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炫妻狂魔

    王嬷嬷离开东宫, 准备将这些东西尽数放回库房之中。

    走到库房门口, 恰巧遇见了承乾宫中的小太监小丁子。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施礼,没有多说话。

    过了一会儿, 王嬷嬷回到自己和其他嬷嬷一起住的别院。太子妃宫中赏了她许多的糕点,她正高高兴兴地品尝糕点,顺带数一数太子妃的赏赐。

    这位主儿虽然家世不够显赫,可出手大方。而且太子让司南公公下了令,但凡是在太子妃宫中得了赏的, 额外都能得到太子的赏。

    王嬷嬷自十二岁入宫以来,就没见过有哪位嫔妃受到过这样的恩宠。当初选秀女的时候, 她便鹤立鸡群。她一出现,王嬷嬷就觉得她将来必定能入太子眼, 故而在选拔上各种放水不说, 教习起来也外用心。

    果然, 如今福报来了。

    她正暗自欢喜, 外面忽然有人叫她“姑姑, 承乾宫的小丁子来了。”

    王嬷嬷忙不迭跑了出去“王公公寻我何事”

    “陛下召见。”

    王嬷嬷腿一软“陛陛陛下”

    “诶哟,您可别结巴啊。一会儿陛下召见问话, 你可得仔细着答。”

    “陛下召见老奴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我哪儿知道啊,赶紧的吧。”

    来到承乾宫中,王嬷嬷远远地就跪下趴在了地上。

    皇上正披着外衣举着一面镜子打量自己, 手指按在眼角的纹路上“近前来。”

    王嬷嬷连忙上前等皇上问话。

    “听说太子妃今日召见你, 所为何事啊”

    王嬷嬷一惊, 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问你话,你不答,是不想要脑袋了”皇上放下镜子冷冷地瞧着她。

    “这这实在是难以启齿”

    “有何难以启齿”

    “太子妃向奴婢求教如何侍寝”

    皇上皱起了眉头“她为何询问你这等事”

    王嬷嬷心一横,这事儿自己可不能担了责任,她跪了下去“这件事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太子成婚前夜,原本依照宫中规矩,奴婢应该教太子妃如何侍寝。正在教习之时,太子殿下忽然带走了太子妃。奴婢等了许久也未见太子妃归来,便自行回去了。原以为此事此事并无大碍,谁承想今日才得知,太子妃竟还未与太子殿下圆房”

    “当真”

    王嬷嬷哆哆嗦嗦跪了下去“奴婢失职,还请陛下恕罪。”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都是太子胡闹。”皇上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成婚两个月了,你确定他们还未圆房”

    王嬷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又不敢不答“奴婢确定。”

    皇上嘴角忍不住扬起,心中佩服自己这个儿子,两个月了,美人在侧,竟然也能忍得住。

    “你退下吧。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讲。若是被人知晓,朕斩了你的脑袋”

    “喏。”

    皇上又拿起了镜子,想去抚平眼角的纹路,却怎么也抚不开。

    第二天,苏亦行继续把自己关在宫里看王嬷嬷留下来的图册。起初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可是越往后看,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进去。

    这图册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画,真真是奇思妙想。甚至连起来还能看出讲了一个故事,只是这画到了一半戛然而止。苏亦行看得意犹未尽。

    不知不觉过了两日,日薄西山,膳房过来询问是否传膳。苏亦行摆了摆手“传吧。”

    鹿儿正要出去,忽然见西宫有人过来,看模样有些面生。

    “姑娘可是鹿儿”

    “你是”

    “我是光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唤我芝儿便可。”

    “芝儿姐姐可是有事”

    “光妃娘娘上次与太子妃一见,觉得很是投缘。今日娘娘得了一坛子好酒,想请太子妃一同去饮一杯。”

    “芝儿姐姐稍待,我去通禀。”

    苏亦行听闻是光妃邀请,心中思量,光妃毕竟是宠妃。圣宠不衰,必然有她的方法。她近来心中也有些焦虑,索性虚心求教,好好改善一下她和太子的关系。

    光妃住在絮阳宫,离皇上的乾清宫只有一步之遥,足见其颇受皇上宠信。宫中陈设相较皇后的未央宫都要奢华上几分。

    宫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苏亦行随芝儿走了进去。光妃一见她来,便亲热地握住了她的手。

    “冒然邀请太子妃,本宫还真担心你不会来。”

