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责查看出事巷口的监控？”贺辞繁捂住手机听筒, 环视一圈坐在各自位置上埋头苦干的所有警员，拔高音量喊了声。
“报告！这里！”靠窗坐的一名警员举起手。
“从今天凌晨4:20左右开始看，注意一个开蓝色电动三轮车, 穿蓝色工装外套戴口罩的男人，把这个画面单独截出来，再沿路一直查下去，各个角度的监控画面都需要。”
“是！”那名警员爽快地应答，马上开始手头的工作。
贺辞繁松开手，拿起手机继续和吴润青对话。
“查看监控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对犯罪嫌疑人已经有了初步的锁定，有消息再和您联系。”
贺辞繁很想马上挂掉电话, 投入到监控查看的工作当中, 但是电话那头的吴润青叫住了他。
“贺警官！当天晚上出事时间段的监控你们看了吗？我想知道我儿子如果好端端去小卖部买水，又是怎么遇害的？凶手对他做了什么？”
吴润青对这事早有怀疑, 不论是妻子赵冉还是培训班的几个老师，统一都说越澜到小卖部买水, 然后失踪了。
吴润青到现场的时候小卖部已经关门，但是就他的观察来看，小卖部前面就是商业街, 九、十点钟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仅仅是站在小卖部附近，遇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小卖部前面的人行道，一定不是越澜遇害的第一现场。
贺辞繁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回绝了他：“涉及案情调查的机密问题不予答复, 吴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线索的话，我就先挂断了。”
话是这样说，贺辞繁还是举着手机放在耳边等吴润青说话，没想到他那头倒是先挂了。
也好，节省了大家的时间。
贺辞繁没多想，专注地和高彪处理监控信息。
吴润青心里很不爽，除去最开始混道上的那一两年时间，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想着双方合作、互相分享信息也许会快一些。按理说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应该没被察觉才对，就是这个小警官不懂变通，半点面子都不给。
吴润青在心里骂了千百遍，给钢子拨去电话。
“钢子，记得给附近转悠的几个兄弟发照片和视频，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紧了，有可疑的就上去套近乎。互相之间沟通起来，别让人溜了，尤其是出事的那个巷口，人多安排点。”
钢子能坐到吴润青身边的位置也不是个蠢的，马上回了句：“早就吩咐下去了，人员间的轮换也安排好了，绝对不会让人起疑，吴哥尽管放心。”
除了二十个兄弟在路上转悠，钢子还安排了十几个小姑娘，街附近的奶茶店、美甲店、早餐铺等等，凡是能靠窗坐人的他都安排上了，确保把巷子外围盯得死死的。
吴润青了解钢子，他这人做事细心有规划，也就没在这块多问，只叮嘱钢子有什么变动马上打电话。
突然间，吴润青想起葛三提到的破烂自行车和轮胎，提醒钢子说：“和自行车、轮胎有关的地方多看看，虽然还不知道葛三见到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估摸着差不离，什么修理店、废品回收这些地方，找个手法熟练、人机灵点的去套近乎。”
“没问题，我马上吩咐。”
吴润青的想法很简单，寻常人家里可不会有那么多轮胎，他话题斗转问道：“出事的巷口附近有警察吗？”
“有！昨晚嫂子捡到手表的那个花坛已经围起来了，有几个警察在附近搜。大概早上九点多开始有警察挨个店铺地问情况，我派兄弟悄摸打听了，都是在问店老板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也没人说自己看见了。”
还真是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吴哥，这片儿晚上摆小摊的特别多，我记得这块区域有人在管，要不要试着联系联系？”
钢子说的有人在管，当然不是指正规的管理。
类似夜市摆摊这种非正规的经营，正规部门想要插手整顿很难，除了一刀切他们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毕竟里面的名堂不是一般的多，究竟是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还是采取租赁制，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想破脑袋。
反而交给“有些人”来管，再由他们上交每月定额的费用，要省心得多。
“不，我不相信他们。”吴润青果断拒绝。
