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森鸥外调出监控，检查太宰治在本部的活动轨迹。
他有理由怀疑对方在搞事。
视频中的港黑准干部工作、摸鱼两不误，身上有必备的游戏机，今天一来上班，少年的表情神采奕奕，钻进了办公室里，锁上门不允许他人进入……再之后，对方就出门左转，进入电梯，上楼来找自己谈“约定”的问题。
一切看上去正常。
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森鸥外回忆相处的细节，发誓自己和太宰君过去的关系正常，不曾暧昧。
“他是服了致幻药还是被人控制了？”
“或者是碰了du品？”
“这个小鬼平时的精明去哪里了，他会不知道自己有问题吗……”
港口黑手党首领疑虑丛生，按耐住情绪，冷冷地观察对方。
他相信太宰君的头脑。
同时，他相信太宰君高超的作死能力。
一个上午，太宰治只在首领办公室里撩拨过森先生，后来很正常的当了甩手人士，把工作都丢给了自己的搭档中原中也，窝在办公室里打游戏。
中原中也暴躁无比，非常想踹飞太宰治，在他蠢蠢欲动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红叶大姐？”
同房间里的太宰治光明正大地偷听。
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接这个电话。
“啊，太宰的工作交给我了？没问题！什么……要陪Boss去参加下午的酒会？”中原中也在原地走来走去，声音里不小心泄露出一丝不安。
尾崎红叶略带诧异的声线宛如大姐姐一般地抚平他的心虚。
“怎么了，中也？没有信心吗？”
“不是。”
中原中也自然不需要她教导，从加入港口黑手党起，他就参加过大大小小各种酒会，学习在一次碰杯、一个表情的暗示下表达港口黑手党立场的技巧。这也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层面，而他在红叶的培养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只是……
戴着黑礼帽的橘发少年有点局促地问道：“Boss有带女伴吗？”
尾崎红叶说道：“是商业性洽谈的酒会，在海上的游轮上举行，可以说就是在我们港口的地盘，带不带女伴全看Boss的意思。”
橘发少年闭上眼，咬牙承诺道：“我不会给Boss丢脸的。”
干部级别的尾崎红叶疑惑道：“妾身相信中也的能力，中也不必这么紧张，是不是Boss单独交代了你什么任务，你用心完成就可以了……”
“红叶大姐，我明白，这就去准备一下！”
没等红叶追问中也是什么意思，中原中也就赶时间地结束了通话。
靠近审讯部的干部办公室内，和服打扮的貌美女子蹙起眉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需要这么早准备吗？
“Boss和中也在暗地里谋划什么？”
下午五点。
森鸥外已经出现在港口的码头前，而充当他保镖的中原中也罕见的慢了一步。注重时间观念的森鸥外心里产生一丝不妙的预感，双黑是森鸥外最看重的部下，意义不同于其他成员，若无意外，他们二人肯定会成为未来的港口黑手党干部。
在双黑之一的太宰治出问题后，中原中也的“正常”显得难得可贵。虽然中也君的头脑没那么好，比不上太宰君一点就通的心思，但是森鸥外也不在意，有自己在，在这场酒会上不带武力值一般的太宰君才是合理的安排。
这些考量，使得他让尾崎红叶坐镇本部，选择带中也君去参加酒会。
但是……
好像又有哪里出变故了。
听见部下们集体的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原本庆幸着中也君没有问题的森鸥外一僵，缓慢而充满心理准备地看向了赶来的一辆豪华轿车，车门打开，迈出了一只细高跟。
橘发少女低着头走出来，有点同手同脚，局促不安，尖尖的下巴往上看去，满是红晕，黑色的晚礼服正好搭配着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正装。“她”的腰肢纤细，胸部略平，走路的双腿有些不适应高跟鞋，咖色的丝网遮挡住腿部的肌理线条。
再一抬头。
少女精致到宛如烈焰的面容暴露出来，湛蓝的眸子坚毅无比。
犹如赶赴刑场一样悲壮。
“Boss。”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足以证明了港口黑手党的成员都认出了这张脸，这位昔日的“羊之王”，港口黑手党著名的重力操控使，竟然被迫女装来陪首领赴宴！！！
森鸥外仰头，望向天空的浮云，当作没有听见中也君的这一声毁形象的嗓音。
人，果然不能有侥幸心理。
中也君，你不愧是太宰君的搭档，一出场就……
发现声音偏男性，橘发少女惊慌地压低嗓音，匆匆走到了森鸥外前面。在此期间没有一个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拦下，全部用一言难尽的震惊目光看着“她”。足以让女性黑手党羞愧自杀的是——中原中也的身材比很多女性还苗条！