    “光妃娘娘盛情,我却之不恭。”

    “上次七夕宴没见太子妃喝酒,不知酒量如何可别在我这儿喝醉了。”

    “以前在家中,和几位兄长也喝过一些,酒量马马虎虎。”

    苏亦行也是谦逊,她的酒量都是跟四哥一起练出来的。四哥最喜欢去参加诗会,与人斗酒斗诗。她听着无聊,时常是自己一个人独酌。起初都是四哥把她给背回去。

    后来她酒量上来了,往往是一屋子的人都趴下了,就她一人端坐着,感受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

    光妃在宫中一处小亭子里摆了酒宴,月下对饮,倒也有些情致。光妃性情直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灌了苏亦行好几杯酒。

    苏亦行询问了她几句如何讨男子欢心的法子,光妃说得简略,苏亦行觉得似乎并没有多大裨益。两人又不是很聊得来,于是她便假装有些醉意。

    光妃笑着瞧着她“太子妃可知,那日七夕宴后,宫中颇有些议论。”

    “议论什么”苏亦行只是顺口接了话,她并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她。毕竟她初来乍到,宫中妃嫔又都清闲,磨磨嘴皮子消遣也是寻常。

    “她们都说令堂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大美人儿。”

    苏亦行笑了笑,这话她爱听“我娘亲如今也很美啊。”

    “这倒是,就连皇后娘娘也比不上呢。”

    “话可不能乱说。”苏亦行立刻驳斥道,一旁的宫人来替她添酒水和菜。

    光妃笑了起来,看着似乎有些醉意“这是我宫中,有什么不能说的。听闻令堂此前与陛下也有些渊源。若是当初令堂能入宫来,如今西宫只怕要易主了。”

    苏亦行面色冷了下来“光妃娘娘此言十分不妥。你这番言论,不仅是对皇后不敬,更是侮辱了我的娘亲今日多谢款待,我宫中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她说罢起身,蓦地撞到了替她斟酒的宫人,一壶酒尽数倾洒在了苏亦行的身上。

    苏亦行吓了一跳,那小宫女也惊得连连后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说着用力磕着头。

    “你这贱婢,怎么这般不小心来人,拖下去杖毙”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

    “太子妃饶你,我可不轻饶。罚你这个月的俸禄”

    “多谢光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宽宥。”

    “还不滚出去”

    小宫女惊慌失措退了出去,光妃上前道“方才是我失言了,太子妃莫要见怪。只是这衣裳都湿透了,这么回去怕是要着凉。太子妃若是不弃,今日尚衣局为我新裁了一件千丝碧罗裙,可以暂且换上,权当赔罪的。”

    苏亦行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一壶酒浇下来淋得实在是彻底,倘若出门被人瞧见,怕是要到皇后面前参她失仪之罪。

    只是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此前皇后似乎也这样算计过太子。宫中的手段左不过就那么几招,这里离承乾宫这么近,光妃想必不敢造次。于是苏亦行让云朵在外面候着,自己带着鹿儿一同去更衣。

    进了光妃寝宫,芝儿带着苏亦行走到了屏风后面,福身道“太子妃稍待,奴婢这就去将衣服取来。”

    苏亦行抽出了荷包里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低头开始解衣带。

    她脱下了外衣,中衣和里衣也都湿透了。但她只是拿帕子擦了擦水,准备披上外衣姑且忍一忍,回去再换。

    只是这芝儿的动作实在是慢,苏亦行听到脚步声便唤道“鹿儿,衣裳到了么若是到了快些递给我,这儿有些冷。”

    话音落下,那衣裳已经递到了屏风边。苏亦行伸手去拿,忽然一股力道从衣服那头传来,将她用力拽了出去。

    苏亦行惊恐地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朕来帮你暖暖身子。”

    皇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亦行来不及多想,挣扎着要推开他“陛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光妃,我是”

    皇上根本不听她的话,俯身就要抱住她的腰。苏亦行急中生智,想起了二哥教她的防身之法。猛地一脚踩在皇上脚上,一个勾拳击中了对方的下颚。

    趁着皇上吃痛地松开手时,苏亦行加快几步往门口冲去。可是她用力拉门,才发现门已经被从外面栓上了。

    苏亦行转过身来,皇上正笑着看着她,看起来有些醉眼朦胧“你跟你娘长得可真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性子。二十多年前,朕错过了她。可是上天到底是眷顾于朕,又将你送来了朕的身边。”

