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周遭都没有人, 即使有说话的声音也隔得远远的。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那个人, ”乐瑶瑶靠在栏杆上，晃晃手里的矿泉水，“我也不喜欢。”
袁展瞳孔放大，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乐瑶瑶笑了下, 面上不显, 却能明显感觉出那股不以为意：“就你还跟我装，知道姐姐出道多少年了吗？”
她没明着说, 隐晦道：“你要是愿意，我们俩就合作, 对谁都有利，不愿意，那我就去找别人, 反正也不止你一个人想火。”
说完, 她留给袁展一个漂亮的背影, 哼着歌走了。
袁展捏紧拳头，在踏进这个圈子以前, 靠着家里的帮扶，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中心，后来发现圈里有钱人比比皆是, 跟他们一对比，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靠家世碾压，早就不现实了。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喂？”
“我是你的新经纪人，你马上下楼来，我们见一面。”
袁展错愕，他怎么又换经纪人了？陈宇呢？
那边的人仿佛知道他内心所想：“你来就知道了。”
袁展不敢耽误，急匆匆地下楼，差点撞到一个女生，那女生抱怨道：“怎么走路的啊。”
他根本没想起来说抱歉，连一秒钟都没多停留，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等着袁展的是个长相刻薄的女人，鼻高唇薄，颧骨突出，眼睛狭长。
“怎么这么慢。”袁展已经跑得汗涔涔，新经纪人分明在刻意挑刺，公司丢给她一个烂摊子，她来交代几句事情已经够意思了。
袁展想争辩，看到她面上的毫无遮掩的怒色，只得夹紧尾巴做人：“对不起。”
新经纪人冷笑：“你是该对不起，但不是对不起我。”
袁展望着她，不解。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弄得公司最近不得安宁，你原来那个经纪人已经被赶出去了，我早就说过，从大公司里灰溜溜跑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一点情面不留，把陈宇狠狠贬低一通，即使袁展和他并没有深厚的关系，依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反正你给我安分一点，能让你坚持把节目上完，已经是公司给的大恩惠了。”新经纪人走近了些，“别想搞小动作，要你能不作妖，几年后说不定还能出来蹦跶蹦跶，不然——”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袁展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袁展如坠冰窟，手心发凉，凭什么？就因为他明殊找了个好靠山吗？我呸！还不是个出来卖的！
旁边的玻璃映得他面目狰狞，对啊，人家关系多深厚，一个个全都上赶着舔。
周围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舔就算了，连知名导演作词人都要上赶着讨好，还总在微博上营造一副清高样，看不起这个流量那个歌手的，还不是趋炎附势的货色！
导师们有专门的休息室，袁展不带一丝犹豫地敲了门，里面乐瑶瑶声音甜美：“请进。”
看到他，乐瑶瑶用脚勾了个凳子摆到自己面前：“是你啊，坐吧。”
袁展经历了刚才那一遭，神情冰冷，好在乐瑶瑶并不介意：“你好像不高兴？没事，很快你就会高兴了。”
乐瑶瑶轻笑一声，可脸上却是公式化般的表情，长长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上面显示的是明殊灿烂的笑脸。
她熄了手机，优雅地坐着：“据我所知，节目组已经和明殊的公司交涉得差不多了，大概后天他就会回来。”
袁展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嗯。”
“我的粉丝，”乐瑶瑶停顿了下，把头发撩到后面，笑得如刚刚盛开的花一般，“宅男很多，女粉丝也很多，战斗力都还蛮强的。”
袁展清楚这是谦虚的说法，乐瑶瑶的粉丝出了名的不好惹，谁惹到他们恶狗一样扑上去咬死人的那种，同化力非常强，很容易给对家败坏路人缘。
“等他回来以后我刻意去接近，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乐瑶瑶瞟了眼他，“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袁展双手手指猛地绞紧，这是要诬陷明殊骚扰导师？
他兴奋起来，乐瑶瑶的清纯人设屹立不倒，出道那么久都没传出一个绯闻男友来，出现个骚扰他的男人被骂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而且到时候自己适时出口，不点名对象地发条微博，既能更有效地朝明殊那边引炮火，又能在人群中获得维护乐瑶瑶的好感，他从中得到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袁展犹豫，毕竟他背后是荣川，太难对付了，这次他被换经纪人肯定是他的手笔。
