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她被赵恒的人逼迫的心情焦躁。
户部清点了一切属于秦景进一党名下的物件, 一些大额的房屋地契、还有珍稀的古玩器具, 写在账目上, 条条陈陈,事无巨细。
张太后原本派的是她的表叔去的, 结果最后所有清点的东西全都落在了账目上,没捞着一丁点油水,太后那表叔登时睁大眼睛,在张太后跟前嚼了大半天的舌头根子,说是赵都督大权独揽, 他们都不驱赶到了边边沿沿,皇家也跟赵都督的奴才似的。
张太后一早就忌惮着赵恒,赵恒清点的那些田宅古玩的的确一一登记在了账目上,没有半点的疏漏和贪墨, 而自己的这些亲戚却是只知道贪婪眼前这些小财,毫无政治远见。
一股无力感和不顺心让张太后很是心情烦躁。
正心情烦躁着,而前朝那边确实一群嘻嘻哈哈、谈笑鸿儒的少年从吏部里拿了名帖走。而赵恒被那些少年围在中心,高冠墨发,面色白皙,清冷又无尽的冷若冰霜,明明这面相是个媚宠的男首翘楚, 又偏生权谋兵法任用自如,大权独揽。
这次他击败了西突厥又擒了秦景进,朝廷里专门为他摆了宴会, 一副君臣同乐的盛况,他赵恒也是低调内敛。
但是他那些部下却是益发的南诏向来气焰嚣张,今年尤甚。张太后的养气功夫已经修得炉火纯青,不想看到赵恒那些气焰嚣张的部下的言行后,还是气得火冒三丈,甚至还把她最喜爱的玉镯子摔在了地上。
如今听她表叔嚼了这些舌根子,心里的不满更是上了一层,决心要好好整治赵恒一番。
张太后的表叔听了张太后的意思,吓了一跳,不由提起茶壶小心翼翼替她斟茶,“娘娘,咱们也就是嘴里说说,若是好好整治倒是大可不……”
张太后在后宫浸淫了多年已经成了个贪婪刻薄、心肠阴毒的妇人。若论起治国理政不行,但是用手腕耍心思对富人,倒是一招熟。
“我们不伤筋不动骨的自然是不行,但是有人能行,借刀杀人来出口恶气,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张太后媚态横生的脸儿上闪过一丝狠厉。
张太后的表叔见张太后面目妖艳的斜躺在软塌上,也不避人,径直摘下了衣裳上的黑色的盘扣,带着娇媚道:“钦天监那位秦三小姐,她母亲生前曾跟陈留侯定了一门娃娃亲,你跑一趟,务必把这事儿重新搅起来,给咱们秦三小姐和陈留侯世子订婚来个最尊贵的礼遇!”
精明的片段从张太后表叔脑中闪过,见张太后已经除去了外衫,软软地偎依软塌上,纤纤玉手微微摩挲着一根玉质的烟杆儿,娇姿玉颜又媚态横生。
表叔心中那根弦陡然失控,径直走过去,盯着张太后那双勾人心魂的水杏眼儿,随后一把打落了内殿的纱幔,抱着张太后朝着挂着琉璃璎珞的架子床去了。
掌事宫女如意听到里面的动静,忍不住又探头看了看,只见张太后靠在架子床榻上,如芭蕉被凉雨滴了一般,起起伏伏,而卧榻内却像是水声潺潺,风露湿行云的热烈。
到最后,绿涨春芜岸,只听得闷吭一声娇喘,张太后眼睛翻着通红,身子微微一颤,红唇却笑得放纵而肆意。
阳光明媚,榻中的浑浊,被京城郊畔的清风一吹,便散到了清水湖畔。
赵恒立在船头,手里捏着雕着忍冬花纹的白瓷茶盏,明明是绿杨白堤,风光如诗般好,但是赵恒的脸色却阴沉的没个人样。
“娃娃亲……”赵恒凤目微微眯着,想到娃娃亲想到大婚,想到程子聃会顺着那小人儿嫣嫣嫩粉的耳珠和身子一顿揉捏,赵恒手里的茶盏“咔嚓”一声便被捏碎了。
“好,娃娃亲。”赵恒斜睨过平静又深沉的江面,朝着身后的亲信道:“去跟陈留侯府传信,就说秦玉绵是我赵恒的义妹,若娶秦玉绵为妻,须过八大将军看门阵。”
亲信听到这话,不由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八大将军看门阵,真还有活路吗?
