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这些年只顾着学怎么挣钱的了,这个道医学学的就不是很好。但还没有忘干净,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抓四个公鸡, 而是要来看看这个西张家村前的龙头山。他本能的觉得龙头山是有些古怪的,医院里躺着的两个考古学家失踪的地方就是龙头山,病症跟他们一样。
村主任虽然不愿意相信沈卓, 但是张屠夫却忍不住急道:“村主任,要不让他去看看我家看看吧,我婆娘昨天晚上开始吐,今天早上也没能起床啊!我这想着晚上她要是再不好,我就要送她去医院了呢。”
那个黑瘦的小青年还想说点什么:“张哥, 你还真相信他啊!他一个骗子!”张屠夫横了他一眼:“闪开, 现在是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要不你给想个注意?”整天混吃混喝的,自从出了这事后, 这家伙在中间搅合,格外积极的放着哨, 有屁好放的!
张屠夫人横脾气也直,已经不再记恨沈卓刚才拿下他的事了, 现在只要他能治好他的老婆就行。
看张屠夫急成这样, 那村主任再讨厌荣成建工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沈卓容五跟着村主任来到了张屠夫家,张屠夫家就住在山脚下, 门前还有一条河,这个地方北靠这雁栖湖,水多,河多,有小江南之称,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地方好,才会大力建设。
张屠夫家这个位置也不错,门前流水,与大门口隔着一个小菜园,不仅隔开了湿气,还很有田园风,门口建的比较高,很是阔绰,家里也很宽阔干净,五间上房,还有西屋、南屋,小东屋,仿照四合院的建法,这种小院子如果要是在京师二环里,那可是值钱了,只可惜是建在了这郊区。
沈卓先看了院子笑道:“房屋周正,宽敞明亮,背山靠水,好院子啊。”
张屠夫听着他的话有些得意,但还客气了下:“屋大有什么用,又不值钱!”
容五笑了下:“您这房子等周围建起了后可就值钱了,这好比是二环里的四合院啊,多少楼房都不换呢。”
她这话说的张屠夫通体舒畅,张屠夫也看了下村主任:“村主任,他们说的倒也不错。”村主任瞪他一眼:“再说吧!要是这病他们能给看好,咱们就再商量!”
张屠夫把他们领进门:“你们快进来坐,我老婆昨天晚上就嚷嚷着不舒服,今天早上干脆就没起来,也没有起来收拾,你们别见怪啊!”他这家里收拾的很整齐,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没错,媳妇是勤快人。
沈卓笑了下:“那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沈卓一进屋鼻子吸了几下,他闻着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对,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张妻面色发黄,嘴唇发白,嘴角都起皮了,双眼无神,沈卓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果然是滚烫,沈卓刚把手收回来,张婶就要往上起,她又开始干呕,张叔忙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盆来,跟众人说了声:“见谅,你婶子她这一晚上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自己倒不动,我只好给她放在了床下,好方便她拿。”
从床底下拉出这个盆,沈卓才找到异味的来源,他看着盆里黑乎乎的汤水也忍不住皱了下眉,张婶现在吐出来的也只有水。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沈卓摇了下头,试了下她的手腕,触手的温度就不对,冰凉,沈卓问端水来的张叔:“张叔,婶子你们最近是吃过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吗?”
张叔摇了下头:“我们就吃的平常的东西啊,肉啊,鱼的都是我杀的,我这不是老本行吗,宰杀都方便!”
沈卓又问:“那张婶跟你吃的是一样的吗?”张叔连连点头:“可不,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我爹也跟着我们吃,我们爷俩顶多是喝点儿酒,你婶子不喝酒,到底是怎么了,好多人都跟我老婆一样的毛病。”
沈卓听他这么说心中一沉问道:“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叔叹口气:“就那样在医院里躺着呗,挂水也不管用,就纯浪费钱,你婶子这不是怕心疼钱,听他们去了也没好,就不肯去。”
沈卓再次的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到今天是第几天了?”
张叔不太确定,他家婆娘事今天才出的问题,他看向了村主任:“也就是这些天的事,对,就是你们挖出那个骨头堆没多久就这样了!是不是村主任!”他朝屋外的村主任喊道。
村主任拧着眉头想了想,不太情愿的哼了声:“是的,你们挖出那堆骨头之后没有多久,第一个生病的就是村东头那张栋家,一家人连吐带拉的,挺了一天去了村里卫生所,到现在也快一周了,怎么也不好!”
他是不信这个的,但奈何大夫都找不到原因,他们村的老人就开始说是他们荣成建工挖到了他们祠堂的根基,动了老祖宗,要是连那个牌坊也给挖了的话,他们村非得有大灾不可,非要让他给弄个说法。
村主任也是没有办法,对于这些个老人还说不通他们,看那些老人还要去牌坊哪里坐着当人肉门卡,只好在牌坊哪里挖断了路,他是一村之长,即便是对荣成建工有意见也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实在是被逼的。
沈卓心里有些数了,只是时间太紧了,都已经快7天了,七这个数字在某些方面是一个终极数,先不说一个周有七天,是怎么规划出来的,“佛七”中指灵魂7天后会回归本体,人死后有“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之说。
沈卓问了张叔他们昨晚吃了什么后,端着张妻吐出来的那盆东西到了院子里,那盆黑乎乎的东西在太阳下泛着一阵黑气,张叔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看沈卓丝毫不嫌弃的在用根小木棍搅合,不由的也站近了些:“有什么问题吗?”