“你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乐瑶瑶笃定道，“既然我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就有能力保证我们不受一点波及。”
袁展眼底怒意翻腾，如果真的像那个女人所说，安安分分地把节目录完，自己面对的将是长时间的雪藏，等到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粉丝脱粉的脱粉，爬墙的爬墙，圈子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他咬牙切齿道：“我答应！”
*
明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荣川把长长的假发扎起来，坐到他身边摸了摸额头：“捂得那么厚，该不会是热感冒吧。”
明殊看到他俊美的脸庞，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大概不是吧，你晚上还有工作吗？”
“嗯，还有几场戏，估计十点才能收工了。”
明殊苦恼：“这么辛苦啊。”全然忘了自己也有练习到半夜的时候。
荣川闻言，故作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不辛苦怎么养家。”
他内心疯狂念叨：快来心疼我快来心疼我……
明殊不好意思，对哦，一直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仗着有协议就当个米虫，既然喜欢人家，肯定不能只让别人出力气。
他郑重而坚定地说：“放心！我会好好工作，以后肯定养得起你！”
荣川：“……”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吴在角落里噗嗤一声，明殊可能是第一个说要养荣川的人，真是……太可爱啦！看着就想让人揉脑袋！
而荣川确实摸上了明殊的头，同时内心叹气，神色复杂地想明殊是不是真的缺根筋，他都那么明显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虽然是夜戏，但场内灯光大亮，仍可以将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幸好晚上的温度要低一些，即使戴上口罩帽子也没有太热。
夜戏第一条没过，唐仁认为有几个地方不对，拉着编剧改台词画火柴人，荣川得空坐在明殊旁边。
戏服厚重，荣川热得满头大汗，化妆师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补妆，明殊手里拿着冰袋，灵机一动，把冰袋放在小电扇前给荣川吹风。
荣川暧昧地笑了下：“真贴心。”他再怎么也比明殊大了几岁，还演过那么多电影电视剧，语言和情绪齐上，他就不信明殊还能不动心！
那边唐仁已经完善好，让荣川过去看一看，明殊瞥见他专注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网上的一句话，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他掰指头算了算，等节目录完了，自己也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出认真工作的魅力。
有口罩遮挡，明殊傻笑出来，他怎么能这么机智呢？！
晚上的拍摄很顺利，他们做到了提前收工，荣川在休息室里换了衣服，因为覆了一层汗，荣川上半身看上去更加性感，他故意放慢了穿衣服的动作。
肉.体诱惑看来也可以考虑，荣川想起上次明殊流鼻血，觉得切实可行。
明殊腹诽荣川为什么动作不快点，又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往那边看，偶尔视线相交，他反倒闹了个大红脸。
最后终于上了车，荣川问：“饿不饿？晚饭看你没吃多少，要不要叫小吴去买点东西？”
明殊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回答：“算了吧，万一长胖了怎么办。”
长胖了，粉丝们就不会喜欢他，他会因此接不到工作养不起家，一想到那个场景，明殊就忍不住给自己点一首《算什么男人》。
荣川的手机屏幕一亮，是微信上的消息。
乐瑶瑶：川哥，最近我没事儿，出来吃个饭呗~
乐瑶瑶：嫂子应该不会介意吧？不过你不是进组了吗，反正他又不知道/奸笑/
荣川向下扣了手机，没管，明殊看他脸色不太好，又实在好奇谁大半夜的发消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他望向窗外，一盏一盏地数路灯：“谁呀？”
荣川一看，立刻端正态度：“一个女的，我妈朋友的朋友，想叫我去吃饭，我等几分钟就拒绝，放心，我和我妈都不怎么喜欢她。”
司机是荣川他们的人，一听这番话嘴角就扬起了迷之微笑，没想到影帝冷酷声名在外，居然还是个妻管严。
明殊听他的话，放下心来：“我就随便问问，你说这么多干嘛。”
司机是过来，本来他还想咳嗽两声以表提醒，没想到荣川挺上道的。
夫妻关系和谐要点一：即使对方表明只是随便问问，你也要点点滴滴都讲清楚，如果让对方刨根问底，就要做好睡沙发的觉悟。
紧接着，明殊又说：“反正我又没资格和你分床睡，更别说叫你去睡沙发。”
荣川背后一凉，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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