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智商过高, 就容易非人。
徐家妈妈很长一段时间怕自家孩子因为和普通孩子不同，养成自我为中心, 自大自负到极点的性格。
一旦徐然将自我与其他人割裂开来，那么离反社会就不远了。
徐家妈妈是警局犯罪心理学方面的顾问, 可以说, 从发现自己孩子的有些自闭的第一时间，她就开始发愁。
儿子太天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古往今来, 天才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否则就没有天妒英才, 慧极必伤之说了。
而在犯罪心理学的领域，那些高智商犯罪者造成的社会危害更是难以估计。
徐妈妈用全部的爱去暖化自己那个孤僻少言的儿子。
一直到她迎来了新邻居。
邻居家有一个很少见的姓氏, 姓明。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家庭, 他们家有一个小自己儿子两岁的小姑娘。
徐妈妈拉着自闭的儿子去邻居家拜访，指着那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四岁小姑娘说, “来，这是妹妹哦。”
明月璃在和徐然的相处过程中, 她一直清楚自己不聪明。
不是那种敌不过后的认命, 而是怎么说呢，是那种, “哥哥好厉害！哥哥聪明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的奇怪心里作祟。
而等明月璃脱离了幼稚的幼儿时代, 在见过太多普通人之后，她直接把徐家哥哥划入了非人的超人之列。
嘛，她这种普通人怎么和超人比嘛。
况且，在学校里, 她可是最最聪明的！
心怀阳光者，会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不是她看不见阴霾，而是阳光太盛，阴霾什么的不过是不值得留下的泡影。
徐然摸了摸胸口已经平稳的心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看来阿璃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他收回目光，平静无波地对宋闻说：“我们继续赶路。”
*
血红色的发丝就像被血浸染的黑色钢丝，在明月璃冲过去的时候结成一道渔网，以铺天盖地的形状从空中罩下。
神锋无影。
切割咒。
爆炎。
三个魔咒接连发出，神锋无影和切割咒在和发丝接触的同一时间爆发摩擦出强烈的火花。
然而，红皇后的发丝异常坚韧，根本无法被魔咒割破。
在爆炎咒接近的时候，红皇后操纵着发丝，从中间扩散出一个窟窿，在避开爆炎咒后，继续向明月璃罩下。
一旦这玩意要是真罩在明月璃的身上，想必脱离不了被割成碎块的下场。
明月璃的面色不变，
既然对方让过了爆炎咒，可见这玩意对于对方的头发也是有杀伤力的。
就在明月璃在头顶聚集起新的爆炎，即将迎向丝网的时候，她忽然身上一沉，被扑离了丝网攻击的范围。
爆炎迎向丝网，和丝网纠缠在一起，而那些丝网结成了一个球型，却捕了空。
本应该在正中间的猎物被带离了位置。
爱丽丝气愤地大喊：“教授！你在做什么？！红皇后，把碍事的都杀掉！杀掉！”
随着爱丽丝话音落下，以红皇后为中心，垂落的发丝无风自起，瞬间延长奔向了在场的所有人人。
萧平云挥舞着长刀斩断飞向他和他身边的红色发丝，远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发出。
椎名骑着一头白色银狼，从空中像个球一样降落到萧平云的身后，“大佬，救命啊！小生可不想变成碎块。”
在斩断发丝的同时，萧平云还要带着明月璃高速地奔跑，否则就会变成，他们自动撞向后面密密麻麻网一样的发丝。
椎名的到来其实减轻了萧平云的压力。
一头巨大的紫色飞鸟出现在了三人脚下，“这是我的式神，鸠。”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
在清理光其他闯关者后，红皇后的发丝与鸠身上的三人开启了追逐战。
椎名眼泪都出来了：“呀呀呀呀！要死要死啊！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谢谢。”明月璃简短地对萧平云道了一声谢。
刚刚要不是萧平云把她推开，想必她会被燃着的魔鬼厉火包围。被自己的异能烧死，这种死法也太憋屈了点。
萧平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很珍惜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娃娃的战力不亚于屠夫。只不过她没有屠夫高调罢了。”
神父手底下究竟有几张底牌，萧平云到现在都没摸清楚。
闯关者都知道“门徒”第一打手是屠夫，也只知道屠夫。屠夫是神父竖起来的一张靶子，有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屠夫吸引过去。
至于神父手底下的其他人，在屠夫那傲视群榜的屠杀数量之下，都犹如萤火之光。
萧平云就没见过洋娃娃出手，根本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强力的杀招。
“我们就算在副本里杀了她也没用。”萧平云平静地说道。
这短暂的几次交锋，他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暴露。
就算没了他，军方还可以派其他卧底，总有一天会将“门徒”这群毒瘤一网打尽。
“该死！”明月璃瞟见了平台上被红色发丝割得四分五裂的尸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彻底灭了他们吗？”
萧平云摇头：“没有办法。我们闯关者在游戏中死了就是死了，但NPC不会死。”