沈卓挑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鱼肉,但是已经都黑了,张叔也有点儿恶心:“这怎么都黑了呢?我们这也没吃黑芝麻糊啊,是吧老爹。”他老爹也点了下头:“没吃。”
沈卓放下小木棍,问张叔:“张叔,你们昨天吃的鱼还有吗?”张叔摇了摇头:“熟的没了,但是活的还有一条。我养在盆里,准备今天再吃呢。”
沈卓站起来:“张叔,你带我去看看。”
张屠夫带他去看鱼,结果掀开盖着的小箩筐后叫了声:“哎,怎么死了呢?这才一晚上啊,我这盖着的是小箩筐,也透气啊。”
沈卓蹲下来看,那条鱼果然如张叔说的那样,已经翻了肚皮了,只不过这条鱼的肚皮不跟别的鱼一样是青白的,它的肚皮呈金色,有一条深黑色的线,从鱼鳃到鱼尾,整齐的一根,张屠夫看着它这肚子也有点儿奇怪:“昨晚上,我杀鱼的时候还没有这条线呢。”
他伸手想去把这鱼给捞上来,被沈卓挡了下:“张叔,这鱼不是鲶鱼,是风水鱼。”
张叔啊了声:“什么鱼?不是鲶鱼吗?”沈卓嗯了声:“他的外形确实跟鲶鱼一样,但它更像是泥鳅鱼或者是鳝鱼,有人曾说这种鱼就是鳝鱼与鲶鱼的混合体,这种鱼是养在棺椁中的。”
张叔听他这么说,飞快的把手缩回去了,结巴道:“棺材中怎么还会养鱼?”
张叔的爹吸了一口烟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一户人家梦见他家里老人棺木进水了,于是只好找人重新迁坟,打开坟墓后果然看见水底有很多的鱼,还活着呢,游来游去的。”
张叔被他说的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爹,你说的这么渗人!小兄弟,你有什么想法,这鱼真是我老爹说的那种吗?”
沈卓笑了下:“大爷说的也对,鱼在我们的印象中是有福气,有余粮的意思,年画上每一年都不可缺少的就是年年有余。如果哪一家老人坟地里出了鱼,那他家指定会有余财,后代人有福气。”
张老爹点头:“对,那家人家后来可不是发财了。”
容五问道:“那这就是那种鱼吗?”
沈卓用小木棍捅了捅这条鱼的眼睛,摇了摇头:“这条鱼在棺木中长年累月已经跟那些不一样了,不能吃。你们看它的眼睛,它有眼皮,但是却看不到眼睛了,眼睛因为常年在黑暗中已经看不到了。”
张叔想了想道:“好像是,我昨天杀鱼的时候,是没有看见眼睛。”他说完自己先恶心了,背过身去开始吐。
容五也干呕了下,摇摇头:“这么恶心的家伙,谁会养啊。”
沈卓低声道:“这是专门养在棺木中的风水鱼,又称阴阳鱼,据说这种鱼有通阴阳的力量,为很多术士所养,以前很多的人家追求长生不老,就在自己的棺木中养这种鱼。”
容五听他这么说眉头皱了下:“你是说是那个变态……”他们现在称那个祭坛为变态造的墓。容五知道不好提那个祭坛,就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沈卓再次看向张叔:“张叔,你说这些鱼是你在菜市场上买的,那这卖鱼的人是谁家呢?在哪儿打来的鱼呢?”
张叔一脸怒气:“就村东的张恒家呗,这家伙,没想到年纪轻轻黑心了,卖棺材鱼!”
他说着要去找人家,被张老爹呵住了:“你急什么!你看看你这脾气!人家小孩常年卖鱼,怎么就你家吃出问题了!”
沈卓也没有想到张叔这么急,他笑着解释道:“张叔,鱼是流向湖中的,且长的跟鲶鱼差不多,打鱼的人家也不一定知道的,我问你这个是想去问问他在哪儿打的鱼,因为要治好婶子及其他的人,我需要这种鱼,要活的。”
张叔听他这么说站起来道:“走,小先生,我带你去问问张恒!活鱼看看他们家还有不!”
沈卓点头:“那麻烦张叔了。”
去找张恒的路上,他们顺便又去了村里的卫生所看了那几个人,着重的看了一下那已经病了7天的人,卫生所的大夫被也束手无策,所以就狐疑的等着沈卓这个自称是道医的家伙。
沈卓确定了这几个人的问题后,又跟张叔、村主任去了卖鱼的张恒家,张恒听他们的形容后,摇了下头说现在没有那种鱼,那种泥鳅鱼只有晚上才能打出来,所以他也一般就晚上买,而且这种鱼也奇怪,过不了夜,而他家从来不卖死鱼,剩下的卖不完的死鱼都给大黑狗吃了。
沈卓看着他们家养的那条溜光水滑的大黑狗也无奈了,张恒看他着急问他:“要不,我晚上再给你打?”沈卓看他是刚回来,太累了,就笑了下:“不用了,你跟我说在什么位置打的鱼,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张恒跟他们说了他们村的水库后,村主任看了眼后山,嘱咐他们不准爬后山,就在水库附近就可以了,张屠夫答应着说亲自带他们去。
沈卓听他这么说看了一眼村主任,那龙头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让上了呢。不过他没有问,提着桶跟容五在张叔的带领下顺着张恒指的水库走去。
路上张叔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水库,他们村的这个水库年代久远,从山上的水流下来的,这水呢又跟北边的雁栖湖相通,张叔自豪的道:“我们这龙泉山是非常有名的,山上有一深潭,据村子里的说是龙修炼的地方,那这水可不就有灵气了,那雁栖湖就是因为这个才修建起来。”
沈卓跟容五也笑了:“原来是这样啊,龙泉山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吗?是真的的有龙吗?”
