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二合一

    以当世的标准来看, 黑甲营已经是所有统治者梦寐以求的那种精兵。

    它装备精良,军法严整,将领威信极高, 士族拼死效力。以几千人的伤亡为代价,借助地利之便,甚至可以对抗前后夹击的几万大军,如果把它放到外面,就必然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除此之外,沧海城两任城主, 每一任都极其舍得在军事上花钱。

    解凤惜心中偏向自己的大弟子, 批给黑甲营的军饷军需所用,每一笔都是流水般的庞大数字,这自不用说了。叶争流也是一样,她刚上任的时候, 黑甲营便经历过一场恶战。为了安抚黑甲营,她叮叮当当拨出去的抚恤金, 亦不是什么小数字。

    但, 在叶争流看来, 这一切尚有欠缺之处。

    顶着秦西楼微微发颤的眼神,叶争流顺手拂过飘进长廊里的一根柳枝,反拗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自己的手心里敲着。

    她慢慢说道

    “自古以来, 人人都说匪过如梳, 兵过如篦。宋国名将平宸甫的大名我听过,当年宋国吞并卫国, 我一路从顺娄逃到迁台, 一路上所见所闻, 全是定阳城破以后,流离失所的全家老小。”

    秦西楼自然也听过这段公案,一听到“平宸甫”的名字,他的眼神当即闪烁了一下,显然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极其深刻。

    叶争流幽幽回忆道

    “直到四个月后,我才知道定阳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平宸甫恼恨定阳城上下一心,难以攻打,入城第一日就活剥了太守的心肝,第二日则大肆劫掠百姓,安抚士卒。到了第七日,定阳城镇内外被俘百姓共计七万上下,士兵一万有余。”

    叶争流抬起眼来,紧盯着秦西楼,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后来,这八万人怎么样了吗”

    “”

    秦西楼微微屏息,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这才说道“据说,平将军要拿他们以儆效尤,于是全部杀了。”

    “不错,全部杀了,让整个卫国都看看反抗的下场。而且,你这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叶争流眼色沉沉

    “我查阅沧海城账本,发现那一年宋国向临海三城买了大量的盐。那真的是非常非常多的盐,远远超过平时的储备量”

    叶争流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真的是,非常的多”

    骤然之间,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秦西楼的喉咙里像是突然间堵上了什么东西。

    他小声问道“是要腌制军粮吗”

    叶争流冷笑不语。

    她背过手去,仰起头来,看着一只飞鸟从视线的边缘,自高高的杨树梢头,直到没入被廊沿遮挡的蓝天。

    “那之后,卫国果然一败涂地。然而在攻打完卫国,再去攻打相邻的吴城时,平宸甫却遇到了整个吴城的拼死反抗。”

    “当时的吴城城主是袁康虎。”秦西楼低低地在叶争流背后说道。

    “不错。袁康虎站了出来,对吴州子民们说,卫国亡国以后,卫国人从此在宋国生活的不如猪狗。倘若一个卫国人路上遇到宋国人,而不给宋人让路,告到官府去,便要受鞭十下。今日来攻打我们的是宋国的大将平宸甫,他攻破城池以后,一向不留活口。现在吴州受围,既然抵抗也是一死,不抵抗也是一死,不如齐心协力的守住城门,如果敌军退去,我们还有活路。。”

    正所谓“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平宸甫最终没能攻破那座城池。

    他死在了攻打吴城的过程中。

    在箭尽粮绝的情况下,吴城人吃泥土、吃皮子、吃城里所有能找到的苔藓和树皮。生病的老人主动结队跳下城墙,死前最后一件事是砸到了敌军的头上。

    满城上下坚守了整整五个月,期间平宸甫受到吴城内的卡者夜袭刺杀,一个卡者的卡牌和诅咒相关。于是,平宸甫最终死于那道小小的、不足一寸长的伤口上。

    在那个卡者站出来以前,世上没人知道,原来吴城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人。

    他本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据说性格孤僻,平日里不和人打交道,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十句话。

    在平宸甫死前,没人知道,所有进入这农人草庐里的所有蚊虫鼠蚁全部死绝;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宝贝般守着自己院里的井,从来不许别人来借一口水。

    作为刺客,那个农人当场就被拖下去,斩成肉泥。

    执行这个命令的士兵,眉心处当场就落下了淡淡的一线黑痕,像是有人在那里抹了一道草木灰。然而在那个要命的关头,这征兆却没被一个人察觉。

    十天以后,一场剧烈的瘟疫以不可阻挡之势,蔓延了平军的整个大营。

    一个月以后,平宸甫身死,宋军惶然退兵。

    “平宸甫暴戾地对待他攻打下的城池,搜刮尽卫国遗民的每一寸血肉。于是,吴城人要以更加暴戾的态度来反对他。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夫,也要站出来刺杀他,以自己的死来换得宋国退兵。”

