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国正在酒吧喝酒。
身旁都是圈内好友, 座上还有好几位美人陪坐,邱月赫然在其中。
喧嚣的音乐声、迷蒙的烟味和醉人的酒精混杂在一起, 路长国喝得有些头晕,不知道旁人跟他说了句什么,大笑了一声,然后揽住身旁邱月的肩膀。
邱月却没像往常一样附和过来, 脸色发白, 强颜欢笑。
但路长国没在意。
又喝了几杯酒,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被他备注为“邵大神”的电话。
路长国正在筹拍邵景尘的《蜂拥而至》, 邱月因为她干爹的缘故,虽然没能拿到女主角,但也成功拿到了戏份很足的女二一角。
电影刚刚开机。
邵大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 连开机仪式都没去,跑去参加什么鬼综艺了,简直让人惊掉一地下巴。
邵大神主动打电话过来, 肯定不是寻常事。
路长国赶紧出了包间, 跑到一边接通电话,“邵大神有何指示?”
短暂的沉默后。
邵景尘:“剧本有一处剧情不合理,我需要改动一下。”
路长国咧了咧嘴:“我的邵大神啊,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剧本不合理,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呐!”
邵景尘说了句“滚”。
继续说:“我在庐阳,有时间你带邱月过来找我一趟,不合理的剧情主要和她有关,我顺便跟她讲讲。”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路长国怎么也料不到邵大神竟然愿意主动讲戏!还是给邱月讲!
上次他带邱月去拜访人家, 没落到半点好。
人邱月一个小姑娘被他损得花容失色,出来后脸色比鞋底还难看!
路长国惊了几秒,随后大喜,“成成成,事不宜迟,我今晚就算包机也要带邱月过来,保管您老人家明天一大早就能瞅见我!”
邵景尘嗯了声,“随便你。”
随后挂断电话。
路长国嘿了声,一通电话后酒醒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包间,他越过众人坐回邱月身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逗她:“猜猜看,谁打的电话?”
邱月半点心情都没有,但还是耐着性子露出一个娇媚的笑来。
“我猜肯定是制片人打来的,催你赶紧干活呢!”
路长国摇头,“猜错了。”
邱月眨了下眼,“你别卖关子了。”
路长国笑了起来,“你的好日子到了!邵大神居然要主动找你讲戏!”
听到邵景尘的名字,邱月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若是放在以前,她现在就要兴奋得跳起来。
可现在,这个名字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听在耳朵里就是魔鬼的呢喃。
邱月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度。
幸好包间灯光昏暗,路长国没瞧出来。
他仍在洋洋自得地说:“我让助理买了今晚的机票,直接飞庐阳,明天早上就去找他。”
不等邱月说话,路长国已经把这事儿敲定了。
和在座的朋友道了别,他就拉着邱月离开了酒吧,赶赴机场。
一路上邱月想好了好几个理由要走,但都被路长国拒绝了。
到最后,这位鬼才导演狐疑地盯着她的脸,问:“这些日子你很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路长国这人表面上放荡不羁,和谁都能玩得来。
实际上内里桀骜乖张还记仇,得罪他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邱月被他的目光盯得一冷。
连忙摇头,扯起嘴角笑笑,“哪有的事,我这是想到要见邵大神了,有点紧张。”
这个理由路长国接受了。
毕竟上次被人直接赶出来了,确实闹得不愉快。
邱月心有余悸也算正常。
***
庐阳,古香雅苑。
池晔和宋鱼凫今夜都在,并且一起窝在了邵景尘的家里。
这场局刚敲定就付出了行动。
临上机前,路长国把航班信息发给了邵景尘,凌晨三点多到庐阳,明天一早就能见到邱月。
守株待兔。
有了余万年的经验,他们想到了另外一种法子追踪潜入者,不可能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与此同时,楼上,季幺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自上一次酒店夜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也逐渐接受了当前的现实。
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管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一缕残存的真灵,在这个小世界里,她就是真实的,是活着的。
其实更让她伤感的是“混球儿”。
辗转穿越了无数个小世界,她和混球儿的关系亦师亦友,混球儿毒舌事儿妈,偶尔还会说好话哄人。
季幺幺表面上嫌弃它,心里还是很喜欢它的。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混球儿其实一直在利用她欺骗她,把她当工具,用完就丢,不,是用完就毁。
冷酷绝情。
一点余地都不留。
这些烦心事越想越烦,夜色渐浓,不知不觉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天亮。
而这时的楼下。
路长国穿着简约中山装,跟个斯文败类一样,领着同样妆容精致的邱月站在了邵景尘的家门口。
路长国面色从容,邱月却一脸紧张。
门被敲响。
门内一宿没睡的三人立马相互看了眼,池晔和宋鱼凫等在卧室,邵景尘出去开门。
一宿时间,他们做了好几手准备,一边完善古法,一边进行推演。
等的就是这一刻。
进门后。
路长国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束花。
“邵大神,给你送上一束百日草,期待你我友情天长地久!”