张叔摸摸脑袋:“我爷爷那辈说有龙,隔上那么几年我们这里就要发一次洪水,特别是夏天的时候,这时间也快了,然后说找了一个高人来镇压这条龙,修建了水库,压制了巨龙,然后……”看容五笑,张屠夫急道:“真的,不信你们看那河上的桥!都有剑呢!”
沈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桥下的剑,还真是。容五惊奇的道:“斩龙剑?”张屠夫看她一眼道:“姑娘懂行啊?村里的风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容五笑了下:“那张叔,你见过吗”
张屠夫摇了摇头:“这我哪能见着,我要是见到了,那就不好了,这村子里恐怕都得淹了,不过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说见过。你没看见我们村子里的房子只要是建在河沿上的,门口都非常高吗,这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就是预防洪水。”
这一点儿不错,他们来的时候牌坊上也是有关治水的。
到了水库后,沈卓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问了下是不是只有张恒一家打鱼,因为这个水库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大型的水库,他是确认下,因为如果真的是水库的鱼有问题,恐怕这几天都不能再在这个水库打鱼了。
张叔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这个水库就张恒自个儿打鱼,也不是主营业务,这个水库主要是为了灌溉山上的樱桃园,张恒顺便打鱼的。张叔还是有些抱怨张恒道:“村里照顾他孤儿寡母的,让他好好管理这片樱桃园,他也粗心大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沈卓笑笑没说什么,只略过樱桃园看向了上面的山:“张哥,你说的这个水库就是从龙泉山下流下来的水是吗?”
张屠夫嗯了声:“我们这山上还有个水潭,里面有个泉眼,这山也是因为这个又叫龙泉山。”
看沈卓对那个山很感兴趣,张叔不由的有点儿着急,他看着这个大水库拍了下腿:“小先生啊,那边山是不好爬上去的,村主任不让去,你还是先想想办法,这么大个鱼塘咱们怎么摸鱼啊?那鱼不是说晚上才出来吗?”
沈卓收回视线跟他笑了下,在他惊诧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张叔,这种鱼跟泥鳅的习惯一样,喜欢夜间出现,而且藏于泥土中,是不好挖,但是这是风水鱼的话,那我们就可以依照风水定向来找。”
张叔完全不懂这个,他挥了下手:“那小先生,你赶紧给定个位。”
容五也好奇的看着沈卓:“真的可以确定方位吗?”
沈卓笑了下,拿着罗盘测了一个方位,这个地方因为是村镇,人气重,所以磁盘恢复了正常,沈卓指了下山下半腰的位置,也是这个水库的支流末端的位置:“张哥,我们去那边,那边属北,在风水上讲属阴,鱼出现的几率大。”
他不为难张叔,虽然他想去看看那个龙泉潭,但是救人重要,而且等会如果能够找到棺材鱼,也就间接的证明这个龙头山跟那边的墓是相连的了。
张屠夫不懂,但是听闻他的话,当先提起水桶往上走,到了他说的位置笑了下:“小先生,你说的那些定位我不懂,但你说的这个位置不错,是泥鳅喜欢的地儿。”
容五也看明白了,这是山坡山腰的小平地,泉水流经此处后停留搁浅,于是这里倒成了一片淤泥地,上面隔几米就有一个洞,张屠夫虽然不是打鱼的人,但是一看这洞就明白了:“这还真是跟鳝鱼似的,鳝鱼钻洞啊。”
张屠夫二话不说的轮起了铁锨,沈卓连忙道:“张哥,咱轻点儿力气啊,我们要活的啊!”张屠夫点头:“明白,我轻点儿,你放心,我这小时候经常来抓。我爹以前老带我们来这抓。”
张屠夫说的果然没错,没有一会儿就被他给抓上来一条:“是不是这种?你看!这肚子怎么是红线呢?”沈卓蹲在另一个坑里,他另一个手包着纱布,过几天就要去下墓了,想让手快速的好起来,所以他就没有碰水,一只手挖的慢,听他这么说忙回头看,连连点头:“对,就是这种。”
容五提着桶赶紧过来:“张哥,放进来吧。”沈卓看已经抓到了也不着急了,用他的小桶在溪水流动的地方打了一桶水,他不知道这条鱼是不是需要这种水,既然张恒家鱼也死了,那就是水的问题了,这鱼可能需要这里的水养着,所以他就地取了一桶水倒进了容五的桶里,水溅到容五手上,容五打了个寒颤:“这水这么冰啊。”
张屠夫道:“这鱼更冷呢,小先生,你说的没错,这鱼跟地底下挖出来的一样。”
沈卓蹲下来看水桶里的鱼,鱼被放进桶里大概没有适应,半天一动不动,容五担心的道:“这不会是死了吧?”
