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位表哥

    罗辛斯的午餐聚会,在凯瑟琳夫人与伊丽莎白小姐有关家庭教师教育的议论中结束。

    柯林斯牧师略带责备地看了看表妹伊丽莎白,警告她的自作聪明。

    伊丽莎白侧目了一下,当然半点也不当回事。

    想着维克姆先生之前说的达西先生与安妮小姐的婚约,她觉得安妮既没有凯瑟琳夫人的美貌瑞丽,也没有夏洛蒂所描述的平易近人的礼貌,反而她看上去很喜欢听柯林斯牧师夸夸其谈的恭维,在伊丽莎白眼中简直是再肤浅没有的有钱人家小姐了。

    于是,当夏洛蒂问起伊丽莎白对于安妮小姐的印象时,伊丽莎白嘴上答道,“我很喜欢她。”然而内心里的念头却止不住得窜,【她看上去身体孱弱,喜欢恭维,眼界肤浅,不爱说话也不聪明,配上傲慢的达西先生做太太,被他整天控制着言行,他们俩可再合适不过了!】——

    尽管安妮不知道伊丽莎白的腹诽,但她努力了一整个午餐也与这位小姐亲近不起来。

    午餐后,他们在大厅里落座。安妮弹了一些曲子来活跃气氛,凯瑟琳夫人则邀请其他人一起分享了安妮从剑桥镇上带回来的新鲜水果和甜点。

    夏洛蒂柯林斯太太,正如母亲所说,十分知情识趣。

    她能够润物细无声地截停自己父亲和丈夫略显夸张的赞美,而且知道如何调节气氛和话题。

    这可给略微社交困难的安妮了一些平和的安全感。

    夏洛蒂太太以请教为名,向凯瑟琳夫人询问了如何经营好一家小型农场;凯瑟琳夫人当仁不让地告知了如何照顾奶牛,如何选好草种……

    而后,在安妮结束弹琴的间隙,她便请安妮介绍一下剑桥镇上的风土人情。

    虽然夏洛蒂太太的琴艺不如安妮,但是春季下午茶聚会的简单琴曲也是会的,于是便走过去请安妮加入他们的聊天,自己则接替了安妮为大家弹奏。

    说起剑桥,安妮也是有许多感受,只是有不太熟悉的客人,所以安妮略略挑了一些趣闻来讲述。

    伊丽莎白想起来,达西先生似乎也是自剑桥毕业,一时也有些向往。据说维克姆先生当年也曾经想过申请剑桥的法学院,后来被达西先生从中作梗,失去了这个大好的进修机会,只好去当兵。想到这里伊丽莎白有些愤怒,为什么愚钝如德布尔小姐可以去剑桥上学,而聪慧的维克姆先生却因为这家人而失去了机会呢?

    然而转念一想,表哥柯林斯也是去读了一家大学的神学学院,便有机会被提拔为教区牧师,看来上大学教育教导出来的,也并不一定是人品学识俱佳的绅士淑女,比如傲慢的达西先生,肤浅的德布尔小姐,以及夸夸其谈自以为是的柯林斯表哥。

    安妮肯定是没机会听到贝内特小姐的内心想法,如果有机会听到,她一定会以玛丽和卡文迪许的例子回答,“剑桥培养的可不是绅士淑女,而是推动整个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科学家和指引人类心灵凝聚向心的哲学家们。”

    当安妮说起自己在剑桥的好朋友和自己的厨艺时,夏洛蒂也暂停了弹奏,加入了谈话。

    他们俩倒是很投缘,聊了很多关于园艺和烹饪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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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上学的日子,安妮安心地在家做起了米虫,开始了宅生活。

    每天最大的运动就在花园里散步种花,偶尔看看书整理一下工作文稿,几乎足不出户。

    一日午后,趁着凯瑟琳夫人心情很好,安妮终于找到机会,与母亲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与表哥小时候订立的婚约。

    安妮可不想达西表哥在光临罗辛斯之后,因为解除婚约而被母亲扫地出门。

    安妮只说,是她跟表哥从小就没有成为夫妻的所谓爱情。

    没想到,母亲看上去并不惊讶,原来,她已经从外祖父那边知道了许多事。

    “宝贝!你长大了!很多事有了自己的主见。”凯瑟琳夫人始终是一个溺爱的母亲,“妈妈一定为你在伦敦举办盛大的舞会,让你风光地踏入伦敦上流社会社交圈。”而且总是对自己的女儿莫名自信,觉得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我的女儿,一定会有一段好姻缘的!”

    因为过关了,安妮缓缓舒了口气,心里默默地想着,其实女性的成败并不是一段婚姻就能觉得,而女性也不能将人生局限于婚姻和家庭。毕竟,都十九世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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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轻松悠然的日子没过多久,达西表哥和费茨威廉表哥便光临了罗辛斯。

    尽管婚约取消,凯瑟琳夫人也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外甥,所以还是为他们在罗辛斯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就定在后日,邀请了肯特郡的大部分邻居和朋友们,当然,也包含了柯林斯牧师一家人。

    由于他们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晚上才到,一路风尘仆仆,安妮为他们准备了些宵夜和安神茶,才坐下来与他们闲聊。

    达西表哥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关心安妮在剑桥的生活、学习,这次还特意询问了安妮在学校的交友状况。对于男性友人的主动接近询问得尤其仔细,俨然一个照顾表妹的好哥哥角色。

    费茨威廉表哥也是许久没见,他是拉特兰外祖父远房亲戚家的小公子,没有爵位和财产继承权,所以便去当了军官,现在已经是费茨威廉上校了,人生目标就是找个富婆把自己给嫁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费茨威廉表哥由衷赞美道,“安妮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好看。”看着当年瘦弱的小妹妹,仿佛渐渐张开了身后的巨大羽翼,笑谈之间非常平和而从容,与大部分庄园里的贵族闺阁女子实在不同。

    虽然解除了婚姻,达西先生觉得自己对于安妮表妹还是有作为兄长和前未婚夫的责任,于是再三向安妮保证,自己会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

    这种霸道的控制欲,真的跟母亲很像!安妮还蛮习惯的,知道是出于亲人的好意,笑嘻嘻地接受了两位表哥的爱护。实在是很难想象温柔的安妮姨妈会与达西表哥是母子;当然,安妮也知道,很多人觉得平凡的安妮小姐跟凯瑟琳夫人是母女,这也很震惊呢!

    “今年夏天会有个神秘的比赛!到时候我会作为校友加盟校队呢!”达西表哥眨了眨眼睛,提起了神秘比赛吊足了安妮的胃口,却不肯告之具体比赛内容。安妮简直欲哭无泪,表示就算达西表哥去参赛,她也不会去为他加油的!

    怀着充分的自信,达西表哥揶揄道,“就怕到时候有人真是实在忍不住呢!”

    他发现逗得安妮表妹无可奈何而又反驳不了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于是,尽管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作为兄长,当然是拥有逗乐自己可爱的表妹的权利和义务啦!

    费茨威廉上校是知道两人解除婚约的事,虽然他听到后有种早给如此的感觉,毕竟达西的眼界一向很高,不会喜欢得了平凡的安妮表妹。然而,在两人婚约解除后,再看两人的互动,他看着俨然一副哥哥罩着你模样的达西,内心嘈意十足,【表弟你一样严肃无聊,想想你跟乔治安娜相处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取笑逗弄的真的只是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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