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二十七)

    朝辞沉默不语, 最终被霍沂歌狠狠拽上了车。

    他贴着朝辞的耳畔,手在他腰间游走,状似亲密, 朝辞的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

    男人从他的衣服里摸出了手机。

    霍沂歌单手将手机调到了短信的页面,轻易地看见了朝辞刚刚来不及删掉的短信。

    令他意外的是, 短信上的话并不是求助, 而只是寥寥一句我后悔了,抱歉。

    这让霍沂歌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更加愤怒, 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胸前剧烈燃烧。

    谁也能看得出来, 朝辞此刻发这条短信, 是在保护檀烈。

    在这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 而是檀烈的。

    那手机生生被霍沂歌折断, 车窗遮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 让男人此时的模样显得更加阴沉危险。

    “你对那小子,倒是情深义重。”

    耶。朝辞说,在激怒霍叔叔这方面,我一直是有一手der。

    系统有点不明白这家伙在得意什么,随手给他浇了盆冷水悠着点,真翻船了我可不陪你。

    两个月前, 朝辞离开宴山庄园的那个傍晚。

    霍沂歌远远看着朝辞踉跄离开的背影。

    他甚至没有派人去送,就看着他渐渐模糊在了庄园大片大片的绿化中。

    他知道,是他失控了。

    他待朝辞到底是不一样,是打算走一辈子的。原本他早就打算把暴戾的一面藏好, 谁知最后还是被这小破孩在外面的那些烂桃花气得破了功。

    后来他也勉强抽回了些理智, 想着小孩说得也对, 他到底也才二十岁, 能懂什么的。再者,事先没跟小孩说清楚,他也有一份责任虽然当时也不是冲着长久去的,觉得说不说也无所谓。

    虽然理智上勉强说服了自己,但是一想到这小破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瓜葛,还是觉得难以平静。最终想着自己给了朝辞两个月的时间,正好自己也趁着这两个月好好冷静一下。

    谁知道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大功夫,才让自己没去找他,两个月一过,这小子却没影了。

    他可不是一开始还故意躲着朝辞的赵绎,那所谓的国家课题的说辞根本糊弄不了他因为他就是要找到朝辞。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朝辞不见了。

    起初派出去的人手都石沉大海,霍沂歌明白是有人在故意隐去朝辞的行踪。

    但b市到底是他的大本营,想要在他眼皮子地下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他加大人手去调查,又动用了手下的一些人脉,好容易找到了人,谁知道得到的消息居然是朝辞要跟那davis家的小子私奔了

    两个人隐瞒行踪,去檀烈的故国,这在霍沂歌看来可不就是私奔么

    得知这个消息的霍沂歌气得面色都变得狰狞可怖了,眸光暗得可怕。

    他于光影模糊处对人说“走吧。”

    把那个不听话的小破孩抓回来。

    他实在是气狠了。

    把人抓回来后,变着花样折腾了好几天,让满腔的怒意勉强散开些后,又想着这小孩跟他说几句软话。

    朝辞浑身湿漉漉,指尖苍白中泛着不自然的湿红,浑身上下难找出一块好肉,只觉得连转一转眼珠都觉得费力。

    他被人按着后颈,那俊美又危险的男人抵在他的额头,黑沉若水的眼眸甚至无法折射任何一丝光线。

    “小辞,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瞒着叔叔跟那小子去d国”

    他声音的音色很好听,像把大提琴般醇厚优雅,可此时却把声音压得很低,无端透着些阴冷的可怖。

    他希望小孩能和他说几句软话,那么这场惩罚就能到此结束了。

    朝辞原是闭着眼睛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平时总像把小扇子似勾人的睫羽此时也都被重重的雾气压得低沉,挂着些许细小的水珠。

    听到男人的问题后,他勉强把湿润沉重的眼睛睁开。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像是第一次认识霍沂歌般认认真真将他看了一番,浅色的眼眸在此刻越发显得琉璃剔透若琥珀,清澈和污浊在他眼中流转掩映。

    他第一次用那么陌生的神色看霍沂歌。

    最后陌生变为了浓重的厌恶,令人心惊的恶心。

    “我跟谁去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很沙哑,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响。