张屠夫搓了搓手:“我再挖条,可能我力气大了?你们也知道,我是杀猪的,拿杀猪的力气抓这条鱼的。”
沈卓也摇了下头:“再观察下,有可能是它迟钝吧。”容五都被他说乐了:“也对,它都看不见嘛。”这条鱼有两个小眼睛,可惜被它的眼皮给盖着,从外面看就感觉跟人闭着眼睛似的,看着也挺渗人的。
容五在一边不停的搓胳膊,沈卓看了她一眼:“你冷吗?”他说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穿上吧。”
容五穿着他的外套明显大一圈,挽了挽长一截的袖子朝他笑道:“暖和,谢谢!”
张屠夫一边挖一边看他们俩,直言道:“你们俩是一对吧?看着面相有夫妻相!”
沈卓闻言看了容五一眼,容五长的好看,跟容先生长的很像,他们两个人都是好相貌,可沈卓想着容先生不敢高攀,他咳了声转移了视线,容五脸上也一红:“张哥,我们不是。”
张屠夫黑脸一笑:“先谈着,早晚的事。”
他也是个八婆的嘴。沈卓在容五闹之前解释道:“张哥,我们就是同事,我还是她的员工呢。她是我老板呢。”容家的大小姐这么说也是没有错的,沈卓朝容五眨了下眼。
张屠夫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姑娘还是这么有来头,啧啧了声:“哎呦,女娃子不简单啊。”
容五现在也知道自己越解释,张屠夫会越误解,于是也只好不说了,她专心去看鱼了,这一看哎了声:“沈卓,快看,鱼动了!”
几个人忙去看,只见那鱼果然缓慢的动了下,两根黑胡须先动的,然后头动了下,再接着尾巴也贴着桶缓慢的游动起来。
既然鱼是活的,那就好了,张屠夫道:“一条就够了吗?不用我多挖几条,那村里还有好几个人病着呢?”
沈卓笑着摇了下头:“不用了张哥,我就需要一条就可以了,这种鱼最好不要多养,死在家中是比较晦气的。”
张屠夫听他这么说点头:“好,那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看沈卓回头看那座山,张屠夫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断裂的地方奇怪啊?”
沈卓点头:“是啊,好好的山脉,怎么就断了呢?”
张屠夫把大手摸了下脑袋道:“这个什么原因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你们可千万别去哪儿啊! ”
容五好奇的笑道:“为什么呢?”
张屠夫道:“危险呗!那个地方叫龙头山。我也是听我们这村里的老人说的,这个地方人不得过去,就是说不得瞒着龙头过,你要么绕过去,要么就别去,那地方邪性的很。从前的时候,他们有胆子大的猎户去打猎,追着狍子到这个地方,狍子一跃从缺口处不见了,那猎人因为追急眼了,也跑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这个地方,老人又说这里叫断头山。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怕死的话就去吧。”
张屠夫讲故事很精彩,跟传奇一样,沈卓跟容五听的笑:“原来是这样啊。”张屠夫看他们两个也笑了:“都是老一辈的传说,不当真。”
几个人说着脚下并没有停,很快就到了张叔家,而张老爹把沈卓嘱咐他去要的东西也都凑齐了,
红纸、线香、以及百家灶灰,其中包括那几个生病的人家的灶地灰,张老爹虽然都给弄齐了,但是也很好奇:“小先生,你要的这些东西确定行吗?”
沈卓先把张老爹弄来的锅底灰每一包都取了一些放在一个碗中,听张老爹这么问笑道:“张大爷,只要你要来的这些灰没有问题就没事。”张老爹一拍胸脯:“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我一家一家的去要的,生病的那几户我亲自动手刮得锅底灰。跟你说幸亏我们这还没有拆迁,这要是拆迁了,谁家还有有个大锅台啊。”
还是张大爷看的开,沈卓朝他笑道:“谢谢大爷,这就可以了。我再让张哥熬一点儿米粥,张哥,你用大米跟黑豆熬成粥,多放一点儿水。”
张哥哦了声:“好,我这就去熬。”张大爷在旁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讲究法?”
沈卓笑道:“大爷,民间常说五谷有辟邪的说法,我让张哥熬的汤就是药汤,而我让您帮我去请来的百家灰,又叫锅底灰,是我们老百姓家里最常见也最具有烟火气的东西,老人常说这是灶神赐下来的福,有辟邪治百毒的功效。”
看张大爷连连点头的样子,容五接着沈卓的话道:“大爷,其实百家灰,又叫百草霜,灶突墨,它也是中医中的一味中药,治疗腹泻最为管用。我说的对吧?”
沈卓跟她点头:“容老师果然是见多识广。宋代《圣惠方》中记载:治血痢,不问远近,黄连一两、灶突墨二两,木香半两,捣细为散,每于饭前,粥引调下二钱。”
他把名医的药房说了,果然张叔跟张大爷放心里,脸上都笑道:“没想到小先生你还会医术!”他以为他在卫生所说的那些话是骗人的呢。
沈卓笑笑:“我就会这些了。”
他越是谦虚,这张大爷就越相信,让沈卓放开了手干:“你还缺什么,尽管说。”
沈卓也没有客气:“大爷,您家里有香案吗?没有的话,桌子也行,我要点香。”
张大爷给他搬出桌子来,擦干净,张妻给张屠夫指香炉的位置,终于这些东西就全都凑齐了,这时候村主任跟卫生所的那个大夫也来了,大夫看他点起了香炉皱了下眉,他把一包药放桌上:“这是你要的木香粉。”
本来还觉得他懂一点儿的,但是这是开始上香求祖宗了吗?
