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的草一望无际,湛蓝如洗的天空接连着远方的草地,苍苍茫茫。风将天上的云朵吹得慢慢飘过,也将野草吹得弯了腰。
林木棠一袭红色劲装与往常大不一样,这次围猎各官都受邀前往,还有几位颇受喜爱的皇子公主。
除此之外还有苍梧国的几位使臣前来一同庆祝这次战事的成功。
“公主。”
走到马厩前,林木棠感觉左边肩膀被人拍了拍,回首望去,未见有人。
收回视线,却见对方正站在右侧,暗自笑道对方的幼稚调皮,面上却不露声色地淡淡回道:“宛白。”
颜宛白闻言笑意更甚,问出自己的疑惑:“为何你今日着红装?在远处若不是看着你身后跟着容枝,我都不太敢确定是你。”
“只是突然想试试。”林木棠瞥了对方一样,却发现对方绾着少女的发髻,问道,“你这是?”
颜宛白颇为高兴地转了个圈给她好好观看,解释道:“此次战事我有功,便向陛下讨了这赏,与薛祁和离了。”
没想到对方如此风驰雷掣,继而也明了,原著里女主是怕贸然和离连累了母家,如今有了功劳自然也不必委曲求全。而现在薛祁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自己也未婚嫁,心思不再在对方身上也便没有过于纠缠阻挠。
“小姐!你怎在此,老爷四处找你呢。”一名身着桃红色侍女服的丫鬟匆匆走上来前来。
“爹?”颜宛白柳叶眉微蹙,扭头对林木棠告别,“公主若是想学骑马,稍后我来教你,宛白先行告辞。”
林木棠猜测到自己无意走至马厩的行为被对方当做是想学骑术,但也没有反驳。
“公主,我们也该回去了。”待颜宛白走后,容枝也出声提醒。
点点头,本打算转身离开,却被远处一位身着玄色宽大袍子的使者吸引住视线,那人面部被宽松的兜帽完全罩出,五官处于阴霾之中,看不真切。
对方同样也看向她,熟悉的感觉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公主?”容枝轻声唤道。
林木棠回过神来,应了声好,再回神看去那宽大袍子之人已不见了踪影。
围猎持续三日,大多侯府贵女们都到了场,能结交各种势力的机会对她们来说并不常有。
今日是第一日,皇上皇后并没有露脸,而是由着各家自行玩耍,晚上再举行晚宴,第二日才正式开始围猎。
场上不论是马球、投壶、蹴鞠、赛马都进行的如火如荼。
颜宛白此时正在马球场上肆意张扬,骑在骏马上远远地瞧见林木棠,伸出手来朝她打招呼。
见林木棠没有回应她也不恼,勒过缰绳继续在马场上疾驰。
看着在马场上奔驰的颜宛白,林木棠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她笑得比以前快乐,不再跟薛祁在情爱之事上纠缠,她现在能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会遇到更好的人。
林木棠挑了一处僻静的地,如今大多男儿都在马场上,而这射靶之处倒是未见几人。
此处的侍奉太监见林木棠前来,立马弯着腰前来奉承:“六公主可是要射箭?”