不出所料,邵景尘白了他一眼,并且言简意赅地赏了他一个“滚”字。
随后目光投向路长国身后的邱月,冷淡地点了下头,让两人进屋。
“邵大神,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坐下后,路长国忍不住抱怨道:“平常我喊你吃饭喝酒你一个不理,开机仪式你都不去,我真是奇了怪了,你个足不出户的,怎么会想起来去参加综艺呢!”
邵景尘没说话。
路长国却人精似的坏笑了声,“不会真的动了凡心了吧!那个季幺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不过也对,人家确实长得肤白貌美大长腿。”
路长国一向嘴欠。
这句话一出口,等在卧室里池晔差点没忍住要出去撕烂他的嘴。
邵景尘更是怒视了他一眼。
随后借口去书房拿剧本,临走时,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邱月,只见她远远没了第一回见面时的气势,低着头一直沉默着。
这种反常的举动,反倒更加坚定了猜测。
剧本拿来,递给路长国,在他凝神在找改动时,忽然后颈一疼,整个人忽然失去了意识。
邱月在一旁蓦地瞪大了眼。
邵景尘敲晕了路长国后,慢悠悠地坐在了邱月对面。
冰冷的视线停在邱月脸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邱月,在短暂的惊惧后,忽然想通了什么,惨淡一笑。
“原来你是为了我。”
邵景尘勾起唇角,冷嗤一声,“你是个聪明人,我也能看出来你是被胁迫的,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用担心会被她知道。”
邱月显然不信。
“她能随时随地找到我,并在我身边出现,你以为我来这里她不知道?”
“别异想天开了,得罪她,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苍白女人只跟邱月说过三位大佬,让她能避则避,但从未说过他们三个的厉害之处,所以一直到现在,邱月最害怕的仍是苍白女人。
特别是她如同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
眼前的邵大神能做到吗?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是她的对手。
邱月她还不想死。
邵景尘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轻蔑一笑:“你太高估她了,也太低估我了。”
纵然妖力全失,可作为小世界的主宰,他和宋鱼凫、池晔都有自己的隐藏手段,虽说代价大了些,但并非不能接受。
邱月嘴硬不说。
邵景尘也没有耐心和她耗下去了。
起身的刹那间,房间宛如被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晨时的天光被隔绝在外,邵景尘居高临下地睨着邱月,仿佛一尊天王临世,巨大的压迫气场瞬间压得邱月喘不过气来。
动弹不得。
身体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似乎叫嚣着从骨子里冲出来。
邱月瞪着眼睛。
卧室门没推开,池晔和宋鱼凫先后出现。
整栋小楼被结界隔绝。
任那人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逃离。
“你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知道。”
池晔冷森森地勾起嘴角,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邱月眉心。
和修仙界其他种族比起来,鬼族的秘法最诡谲,也最让人防不胜防。
邱月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抵在眉心。
仿若一柄在万丈寒潭浸泡无数年的利剑,碰到皮肤的一刹那,她就像堕入无底深渊,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冻裂。
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
和身体上的痛苦相比,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来回翻搅,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剧痛。
记忆不受控制地被剥离出来。
池晔垂着眼,慢慢翻着有用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
池晔忽然咦了声,“找到了。”
那夜公寓里的画面被他生生剥离出来,然后挥手,在邵景尘和宋鱼凫眼前浮现。
苍白女人的脸逐渐清晰。
池晔冷笑一声,“是她?”