张大爷看他挡着路碍着沈卓,把他往外赶了赶:“村主任,张大夫,你们两个都坐下,我觉得先让小先生给试一试。人小先生都懂什么圣什么惠方的。”
大夫咳了声:“《圣惠方》,这我也懂,但是……”不管用啊,现在的药比圣惠方更好,可是不也没有用吗?
沈卓朝他笑了下:“稍等片刻,你先坐一下。”他要请香了。
沈卓洗干净手,在大米香炉上上了三柱清香,看着香火笔直的燃烧,中途没有断,也没有灭,他念了几声:“神灵在上,弟子借香火一用。”
线香缓慢的燃烧着,沈卓开始把百家灰跟木香粉按照比例开始调匀,他这个方子里没有用到黄连,那大夫忍不住道:“你这还少东西吧?”
容五跟他道:“大夫,你先稍等一下,他会弄好的!”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这自信,沈卓朝她笑了下,他自己都不敢说。
容五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无条件的相信他。
张大夫不想跟一个小姑娘吵架,只好在一边看着沈卓的动作,沈卓把这每一家的百家灰都加了一点儿,百家灰只是一种说法,并不是要求百家,而是意思性的多求几家,沈卓把这些都调整好后,张哥的粥也煮的差不多了,问他:“粥好了,现在盛出来吗?”
沈卓点了下头:“好的,张大哥,你先给张婶剩一碗凉着备用。其余的先放进锅里,等一会儿让张大夫带到卫生所。”
张大夫皱了下眉:“就这个管用?”
沈卓朝他笑了下:“张大夫,我的这个方子里没有黄连,是因为我有一样更去火驱邪的东西,就是这条鱼了。”
容五闻言给他把桶提过来,那鱼还在桶里游动,丝毫不知道要被刮了。张大夫看着这条鱼也很奇怪:“这是什么鱼啊?”
沈卓问他:“张大夫,你说你吃过张恒家的鱼,是这种吗?”
张大夫摇了下头:“我只爱吃刺少的鱼,就只吃一种鲈鱼,没吃过这种。”
沈卓点了下头:“幸好没吃。”张恒家晚上也不吃鱼,而这种鱼用井水养不活,深井水辟邪。他现在慢慢的想通了。所以他家不吃死去的鱼,也完美的避开了。
看沈卓抓鱼,他一只手抓了一次次都滑到桶里了,张屠夫要挽袖子帮他,被沈卓笑着拒绝了:“张哥一身正气,我怕鱼更害怕你。张哥你帮她伸展着红纸就行,你们站远一些,别溅到身上。”
张屠夫以为他夸他,还很自豪,沈卓也终于把鱼抓住了,站到容五跟张屠夫展开好的红纸上方,他用完好的左手提鱼,右手因为容沉帮他包扎的好,且涂了他说的什么很好的药,所以经过一个晚上好了很多,现在拿匕首没问题了。
他的匕首是自带的,比不上陆玄的好,但是也练成了法器,沈卓拿着慢慢的顺着那根鲜红的线把鱼的肚子刨开,他抓鱼的时候狼狈,但切鱼的手法竟然非常精确,那条鱼脖子处被他死死的抓着,竟摇晃不得,肚子上的那条红线流成了血,顺着刀尖滴到了红纸上,又渗透了红纸滴到了沈卓事先调和好的那一盆灰中,慢慢的融了进去。
他的神情平淡,跟手中的动作完全不搭,容五穿着他的外套,于是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与他满手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容五都看的不忍心了。
那条鱼肚子的红线全都没有了后,被沈卓又扔回了桶里,鱼一动不动了,死了,张哥紧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卓用张屠夫打来的井水洗了手后回答他:“张哥,鱼都有内脏,这条鱼跟鳝鱼类似,也跟蛇类似,这条线是他的胆囊,任何有毒的东西,它的身上都有相应的解药,就跟蛇胆一样。”
他这么说的话,众人就都明白了,张大夫道:“那现在怎么弄?”
沈卓擦干净手后又开始调和那药,他挑拌了很多灰,张大哥也担心的问:“这不会都要我媳妇喝下去吧?”
沈卓笑了:“不是的。”他跟容五道:“容老师,你帮我把红纸裁成小块,四方小块。”
容五很快给他裁剪好了,沈卓把这药灰包进了红纸里,每一小包装了一勺子,跟众人解释道:“药只需要喝一包就可以了,用米汤冲服下去就好,其他的也不要扔了,就包在这红纸里,垫在枕头下面,床铺下面,七天之后拿出来烧掉即可。有孩子的人家也送一包去,因为孩子们可能在溪水边上玩耍,所以身上起红斑,这个张大夫你也可以拿回去给孩子擦在身上,应该很快就能见效。”
张哥听他这么说便去喂他媳妇吃药去了,张大夫端着其他的药半信半疑的说:“能行吗?”
黑色小青年张六子跟村主任道:“那不就是迷信吗?喝符水啊!”