    他没有错认苏亦行明白过来,今晚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可她从未想过,皇上对她竟也存了不轨的心思他这么大年纪了,比她爹还老。苏亦行心口泛起一阵恶心。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老三就是不会疼人,朕和他不一样。你看你们都成婚这么久了,你竟还是处子之身。他不懂怜香惜玉,朕懂。来,朕今晚好好疼疼你。”

    他扑了过来,苏亦行慌忙闪躲,顺带着将能砸的东西全都往皇上身上砸,下手是半点没有犹豫。好几个砸在皇上手边,砸得他生疼。龇牙咧嘴地瞧着苏亦行,明明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下起手来哪里管他是皇帝。

    可是手边的东西都砸光了,她脚下一绊,趔趄着跌倒在地。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她,苏亦行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她心一横,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死在这儿”

    皇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明明已经吓得蜷缩成一团,眼泪也都掉了下来,可是眼神却透着决绝。

    他蹲下身,逗猫似的伸出手“你要是死在这儿,朕就让光妃给你陪葬,你说好不好”

    苏亦行咬着牙瞪着他,只是他稍稍靠近,她手中的簪子便更加用力,脖子上已经见了血。他只好先收回了手。

    皇上叹了口气“何必如此呢朕又没说要你的性命。不过妃嫔自戕是会连累家人的,你不在意你自己,难道不在意你爹娘和四个哥哥么你看,若是你从了朕,明日朕就让你的四个哥哥都入朝为官。”

    “我四个哥哥若是知晓他们的官职是以我的清白换来的,宁死也不会要这个官职。”苏亦行哽咽着,手微微颤抖,簪子陷入地愈发深了。

    “其实你落选那日,朕也派了小强子去言家宣旨。朕本是要封你为妃的,你看,旁人都是从美人做起,唯独是你,直接封妃。朕对你也是诚心诚意,只是晚了一步罢了。”

    苏亦行只觉得后背发凉,倘若那日太子没有追上她,即便是她回到了三川州,皇上要封她为妃也只是一张圣旨的事儿。

    到那时,她进了西宫,虎狼环伺。且不说要面对这样一位皇上,就是皇后也能轻易要了她的命。那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苏亦行攥紧了发簪,忍辱咬牙道“父皇,您看清楚,我是东宫的太子妃。您就算觉得我的性命如同草芥,总要顾念太子的颜面吧”

    提到太子,皇上的神情冷了下来“他若是识时务,当初就不该跟朕抢女人为了保护你,甚至给了你太子妃的位份。为了女人,江山都不想要了”

    苏亦行哽咽道“父皇,我我自从嫁给太子以来,便视您如父亲一般。少时在家中,母亲也常提起陛下,谈及陛下对先皇后的深情。陛下每年祭拜和悼念先皇后,诗作无数,深情至此,一直是天下夫妻的表率。我一条性命不算什么,可若是让陛下多年来的圣誉蒙尘,万死难辞其咎。”

    一句圣誉蒙尘,总算是让皇上庆幸了一些。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良久,咬牙道“和你娘一样,不识好歹”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偏殿之中,光妃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听外面说皇上走了,她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出去查看。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缩在墙角的苏亦行,她手中还握着一支沾血的发簪,脖子上被扎出了一个伤口。她抱着膝盖抽泣着,一听到动静,立刻惊慌却又决绝地将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光妃故作惊愕道“太子妃,您这是”

    苏亦行猛地抬起头来,双眸通红“我今日才知道,光妃娘娘这三年的荣宠是如何得来的”

    “太子妃这是何意”

    “你入宫前明明已经有了未婚的夫婿,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可是三年前你去万寿寺祈福,被微服出巡的陛下看中,为了飞上枝头,抛下了相许终身的未婚夫婿,入宫成了宠妃。如此绝情冷血,干出这样为虎作伥的事情,倒还真是不意外。”苏亦行的话刀刀见血。

    光妃惊愕地看着她,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就这样被恶狠狠地撕开,汩汩的鲜血涌出,让她猝不及防。脸色霎时间失去了血色。

    昔日的情郎,那是她此生都不敢再触碰的软肋。没想到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太子妃,在逼急的时候,竟能这样精准狠辣地将一把刀子插进她的心口。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

