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瓮中

    舞厅里灯光璀璨,衣香鬓影。西装和晚礼服穿来梭去,水晶灯投下流转耀光,音箱里放着如水乐章。

    新晋“教父”挽着他的女伴走进来。

    这位东方男人有着不俗的外形。

    他的身材高大而矫健,五官俊朗而柔和,清贵优雅,低调内敛。

    而他的女伴窈窕修长、姿态优雅,栗色长发烫成精致的弧度,同色礼服得体的显露雪白的肌肤,比之在场的所有女性都要像一个名门毓秀。

    这对出众的男女相拥着,在轻缓悠扬的旋律中优雅地迈着步子,彼此之间靠得很近,姿态熟稔而亲昵。

    谁也没有发现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吗?”

    “完成我师傅的遗愿。”

    伽碧莉伽碧莉笑容浅淡。

    “你不需要知道。这和你无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还不是时候。”

    柏林有些无奈。

    “你知道的,我和我父亲关系不是太好,我在他的寿宴上待太久他会怀疑的。”

    “那正好,你和他吵一架,为我打掩护。”

    “自从我母亲去世,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也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大忙。”

    “话说……”柏林凑近她,像是在情人耳畔低语,说出来却是:“你一直在说的时机……是什么时机?我以为神偷已经可以超脱了。”

    伽碧莉显示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笑容明艳而张扬。

    “不,不是的。你要明白,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能在他人毫无警惕心的时候下手。”

    音乐突变,明快热烈。

    她在原地旋转,礼服裙摆散开犹如鲜花绽放,而这朵鲜花又缠缠绕绕,倒在柏林怀里。

    柏林悄声问。

    “那,什么时候会没有警惕心呢?”

    伽碧莉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猎物自己来接近你的时候。”

    *

    明艳的女郎独自站在露台上,手里擎着一杯半满的鸡尾酒,神态冷艳自持,纤细的背影引人遐想,却又不忍亵渎。

    一位气质儒雅、保养得体的中年人走上去。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贾宝丽。”

    “哦……贾小姐,我还从未见过我儿子带一个陌生面孔来参宴呢。”

    伽碧莉适当做出惊讶的样子。

    “您是……李先生?”

    “正是。”

    “原来是今晚的寿星先生,失敬失敬。”

    “哈哈。不得不说,您真的非常美丽……您和我儿子是怎么认识的呢?”

    伽碧莉撩了撩长发,露出腼腆的笑意。

    “谢谢。我和他是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吧里认识的。”

    “那真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呢!”

    中年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贾小姐是哪里人呢?您的气质神秘而忧郁,看上去可不阿满利。”

    “李先生真是目光如炬!我是……”

    “宝丽!”

    柏林突然出现在侧边,不善地注视着中年人,转头又对伽碧莉温柔的说:“我们走了,嗯?”

    “嗯……”伽碧莉很没主见似的应声,抱歉地看了中年人一眼。

    “李先生……我……”

    “没关系。”中年人无奈地看了气势汹汹的柏林一眼,又大度地对伽碧莉笑着,“和您交谈很愉快,期待下次见面。”

    伽碧莉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也很期待。”

    中年人识趣地走了,伽碧莉瞬间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倒是柏林挂上了一抹浅笑。

    “怎么样?”

    伽碧莉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把钥匙,指尖夹着一枚钻石耳钉。

    钻石散发着绝美的光芒,璀璨的碎光摄人心魂。

    柏林皱眉。

    “这是……?”

    伽碧莉把钥匙放起来,手中仍然拿着那枚耳钉。

    “这是你父亲身上唯一特别的东西。”

    柏林猜测:“也许是他要送给新欢的礼物?”

    伽碧莉嘴角一挑。

    “不要怀疑一位神偷的直觉,教父。”

    她说。

    “而且,这枚钻石很有来历。”

    “是什么?”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出来。

    “这枚耳钉,”她说,“叫做阿芙罗狄蒂,和爱神同名。大概失踪了二十年。算是个宝贝了。”

    *

    伽碧莉剪短警报线的时候心头就有些不安。

    太容易了。

    没有红外仪,没有探测器,甚至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这位前“教父”的宅院简单的可怕,甚至唯一的机关——那个用钥匙和主人指纹可开的密室门——在伽碧莉眼中也不值一提。

    黑暗中,她悄无声息地搜寻着,师傅说,那只是一个不大的瓶子。

    伽碧莉的眼睛如猫一般散发着幽光,能将沉浸在黑暗里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她立马锁定了一个密封的匣子,用金刚石刀轻轻切开,露出了她的目标。

    一个手掌。

    在瓶子里,那只手掌断口整齐,散发着荧荧白光,似乎还维持着刚从主人身体上切下来的样子。

    她把瓶子抱进怀里,心里正记着时:18秒。

    只要18秒,她就完成了师傅的遗愿。

    忽地,她看见了一张相片。

    那是一张三人合照,或者说,全家福。

    相框被妥善打理着,纤尘不染,老照片中英俊的东方男子笑的温和宁静,而一旁明艳至极的西方姑娘满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她手中怀抱着一个婴儿,伽碧莉瞪大眼睛,那婴儿有几根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

    小教父给她看的那张照片突然从记忆里弹出。鬼使神差,她做了一件蠢事。

    她小心翼翼地把相片取出来,也放进了怀里。

    32秒。

    没关系,只是多了14秒,她让自己冷静。

    伽碧莉转身,拉开密室门,同时,她全身的汗毛都灵敏地竖了起来。

    有人。

    不止一个人。

    瓮中捉鳖。

    他们,在等她。

    门打开的一瞬间,槍声响起,子弹密集的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坑。伽碧莉就地一滚,避开了大部分攻击,可身上还是挨了不少。

    有一枚子弹穿透了她的肋骨,刺入了她的胃部,胃酸一瞬间涌入腹腔,伽碧莉全身在剧痛下颤抖,连呼吸都困难。

    不行,不行。

    这是一位神偷最耻辱的死法。

    她连滚带爬,艰难地撞开窗户,在子弹追踪而来的前一瞬间,义无反顾地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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