    叶争流叹息着说道“如果放纵我们的士兵和平宸甫一样,那么我们遇到的百姓,和吴城的百姓也不会有差别。”

    “我约束黑甲营,不许他们在风海城里胡作非为。不仅因为风海城已经是我的领地,更是因为百姓不是我们的敌人。”

    “百姓不是我们的敌人。”叶争流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她将手搭在秦西楼的肩上,循循善诱地说道“就连风海城的士兵,他们也只有在作战时才是我们的敌人,被俘后就不是谁才是我们的敌人谁才是我所剑指的对手我在风海城还留下了谁,一直到今天也没有处置”

    “”

    叶争流拍在秦西楼肩膀上的那只手,并没有很用力。

    她虽然手掌粗糙,手却并不是很大,仅仅能盖住秦西楼的半个肩头。

    然而,就为这一只轻如羽毛般的手掌,就为那绵弱无力的劲道,秦西楼竟然下意识地缩紧了肩膀,然后弯下了腰。

    他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那个答案就在他的嘴边,却因为太过惹是生非,让他不得不紧紧地把嘴巴闭上。

    终于,像是无法再承受这种压力似的,秦西楼低下头去,单膝跪在了地上。

    叶争流一直温和地看着他,她也弯下腰去,拍拍手,示意秦西楼抬起眼睛。

    “西楼,你能挣脱你的出身吗”

    她看好秦西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把秦西楼调到身边以后,叶争流更是明里暗里地观察了他许久。

    对于秦西楼本为士族这一点,叶争流稍觉意外,却并不是全无预备。

    在留下这个问题以后,叶争流随手扔掉手中的柳枝。她没有再对秦西楼说其他话,而是留他一个人在那里煎熬挣扎,直到他想个明白。

    背后,秦西楼的呼吸声沉重得在三步之外都能听清。眼见叶争流当真毫不留恋地就要离开,他仓促地叫了一声“您”

    “嗯”

    “信念。”秦西楼急迫地说道“我们的士兵要有一种信念,他们明白自己在为什么而战这信念是什么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城主,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叶争流不假思索。

    “为了大道为公,老有所养,幼有所依,人人吃得饱,穿得暖,生病了有能力延医问药,孩子们只出极其低廉的学费就能进入学堂,有才华的人,无论是何出身都可考取功名一言以蔽之,”

    极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叶争流这才缓缓道“为了,天下大同。”

    说完了这句话,叶争流再不迟疑,她迈动脚步,顺着长廊的方向一路远去了。

    只留下秦西楼痴痴地留在原地,从嘴唇的形状来看,他一直将那四个字反复地诵念着。

    “天下大同、天下大同”

    这一天,叶争流没有得到秦西楼的答案。

    但在晚上入睡以前,她按照习惯查阅系统。叶争流俨然发现,就在人才系统的宿舍里,多出了一个q版小人的图像。

    新来的q版小人,皮肤比其他小人都要白上一个型号,除此之外,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也被其他的三头身小人要深上一些。

    那是秦西楼。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秦西楼就继续来叶争流身边报道。

    他仍然妥帖温和得像个金牌秘书。

    只是,两个人都能察觉到,而又都不会揭破的一点,便是他和叶争流的交流变得多了起来。

    在叶争流不忙的时候,秦西楼翻看着叶争流交给自己的任务,往往不再闷头把它们做好,而是多问叶争流一句。

    “在您的理想中,它应该得到怎样的一个结果”

    此外,在充当秘书之余,秦西楼开始默默地攒起他的“教案”。

    叶争流曾经要来看过,那东西厚厚的一沓,显然秦西楼已经筹备了不少时候。大多数都是对于军中案例的分析,显然秦西楼很认真地在预设到底要怎么教化士卒。

    叶争流耐心地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一沓教案从头看到尾。在把资料还回去的时候,她提出了两个建议。

    “我们需要一场大型的动员,让人提起它就想起天下为公四个字,就像是一个标志。”

    “我记得,你原来在做的那个小型军校就很不错,这件事一样可以这么办。从各队伍中抽调一部分人先行培训,再把这些辅导员依次安排回队伍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西楼很感兴趣地朝着叶争流仰起头来。

    “城主想给我安排一个新的军衔吗就像猴猴部长那样”

    叶争流闻言挑起眉毛“你觉得我会给你定下一个什么称呼”