沈卓看了他一眼,张六子还记得他手疼,哼了声躲到一边去了,沈卓对张大夫道:“张大夫,这里面的药方子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加任何不利的东西,如果单是这条鱼的话,一点儿生鱼血不至于死人的对吧,你可以在这里等张婶,很快就会有效果。”
这是祝由十三科的治疗方法,以草药配合符灰,张大夫既然看道家的书肯定知道这个。他去卫生所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下张大夫的书籍。
张大夫是知道,只不过这一门科太久没有人用过了,他咳了声道:“好,我在这等着看看。”
他们一起跟着张屠夫进去看张婶,张婶已经喝下药去了,那药说也奇怪,一点儿都不腥,还有一种草药的味道,所以不难喝。
张婶喝完之后,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张叔问道:“什么感觉?”张婶听他这么说伸展了下手臂,摸了摸肚子,竟然坐起来了,都没有用张叔扶:“我觉得我的肚子很暖和,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还跟吃了块冰疙瘩似的呢。”
张大夫皱眉道:“真这么神奇?”他不太相信的挤到床前:“我给你摸下脉。”张婶身体舒服了,心情也好了,也就让他弄:“我是真的感觉到舒服了。现在也不恶心了。”
张大夫不信邪的把脉,一会儿后他神情古怪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沈卓:“是好了。你这法子真是奇怪!”这个速度简直是神速,喝仙丹都没有这么快的,那祝由十三科真这么神奇吗?
沈卓朝他笑笑:“因为这不是实病,是虚病。驱邪之后自然就好了。不过……”
他朝张婶道:“虽然病根去了,但是还是要多休息,最好多晒晒太阳。”
张婶点头:“好谢谢你!”
张叔也很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小先生,你真是神了啊!”沈卓对于这样的赞誉已经听多了,但是心里也挺高兴的,容五还朝他眨了下眼。
张大夫要把剩下的药方子都带走,连张大爷给他盛到保温桶里的粥也要提走,张屠夫拦着了,迟疑的问沈卓:“那沈先生啊,我跟我爹也吃了,我们俩要不要也喝点儿,我们俩怎么没事呢?”
沈卓看了眼也在观望的张老爹道:“可以喝一点儿,你们两个没有事,一是因为你们两个人身为屠夫,身上气场重,就跟那把刀一样,鬼神不进体,二是你们两个人都有饭前喝酒的习惯,酒有一定的杀菌作用,所以没有事。”
张屠夫听他这一番解释,终于安心了:“那好,张大夫,我给我媳妇留下3包,其余的你就都带给病人吧。哦,粥你也给我留一口。”看样子还是想喝一点儿。沈卓跟容五相视而笑。
村主任一直跟着旁观,现在看到张婶已经起床了,心中的怀疑也能少了一点儿了,他看着沈卓道:“我们去卫生所看看其他的人,如果他们也好了的话,我们就再商量。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可都是好好的。”难道村里那些老人说的是真的,因为荣成建工动了祠堂?
沈卓不知道村主任指的是这个,但是这个村主任很精明,沈卓看了一眼容五,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因为他们荣成建工挖出来这个祭坛,毁了那个墓中的风水,那棺木中的鱼跑出来了。
村主任看他不说话,眯了下眼:“真的是你们荣成建工问题?动了我们的祠堂?”
沈卓想着来的时候看见的祠堂旁边的荣成建工工地,明白了村主任顾虑的地方,原来这才是村主任挖断路的原因。
沈卓看了一眼容五,他不知道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后,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影响荣成建工,容五笑着跟他摇了下头:“沈卓你就直说吧,有什么问题我们荣成建工都能承担。 ”好样的,真的跟她哥哥一样,都是敢于承担的人,沈卓想着他昨天夸奖容沉的话也笑了下。
沈卓跟村主任指了指他们开挖的地方:“村主任,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村里张婶他们生病,确实是因为我们开挖的地方挖出了古墓,而这鱼就是从这墓中跑出来的,而不是您说的祠堂。”
看村主任还皱着眉,沈卓继续笑着道:“村主任,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了,荣成建工的工地建设离祠堂有一段距离,不会影响祠堂的,而且咱们村祠堂的风水非常好,背山望水,定能庇佑后人,这大概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张栋他们今天是第七天,如果再晚一天就不好了,这么巧合肯定是祖上保佑。”
这家伙简嘴巴简直跟抹了蜜一样,这番话说的村主任想说他迷信都说不成了。
看村主任看着沈卓想埋怨说不出来的感觉张叔都乐了,这个村主任那是国家选出来的正儿八经的党员,所以对这个一点儿都不信,前段时间碍于村里的老人才不得以挖断路,现在被沈卓这么一顿夸,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张叔看村主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忙搬凳子让他坐下:“好了,村主任,现在问题都解决了,您就坐下了喝口水。听听沈先生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沈先生您肯定是能解决的吧?”
张屠夫现在非常信任沈卓了。
张大爷也给村主任倒上了茶水:“村主任你坐。”
他又给沈卓跟容五也倒了茶:“小沈先生啊,你是风水先生,怎么不事先的看看地方呢,你们挖的那个地平日里寸草不生,鸟儿绕道飞,明眼人都知道哪儿有问题,结果你们还挖,果然真挖出来那么多骨头架子,看着就邪气啊。”
沈卓听他这么说问题:“张大爷,您是说我们现在挖开的地方原先寸草不生吗?”