“这……首领……”
广津柳浪有点精神承受不住打击，恍惚地开口。
森鸥外面不改色地说道：“你看错了，这是中也君的远房亲戚。”
广津柳浪愣愣地继续打量橘发少女，逼迫得中原中也尴尬一笑，脸上的淡妆柔化了五官的锋利，再加上选了不错的晚礼服，令他看上去没有多少突兀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在森鸥外的威信下，所有港口黑手党的成员都动摇了。
也许不是中原先生……？
一个个黑西装、杀人不见血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们面色扭曲，不敢再抬头去看橘发少女。当我们眼瞎呢，好吧，首领要眼瞎就眼瞎吧。
不管他们信不信，森鸥外自己都信了。
上游轮后，中原中也尽职尽责地履行保护首领的义务，寸步不离森鸥外，在伪装方面欺骗港口黑手党外的人毫无问题。除了那份女装让森鸥外太过意外，中也君本身安分老实的性格倒是让他稍稍放下心，不用和防备太宰君一样地防备他。
这可能是中也君唯一的好处了……
森鸥外心累。
每当那些献殷勤的人凑过来，要与森鸥外喝酒交谈，中原中也就会帮忙挡酒，言语恰当，减少首领参加酒会的负担。
这导致一些与港口黑手党熟悉的商界人士夸赞道：“森先生找了一个好女伴啊。”
森鸥外和善地笑道：“是啊。”
他轻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腰，示意对方配合着糊弄过去，权当做没感觉到中原中也僵硬的肌肉与羞耻躲闪的眼神。
没过多久，森鸥外就被自己的想法狠狠打脸了。
中原中也在喝了不到三杯酒后，脸颊开始泛红，抱着森鸥外的胳膊，身体软绵绵的。要不是比A还要平的胸，森鸥外还真以为是自己的女伴在撒娇了。
中也君，是谁给了你挡酒的勇气？
森鸥外高估了他的酒量，打量着部下：“你不擅长喝酒，又何必勉强。”
中原中也极力睁大蓝眸，“我能喝！”
森鸥外：“……”
无可奈何之下，觉得自己预定的干部更重要的森鸥外暂时离场，带着“女伴”去休息室里打理一下自己。一到了没有外人的房间，森鸥外就放下了搀扶的手，命令中原中也自己去洗把脸，再回来吃备好的解酒药。
过了一会儿，中原中也脸上湿漉漉的回来，淡妆没了，看上去更加自然一些。然后他垂头丧气的走到森欧外面前，单膝跪下，“首领，是我酒量不行……”
森鸥外坐在单人沙发上，感叹一天来受到的各种刺激。
“中也君，没不必勉强自己。”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森鸥外把察言观色的技能点到巅峰，提前拒绝：“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不想听！
橘发散落在肩颈的中原中也迷茫，搭配上白皙的皮肤和脸蛋，秀色可餐。他声音顿了顿，沙哑地说道：“抱歉，是我还没准备好。”
森鸥外：“？？？”
他情不自禁去回忆上一个已经准备好的人是谁，是太宰君对吧。
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人渣吗？！
中原中也一身及膝的小礼服，身体微晃，改成双膝跪下，发梢卷翘的落在脸颊旁，然后他低下头，用牙齿去咬森欧外的拉链。
森鸥外：“……”
他用最快速度抓住了中也君的脑袋，生硬的挪开那个重点部位！
森欧外咬牙：“不需要！”
中原中也慌了神，“Boss，我可以的……”
森欧外的表情抽搐，不再解释什么，顺着他的脑回路说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我需要这种事？”
中原中也迟疑道：“……是Boss您要求的，每次带女伴出去，在外面的宴会上不好解决，用口更方便……”
森欧外沉重道：“谁说的？”自己单身这么久，哪个人泼的污水？
中原中也面色通红，老实交代：“红叶大姐。”
红叶君？？？
森鸥外真心不相信污蔑他人品的人是尾崎红叶，尾崎红叶是疯了才会这么误导中原中也，让中原中也穿上女装来陪他参加酒会！
森鸥外直接把手机丢给中也君：“你去问红叶君。”
中原中也窘迫地拨打电话，对另一头的尾崎红叶问好：“红叶大姐，我是中也。”尾崎红叶的语气比他还要不妙，冷冽地说道：“中也！下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穿女装和首领去参加酒会了？！”
“嗯，首领要求的。”中原中也过于耿直的回答，让面对面听见的森鸥外险些跳起来说：不，我没有！！！
看出首领的异常，中原中也用困惑的眼神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悲哀：“我没有让你穿女装。”
中原中也点头，对红叶大姐交代道：“对，是我自己的决定，与首领无关。”
一刹那，森鸥外仿佛感觉到了尾崎红叶的杀气。
