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十九章:空白

    “人是雾中的行者,看不清前路亦无法回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我靠着门一下滑坐在地,盯着玄关顶上的灯直到刺眼的灯光扎得眼睛生疼不得不闭上。

    仗助他们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时我也许诺要尽全力找到我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在这个空荡荡的家里,我瘫在地上放声痛哭。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宣泄着一直压抑的情感。就像是捧着自己跳动的心与尖锐的碎片,在无助的哭泣之中狠狠地将它们揉在一起。

    我什么都得不到!我一直以来所幻想的,所渴望的从一开始就注定得不到!可我抱着这样的妄想,一次又一次,在不断的失望之中保留着期待……愚蠢!到头来,剩下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冰冷的【房子】,一个遍体鳞伤的自己。

    【我不应该去奢求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啊】

    哭了不知多久,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哭到满是血丝的红肿双眼,我究竟为什么要为那个人哭成这副鬼样啊!为什么要为了他……心痛至此。

    越看越烦,一股莫名的情绪直冲心头,我一拳狠狠地锤在了镜子上,看着碎片扎进皮肤,鲜血迸溅在破碎的镜面上,自己却丝毫没有痛觉。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么痛苦】

    我像一具尸体一样找到了医药包,拔出玻璃碎片随便包了包手。

    我没有失眠而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一觉睡到了早上8点,反正早上没课,但仗助他们说好了今天要来这里调查所以我仍是拖着疲惫爬了起来。

    冲了个澡,找冰块敷了敷眼睛。消肿之后去化妆,吃早餐后就去了学校。

    “我没事……”中午一起吃午饭时在他们的问候之下我深深地闭眼,为了防止自己又控制不住哭起来,我算是认识到了,那样的感情似乎已经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其实我这么说有什么意义呢?怎么可能会……没事呢?但请你们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在仗助他们看来一定很奇怪吧!像我哥这样的人渣竟然还有人会在意,实在忍不住想自嘲。

    即使消了肿眼里的血丝也很明显,再这么下去我觉得自己会被请去心理谈话的。作为教师整天一副憔悴的样子上课学生怎么能学得进去呢?我甚至有想过……这件事结束之后就辞职吧!虽然很不负责但我真的还能撑下去吗?

    【这件事,会有终结吗?】

    完全没有胃口了,有时想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伤心到这种地步呢?我真是犯贱。

    “他平时一点异常也没有吗?”康一小心翼翼地问,再怎么说两个人住在一起每天都会见面,吉良吉影就连在家也隐藏得那么好么?

    “是啊,成年人的生活比你想象的无趣多了,我们平常也就每天见两面。我和我哥……我和吉良吉影关系并不好,从小到大我在那个家里就像一个陌生人,说起来你也不信吧?他连我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知道。”我倒是记的很清楚,可记得又有什么用呢?送礼物这种没意义的事上高中后我就没干了,这几年最多来一句生日快乐。“想知道什么你们就自己去我哥房间找吧!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我扶额,不充足的睡眠导致我今天头疼,今晚大约是要早点休息了。

    今天下午去警局报了案,报得失踪。虽然不指望警察能找到我哥但我不报案的话反而会被怀疑上吧!至少表面上……我们都很正常。

    简单地做了笔录我就打算回家了,放学后仗助他们还要过来,可没想到刚一出警局就碰上了伊城真也。

    “你怎么在这里?”见到我他似乎也很诧异。

    “我哥……失踪了。”反正说出来也没什么,我注意到了与他一同前来的女人,年龄大概在50到60间,看得出保养得很好,我猜是辻彩小姐的母亲。

    “我妹妹也失踪了!昨天本来约好回家吃饭的结果人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昨晚……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独自回到了家,看来仗助他们也没有通知辻彩小姐小姐的家人。

    【就算说了,他们信么?】

    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他们不会信的。还是不说的好,找不到的情况下至少还可以抱着活着的期盼吧?实在是无颜面对他们,明明杀死你们家人的凶手……就是我哥。

    “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伊城真也,我不想看到那样的表情……那样着急担忧的表情,每每触及我都不由自主地心虚。

    【是我的错】

    【我不该沉默】

    【我不该,放纵他!】

    愈加沉重的负罪感快要令我窒息,我逃似地匆匆离开,走在街上总觉得自己被人注视着。吉良吉影……现在的你一定躲在陌生的躯壳之中喘息吧!

