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时间发生的事大大小小值得挑着说出来讲一讲的不少,更何况六号本来就是个能说的, 郁鱼坐在这里, 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也就暂时按住了自己那点冲动,把一些重要的事先跟郁鱼说了一遍。
“乱流之后哈力成了新一任的Patch, 他接替了您之前在系统监管局的工作,又因为只有他能为新系统注入规则之力,系统注册局那边也得依仗着他的本事,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装着, 后来就变了个性子, 脾气大着呢, 要是一号稍微有点让他不如意的地方他就能撂东西走人,当时我真是忍不住想冲上去骂他一顿,三号拦着我怕我坏事, 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想想还真是憋屈死了。”
六号抹着脸,之前郁鱼在的时候虽然脾气不好, 但该干的事每次都不会推脱, 之前一号说要把系统局分成两局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一号他们有了异心, 和郁鱼提了醒, 不仅不见他生气, 而且还同意了这个提议,从这些年来看一号的提议确实是高瞻远瞩,而同意分权的郁鱼也是有先见之明。
说了这么多, 六号心里那股憋闷又涌上了心头,抬起眼皮去看郁鱼,发现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样。
这些年他们几个初始系统待在哈力手底下装孙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名号说出去哪个新系统也要恭敬三分,但也就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其实就是用着好使的工具人,你要好好掰扯掰扯哈力的本事,就能发现这家伙只会点面子工程,但就因为特殊,所以一号他们也得忍着。
“Patch。”叫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六号还有点怅然,郁鱼抬眼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说:“我现在不是Patch,换个称呼吧。”
六号挠头,想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才好,还是郁鱼开口:“现在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被新系统选中的宿主,我们直接也没有上下级的关系,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六号张着嘴,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Patch的名字啊,而且他们面对郁鱼的时候心里总是带着对长者的尊敬,直接叫名字的话还真是不得劲。
郁鱼提议:“如果你们觉得这样不合适的话,可以叫我郁先生。”
这样的称呼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但六号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更合适的称呼,只能暂时磕磕绊绊的叫“郁先生”。
过来的时候六号只通知了一号,其他几个都还没说,要说都说了保不准这群人都一窝蜂过来,到时候干活的都跑不见了,哈力知道后必然要打草惊蛇。
郁鱼和六号说了一会话的功夫,一号已经从外面赶过来了,他性子稳重,过来的时候端着一张脸,心里的激动一点也没表露出来,直到见了郁鱼,才哽咽着喊了句“Patch”。
六号心大,这么一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了,看到一号这幅模样在旁边嗤嗤地嘲笑,提醒道:“你这声Patch可真是膈应啊。”他浑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是这么叫的,现在怼一号非常自在。
郁鱼无奈地瞥了六号一眼,看到一号如今的模样却有些哽住。
当初几个初始系统跟他说自己对人形要求的时候,其他几个系统都迷蒙着,跟风说要好看的,要帅气的,强调说一定要帅到比郁鱼差一点点就行了,唯有一号不一样,他心思沉,跟郁鱼说想要那种看着比较唬人的相貌,最好是稳重些能把人镇住的。
郁鱼全部满足了,其他几个系统的脸一个比一个找人,看着赏心悦目,只有一号,五官凌厉,线条强硬,看着像是举起拳头就能打趴一个人。
但这么多年没见,六号给郁鱼的感觉没什么变化,一号倒是让他不敢认了。
这个光头壮汉是谁?
郁鱼下意识去瞅他短袖外面的胳膊,担心上面会有个左青龙右白虎。
一号被六号嘲笑了一顿,思忖片刻,对着郁鱼脉脉深情地喊道:“爸爸!”
郁鱼:“......”
六号也被他这个称呼雷到僵硬,看看唇红齿白风姿绰约,放在小世界估摸着年龄只有二十岁的郁鱼,再看看一脸凶相肌肉虬结,出去说自己四十岁也有人信的一号,磕巴着跟着他重复了一遍,“爸......爸?”
郁鱼满眼笑意,觉得这些初始系统实在是有意思,还像模像样的应了一声:“哎。”
一号和六号同时转头看他,像是对他脸上的笑意很是惊讶。
郁鱼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习惯吗?”