    苏亦行缓缓站起身来,外面传来了云朵愤怒的吵嚷声“放我进去你们胆敢伤害太子妃分毫,太子回来,你们全都活不了”

    “放她进来。”

    光妃面色惨白,声音虚弱吩咐了芝儿。

    云朵冲了进来,一眼瞧见眼前的情形,心中惊骇。但她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扯过芝儿捧着的衣裳快步走到了苏亦行面前。

    苏亦行穿好了衣裳,面色冷峻,大步离开了光妃的宫中。只是云朵看着苏亦行虽努力想要稳住身形,却仍然有些踉跄的模样,眼眶一酸,忙上前搀扶。苏亦行握住了她的手,她只感觉到她的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方才她被芝儿拖住,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可是芝儿和几个宫女将她按着不让她去查看。她看到晕倒的鹿儿被抬了出来,意识到事情不对,又怕自己挣扎过于激烈也会被人打晕,便选择了静观其变。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皇上竟然出来了,她顿时意识到了不妙,不顾一切冲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云朵明白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还好皇上放弃了,不然以苏亦行的性子,今晚她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苏亦行回到东宫,一入宫门,便瞧见了几盏宫灯。尚青云正站在宫门口,见她回来,大步上前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宫门都快关了。若不是你宫中的人来禀报,今晚你可回不来了。”

    苏亦行没有说话,只是大步上前抱住了她。尚青云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中一惊。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拍了拍她的背,嗔怪道“你看你,一定是喝醉了酒。去我宫中,我给你醒醒酒。”

    苏亦行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尚青云回到了宫中。她屏退了众人,这才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苏亦行抱住她,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尚青云顿时手足无措,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苏亦行虽然爱哭,可也只是默不作声掉掉眼泪。今日她竟然这般失态,可见事态严重。

    她由着她抱着,听她哭了许久,这才抽抽搭搭地直起身来。

    “行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苏亦行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能让苏亦行受这样的委屈,还无法说出口的,尚青云第一反应是皇后。可是上次皇后要暗害她,三人一起想的计策,若真是皇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么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让苏亦行这般失态了。

    尚青云拿帕子擦去了她脸上的泪,这一哭,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只是这样的美貌,在这宫里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身上都是酒味,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洗个热水澡或许会舒坦一些。”

    苏亦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尚青云抬头,忽然瞧见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处还有暗色的血迹。她这才注意到,苏亦行的发簪还握在手中,上面沾了血。

    尚青云喉咙一梗,起身抱住了她“行儿,你你以后不要犯傻,什么都不值得自己拿命去抵。”

    “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做违心的事情”她手中的簪子缓缓滑落,落在地上。明明是一声轻响,却如同炸雷一般。

    尚青云亲自带苏亦行去沐浴更衣,替她处理好了脖子上的伤。苏亦行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落水的兔子。苏亦行没有回宫,她一个人会害怕,于是留在了尚青云处。

    她坐在床边,神情还有些恍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郡主的声音“尚姐姐怎么可能这么早睡,你诓我。”

    “郡主,我们主儿真是睡下了。郡主不可”

    “我不管,我就要进去。”郡主说着推门而入,一眼瞧见了正坐在床边的苏亦行。

    尚青云正在用羊乳手膏护手,见郡主闯入,嗔怪道“大半夜的过来吵吵闹闹,扰人清梦。”

    “你往日里也不这么早就寝,我来寻你说会儿话。没想到啊,你金屋藏娇你们俩背着我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太子妃今日在我这里留宿罢了。”

    “你和行儿要好,就想撇了我,我不依”郡主走过去搂住了苏亦行的脖子,苏亦行吓了一跳,惊慌地躲开。

    郡主瘪着嘴道“行儿,你和尚姐姐都不要我了么”

    苏亦行回过神来,拉住了郡主的手“没没有”

    “那今晚我们仨一起睡”

    “挤。”尚青云起身要将郡主逐出去。

    “不挤不挤,比含凉殿的大通铺要宽敞呢。而且夏青青也不在,没有人磨牙打呼噜还拳打脚踢的,很宽敞。”

    尚青云嗤笑“磨牙打呼噜的是你吧。我和行儿好几次都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倒是夏青青睡得可沉。你俩真是般配。”

    “你胡说,只有夏青青才会磨牙打呼噜。”郡主争辩了起来。

    屋子里吵吵嚷嚷,倒是让苏亦行渐渐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晚上,尚青云拗不过郡主,三人挤在了一块说悄悄话。苏亦行闷不做声许久,郡主终于觉察出了不对,轻声问道“行儿,你怎么了”