位于港口黑手党本部，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快要被中也气死了，还要耐心地说道：“中也，别担心，就算是港黑首领也不能强迫部下做这种事情。”
中原中也小声回答：“没有，Boss对我很好。”
这句话并没有让对方安心。
为了验证自己对森鸥外所言无虚，他向尾崎红叶求证道：“红叶大姐，充当女伴陪Boss参加宴会，一般要为Boss解决私人需求，对吗？”
尾崎红叶眼皮直跳，已经不敢轻易相信森鸥外的节操：“一般来说，无条件服从首领的命令，但是，你说的私人需求……是什么？”
中也更加小声道：“Boss想要嘴做。”
森鸥外：“……”
现在，有人相信他没有打算潜规则中也君吗？
尾崎红叶压制住发飙的语气，幽幽地说道：“首领，你也在听是吧，回去妾身和你聊一聊私人需求。”一直团结一致的港口黑手党高层，成功在几句话之下就矛盾重重，负责教导中原中也的尾崎红叶对他忍无可忍。
森欧外勉强笑道：“红叶君，你误会了，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中也君打电话给你，这是我的手机。”
尾崎红叶不咸不淡地说道：“妾身之前还不信你的口味变了，直到妾身负责的监控区域，亲眼看到从首领办公室坐电梯下来的太宰君，他……裤子湿了。”
电光火石之间，森鸥外内心闪过加粗的一行字。
【太宰君，你敢坑我！】
中原中也震惊的看向森欧外，一脸不敢置信的悲哀，吼出来：“森先生，您答应过我，不会碰太宰治的！”
森欧外如鲠在喉：“我……”
中原中也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尤其是在面对太宰治的问题上，他活像是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段期间，整个人原地爆炸。
“那条青花鱼故意的！他明知道我喜欢Boss，非要横插一脚！！！”
尾崎红叶懵了。
她听到了什么，中也喜欢首领？！
森欧外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沉默了。他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双黑的感情经历，自己为太宰君挑选的钻石，怎么两年多的时间就被磨成了这个样子？
“中也……”
“对不起，Boss，我发誓只在十五岁的时候和他睡过，之后仅和您发生过关系，您也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森欧外习惯性地回复一句，忍不住单手捂脸，“你们……感情戏很丰富。”
港口黑手党内部也没有这么乱啊。
中原中也听见自己最喜欢的首领这么说，欲哭无泪，再次把这笔账记到了太宰治头上。他憋屈的回答：“我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是他要求的，他救‘羊’的人，代价是要我当他的狗，和他做。”
森欧外差点笑出来，关于“羊”解散的经过，他知之甚详，容不得他人骗自己。真实情况是——太宰君没有提过这种要求，是中也君的记忆被扭曲了。
为了让中也君清醒过来，森欧外抛出一个问题：“你确定和他做过吗？”
中原中也不解。
森鸥外指出：“我怀疑你这段记忆是被人虚构的。”
中原中也二话不说：“不可能！”
发现自己过于激动，橘发少女努力掩饰自己狰狞的表情，鄙夷着太宰治的品行：“混蛋太宰怎么可能放着不白上！”
森欧外木着脸：“……嗯，你很了解太宰君。”
中原中也急着对森鸥外洗刷清白：“就算他戏弄过我，那也是过去的事，我不会再任由他摆布！”
森欧外沉吟：“在你记忆里，我们做过几次了？”
中原中也快要被羞耻得抬不起头，“……这……”
森欧外：“说吧。”
中原中也一路脸红到脖颈，回忆道：“可能一周三次，也可能一天三次。”
森欧外不可思议：“你才十六岁啊……中也君。”
现在的小鬼心思这么污？
“我知道当首领的压力很大，您需要背负起一个组织的生死存亡，如果您要放松，找我就可以了，请您不要让青花鱼得逞。”中原中也还没有脱离醉酒状态，脸靠到森欧外的膝盖上，露出一段后颈，完全是臣服的模样。
“我保证出去后不会露出异样，给您丢脸。”
少年恳求的声音宛如不知忧愁的青春，回荡在房间里，被隔音效果极好的休息室保守住了秘密。
森欧外摸了摸中也君的头发，理智而沧桑。
“虽然看见中也君这么乖巧，我会很高兴，但是你能够更加自信，放开这些事情，我会高看你一眼。”
中原中也的醉眼朦胧，眨了眨蓝眸，思路有点跟不上森先生，难为情地说道：“您是要弄到我身体里，再让我走出去吗？”
中原中也又道：“就算我能控制重力，不流出去，跳舞也会很尴尬的啊。”
总结之后，他几秒钟内得出一个简单暴力的答案。
“首领，我宁愿没这个自信。”
森欧外平静的移开视线，恍惚中看见几根头发掉下，发际线在后退。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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