NPC进入系统都有星网保护，和闯关者用的阿尔法星自制登入端并不一样。
扮演NPC也是阿尔法星人的收入之一。
怎么说也得保护客户的安全不是？
所以地球的“打工者”其实沾了其他星球人的光，走的都是星网正式通道。
这也是军方一直拿“门徒”没办法的原因所在。
“筛选计划”副本关卡里杀不死他们，现实中又被阿尔法星人驻派人守卫保护，哪怕一直想拔出这些毒瘤，也束手无策。
正式的星网客户端吗？
这么说来，宋闻应该是有办法。
明月璃想起第四关时宋闻所说的关于星际，关于翡翠星系，关于星网的许多许多事。
星网管理条例中明确规定，禁止在星网中抹杀精神体。
这证明……抹杀是可以真正存在的。
只要能将“洋娃娃”爱丽丝的精神体彻底留在副本，并对其抹杀，想必现实中的她一定也能死亡。
关键是……要怎么做？
*
“啊啊啊！你们好烦啊，就像苍蝇一样烦！就不能落在那乖乖被我的红皇后切的四分五裂吗？！”
爱丽丝趴在平台上不甘心地冲着下面躲避的明月璃几人大叫。
明月璃一边思考对策，一边站在鸠的背上挥舞着魔杖。
四面八方冒出的红色发丝被她用魔鬼厉火烧断，大大减小了椎名操作式神飞行的压力。
此时三人以和空间旋转相同的速度飞行，看起来就像与“洋娃娃”爱丽丝和红皇后相对静止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椎名其实可以操控式神鸠，让两方离得更近，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毕竟就如同萧平云所说，就算他们把“洋娃娃”爱丽丝杀了也不算什么真正的胜利。
“不用管我。”萧平云对明月璃和椎名说道，“做卧底的，时刻都在做暴露的准备。”
明月璃想都没想地反驳：“闭嘴。等我想办法。”
萧平云的意思她明白，他们并不知道椎名的能力极限在哪，谁知道他们脚底下的式神还能飞多久。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想得出军方这么多年都没能想出的办法，办到军方这么多年想办得事？
但明月璃还是想试试。
她咬紧了牙关，大脑在疯狂地转动。
怎么办，怎么办？
究竟有什么办法能破局？
*
“阿璃是个正义感很足的好孩子呢。”
说这话的时候，徐然手里拿着冰可乐，目光很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所以，你是笨蛋吗？”
“你在骂谁笨蛋啊！”刚上初中的少女脸上还带带着婴儿肥，她以保护者的身姿站在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姑娘的身前。
她一点都不在意徐然的冷脸，反而催促，“快来帮忙啊，混蛋！”
徐然从少年班逃课了。
然而，出了校园后天大地大，竟然不知道究竟该去哪。
在这份难得的叛逆之下，徐然稀里糊涂地就去了明月璃在念的中学。
时间恰逢午休，然后就见到自家小青梅英勇地英雄救美。
“所以，你果然是笨蛋吧。这么多人围着，你不会跑吗？”
“我跑得掉吗？！晶晶她受伤啦啊！”
“破绽和漏洞很大的吧。如果我是你，我至少能找到五种安然离开的方法。”
混混：“喂喂，你们两个别当我们不存在啊！崔晶晶那个小贱人，她休想跟着她那个贱人母亲一起进入我们家！”
还没等徐然说话，呛炮一样的小青梅张口就骂：“你是疯狗吗？！有能耐你做你自己老子功课去，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只会汪汪叫，果然是疯狗吧！”
“……”
这仇恨值拉的，徐然无奈，他将手里的可乐扔到了距离小青梅最近的混混的脸上，撸起袖子，拳拳到肉，将面前一帮杂鱼打得哭爹喊娘。
“要么有绝对碾压的实力，要么是有全身而退的手段。不用脑子去逞英雄，你有想过我今天要是没来，你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嘛？”
过去的记忆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突兀地冒了出来，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笑嘻嘻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但事实上你就是来了呀。”
明月璃从来不去做假设。
和平时代的时候，她通常都是上去直接就是干，莽里莽气的，事实上，果然坏蛋都是欺软怕硬。被欺负的永远是那些沉默不敢吱声的人。
她也许运气一直都很好吧。她的性子或许会给她带来一些小麻烦，但也收获了一大堆朋友。
后来，末日降临，她不再任性，甚至学起了那些所谓的大人，学会了明哲保身。
这并不是什么错误，莽撞会带来死亡，心里对自己实力没一点逼数去当圣母救人只会把自己赔进去。
她其实这些年与其说是在成长，不如说是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就像她中二病时期喜欢热血少年漫，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又何尝不是？
其实凭本能和直觉去行动，难道不是她最大的优势吗？
她可不是脑子好使的徐然。
在这里烧脑干巴巴的想就算想一百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月璃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忽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哪怕前方没有路，哪怕身死魂灭，我定然要将这祸害人间的恶鬼逐出地球。”
椎名：“？？？”
萧平云：“？？？”
这是什么窒息发言？
萧平云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女人，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明月璃找准了空隙，向爱丽丝所在的平台方向飞去。