张大爷点头:“可不,那儿很奇怪,我们平日里也不从哪里走,虽然从那里进市区方便,可是我们宁肯绕路。”
张六子,也即是那个被沈卓扭着手的青年跟着村主任来看热闹的,现在闻言哼了声:“张大爷你跟他们叨叨什么,还风水先生呢,什么都不懂!还古墓,我这么多年也没有瞅着有什么好东西!”
他这话一说,沈卓就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看样子知道些什么,经常去那边逛啊。
村主任也瞪了张六子一眼,这家伙也整天游手好闲,也不知道听谁说这里有古墓,整天胡溜达,自从荣成建工挖出东西来后,更跟人来疯似的,还扒山头,自告奋勇的放哨。村主任眼里的警告他:“我跟你说过多少遍那个后山别去,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张六子没有想到他一时说漏嘴,怕村主任知道他整日在那逛的真正原因,他嗫嚅这不说话了。
沈卓知道这么多人也不好问他,只点点头:“张大爷,还有什么吗?”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还想有什么?那还不够吗?!你们惹的这麻烦祸及到村里,你说怎么办?早跟你们说那地方就别开发了!”他这真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沈卓听着他这话也没法说什么,只好跟他抱歉的笑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非常抱歉,我们会竭尽所能的把这件事解决的。”
村主任看着他那张一直都是温和的笑脸,也没有办法甩脸子,他哼了声:“但愿吧。”
知道他还是怪荣成建工,沈卓把容先生说的那话又原封不动的告诉他:“村主任,那个地方既然早就有问题,那捂着是没有用的,他总有一天会爆发,与其躲避着,咱不如早点儿解决,您说呢。”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不要口气太大,等你们彻底的解决了这次的事情再说吧。”虽然沈卓说的没有错,可是出了事的时候谁兜着啊!荣成建工底子大能兜住,可他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沈卓看他并不是真生气,于是继续跟他说:“好的村主任,我们尽快。村主任,在我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前,那个水库中的鱼就别吃了,或者说晚上就不要去打捞鱼了。”
水质问题还是轻的,所以只在玩水的孩子们身上起了红斑,可是鱼要是吃肚子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村主任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希望你们尽快的解决这件事!”
沈卓笑道:“村主任放心,不出五天就能解决了。”村主任怀疑的看着他:“这的?”那么邪门的地方真能弄好?
沈卓朝他点头,即便是村里不着急,荣成建工也着急啊,昨天容先生不就是要兵来将挡吗,那他的行动力肯定很快,法事做完后就会直接动手。
村主任听他这么说终于松口了,沈卓笑着跟他道:“那村主任,我们来的时候路不太好走……”村主任瞅了他一眼,这家伙精明的很,村主任哼了声道:“我这就把路重新修好,你们的工程队以后要小心些啊!”
容五看着沈卓,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没有想到困扰他们公司这些日子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沈卓也超她眨了下眼,看村主任要站起来走,沈卓也忙起身。
村主任看了他一眼:“我去卫生所那里看看,要是人都好了,我就答应了!你们先在这里,张婶你先别急着忙活,注意观察一下。”村主任还是不太放心啊,哈哈。沈卓笑道:“好的,村主任,我等你。”
村主任走后,张屠夫跟张婶就开始忙活,要做饭给他们俩吃,容五两人忙推辞:“张婶,不用,你快好好休息!”张婶根本坐不住:“姑娘,不用,我跟你说我现在可舒服了呢,全身有使不完的劲!说好了啊,你们必须要在这里吃饭,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沈卓笑了:“婶子,真不用,我们不饿!”张婶道:“怎么不饿,你们这都忙活了半天了,我听你张哥说了,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又抓鱼,又杀鱼的,哦对了,小伙子,姑娘,你喜不喜欢吃鱼,嫂子给你做条鱼?哎,老张,这桶里的是你杀的吗?正好了!”
他们解刨鱼及说那条鱼的时候,张嫂都在屋里躺着,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看到桶里的鱼后这就要去抓,容五反射性的向旁边干呕了下,张哥、张大爷跟沈卓也没能幸免,几个人神色都很古怪,张嫂还奇怪的看着他们:“怎么了你们?”
张屠夫拉住了她,拍了拍胸口道:“你快歇着吧,这鱼是不能吃的,我这还没有扔呢。”张嫂还有些不舍:“这么大一条鱼要扔了,那多可惜,我给你们红烧一下,保准好吃!”
张叔想了想昨天晚上吃的那鱼,干呕了声,看到张嫂那奇怪的眼神,还是忍住了没跟她说,要不她也会恶心,会跟他一样,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鱼了。
张叔不让她杀鱼,那张嫂想了想:“我这后院里还有鸡,行,咱不吃鱼,我给你们杀鸡去,还有你张哥前几天杀得猪,我还留了半块猪头肉,咱们今天一定好好吃一顿啊!”
容五一听她要去杀鸡,终于想起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了,连忙拉住了她:“张嫂,我们真不用吃饭,不过我们有件事相求。”
张嫂道:“不管是什么事,也得先吃饭啊!”张屠夫打断了她:“你先自己去忙活,小姑娘,你说你们要什么?”
容五跟沈卓道:“我们是需要四只公鸡对吧?”沈卓点头:“张哥,张嫂,你们家有公鸡吗?如果有的话,能卖给我们四只吗?我们按照市场价格买下来。”
张哥哼了声道:“什么买不买的,四只鸡算什么,你们尽管拿去!”