一号没说话,六号老实地点头,还捂着胸口道:“啊,但是您笑起来真好看。”
说完捣了捣一号,“你说是吧。”
一号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一本正经道:“爸爸当然是最好看的。”
郁鱼仰在沙发上笑得捂着肚子,他本来觉得一号最精明,现在看是自己走眼了,长得凶狠相,其实憨得不行。
初始系统很少见到郁鱼笑得如此开怀,从他们有了自我意识起,郁鱼就整天泡在狭小阴暗的会议室里,除了定期会议的时候,他们也很少有机会和郁鱼说上一句话。
刚有自我意识的时候这片小天地除了郁鱼,只有他们六个会思考,有情绪,郁鱼告诉他们各自的使命,但没有告诉他们该怎样克服内心对于这个世界的恐惧。他们像是一群新生儿,创造了他们的“爸爸”郁鱼极其不负责任,任由他们随意生长,摸索着学会该怎么和这个世界相处。
他们是这样,郁鱼也是这样,但郁鱼还要被规则整日整夜的监视,无穷无尽的工作和无处不在的监视让他压力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做到情绪高昂,久而久之,他开始变得敏感又暴躁,讨厌无意义的交谈,更喜欢把自己锁在小空间里。
瓷虎的存在算是他的一个私心,说实话,压力大的时候身边有个毛绒绒又可爱的小东西陪着真的会轻松许多。
郁鱼:“你们会慢慢习惯的。”
他笑弯了眼睛,对一号说称呼自己郁先生就好了。
“时空乱流之后我的意识游荡在各个小世界里,并且丢失关于Patch的所有记忆,之后意外被新系统绑定,做了几个任务之后回到了这里。”、
郁鱼简单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好日子”还被关在六号的另一个房间,一号听了郁鱼的话感叹诸多,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现在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吗?”
“你是想问我还有没有规则的力量?”郁鱼捏着手腕上的珠串,摇头,“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唯一的能力也只能借助卡牌里的力量。”
一号有些失望,安慰道:“郁先生,无论怎样我们几个都会护你周全的。”
郁鱼歪头眨了眨眼:“正巧,我来到A-001就是因为惩罚。”
六号震惊:“您任务失败了?”
郁鱼:“很惊讶吗?”
六号点点头,郁鱼在他们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郁鱼搓了搓手指,模糊道:“也许有大转机呢。”
郁鱼暂时决定落脚在六号这里,六号对这个决定非常满意,一号不乐意了,粗声说:“你太吵了,会打扰到郁先生的休息。”
六号顿了一下,咬牙保证:“我一定少说话,决定让郁先生在我这里享受到至臻待遇。”
郁鱼:“哈哈哈哈。”
六号:???
一号:“看到了吧,连郁先生对你的话都不相信。”
郁鱼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像在门口争客户的对手旅店。”
一号和六号两脸懵。
“你们几个还是要多出去看看。”郁鱼觉得有些心疼,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几个初始系统这一生的使命就是为规则服务,所见所闻甚至还不如那些新系统,这些平常的东西在他们这里都是新鲜物。
二号和八号还好,能趁着工作出去溜达溜达,一号他们几个被肩负的责任牢牢地困死在这里,花花世界没领略过半分多彩。
郁鱼经历了这么多,特别是在上一个任务世界,走遍了大好河山,见识了各种风土人情,如今回到这里,看到还对这个世界懵懂的初始系统们总是觉得怜惜。
“系统注册局的事情太多了。”一号也听二号和八号说过小世界的事情,虽然心生憧憬,只能靠着瘠薄的想象力幻想那样的美景。
郁鱼觉得系统两局可以再来一次制度变革,要是自己还是Patch的身份,这件事很好完成,如今却只能空想一番。
一号还要很多工作,见了郁鱼一面后又匆匆走了,六号打算郁鱼在他这里的事一个一个轮着告诉其他初始系统。
郁鱼一听他给自己安排的行程哭笑不得,“明天再开始吧,我大概要在这里待上很久,不差这一点时间,我先去看看我的系统。”
六号一听不乐意了,拖长强调喊:“郁先生。”
郁鱼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抬头瞭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六号还记得自己保证少说话,脑袋转了几圈,艰难地满腹的牢骚压缩成一句话,酸涩道:“您怎么能说那个铁蛋是‘我的系统’呢,您都没这么叫过我们。”
六号酸了,原地扭捏着动作,像条上岸的咸鱼不停扭动着身子,郁鱼这一天笑的次数有点多,“你们对于我更特殊,毕竟我没给它起过名字,你说是吧,富贵?”
六号这么一想,又满意了,喜笑颜开点头,拍掌道:“富贵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郁鱼:这就是老父亲膝边绕儿子的快乐吗?有点爽!
对最近的更新情况非常抱歉,因为三次元的事情,还有大纲改动造成的困难,以及第一次写无cp其实对文章把握的不好,最近写得又慢又卡,文章已经到了收尾期,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章,非常感谢各位读者朋友,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还有对我这个蠢作者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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