面前的木桌上盖着一块红布,而红布上放着大大小小,或粗狂高大或精致小巧的弯弓。
“公主若是要射箭必定得挑一张好弓。”太监跟上前来细细介绍着,又伸出手指向一张细小玲珑的弯弓,继续说道,“公主不若看看这张弓,由上好的紫衫木制成,样式精美,也适合女眷。”
林木棠顺着他的话拿起那张弓,指尖抚上弓身,凉意渗透到她的指尖,左手执起弓,搭上容枝递过来的箭,拉弓、箭出。
却见射出的箭刚飞出去就向地上掉去,距离林木棠才堪堪不到一米的距离,更别说远处的靶子了。
“哈哈。”身后响起掩不住的笑意。
容枝先回过身看了眼来人,福身行礼:“薛将军。”
在听到对方声音之际,林木棠就知道身后之人是谁,索性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对方的笑意。反而更是抽出箭筒里的箭,再次搭弓射了出去。
这一次倒是不像刚才那发一般的凄凉,却也还是箭都没有碰到靶子就掉落在地。
“箭不是这么射的。”
见二人如此,容枝拽过正准备上前接应的太监,细声道:“天气炎热,奴才们去给主子们讨口水喝。”
林木棠却还是不信邪一般,继续搭弓射箭,一连三发每每射出去的箭在半路就掉落在地。
干脆赌气一般地将弓放回原位,转身准备离去。
薛祁却伸手将其拦下,林木棠抬首不解,一双清澈如雪的双眸似乎在问对方为什么要拦住她。
薛祁亦是不言,越过她朝桌面看去,伸出手握住一张足有她手臂那么粗的弓,掂了两下,满意地笑笑,将弓递给她。
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弓,林木棠却差点因为弓的重量向下载去。吓得薛祁连忙帮她将弓扶住,这张弓身几乎有林木棠一般高。
从筒中挑出一支箭,薛祁的手覆上林木棠洁白的手掌,借着力将弓整个提起。
“双脚与肩同宽,侧身,左手伸直稳住不要掉下去了。”
本被握住手的林木棠一惊,瑟缩了一下却没能将手收回,马上又听见男人在耳畔的低语。
不知何时薛祁已经走至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将弓举起,两个人身子靠的极近,似乎连对方的心跳都能听得见。
“认真点。”见怀里的人有些不安分,薛祁捏了捏手心里的手掌,却瞥见女子的耳根骤然被染红。
轻声笑了两声,笑意吹到林木棠的耳朵,让其不自主地抖了一下,挣扎着想要放开弓。
见此,薛祁也不再逗弄对方,伸手将右手握着的箭塞到女子垂落在右侧的手心中,又执起女子的右手,将箭搭上弓,边讲授道:“眼睛看准你的目标。”
林木棠注意力转向对面的靶心,调整着自己的角度。薛祁见女子调整的差不多了,右手覆盖住女子的右手,食指和拇指稍稍用力,弦被拉成满月状。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本还在弦上的箭飞逝地射出,“铮”得一声,直戳戳得钉在木耙上。
虽然不是靶心,但比起之前的脱靶已经是好上了太多。
林木棠眸中染上喜悦,薛祁看着连带自己的心也变得喜悦起来。
林木棠正准备将弓放回桌面,却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掌中,连忙缩回手低下头。
这副模样往日里着实少见,薛祁心内也是一喜,对方如此是否说明自己同她来说不一般。
再次拿起林木棠刚放下的箭,搭弓箭出一气呵成。
待林木棠再看去,靶子红心处正正端端地插着一支箭,甚至箭头她射出的那支更要深上许多,仿佛要将这草靶给射穿。
薛祁扭过头看向林木棠,却见女子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般喜悦,而是脸色苍白,一向喜怒无色的眸子现在满是惊恐。
“公主?”立即将手中的弯弓放下,想上前查看。
谁知他刚踏上前一步,林木棠脸色更白了几分,接连后退了三四步。
“你别过来!”林木棠惊恐的声音微微颤抖。
谁能想到战场上雷厉风行的薛将军如今在一个小女子的呵斥下竟然真的站住脚步一动也不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容枝再寻了回来,见到的就是两人隔着将近一米的距离,谁也不敢先动。
瞥见容枝回来了,林木棠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面色慢慢缓和,似是不想再看薛祁,低着头朝对方行了一礼,就领着容枝离开。
容枝碎步跟上自己的主子,见对方脸色仍旧有些苍白,问道:“公主你是否觉得不适。”
“没什么,只是产生了一些幻觉。”林木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才薛祁射箭的动作,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城墙上箭支朝自己射来的景象。
这场围猎越继续,林木棠的心神就越不安,总觉得李瑞点名让自己来露面的不仅仅是一场宴席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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