    秦西楼仔细地想了想,结合着“辅导员”的新名词,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如果他们是辅导员,那我就是辅导将嗯捣大酱导大将”

    叶争流“”

    叶争流面无表情地评价道“谐音梗扣钱。”

    在秦政委一遍一遍规划着的他的教案,并且掉着头发的同时,负责钢铁厂的裴松泉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依然把事情完美地解决了。

    没错,裴松泉被分配到了钢铁厂。

    这可不是叶争流被炼器系统拐带的走火入魔,下意识想把裴先生送到离炉子比较近的地方煅炼一下咳,至少不完全是。

    被分配到钢铁厂,完全出自于裴松泉的个人意愿。

    他在提到那座新建起的炼铁高炉时,一贯聚起的眉心都向两边放平,从来含着悲悯的眼神里,也多出了几分难得的好奇意味。

    他在这世上见多了尘世中的苦难,也见惯了民脂民膏所堆砌的雕梁画栋。但与之相反,这样一座熊熊的钢铁高炉,兼以按照叶争流所说,是要“用之于民”的新鲜事物,对他来说并不多见。

    半神对此很是好奇,故而主动请缨。

    说来,第一座钢铁高炉的顺利建立,其中至少有裴松泉三分之一的功劳。

    作为寿命足够长的非人物种,同时也是领导过一整个教派的昔日神明,裴松泉无论是经验还是眼界,都十分之独到。

    第一座钢铁高炉这种黑科技产品,几乎一半都是靠卡者的能力建成的。

    叶争流在使用卡者的心得上,离裴松泉差得还很远。

    裴松泉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卡者即将力竭,哪个卡者的卡力已经告罄,又有哪个卡者还没有发挥出他的全部技能,可以把卡力兼顾到其他的工程上。

    在他亲临现场,指挥调动之下,一座巨大的钢铁高炉,终于在预设好的场地耸然而起。

    在炼制第一炉钢铁的时候,叶争流来到了现场,眼见着黑色的矿石化作金红色的一路铁水,然后经由煅烧和冷却,最终化作一个个整齐的铁胚。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安全培训不够过关,开炉的时候,某个工人的违规操作,差点给记录里造成人员伤亡。

    要知道,那时候喷出的水蒸气足有一百度高温,活活能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给蒸熟了。

    还是裴松泉察觉不对,及时调遣了一个卡牌能力为“粘连”的卡者,把刚要打开的门又重新给堵了回去,这才避免了一桩即将发生在众人眼前的惨案。

    叶争流当即惊出一头冷汗。

    不过,这个小小的波折很快过去。

    在第一炉钢铁成功炼出以后,她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钢铁量产化

    任务内容您已经实现了一次成功的高炉炼铁,以这个世界的视角看来,能够如此稳定、大量、快速地出产钢铁,无亚于一种奇迹。

    而您将以事实证明,奇迹是可以复制的。

    以此为据点,将您的钢铁厂建造起来吧。这也许将成为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关于打工人们何年何月,成群结队地来到这片大陆上微笑jg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是钢,是谋主将大量拥有的财富。

    在未来,一个没有钢铁的国度,将无以立足。

    任务奖励

    在接到这个任务以后,叶争流当即心下一松。

    终于又刷出支线任务了。

    在没有邪神可供薅羊毛、没有高经验值的战斗任务可做、也没有应鸾星这种强力nc可以当boss刷的现在,这些基建相关的支线任务,基本就是叶争流诗文笺的来源。

    她手里已经攒够了两千诗文笺,只要再做完一个价值一千诗文笺的支线任务,十连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而且,福来双至,在钢铁厂的支线任务之外,叶争流还另外接到了盐田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增加盐田产量

    任务内容您已经拥有了一片经过改良的盐田,眼下又不是雨季,这极大地提升了您的产盐效率。

    除此之外,您还为自己的盐田选中了一个出色的管事。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为您的盐田兢兢业业,即使您没说过会给他发奖金。

    那么,还等什么呢行动起来吧,别忘记了,在风海城里,您也一样有一片等待着修葺的盐田。

    抓紧时间,速速行动。毕竟盐田就是金钱

    任务奖励

    看着新出现的任务弹窗,叶争流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很显然,在陈直那里,盐田也被他搞得有声有色。

    一颗颗变革的种子已经埋下,接下来,只要不辞辛苦地耕耘,坚持不懈地浇灌,它们总有一天会变成漫山遍野的、灿烂的花儿。

    说起来,钢铁厂的招工,也应该预备起来了。

    想到黄三娘昨天向自己报告,说是刘家和王家已经完全跳进叶争流给他们挖就的贪欲大坑。

    在试过接连贿赂叶争流、给她身边人送礼等种种方式,都没能达成目的以后,王家干脆拿出了一项杀手锏。

    他

    他们花巨资买下了一个据说人间少有的美男子,然后送给了叶争流。

    黄三娘“”