那八位将军都是跟着赵恒出生入死的甚是肃杀威严的人物,一个个目光跟幽火一般,随便挑出一个来动根手指头,都能把身子娇贵的程子聃办挺,更别说八大将军,还是摆出的看门阵。
这谁能过的去?!
“既是我的义妹,又在钦天监任职,精通相面相手、测字摸骨,容貌更是大梁最独一无二的娇美。”赵恒手指微微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又满心的腹黑算计道,“一文换一文,要娶我这义妹,最便宜也二十万两吉利钱。”
亲信听了许久未动,他想起陈留侯世子程子聃的处境,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娃娃亲,还是不要的好,二十万两吉利钱,八辈子都掏不出来,还拜什么堂成什么亲。
但是半晌,又抱臂仰头看着赵都督,眉头一下皱起来,都督方才说的是什么话,大梁第一娇美?
若论烂漫可爱和锦绣才华,那秦三小姐自然是翘楚,但论起娇美,应该是白女滢吧……
这场盛大的订婚礼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又加上赵恒对外宣城玉绵是自己的义妹一说,玉绵更成了整个大梁人嘴里的第一热点谈资。
紧接着,张太后就送来了四套宝石头面。
那宝石头面样式有分心、挑心,有赤金镶嵌的红宝石头面、赤金镶嵌的祖母绿头面还有珍珠和翡翠头面,林林总总的摆放在玄青色姑绒的匣子盛着,极为华贵干净,一看就很适合玉绵。
看着那一套套的头面,围在府里的众人无不是好奇和羡慕,当初只觉得这秦三小姐不顶用,不想竟是这般好命,若有这样的女儿,真真是死了也甘愿的。
而这时,忽然姚管家进来了,手里捧着一本子《金刚经》,笑嘻嘻地朝着玉绵道:“都督说您作为义妹,出嫁时要庄重慈和,要做到庄重慈和就要抄几卷《金刚经》。”
玉绵的小玩伴儿高敏和曹书宁瞥了姚管家一眼,仍是深深不解:只听说过义妹嫁人,广送重礼的,从来没听说过让义妹抄经的。
听起来不像是赏赐义妹,倒像是惩罚言行失准的小妻子。
高敏看到那《金刚经》,不由攥了攥腕子上的镯子,唇角微微一弯,看破不说破。
曹书宁斜睨高敏一眼,她最是看不惯高敏这幅踌躇满怀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坐在了玉绵的身边。
玉绵坐在软榻上久久出神,义妹……金刚经……还要那日上元寺的事儿……
“都督说了,德行乃国之重器,德行第一步就是抄录佛经,这金刚经的每个字都必须按照铭刻出来的字体,一模一样的抄录下来,若是少一个字儿或者跟铭刻的字体不一样,就不能出嫁。”姚管家脸上挂笑,转告着他自己都不认同的都督的话。
曹书宁听了不由皱眉,愤愤不平道:“这纯心是捉弄人,哪里有这样对待义妹的!怕是为了给什么人出气,变着法子折腾人。”
玉绵原本还有些不解,但听到曹书宁这话,心里一下清明了。
他不是为了给什么人出气,而是上元寺压着的那股火儿,那股男人自尊被折的火。
玉绵垂下眼睑,无奈地看着那本子簇新的金刚经,自己倒霉也便算了,还偏生又牵连上了程子聃。
那般款款温柔又清煦如玉的男人,又是八大金刚看门阵,又是二十万两吉利钱的,如何消受得起……
而自己怕是一年半载就,就早早尘埃落定上了西天了。
而那个如玉的男人却要顶着丧妻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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