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与弟的境遇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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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天白云,林野苍翠。

    上野连通丹波的路途上,深色铠甲的俊美领主正策马飞奔,身后跟侍三五个下级武士。

    两侧急速变幻的风景间,行进的风压仿若实质般迎面冲来;而深黑束发于身后扬起的继国岩胜却神色冷淡,对此毫不理会。

    ————因为他正觉得自己此刻需要清醒一下。

    素来自制甚高的男人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自己昨夜竟冲动到真和那只梦妖精!

    明明相遇之初就对这怪谈传说中的妖鬼保持着警惕,不仅一直未说真名,还早就寻访过佛寺的僧人。

    明明早知梦妖就是这般水性轻浮,不知礼也无廉耻之心。

    ……

    然而当胞弟昨日无知羞赧的当面说出“妻子”之词时,不知所起的愤怒竟陡然充满了他的胸膛。

    继国岩胜觉得这是看见杰出胞弟被妖物迷惑的恨其不争,他觉得自己正应以此为戒,警惕那只梦妖接下来继续扰乱的伎俩。

    然而当晚间重入梦境,看见那只小梦妖仿若无事人般漂亮可恶歪曲事实时,某种难以自控地复杂冲动却终究早于男人理智迸发……等继国岩胜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一切已经都无法挽回了。

    …而且,还是以那样荒谬的形态。

    …连那样的荒唐都能沉迷,果然不过是只精气为食的放|浪梦妖。

    ……

    继国岩胜觉得自己应该对其由此暴露出的本性感到轻蔑,并且唾弃这般妖物幻化的无用快感。

    …然而当那只黑发白肤的小梦妖分明绵软沉醉,却又以“这样会消耗你精力”强自抗拒劝告之时,某种积蓄已久的不服愤恨却终于在男人心中疯长而出,以至于继国岩胜差点脱口质问难道缘一就更能让你满足吗。

    ……

    继国岩胜觉得自己那时大概是疯了。

    ……

    然而即使是在已然醒来,满心排斥的如今,当警惕想起那只梦妖精之时,男人脑海第一时刻浮起的图景,也依旧是她撑手抵在肩上,咬唇抗拒却又茫然湿润的沉醉碧眸。

    ————简直就如同是民俗怪谈中,被濡女引诱的无知愚民一般。

    而回想怪谈中那些愚蠢沉迷并因此送命的主角们,继国岩胜更觉自己此刻必须立即隔绝清醒一下。

    因而在上野城局势稍微平稳后,主力军队因鬼怪损失惨重的男人即刻便决定离开有她的地方,而回去丹波城补充兵力。

    也同时与家臣讨论处理以及利用「鬼」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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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继国岩胜那边严肃冷峻的反省相比,立花清芷和继国缘一之间这边的气氛却轻松又愉快。

    上野城主宅准备的早餐原料是鸡蛋与豆腐,蝴蝶少女很满意这种不会让妖产生可怕联想的食材,因而也终于吃下了她来到异世界的第一顿饭。

    味道很是陌生,不过也还算美味。

    而早餐结束后,两人便就收拾启程,准备去往刀匠住处了。

    礼貌拒绝了侍人准备的马匹后,继国缘一背好包袱,步行出发。

    而不愿徒步翻山的立花清芷则重新变成巴掌大的小精灵,一如上次那般坐入他衣襟内。

    …然而明明之前自然又正常的行径,当蝴蝶少女再次只隔单衣地靠上继国缘一肌肉线条分明的坚实胸膛之时,她却莫名感到小脸逐渐有些微热。

    但继国缘一却似乎误会了少女的心跳。

    红棕高马尾卷发的俊秀剑士有些担忧地低头看了看,安慰地轻轻拢住了怀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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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最后在太阳下山后到达了刀匠家。

    敲门之前,蝴蝶少女也回复了正常的体型,并拿出作为掩饰的包裹。

    开门的刀匠则是一个黑短发的温柔红瞳青年;由于继国缘一预先以鎹鸦通知了拜访的消息,他早做好了招待的准备。

    于是入门后,蝴蝶少女便和继国缘一一并坐入屋中早准备好的塌坐间;添了点汤食后,大家便围坐着明亮的炭火开始寒暄。

    继国缘一首先向对方介绍立花清芷的身份,关系解释为“好友”。

    …于是正紧绷抓住男人袖摆的小少女终于舒了一口气。

    可这般姿态却好像让坐在对面的刀匠误会了什么;黑发红眸的青涩刀匠疑惑地看向两人靠拢过近的距离,停顿两秒后,忽然流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理解。