“姓萧的，还有椎名，红皇后就交给你们了！”
明月璃想都没想地就凭直觉对自己施了一个重力咒。
在咒语生效的时候，数不清的红色发丝想尖锐的刷子一样席卷了刚刚她所在的位置。
重力使明月璃加速地落在了爱丽丝所在的平台。
爱丽丝：“？！”
“你是人类，为什么要去做阿尔法星人的走狗！”
明月璃拿着魔杖指向不远处的小女孩。
爱丽丝有点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她好奇地问：“你应该也杀过人了吧。手里沾了同类的血，杀一个，和杀很多个，你和我，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这已经不是杀人犯法的和平时代了，大姐姐，你怎么这么天真？”
“而且，手上沾上同类鲜血的你，现在在质问我？脸呢？”
明月璃的目光没有动摇。
她的魔杖隔空坚定地指着眼前女孩的小心脏。
“该不会……你认为你杀了那些人都是被我的幻术影响到，你只是迫不得已？哇哦，大姐姐，要是这样，你好不要脸呀！爱丽丝从来不否认自己杀人哦！”
“自话自说，凭借自我猜测而产生虚假的满足幻想，够了吗？”明月璃冷淡又难得刻薄地问。
要知道，曾经的她也是嘴炮战士，只不过这些年修身养性了而已。
爱丽丝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这是在骂她只会自我安慰自我幻想吗？
然而还没等爱丽丝开口，明月璃再次说道：“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的手上沾染了血。这是我的罪，他们中间或许有人罪无可赦，或许有人只是和我一样被迷失了心智，但杀了就是杀了，这是我的罪，我不会去否认。”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爱丽丝狰狞地叫嚣着，“你们这些卫道士看不惯我们门徒，不就是因为我们杀人了吗？你们同样杀了人，去死去啊！”
“所以，果然是小孩子吗？”明月璃嘲讽技能十足，“小孩子才会想以命换命，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只有小孩子才会去想，我是强者，我杀了就杀了，谁让你们弱。”
“抱歉，姐姐是大人，想法和你们小孩子不一样。我会去赎罪。去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赶出去，让和平重新降临，让已经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
爱丽丝听到这些哈哈大笑出声：“大姐姐，你说我是小孩子，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想法才更加像小孩子？不是天真，是傻缺吧。”
明月璃不甚在意地挥了挥魔杖，“随便你怎么想。”
爱丽丝之前看似在和明月璃闲聊，实际上心里一直在召唤红皇后。
这是她最强的召唤娃娃，一旦她召唤出红皇后，她根本就没有余力再召唤其他娃娃。
但是，也不知道教授是怎么做到的，他和另外一个猴子一样的少年居然牢牢地牵制住了红皇后，让红皇后根本无法顾及到这边。
就在明月璃挥动魔杖的瞬间，爱丽丝急得要哭了。
“教授！我会将你背叛门徒的事情告诉神父！”
爱丽丝放完话后没有闭着眼睛等死，她扮演的是个帕拉星人出身的小姑娘，天赋技能是空间变换，她这个用的不熟，所以很少用，但此时，没有其他手段的她开始施展空间术法。
然而，当她做出固定动作手势之后，周围的空间并没有变换。
爱丽丝一惊，她以为自己做错了，再次重复，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人。
明月璃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莽，但也不是完全不动脑子的莽啊。
徐然哥哥的话她还是记在心里了。
刚刚她一直和小姑娘嘴炮，实际上是在准备一个非常复杂的魔法。
算是幻影移形的半成品。
明月璃唯一会的空间方面的魔法应该就是幻影移形了。
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这个咒语的完整效果。
但是一半的效果呢？
想必人会停留在空间隧道中，从原来的地方离开，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的彼岸。
这个魔法只是明月璃的一个想象。
就如同她一直坚信着自己不是麻瓜，觉醒了所谓的巫师异能，明月璃在魔咒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虽然新魔法有点难，也没练习过，能一次性成功明月璃也很惊喜。
嘛，这就是她和徐然最大的不同了。
徐然总是习惯万无一失，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找到万无一失的方法才会行动。
明月璃就完全不一样啦，她从小莽惯了，只要有一成可能性，她就敢直接上去干。
现在嘛，下一步就是把爱丽丝的精神体彻底困在这里。
“你做了什么？！”小女孩尖声叫道，这是这个小姑娘出现以来，少有的惊慌失措。
一种莫名的直觉席卷了爱丽丝，她总觉得接下来没什么好事。
爱丽丝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就像有多维的方格一样环绕在她的身上，让人一看她这里就知道有问题。
“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杀了，你还会在虚拟仓里醒来吗？”
明月璃蹲在爱丽丝的身前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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