    但语气中的厌恶却没有因此减少半分,反而显得越发浓重。

    这样的神色和话语瞬间刺痛了霍沂歌,他眼中顿时像渗了墨,又透着些许暗色的猩红,他扯着朝辞柔软的头发,让怀中的青年被迫扬起下颚。

    “你再说一遍”

    他此时的模样极为可怖,换做常人恐怕会在瞬间被他所震慑恫吓,从前的朝辞也会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在这时跟他争个高下。

    但此时的朝辞却觉得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

    他厌倦了对这个男人低头和曲意讨好,甚至是极端的抗拒。

    他厌恶霍沂歌,乃至憎恶、恶心。

    这几日暗无天日的折磨,更是让他时时刻刻都像是喉咙里堵着一块极其恶心的腐肉,膈应得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喉咙割开,把那块腐烂恶心的东西剖出来。

    无所谓了

    无论是朝家,还是其他什么。

    说起来朝家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是万般无奈下被人抓过去顶数的罢了。

    其实朝辞早就该在那一夜就死了。死在那缸血水里。

    是有人对他伸了一只手,又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希望。

    是的,不该有的,如今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早该结束了。

    他看着眼中满是怒意和狠厉的霍沂歌,有些想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开口却又觉得一种难以抵挡的恶心感和作呕感从他的胸前涌上来。

    于是霍沂歌只见朝辞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蓦地低下头,剧烈得干呕起来。

    这些辞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哪怕吐得撕心裂肺,也只能堪堪吐出些泛酸泛苦的胃酸。

    床上的青年在这一刻显得狼狈极了。

    修长脆弱的脖颈无力地垂下,半长的卷发遮挡住了他漂亮却疲惫的眼眸,纤瘦的十指捂住被咬得红肿欲破的朱唇,红肿和青紫在细腻洁白的胸膛上交织着,又随着青年剧烈的动作起伏。

    霍沂歌放开了桎梏着青年的手,从青年身上起来,挺直了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神色晦暗地看着目下情状狼狈的青年。

    “你嫌我恶心”

    许久,青年的上方才传来一句意味不明的问句。

    朝辞缓缓抬头,对上男人的神色,嘴角抹开了一抹笑意。

    “叔叔,你该拿把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么”

    想象中的男人的怒火并没有发生。

    霍沂歌被这小子气到了极致,反而又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胸口的戾气却从未这么浓烈过。

    “原来是想到此为止的,看来是小辞自己不想好。”

    他垂眸,摸了摸朝辞的下巴,指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那小辞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他说完,迈腿下床,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

    霍沂歌折磨了他数日,但这变态男人其中一个变态喜好就是他喜欢自己穿戴着整整齐齐,让情人赤身裸体在他面前展露最狼狈又暧昧的模样。因此他此时依旧衣冠楚楚,像是刚从商场中下来,而非将将从一处艳色的销魂窟中走出。

    霍沂歌走出了门,那厚重的密码门被从外面关上了,齿轮转动般的声音让朝辞有些不安。

    随后,这间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右墙上的窗户,也像是有什么板块将它从外面合上了。

    整个房间,黑沉得什么也看不见。

    日,又是这招。朝辞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沉默和黑暗总能逼疯一个人,或早或晚。

    更别说是“朝辞”这样本就心理状况徘徊在极度边缘的人了,可惜霍叔叔并不知道这点。

    这招对意志力再强大的人都百试百灵,但是对朝辞这类的快穿从业者却不是问题。

    朝辞只是叹气,又要一边打游戏看电影一边装疯了,真是考验他的演技。

    统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好玩的游戏,快给朕呈上来。

    系统,再不好好说人话就让你打泡泡堂打个够。

    嗷朝辞瞬间认怂,我错啦爸爸再爱我一次

    霍沂歌想藏一个人,可比势力远在d国的檀烈容易多了。

    那天檀烈处理完分公司的事情急忙赶向机场,却在半途接到了之前他派出去送朝辞去机场的人的消息。

    朝辞,被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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