    …立花清芷觉得这个刀匠很可能是想歪了。

    可真实情况解释起来也实在太麻烦…少女不是很愿意对刚认识的人说大长段的前应后果,所以她最终只是刻意划清界限偏开目光,故意不去看缘一。

    而这个话题过去后,对面刀匠也开始了自我介绍。

    这位看起来娃娃脸颇为青涩的刀匠名为灶门炭吉,身侧妻子名为灶门朱弥子,远处的床榻上的婴儿是他们的女儿灶门紫花(注1)。

    他们是在数月前一次山林遇鬼中相识,那时继国缘一斩灭野鬼后便一路护送他们回到此处,也因此得知他们除开砍柴卖炭以外,还世代继承着打铁制刀的手艺。

    ……

    可立花清芷却越听越迷惑。

    所以虽然被称呼为刀匠,但…但其实只是山野中一家为村民打菜刀烧炭的铁匠?

    …这可是矿石很珍贵的日轮刀呢,真的可以这样乱来吗?

    大概是蝴蝶少女偏去的碧眸清楚流露出疑问,

    于是俊秀剑士顿了顿,有些困窘地解释起来:

    “日轮刀需要使用者亲自淬火开刃,由于鬼杀队的刀匠村对外人保密,我没办法带你进去……虽然兄长大人也向主公提出了雇佣刀匠定制日轮刀的要求,但具体结果还要看六天后的谈判——何况这是私事,也不好太麻烦兄长大人。”

    “上次旁观炭吉锻造时,我在他的气息中感知到了太阳的气息,他的制刀技艺足以处理猩猩绯矿石了。”

    在话题转向自己时,黑色短发的娃娃脸刀匠也转过脸,信心满满对蝴蝶少女笑了起来。

    他伸手指向侧方墙上排列的长|刀铁器,拍着胸脯做出保证:“请放心灶门家祖传制铁的技艺,我绝不会负恩人所托。”

    ……

    鉴于好友兄长的恶劣态度,回去恳求他帮忙的想法确实不太靠谱。

    所以蝴蝶少女谨慎地扫了一眼确实像模像样的刀剑与农具,也算接受了这个理由。

    于是这个小插曲便就这样过去,大家继续起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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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意外是个云层密布的阴天。

    但倒也不影响制刀。

    于是在吃过朱弥子特意为她炖成糊糊的早餐过后,立花清芷便和继国缘一以及灶门炭吉一起来到屋外的空地。

    然后蝴蝶少女开始说明自己的习惯:

    “我修行的是由花之呼吸改造的冰之呼吸,佩刀的话,想要两柄尺寸合适的打刀,刀身也要微微弯曲…”

    现世入学治愈系的立花清芷其实并没有上过刀术科,然而自幼年于梦中遇到名为泉奈(注2)的好友,并以向他学习的双刀技艺打败老捉弄自己的柚木司(注3)时,少女便就喜欢上了双刀这种武器。

    尤其蝴蝶精施法只需摇响手腕的伴生铃铛,挥舞双刀时还可以隐蔽住施法的动作。

    但不知为何,继国缘一却对她的叙述表现的有些疑惑。

    “冰…之呼吸?可以演示一下吗?”

    说话间,红棕色高马尾卷发的男人接下佩刀,想要递来暂用。

    但立花清芷却摇了摇手。

    “演示的话,这个就可以啦”

    黑制服短裙的蝴蝶少女拉开腰间工具包,从中抽出两把漂亮精美的金属折扇。

    然后她笑盈盈展开扇面,彷如舞蹈般轻快跃起:

    “冰之呼吸第二式-蔓莲华”

    ————仿佛鬼神庇临的祭祀之舞,黑发白肤的碧眸少女轻盈纤弱地手执金属折扇弯折旋转,身后隐约浮现浅淡的蝶翼。

    而她足尖点过的土地上,森寒透明的结晶花藤却凭空生长,瞬息便疯长攀援,最终绽放为真实妖异的冰藤花海。

    明明是招式演示,却殊丽如画卷。

    可继国缘一的神色却反而因此彻底凝重起来。

    最终在立花清芷停下步伐,求夸奖般仰起碧眸望过来时,被誉为神明之子的强绝剑士沉默了数秒,方才斟酌语气,说出了评价:

    “…我没看到呼吸法应有的流动。”

    “无论是招式效果,还是伤害方式……这都更像是血鬼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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