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7

    －09：00－

    瞭望塔今天的气氛很严肃。

    连一向被大家默认成蝙蝠侠办公室的控制室，都为了节省一点点时间，将感应门临时设定为全天候敞开；一线作战组、后备待命组、后勤组……总之，集结在瞭望塔上的超级英雄们，谁都能一目了然控制室的动态。

    ──包括先锋组身上的附魔设备，输出投映在屏幕上的无声实时影像。

    不过在火星猎人面向所有人的心灵链接里，大家已经默认只能有一个声音：指挥官的声音──蝙蝠侠的声音。

    －09：20－

    黑亚当隐匿，大神殿突击战──开始！

    先锋：超人、沙赞。

    宙斯神雷开路，法老王的挑战资格验证神兽斯芬克斯一头，毁损。

    冰冻呼吸接上，冰封同款石制斯芬克斯两头，热视线捣毁！

    「大面积魔攻属性赋予可行。」超人的通讯器回报瞭望塔控制室。

    只不过超人也报告了，虽然预计的效果可以实现，附魔装备的能量损耗同样惊人，和拳脚或冷兵器攻击的消耗不是一个级别，装备续航能力堪忧。

    「节用。魔法能量重新填装，一次半分钟。」心灵链接为超人送来蝙蝠侠的回答。

    而在瞭望塔那一头，初次踏足这座太空站的红头罩却连参观的余裕都没有。此刻，他正盘坐在自己画好的魔法阵前，琢磨如何让自己快速火大？

    然后还得驾驭住它。

    「啧。」

    ─09：30─

    大神殿中枢金字塔前方大道。突进受阻。

    走廊空间彷佛在悄无声息间被魔法拉伸。

    只见理当因过度填塞而拥堵不堪的走廊，硬生生容纳下六头相当于可行走建筑物的斯芬克斯，还能预留给它们充分的移动空间，连它们看上去颇为累赘的翅膀，都没有可能会碰撞而必须小心翼翼的顾虑。

    「……是我数错了，还是斯芬克斯一直在补充？」在巨型人面狮身之间飞窜，非常肯定自己从没那么灵活过的沙赞大声问，「还有它们是不是升级了？不是石头制造，后面这些都整个活过来了！」

    他说着话，落雷声也在轰隆轰隆响。可见得即使提问不休，沙赞依旧未曾放慢攻击的节奏。

    也就是超人了。若换一个人，断然没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听清楚伴在雷击电鸣间的说话声。

    「你没数错，斯芬克斯有增援。」

    定点第三次打击，超人一拳贯入神兽的人面，同时把握距离拉近的时机回话。随后，他抽回拳头，狮身的人面上碗口大的凹洞，当场哗啦啦流淌出黄沙……事实证明，不管外表有多么栩栩如生，它们的内容物全是差不多的东西。

    倒下的斯芬克斯连同血一样流淌满地的黄沙，在先锋二人组见怪不怪的注视下，化作光点消失无踪。

    经过前面几头斯芬克斯的牺牲奉献，至此，先锋二人组已确认人面狮身的弱点──灵核──在颅内，光砸掉脑袋是没用的，必须确实毁掉灵核，才能真正终止一头斯芬克斯的活动。

    ─09：40─

    金字塔的入口在眼前了。

    好大一头狮身棕毛顺滑，人面非黄金面具、而是一张画有古埃及贵女妆容的斯芬克斯，偏偏就横卧在入口前。

    如果这是一场跨栏障碍赛，那么他们无疑即将面对难度最高的那一关挑战！

    然而，两个身体素质是怪物级别，平日里战斗再激烈也不见流汗的超人类，竟然在闯过重围与之交战前──流汗了。

    一、二滴不起眼的小小汗珠在剧烈战斗中被轻易甩飞出去。

    超人首先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试验过的，很清楚必须是对普通人来说多么不可思议的体力消耗，他的钢体之躯才有可能发生「出汗」这样的生理功能。而魔法卫士的躯体构成超人虽然不理解，但也不妨碍他代入自己的状态做出推测。

    「沙赞。身体有什么感觉？」

    「呃……嘿，变重了！」沙赞陡然惊觉。他终于意识到此前过于朦胧而一再被他忽略的违和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游戏术语通常把这叫作debuff。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并没有变重。感觉变沉，是因为身体综合能力下降，原本一分力可以办到的事，现在不得不用上三分力来达成相同效果，从而导致的别扭、不得劲……不过只要适应了，配戴镣铐照样可以起舞！