    我一定会找到你!

    【杀了他】

    【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久等了。”我回到家时望见仗助他们已经等在门口了。

    “啊,没事,老师你刚从警局回来吧,”仗助问。

    “没办法,有些表面的事还是要做的。”我翻出钥匙打开了门。“我先声明,我们家房子挺大,我哥和我房间不挨在一起,像是公共区域我所能看见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可找的。”我解释,像我哥这样谨慎的人是不可能在我能看见的地方留下什么线索的。“至于我哥房间我没钥匙,反正他也不在撞开就是了。”

    不过他们倒是先去了客厅,看起了我哥曾经的奖状,奖杯和一堆照片。

    “这些全是他的?”仗助指了指拜访整齐的奖杯还有被仔细框起来的奖状。

    “是啊,我爹干的,我无所谓爱摆着就摆着。”我的奖状全都被我收在了床底了。这个家,完全就没有一丝我成长的痕迹,就连摆着的全家福我也是一张臭脸,和自己有关的毕业照什么的我都自己收着。

    看了半天客厅也没什么可看的,我就直接带着他们去我哥房间了。果然上着锁,我直接就用替身把门踢开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我哥房间,一如想象之中的干净整洁。因为以前我肯定不会主动找他,就算是曾经想搞好关系地去故意问一问题之类的也会被以“不要打扰哥哥学习”这样的理由被老爹拦下来,后来就渐渐没那个兴趣了。没想到第一次进会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

    “意外的整洁呢,啊,还有很多保健类的书。”仗助看见桌上整齐摆放着一排书,都是有关健康之类的书。

    “我哥蛮养生的,至少生活挺规律的。”我走到书柜前,除了工作相关的书以外也是很多保健类的书,看上去非常的正常。如果真有什么的话怎么可能摆在明面上呢?我选择蹲下来打开底下的柜子。

    映入眼中的不是书籍或是杂物,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玻璃瓶,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一瓶都贴着标签写着日期。

    “这是什么东西啊?”仗助和承太郎围了过来,仗助随手拿了一瓶拔开了盖子。我倒是注意到了放在一边的笔记本,这是记录着什么吗?

    “不对……这是谁的指甲!”仗助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抛开了瓶子后退了几步。

    “是……我哥的?!”我翻看着笔记本,这上面详细记录着每年每次剪下指甲的长度,甚至精确到了每一根手指。我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从……从1983年开始就一直……在记录着!!”

    “1983年不就是玲美被杀的那一年吗?这些年来……”仗助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哥他在不断推算自己杀人的冲动吗?”不断地翻下去,我愈加地慌张,尤其是我看到1992年的12月17日。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忘记这个日期!把正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在客厅睡了一晚的日子,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知道安杰罗劫持我的一段时间中我和吉良吉影的关系冷到了极点。

    【那天晚上,他果然是想杀了我吗?】

    【一直对我厌恶至极】

    “不过这也不能作为线索去追踪他,房子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线索。”承太郎对此并不算特别的惊讶,毕竟是没有特别大用处的线索。

    “再找找吧!”我心情复杂地放下了笔记本,却突然听到放在我哥桌上的传真机运行的声音。

    “不是我干的!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别人!”我赶紧解释。被吓到了,可为什么桌上的传真机会印出照片,放在旁边的相机根本就没人碰啊!

    “这个房间还有别人?”

    可还能有谁呢!我环视着四周,这里明明就是有我们三人啊!康一和亿泰都去别的房间了,怎么会有别人呢?

    “果然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坚持要生下你就是一个错误。”

    突然一阵恶寒,像是有什么人伏在我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他们一起去死吧,吉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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