    苏亦行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抹掉了眼泪。

    郡主疑惑地看了眼尚青云。她没工夫理会她,自背后抱住了苏亦行“都过去了,太子明日就回来了。”

    苏亦行点了点头,将被子裹紧。她今日才知道,原来从她入宫选秀那一日开始,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太子了

    而远隔重重楼宇宫阙,城郊外的小权山兵营之中,太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拿出了苏亦行送他的帕子,正要擦,又有些舍不得。

    他这一趟来,陆丞歌随行。这一路上陆丞歌冷眼瞧着,只觉得这群大老粗太没眼力见了,太子的帕子就差顶在脑门上,愣是没有一个人问哪儿来的。

    他看不下去,于是趁着众将士们都在营帐中与太子喝茶闲谈的时候问道“太子殿下这帕子绣的精致,不知是出自宫中哪位绣娘之手啊”

    众将士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子手上,他们其实早就看见了。只是私心里觉得,太子这一趟回去之后,变得女里女气的,还用上了女人的帕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哪里敢多言。

    太子漫不经心道“宫中绣娘哪有这手艺,这是太子妃亲自绣的。唉,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什么都要备上。我都说了宫里四局会做,还非得亲手给我绣个帕子。”

    军营里的将士多半都是些光棍,听到这话纷纷露出了艳羡的神情。太子心底暗爽,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

    骁骑营统帅杭铎和太子一向私交好,忍不住凑过去道“听说太子妃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子殿下,那是有多美”

    “外面人没见过世面罢了,就寻常的美人。”太子谦逊道。

    “听说是青木府第一美人,能让咱们殿下一眼相中的,我不信是个寻常美人。老陆你说说看,太子妃美不美”

    陆丞歌回想起那日在假山下看到的太子妃,一轮明月映照在她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陆丞歌觉得天地间的美景都失了颜色。

    “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我所见的女子之中,没有比太子妃美的。”

    “这么一说,咱们可都想见一见呢。”

    “杭统领,你是喝糊涂了吧,太子妃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陆丞歌连忙喝住了他。

    杭铎连忙起身上前要告罪,太子摆了摆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大婚那天你带着弟兄们剿匪去了,喜酒是没有喝成。这样,明日休沐,我在临江仙摆几桌酒席给你们补上。”

    “太子妃也会来么”杭铎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丞歌都替他捏了把汗,她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既然你们都想见,带你们认一认人。以后遇上了也知道该护着谁。不过行事说话都小心着些,她胆子小。”

    “喏”

    众人退去之后,陆丞歌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东宫里的规矩都是我定的。”

    “”

    翌日清晨,太子天还未亮便启程回宫。到宫中之时,宫门刚好打开。他回到承德殿,卸下盔甲,换上了一身常服,便颠儿颠儿地去了偏殿。

    可是掀开帘幕,却发现苏亦行不在床上。

    太子蹙眉问宫人“太子妃呢”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在在”

    “吞吞吐吐做什么”

    “在尚妃宫中。”

    太子不悦,说了几次让她不要和她们来往,她明面上照做了,他一离开,竟然去她们宫中过夜了。他这次定要将她亲手抓回来。

    于是太子气势汹汹去了尚青云的宫中,一路前行也不让宫女和太监通禀,直闯入尚青云的寝宫。屋内燃着香,还有女子的细语声。

    “天色不早了,宫门都开了,该起身了。”

    帐中发出了一声未醒的呓语,含混不清,像是在撒娇一般。

    “你们俩不起,我可起了。”

    “别走。”是苏亦行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慵懒的眷恋。和她在他身旁,从未有过这样撒娇的时刻。往往是他一有动静,她就立刻起了身替他更衣。

    太子大步上前掀开了帘幕。帐中传出了两声惊叫,接着郡主醒来,也惊叫了一声。

    他的妻妾就这样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惊慌地挤成一团。太子气得七窍生烟,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的人她们也敢睡

    “太太子殿下,你怎么回来了”尚青云裹着被子往后躲着。

    郡主躲到了苏亦行的身后,紧紧抱着她,根本不敢看太子。

    凌铉初看着郡主攥着苏亦行胳膊的手,咬牙道“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说罢伸手将苏亦行拎了出来,拿衣服将她裹住,一把扛在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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