作为一个即将入土的散修,苍白女人自号“朽木散人”,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因为年岁太过古老,修仙界很多人都忘了她的名号,但在几百年前,亦是呼风唤雨的一代巨擘。
但池晔认识。
甚至还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强行抽出藏在邱月体内的那缕气息,借助宋鱼凫的秘法,再辅以邵景尘的手段,能在一瞬间找到她。
并打上小世界的印记,让她无所遁形。
屋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
邱月无声地哀嚎了一声,忽然猛地张大嘴,吐出一口浓黑的气息。
这是朽木散人留在邱月体内的“眼睛”。
上一次余万年身上这缕气息被逼出来后,却在最后追根溯源时被她强行掐断联系,追到一半无功而返。
但今天三人做了足足一夜的准备,断不能让她再逃了!
而此时,远在京都。
苍白女人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心悸,似乎在极远处有一只眼睛盯住了她,这种感觉和前几天如出一辙。
但比起上次,甚至更强烈!
邱月这个废物!!
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邵景尘轻轻吐出一句:“找到了。”
眼神一冷。
之后,整个小世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奇特的变化,从天而降一缕古怪气息,直冲苍白女人藏身的公寓。
一旦被世界印记沾上,那么她就会像黑夜中唯一亮着的光。
再也没法逃了。
朽木散人发了疯似的咒骂着邱月,疯狂地逼出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要激活公寓的阵法。
只要给她一炷香的时间!
她就能重回修仙界!
纵使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总归留下了一条命。
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但为时已晚。
晨时太阳刚升起没多久,天光仍不算明媚,但明显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但不知何时,公寓上空压过来一片浓云。
其中隐有雷光闪烁。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片云太古怪了,就压在公寓上空,仿佛修仙小说里渡劫里的场景一样。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应声而落。
似乎响起了一声惨叫。
但雷声太大,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一时间行人拍照录视频然后传到了网上,引发无数热议,几乎瞬间工夫上了热搜。
而此时庐江的三人脸色微微发白。
动用世界之力诛杀朽木散人,对他们本源的损耗颇大。
感觉到朽木散人的气息消散在小世界,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屋内路长国和邱月一左一右晕在一侧。
有关朽木散人的记忆被池晔抹除了,邱月应当能做回正常人。
池晔和宋鱼凫先行上楼找季幺幺,邵景尘负责处理好路长国和邱月的事。
等了片刻。
居然是邱月先醒了过来,路长国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邵景尘那一下打得太重了,到现在也没有醒的意思。
邱月环顾四周,脑子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半点回忆不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跟路长国一起来拜访邵景尘谈剧本的事儿。
最后怎么弄成这样,她一头雾水。
邵景尘表情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刚想说话。
邱月抛了个媚眼,娇笑一声,说:“邵大神,你要跟我深入谈谈剧本吗?”
“深入”两个字说的千回百转。
得,没了那些记忆,她总算恢复正常了。
“剧本可以等会再谈。”邵景尘扬眉,“我劝你最好回家看看,说不定还能剩下点东西。”
邱月:“??”你在说什么?
这时,邱月手机响了。
是经纪人打来的。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经纪人惊恐万状的声音。
“邱月你还活着吧!!”
邱月:“……”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活着难不成还死了?!”
经纪人惊魂未定,闻言大松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就在邱月快要忍不住骂人时,经纪人叹了口气说:“就在不久前你住的那栋公寓被雷劈了,现在已经上热搜了,我就怕你在家,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一堆灰烬里找出你的骨灰。”
话说得糙且难听。
但邱月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她的脑子轰隆一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家被雷劈了??
邵景尘去洗手间接了杯冷水过来,直接泼在了路长国脸上。
被凉水一激,路长国冷不防打了个寒颤,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甫一睁眼,他就被眼前环境吓到了。
邱月像中了邪一样呆愣愣的一动不动。
邵景尘面无表情地擦着茶几上的水渍,而他只觉得后颈钝痛,脸上还在往下滴水。
这什么情况?