    叶争流“”

    大概是吸取了天海城主的成功经验,也或许是参考了解凤惜从来没退货过歌姬的过往历史,总而言之,一顶轿子就那么停在了城主府的侧门口。

    当然,王家自诩士族,是要脸面的,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所以这份礼物,完全没有冠以王家的名字。仅仅以那个出售美人的商人名义送到了城主府门口。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了这个美人掏钱的人,正是王家。

    在听说他们居然都开始做起这种买卖以后,叶争流便心知,是时候了。

    就在昨天,她已经示意黄三娘,让三娘去压榨王家和刘家,从他们手里抠出隐户和匿田来。

    正好,沧海城的收获季已经过去,现在正是可以招工的时候。

    叶争流已经决定,招工的第一批名额,大部分都要从那些从世家手中抠出的隐户,还有风海城的百姓中雇佣。

    前者是她作为城主,给这些重新登记入册的隐户们的优惠政策。

    后者则是安定风海城的人心,让他们知道,叶争流虽然是继任城主,却并不是一个后妈。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就被送到叶争流门口的美男

    据说,在那个商人的自卖自夸声里,那个美人是天上地下人间少有,只要错过一次就会抱憾终生的殊色。

    至于黄三娘的反应

    黄三娘去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然后她表情有点微妙地来找了叶争流。

    “之前那四个少年,我本以为城主会喜欢。不过城主不喜欢,打发他们干活儿去也就罢了。现在这个”

    叶争流懒洋洋地接口道“现在这个,你又觉得我会喜欢了”

    谁知,黄三娘竟然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

    “城主或许会喜欢,但我不知要不要让城主见他。照我看来,城主不如赐他一张面具,然后支使他去给裴先生做事吧。”

    叶争流微微一愣,坐直了身体“这怎么说”

    黄三娘抚着胸口笑道“这人长得太过美貌,水一般似的美人,我一个寡妇看了都想再嫁,何况师妹乎照我看,城主不如再等等,等您阅尽千帆以后再让他来侍奉,以免耽误了正事。”

    叶争流对天发誓,她坚持想看这人一眼,真的是因为好奇,而不是因为她是个老色批。

    她连天香公主都见过了,不信世上还有比天香还要漂亮的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叶争流走进了此人暂歇的客房。

    男人正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头颅微微扬起,露出一段握雪似的脖颈。

    叶争流在他周身扫视一圈,才发现这人之所以摆出这个姿势,原来是因为他的双手正被反绑在椅背上。

    只见了这个人一面,叶争流便明白了黄三娘话里的意思。

    其实论起容貌长相,这个男人并没有比天香公主更美。

    他只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合适。

    在和美人对视的瞬间,叶争流只觉一股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让她仿佛走进一片染着轻愁的雾。

    然而客房其实并不比书房更湿润,只是这男人坐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令见到他的人都生出这样一种错觉。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让拥有他的人下意识变成一个顽童。

    顽童想要在无暇的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想要自天鹅的翅膀尖上取下一根羽毛,也想把淋漓的墨汁泼洒在上好的宣纸上。

    而男人正是那片无暇的雪地,那只缚翼的天鹅,以及一张等待着提笔落款的纸。

    叶争流在门口停了一下,这才慢慢地走近他。她自然而然地放轻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的嘴唇已经泛白干裂,他睫毛轻颤,朝着叶争流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平平无奇,天空却仿佛有细雨落下。

    美人终于开了口,神情怔然,仿佛认命。

    他自言自语道“至少,总归是个女人”

    叶争流没有听清“什么”

    美丽的男人有些紧张地闭了闭眼,然后对叶争流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想怎么样都好,但但你能不能派人去找那个吴姓商人,我有东西落在了他那里。”

    叶争流微微一怔,倒没像男人预想中那般,说什么“以后你跟着我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之类一听就很不是东西的话。

    她问道“你落了什么在他那里,莫非是一个公道吗”

    看他到现在都被绑着,显然,被带到城主府并非他的本愿,那个“吴商”很有可能是坑蒙拐骗把她卖来的。

    “不。”美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微红的眼尾泛起一滴晶莹的泪花。

    “我的猪。”他说“我的猪和猪崽们,全都在吴商的手里。”

    叶争流“”

    这个,让她先确定一下,大美人说得确实是“我的猪”,而不是“我的珠”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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