    沙赞努力用最简练的语言，将自己的判断说得超人能够听明白。末了，他还安抚道：「这种全方位的削减一般有极值，到达极限就无法继续生效。」

    此际，授命镇守入口的女王斯芬克斯，便是超人、沙赞触手可及的一块上好磨刀石！

    超人回报他们的身体状态，好让第二梯队的队友有个心理准备。随后，人间之神双眼陡然发红，只见两道热视线如同雷射，脸对脸朝正欲起身的女王斯芬克斯输出──

    附有神性的雷霆紧随在后！

    争分夺秒。

    他们要给金字塔里那一位，营造出不容有片刻放松的紧张氛围！

    ……

    「黛安娜，准备。我需要妳保持理性。」

    瞭望塔上，蝙蝠侠下达进入第二阶段的指示。

    「随时可以。」

    收拾好真言套索，确认装备齐全，神奇女侠左手神力护盾、右手火神之剑，姿态看似放松，实际上战意已然昂扬！

    ─09：45─

    反语魔法传送，神奇女侠黛安娜加入战场！

    金阶御座之前，法老尼托克莉斯拦道，强行赋予试炼。

    「尸之镜。黑暗之镜。化为门扉，将恐怖引导至此吧……」紫发的女法老不苟言笑，「记好了，不敬者！此乃灵魂之审判，唯有最坚定的意志得以幸存。」

    ──冥镜宝典（Anpu Neb Ta Djeser）。

    ─10：00─

    盘旋直上立起壁垒的风暴、似亡魂非亡魂的扭曲之物、裹尸布缠绕的干枯木乃伊……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沙赞三人的视界里，满眼都是这些东西。

    源源不绝！

    那天上飘荡着会突兀下扑、每一下都会让人觉得体内彷佛有东西即将被抽离的扭曲之魂，那连石板都可以无伤穿梭、经常性自地下突袭的木乃伊，它们的补充频率用不着计数，沙赞单凭一双眼都能确定，眼前这片敌人的密度是斯芬克斯们从未达到的高峰！

    杀之不尽！

    冰冻呼吸的大面积覆盖、守护银镯激荡的神力震波、汇聚成球直接砸进敌人密集处引爆的神雷──尼托克莉斯的「士兵」遭三人组大片大片的消灭。

    可是这没有用，现实告诉他们数量多了也是一种压倒性的优势！此时此刻，他们好像除了努力撑住再无他法……

    「……唯有最坚定的意志得以幸存……」神奇女侠吐气，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尼托克莉斯的赠言。

    女法老把她的行为定性为试炼。

    蝙蝠侠选择这个点指派她加入队伍，也很难说不是料想到会有类似的阻碍。这可不是远程指挥来得及应对的！

    ──至少还得有一个前线指挥。

    ─10：05─

    奥兹曼迪亚斯高踞御座，看了闯关的全部过程。

    这个时代平庸的无光之人很多，不过同样强者辈出──力与心皆备的强者。

    闯关至御前金阶下那三人都很不错。

    不过太阳王那一双金黄色泽格外纯正的眼同样有注意到，前面叫作「超人」的男人，和后来加入被称作「神奇女侠」的女人，他们都有意在突显另外那个红衣大个子的作用，不惜身化绿叶作陪衬。

    「希望余关注他？」

    奥兹曼迪亚斯平等的俯视众生，即便是具备神性的半神也一样。不过这个时代的强者愿意付出这样的心力，身为至高无上本就普照万物的太阳，他倒也不介意多瞧两眼──「嗯？」

    ─10：07─

    事实证明黑亚当身为人子还是合格的。亲情淡薄不要紧，自身缺乏达标条件也不要紧，起码他的确很懂父亲内心的柔软应该如何触动？

    以意志撑过时间，通关尼托克莉斯并非以致人于死为目的的考验，沙赞、超人、神奇女侠的耳朵立即被一阵宏亮的笑声充斥！

    「哈哈哈哈哈哈──凡骨啊、处心积虑为余献上如此供品！像、真像……纯粹如一……好！赦免了！那不敬之罪！」

    太阳王放下慵懒的坐姿，坐正起来，缓声道：「与余之挚友有相似眼神之人，余允你一个问题。」

    奥兹曼迪亚斯攫住了沙赞的目光，在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映入满满的金黄──带着明晰一切的了然。

    即使计划顺利的像在演练，在几乎转不开眼的情况下，沙赞当然不会再固执地认为这是什么误会了。

    「那……」沙赞自然提出了那个目前对答案最渴求的紧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