的理由。”

    钟艾抹着眼泪“她说,若是我不做,这宫里有她的人,她会让那个人来做。到时候可能就是要了行儿的命了。”

    尚青云放下了那禁步“东宫之中如今是我在主事,若是太子妃出了事,太子最先问责的便是我。好一招一石二鸟。”

    “行儿,我不想害你。”

    苏亦行知道钟艾能向她坦白此事有多艰难,换做是她都未必能做到。她身上牵系的是家族的荣辱,在皇后看来,若是郡主不能当上太子妃,若然太子有一天登上帝位,那么钟家的繁盛也将不在。

    同时郡主也是皇后用来试探太子心意的一枚棋子,她非逼着郡主做这件事,就是想看看太子会如何应对。太子若为了她而重罚郡主,那么皇后一族对太子原本就暧昧不清的支持,也将变成明面上的反对。

    这一点,尚青云自然比苏亦行更清楚。

    原委易想,可对策却难办。一向有主意的尚青云也发愁起来,苏亦行负手踱着步子。尚青云托着下巴一脸愁容。

    郡主瞧这两人,眼眶通红“你们倒是想想法子。”

    尚青云叹了口气“这不正想着呢。”她扫了眼桌上的瓜子,递了一把给苏亦行。苏亦行便就势落座,郡主也探身抓了一把,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嘎嘣嘎嘣嗑瓜子的声音。东宫里的太子妃和两位侧妃便从一脸愁容地想对策,变成了一边嗑瓜子一边一脸愁容地想对策。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之时,云朵远远地瞧见了施良娣的身影。今日她的丫鬟自皇后处过来,递了个消息,让她来郡主处走动走动,顺道打探一下郡主是否有完成皇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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