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电话两端，默契地静默，像是在等对方先开口似的。
高朗忙了一天的工作，这会儿脑筋像是转不动一般，不知道该从何聊起。
钟意欢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呼吸，视线在房间里来回扫着，装作轻松地问：“你还在忙吗？”
“还好，不算太忙。”高朗忽略了身后的桌子上的文件。
“对了，我今天试着自己换了药，其实没想象的那么麻烦。”钟意欢继续说着。
“口服的药也要继续吃，还有感冒药。”高朗不放心地提醒着。
“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很小心，又试图拉近彼此的关系。
“你同事今天买了一些菜，我想明天试着做一下，但是我忘记你把炒锅放在哪儿了？”钟意欢望向厨房，仿佛还能记起那天他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高朗想了一下说：“锅具都在左边的橱柜里，你现在可以长时间站立吗？”
“应该没问题，我今天还淋浴了，站了一会儿呢。”钟意欢忍不住分享道。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高朗在电话那边口头教她做菜的步骤，最后不忘说了一句——实在不行，还是点外卖吧。
在挂断电话后，钟意欢认真的看着本子上的笔记，不禁有些失笑。
要知道，她长这么大还没自己做过菜呢。
临睡前，钟意欢才想起来被晾在一旁的崔一涵，赶忙给她回拨过去。
“一涵宝贝——”
崔一涵听到她这么自己，不由得问道：“这么开心？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我打了几次都占线。”
钟意欢眯着笑眼说：“邻居。”
“邻居？那个高朗吗？”崔一涵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你和邻居还要煲电话粥？到底什么情况？”
“他出差了，我请教他做菜的问题。”钟意欢故作认真的说着。
“我没听错吧？你要做菜？你不把厨房烧了都……”
“诶哟，我总归要学着做嘛。”钟意欢为自己辩解道。
崔一涵笑了，点头说着：“行行行，你好好学，等我回去的时候，争取吃上你做的菜，不求色香味俱全，做熟就行。”
“小瞧我。”
***
接下来的一周，钟意欢经过几次尝试，终于能做出几道像样的菜了。
西红柿炒鸡蛋，白灼菜心，还有尖椒肉片。
钟意欢得意的拍下照片，发给高朗。
虽然她这几天吃到过没熟的米饭，过咸的炒鸡蛋……还有负伤的左手食指。
但成果还是不错的！钟意欢心满意足地吃着，眼睛不忘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他的回复。
‘嗡嗡’两声震动，钟意欢赶忙拿起手机。
【高朗：恭喜，出师了。】
钟意欢傻笑两声，先是毫不谦虚的自夸了一番，接着问道——
【钟意欢：家常菜基本get，不知道‘师傅’有什么硬菜能教我？糖醋排骨怎么样？】
偶尔听他提过，他喜欢吃糖醋排骨。
【高朗：不错，有野心。晚点教你，先开会了。】
钟意欢有些惊讶，已经六点半了，他竟然还在开会。
只好匆匆结束聊天，反正这几天只要晚上他不忙，都会给她打电话，远程教她做菜。
而另一边，高朗收起手机，有些抱歉的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坐在高朗对面的姚梓雯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大家也忙了这么久，不如今晚放松一下，去楼下的清吧喝几杯？”
闻声，几个助理律师都很感兴趣，毕竟忙了这么多天，还没松口气呢。
高朗没抬头，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徐东和苗伊毕竟是高朗带来的人，老板都说不去，他们也不好跑去玩。
姚梓雯放下笔，凑近了说：“师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别扫兴嘛，大家一起去啊，就当叙叙旧。”
高朗抬头看向她，纠正道：“去年师傅过生日，我们不是见了吗？”