和公司里的员工不同，转了好几手再联系到街边摆摊的商贩，中间可能发生的事太多了。既然凶手也在巷子周边活动，证明他的社会地位同样不高，和这些人接触的可能性很大，保不齐就会在哪儿听见，绝不能因此走漏风声。
“明白！那如果一直蹲不到结果，今晚他们出摊的时候，我再找兄弟去问问，这样成吗？”钢子提出另一种对策。
“嗯，注意不要暴露。”对此吴润青没有意见。
他抬头看着青蓝的天空，风吹散了一缕浮云，呈丝带状漂浮在空中，吴润青没来由地有种预感。
“应该不用等到晚上，我有感觉，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啊？”钢子坐在车上，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神色莫名。
电子地图被划分成两块，贺辞繁和高彪分开处理巷子附近可能和黑色油污有关的店铺。
“自行车、轮胎，看起来像是那种修理店，或者是二手回收那种店。”高彪大胆地猜测。
贺辞繁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脑子里飞快地转，嘴上则慢悠悠地说：“别先入为主，痕检报告上给的是最有可能的结论。没准凶手在楼下修自行车，正好看见站在巷口的死者，临时起意然后不小心在死者的手表和衣物上留下痕迹，这些事都说不准。”
“也是噢，就是行李箱上的黑色油污没法解释，其他都能说得通。”高彪肯定地点点头，转念一想不对，硬要解释也不是不可以，行李箱放在自行车车库里，不小心蹭上什么的。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贺辞繁的视线始终不离屏幕。
袁湉抱着一大叠资料，转动脖子进来，一副很累的样子，随手把资料放在桌边。
“贺队，我这边都问完了，没有什么收获。”
“嗯，正常，店老板那边怎么说？”贺辞繁丝毫不意外，两个培训班的老师都没有走出过大门，他直接跳过他们，询问店老板的情况。
袁湉看过三个人的证词，对答如流：“他对死者买水的事很有印象，知道死者是附近培训班的学生，还说过几句话，大概就是这么晚还要学乐器之类的。不过因为小卖部的玻璃上贴了很多宣传海报，加上店老板当时正在看电视剧，所以没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了解，问题不大，本来我们的调查方向就不在这边……”手机上滴滴滴地提示音让贺辞繁停下了言语，他打开一看，赫然是今天凌晨的监控，负责这块区域的警员已经将画面剪辑出来了。
贺辞繁招呼袁湉过来，接替他继续排查可能有关的店铺，自己则点开了视频。
巷口的监控位置大概在小卖部前方的路灯上，正对着巷口出来的这条路以及对面的人行道，贺辞繁得以从侧面清晰地看清这个中年男人的打扮。
红蓝菱形纹的口罩，蓝色的工装外套，左手手臂处和胸前有明显黑色污迹，里面穿了一件黑色打底衫，黑色的裤子，以及脚上的蓝色运动鞋。
就是这个人！
其他还不好确定，这双运动鞋贺辞繁绝对不会认错。
贺辞繁把画面定格在车子刚驶出巷子时，现在的电动三轮车都有防盗车牌，只要顺着车牌号，就能找到当初登记的人的姓名、电话号码和住址。
索性这台监控设备的清晰度不错，贺辞繁暂停画面后轻而易举地辨认出黄底车牌上的数字。
GCS4488。
贺辞繁借了一台办公室的电脑，在内网上查找相关信息。
搜索框上的放大镜变成圆圈，飞速转了两圈，然后跳出了结果。
姓名胡天良，电话号码140xxxx2424，地址港城市鹿苑巷子3幢301室。
对的上，3幢的话几乎就在巷子口附近，和发现电话手表的花坛估计就是两对面，贺辞繁看了好几遍电子地图，有大概的印象。
贺辞繁顺着胡天良的个人信息接着往下查。
胡天良，男，39岁
婚姻状况：离异
家庭成员：胡诗雨 关系：父女
网页慢慢加载出了一张照片，贺辞繁首先看到的是一段标有数字的刻度线，像极了公安部门用于给犯人拍照记录案底的身高刻度线，紧接着整张照片飞快地加载了出来。
照片里胡天良剃着平头，头顶的位置介于170和175之间，手上拿着打印有姓名的名牌，正着一双无神的豆眼，表情木然地举着。
“我好像找到犯罪嫌疑人了！”贺辞繁兴奋地通知高彪和袁湉。
两个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凑过来一起看，别的不好说，光是这双眼睛，高彪就觉得十足十的像。
“贺队，你看这里。”袁湉指着照片的下方，那里有硕大的五个红字。
曾留有案底。
贺辞繁继续跳转网页，胡天良当年的档案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一时看不见其他的字，只关注到标红的罪名一栏。
猥|亵男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旺仔啵啵糖小天使的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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