路长国揉了揉后颈,不知不觉嗓子都哑了,“邵大神,我刚刚是不是穿越了?怎么感觉浑身上下不对劲呢!”
邵景尘冷幽幽地扫向他。
“没错,是穿越了。”
路长国啧了声,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脸,居然都忘了问邵景尘为什么拿水泼他。
在他身侧,邱月震惊了半晌,好不容易晃过神来,看向邵景尘时神色无比复杂。
想必邵大神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是因为看了微博。
现在的热搜榜第一第二都是她。
#邱月家遭雷劈#
#邱月还活着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上了热搜。
邱月真是哭笑不得。
邵景尘显然也没了再留他们在家的心情了。
丢下一句,“我写的剧本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不合理的地方。”
之后看也不看路长国几欲吃人的目光,把他和邱月一同赶出了门。
如此喜怒无常。
的确符合他的性子。
忿忿不平的路长国和失魂落魄的邱月离开后,邵景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上楼去和他们会合。
宋鱼凫略去了具体细节,把诛灭朽木散人的事简单说了。
季幺幺听完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但是还未到掉以轻心的时候,除了朽木散人,说不定还有别的潜入者,这些都得花时间慢慢去找。
不过,有了朽木散人的教训,无论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潜入者,肯定都得暂时收敛爪牙,不敢轻易露面。
对三位大佬而言,这次的经验,也让他们处理潜入者来,更加得心应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很平静。
季幺幺结束了最后一期“麻烦你叫我起个床”的录制,在短暂的休息后,接了一部电视剧。
离电视剧开机尚有半个月时间。
池晔飞到国外要参加一场国际大秀,宋鱼凫参演的《逐鹿》也在开拍中。
说到底,这半个月就季幺幺和邵景尘是闲人。
季幺幺回到庐阳后,给钟晨晨放了假,整栋小楼就她和邵景尘两人。
除了偶尔出去买点东西,两人都是死宅。
日子过得颇为无趣。
俩人就像搭伙过日子的小两口,除了住以外,吃喝都在一起。
主要是邵景尘天天蹭饭,还不嫌弃季幺幺的厨艺。
闲下来的日子里,季幺幺居然对做饭情有独钟,经常照着菜谱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饭菜。
邵景尘偶尔会过来打下手,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写新书。
这是继《背叛是一种罪》后,他给季幺幺写得第二本书。
和前一本主打的批判思想不同,这一本书是为季幺幺量身打造的,是要拍成电影的。
邵景尘写得格外用心。
直到一个星期后,池晔忽然派人送了一张秀场门票过来。
这张在娱乐圈被炒成五十万一张的门票,被封在一份精致的请柬里,专门由人送到季幺幺手里。
而且看秀前一天,池晔早安排好了一架私人飞机来负责接送。
季幺幺接到门票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并且开始百度米国的天气,着手收拾要带的衣服了。
这就让邵景尘立马不乐意。
脸一瞬间黑了好几度。
季幺幺却不自知,在饭桌上吃饭时还捧着手机在找攻略,看样子还想在那里玩一段时间再回来。
邵景尘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
当晚,他炮轰了池晔十八通电话,舍了自己的脸面不要,好话歹话说了个遍,总算求池老爷慷慨赠送了一张票。
又过了两天。
池晔果然派了一架私人飞机。
而且嚣张至极地就停在小区一处草坪上,惹来一片注目。
季幺幺先上的飞机,空着手,戴着墨镜,一派闲散。
而紧随其后的邵景尘,左手一个箱子右手一个箱子,活脱脱地像个提箱子的小弟。
没错,和邵景尘独处了这么久,季幺幺已经敢这样使唤他了。
这样的转变是潜移默化的。
季幺幺没意识到,邵景尘也没意识到。
仿佛重回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崖之顶,山风拂面,一切都是那么随性自然。
飞往米国需要大约七个小时。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季幺幺坐在邵景尘旁边,窗外浮云飞掠,偶有惊鸟盘旋。
景色很美很奇妙。
不过才飞了半小时,季幺幺那股新鲜劲很快就没了。
她歪着脖子,头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鼻息轻缓,不知不觉睡着了。
邵景尘侧过脸,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瘦削雪白的脸颊。
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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