“那天你只顾着和师傅说话，哪理我啊……”姚梓雯不满地说着，不忘和他们吐槽：“你们老板啊，天生的工作狂！”
“我也不是第一天这样，”高朗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看向时钟说：“再把事项核对一遍，你们就可以走了。不过记得定好闹钟，我可不希望明天看到有人迟到。”
“师哥，忙完一起去呗，难不成你晚上还有别的事情啊？”姚梓雯暗示着什么。
高朗合起文件夹，笑了一下说：“没错，我晚上有安排。”
话音一出，大家都纷纷表示惊讶。
姚梓雯识趣地摆摆手，没再继续说下去。
七点一刻，大家陆续收拾好东西，在川德集团门口和高朗道别。
“老板，我们明天一定不迟到——”
目送高朗坐车离开，几人不由得放松了起来。
姚梓雯作为川德集团的律师顾问，相当于是这里的东家，她组织着大家走进隔壁的清吧，这家清吧也是川德旗下的。
趁着大家热络互动的时候，姚梓雯端着小吃来到徐东和苗伊身旁。
“你们老板平时肯定不团建，看你们都有点怕他呢。”姚梓雯笑着坐下。
徐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点头说：“平时团建都是其他律师带着我们，老板不太参与这些事。”
姚梓雯笑着给两人点了酒，装作八卦似的问道：“你们老板这种工作狂，肯定没找女朋友吧？”
“老板这么忙，哪有时间啊。”徐东脱口说着。
苗伊反倒是摇了摇头，小声说：“前阵子我听子辉哥说，老板有交往对象了。”
“是吗？”姚梓雯眯着丹凤眼笑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奇，还是随口八卦。
***
高朗回到酒店，洗过澡已经八点多了。
按照这几天的‘惯例’，他习惯性的拨通了钟意欢的电话。
听她有声有色的描绘着今天做的饭菜，高朗拿着手机，时而低语，时而浅笑。
仿佛一整天的劳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都会慢慢消散。
“确定要学糖醋排骨吗？做起来挺复杂的。”高朗提醒着她。
钟意欢没有说实话，而是编了个理由说：“那天听你说到糖醋排骨，我就特别想吃。”
见她这么好学，高朗一边上网查着菜谱，一边给她讲着火候和糖色的关键性。
笔记刚记到一半，钟意欢突然问道：“高朗，你有没有给别人做过这个？”
问完钟意欢就有些后悔了。
高朗应声说：“有啊，我妈吃过我做的糖醋排骨。”
“哦，那阿姨厨艺应该也很好吧。”钟意欢猜测着。
“没有，”高朗低声笑了，“我妈和你一样，都不会做菜。我们家是男人掌厨，这糖醋排骨是我爸教的。”
闻声，钟意欢下意识夸奖道：“那叔叔一定是特别疼老婆的男人！我爸妈厨艺都很一般，好像没怎么做过糖醋排骨，我都是在饭店吃这个。”
“你想吃的话，可以等我回去做给你吃。”高朗脱口而出。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钟意欢在电话那头，涨红着脸，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正组织语言呢，突然听到电话里有门铃声。
高朗轻咳两声，起身说：“有人按门铃，我去开门。”
钟意欢顺着他说：“正好我要换药了，我先挂了。”
没等高朗说话，钟意欢就急忙挂断了电话。
高朗抿着嘴角低笑，放下手机，这才转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姚梓雯就举起手中的红酒，笑着问：“我没打扰到你吧？”
高朗看着姚梓雯自顾自的走进他的房间，索性没关门：“你们不是去聚餐吗？”
“他们还在那，我提前离场了，”姚梓雯顺手把红酒放到吧台上，“难得你我都有时间，我主动来找你叙旧，你不是要赶我走吧？”
说着，姚梓雯就找出了两个红酒杯。
高朗拿过其中一个空酒杯，示意她说：“已经九点多了，我准备休息了。”
姚梓雯看高朗这幅模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摊手说：“OK，不喝酒，聊几句总可以吧？”
高朗闻到了姚梓雯身上的淡淡酒味，退了一步说：“我认为白天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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