张嫂也道:“就是,你们在这里等着,咱们吃了饭就去抓鸡!”
他们还这真的是非常好客,可惜沈卓现在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指了指桶里的鱼对张屠夫道:“张哥,我们今天真的不饿,我现在帮你去把这条鱼给处理了,这条鱼已经死了,就不好再留在家里了。然后我们还得去趟卫生所,去看看他们,如果他们好了的话,我们也急着赶回去。”
张屠夫看他指着那条鱼,终于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因为这条鱼不想吃饭,他叹口气道:“那行吧,你不用忙着去做饭了,我们今天是谁也吃不进去饭了。”看张嫂还要说点儿什么,张哥道:“你去给他们把鸡给绑了,我去处理这鱼,埋了吗?”
他问沈卓。
沈卓点了下头:“你就到门口树下埋了就行,然后在门口的位置,多烧点儿纸就可以了。”
张哥、张嫂听他们这么说也只好作罢,张嫂动作挺麻利,没一会儿她把鸡给绑好提着出来了:“先生,你看着行吗?”
张嫂挑的都是大个子的鸡,沈卓点头:“谢谢张嫂,这就很好了!”
张嫂道:“我们家里就不缺这个,你还要别的不,我们家还有一头猪呢,你张哥前几天进的,是上好的黑山猪,可好吃了。”对了,他们家是卖肉的啊。
容五都笑了:“嫂子,真不用了,这就很好了!”张嫂听她这么说,也只好意犹未尽的罢手了,这时候张哥也烧纸回来了,后面也跟着村主任跟那个医生,沈卓看向医生,医生朝他点了下头:“他们吃完之后,状况都有所好转。”其实是大好了,虚病是立刻能见效的,而这些人在卫生所打了好几天针,实病在就好了,所以应该是没事了。
果然村主任朝沈卓道:“你们吃完饭了吗?在这里留下来吃饭吧。”
张嫂道:“他们怎么也不肯吃呢。”
沈卓道:“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那村主任,我们可以走了吗?”村主任挥了下手:“我送送你们吧。”
不知道是不是要看着他们出村口才放心,沈卓由村主任他们一直给送出去,直到看到路上修路的人,才明白村主任为什么送出来,沈卓朝他笑道:“谢谢村主任!”
村主任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既然沈卓治好了村民,那那些老头子也就没话说了,他也不想得罪荣成建工,更不会跟国家政策过不去,所以他咳了声道:“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沈卓跟村主任挥了下手,跟容五上了车,那四只鸡在后面的笼子里直扑腾,容五向后看了眼:“没有想到,买四只鸡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沈卓笑了声:“你给他们钱了是吧?”容五点了下头:“我最后走的时候,把1000块钱放在桌上了。”
沈卓想了下:“好像是给多了啊!”
容五哈哈笑:“这可是家养的鸡啊,100块钱绝对买不到一只的!”
沈卓也笑了,两个人拉着四只鸡在不太平整的路上走,晃晃荡荡的,笑声加上鸡鸣声别有一番热闹,容五用衣服袖子捂着鼻子吸了口气,沈卓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他的衣服是今天刚换的,应该不会有怪味道的吧?
好在容五说:“鸡好像拉到你车上了,怎么办?”
沈卓笑了:“那容小姐再付给我洗车钱吧!”
容五哈哈笑:“让我哥给你,你这是为他工作。”
沈卓想想容沉那个吃一碗面都要讲价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大哥心疼。”
容五看着他乐,她大哥确实挺奇怪的,在一些小事上可抠了。
这段路程很近,很快就到了地方,正赶上他们去吃午饭,沈卓跟容五放下鸡后就跟着一起去了,不是不饿的,跑了一上午,还没有吃早饭。容五喊道:“饿,只要没有……咳……”她咳了声,沈卓笑了,不提就行,在张嫂家是不好意思吃饭,所以就推脱了,再加上那条桶里的鱼,那时候确实没有胃口,所以只要食堂里没有鱼就没问题。
然而等他们去的时候,食堂里正好今天做鱼了。
冯晓老远的看见他们就跟他们挥手:“容小姐,孙老、沈先生,陆先生你们也来了啊,来这里坐!我们也刚来!我去帮你们拿饭菜!这次有好吃的!”
不是冯晓热情,而是他跟他容总这一桌太冷清了,那些员工都不好单独跟容沉坐在一起吃饭。容沉虽然是新上任的,但毕竟是老大。
孙老跟杨道长等人本来也想单独吃的,但听冯晓这么喊后不想抚了容沉的面子,于是就走了过去,容五不太想去,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确实就她哥那一桌子有位置了。
容沉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外套,又看了一眼跟她一块儿过来的沈卓,沈卓先跟他打了招呼:“容先生。”他是笑着的,对着这张笑脸,容沉也不好说什么,只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沈卓落座跟他道:“容先生,我们去买公鸡了。”
“那买到了吗?”冯晓问道,他手速快,等他们落座后,就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今天的主菜竟然是鱼,他们这一桌人多,除了西藏高僧跟他徒弟不吃外,其他人每两人面前就有一盘鱼,容五看着放在她面前的那一盘鱼肉反射性的干呕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大家的留言了,我是有些啰嗦啊,我今天已经把这一章删了一半了,我后面会尽量的不啰嗦啊。谢谢大家意见。感谢在2020-05-15 20:16:23~2020-05-16 11:4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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