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熙凤笑着拍拍手,“好了,还是说说你吧。”

    惜春笑,“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那样吗?”

    探春最直接,“什么就那样,我且问你,南安王府有没有人欺负你?”

    惜春笑着摆手,“哪有人欺负我,都对我好着呢。”

    探春却一脸严肃,“真的?那些管事娘子和管事们怎么样?可有糊弄你?奴大欺主的事又不是没有,那里是她们的地盘不说,你这带着人过去,可是要分她们的利益的。”

    新入门的媳妇儿被下人挤兑是很常见的事,甚至有些宽厚人家也会故意挤兑新媳妇几年,就为了熬新媳妇性子。

    惜春哈哈笑,“我怕她们不成?我是郡王妃,可我也是郡主,自己都一大摊子事人手不足呢,闲着没事去抢她们的干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再说了,他们的主子全都站在我这边,他们还会犯傻不成?”

    迎春慢悠悠道:“包括南安太妃?”

    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惜春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贾家众人对南安太妃的感观是很复杂的。

    当初贾家被京中勋贵圈子排斥,还是南安太妃借着赏菊宴将贾家重新带了交际圈,之后因着晋玥和惜春来往,两家人也亲近了起来,好多时候王熙凤她们去赴宴都是和南安太妃一块的。

    南安太妃懂交际,会做人,那时候京中哪位太太小姐不说南安太妃好?就连和先南安郡王闹分府而居时也没一个说她不好,只叹她可怜,嫁了先南安郡王这么一个人。

    后来岭南同茜香国一战,京中勋贵虽然怨恨南安王府,但也从未想过要对她和晋玥下手。

    一是她过去的好人缘还摆在那里,二是因为她太可怜了。

    丈夫宠妾灭妻,最后还死了。

    好不容易养了个儿子眼看着成材了,人下落不明了――说是下落不明,可大家心里都认为晋晗也是死了的,只是尸体流落海中找不到了。

    原本煊煊赫赫的南安王府,顿时只剩下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承受京中勋贵的冷落和怒火。

    那时候强撑着出来主事的南安太妃,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句可怜。

    可就是这么一个可怜人,亲手杀了人,堂而皇之的告知天下,还把惜春送进了火坑!

    认真说起来,惜春可是对南安王府有恩的!

    别人可不知道第二份圣旨的事,在他们眼里,就是南安太妃恩将仇报,害的惜春大好年华就此葬送,以后只能抱着一个冷冰冰的牌位过完余生。

    惜春嫁到南安王府,她们最怕的就是南安太妃出幺蛾子。

    惜春沉默了一会儿,道:“居士现在在佛堂清修,半点俗事不沾的。”

    惜春干脆把刘妈妈交库房账册的事也说了,只是没说自己是不愿意接过来的。

    王熙凤听完一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那些账册都是真的,半点错都没有?”

    尤氏也不相信,“库房里的东西也是半点差错都没有?”

    惜春点头又摇头,“也不是半点错都没有,还是有些小问题,不过都不大。库房的东西没有清多少,只是捡着一些重要的清了,之后的慢慢来。”

    王熙凤犹豫道:“会不会是账册做的太高明了,有些问题看不出来?”

    惜春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俞管事也有些不信,后来又找了人重新算一遍,还随机拿了几本账册去铺子上对,都合的上。”

    如果真的是假账,那能够把假账做假做到这个份上,即便有问题,惜春也认了!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林黛玉道:“你之前说如今是居士身旁的刘妈妈管事,刘妈妈一声令下就能让下面的人半点心思不敢有,可见居士在府中的威信。”

    南安太妃现在是避着惜春,可如果哪一日她不避着了呢?凭她的手段能力,若是要针对哪个人,吩咐一句就行了,自己都不用动手。

    惜春何尝不知道?所以在知道账册的事后当即吩咐下去,不可和南安王府的人结仇,同时心里打定主意,在没足够的把握前尽量不沾染南安王府的钱财势力。

    或许是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愤沉重,尤三姐笑着道:“什么账册清对,我可听不懂这些,郡王妃不是进宫拜见过太后吗?可否同我讲讲?也让我涨涨见识。”

    尤三姐一脸憧憬道:“听说太后念佛,最是虔诚不过,住的宫殿连地上墙上都刻着佛经呢。”

    尤氏笑了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还不快住嘴。”地上墙上都刻着佛经,那还怎么住人。

    惜春回想起拜见太后的经过,觉得没什么说的,只略略提了几句,“太后念佛,身旁的宫人也跟着念,身上都是檀香味,地上铺的是青砖,光滑如水,却是半个字都没有的。”

    惜春现在一想到太后宫中的地砖就觉得腿疼,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刘家的舅母们。

    果然,爽朗的刘家舅母们一出,众人的心情立刻欢快了起来,王熙凤更是直接拍掌笑道:“这性子我喜欢!”

    又问刘家舅母们什么时候回去,若是有空,她定要去拜访一番,“这样的女子,若是能相交一番,那才好呢。”

    探春也有些兴奋,“我也想去!我也会骑马,到时候我们一块骑马去玩!”

    惜春无奈,只想让这两人清醒一些。

    别闹了,刘家舅母们的年纪都够当你们母亲了好不好?还一块跑马,做什么美梦呢。

    不过想起刘家舅母们的做派,惜春又有些不确定了。

    不分年纪跑马游玩这种事,刘家舅母们好像也干的出来?

    迎春却问起来晋家的那堆亲戚,“既然他们敢开口帮忙操持婚事以谋利益,只怕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惜春笑,“晋家的亲戚虽然多,但大部分都还好。”

    就像晋玥说的那样,晋家那边的亲戚几乎都是来打秋风的,拿了银钱说几句吉祥话就走了,也没厚着脸皮要参加晋玥的婚事再打一次秋风,只有少数几个赖着不走,想谋求更大的利益,其中有一个,哭着说家中丧夫丧子,自己一个寡妇难生存,想带着女儿到南安王府寄居。

    那女儿十六七岁的年纪,跟着母亲跪在地上,身子轻颤,哭的楚楚可怜,配着一身洗的泛白的鹅黄色衣裳,活脱脱一朵正在进阶的小白花。

    惜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晋玥就先炸了,冷冷的看着那母亲,“锦大伯母,我尊您一声伯母,您也得知趣才是,如果本县君没记错,前几年您因家中艰难前来借钱度日时就提过堂姐已经定下了婚事。”

    “现在算算,堂姐也应该嫁人了吧?怎么,这嫁了人的女子不在夫家好好待着,还跟着母亲跑别人家住去了?”

    这话说的那女儿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那母亲哭的更加大声,说女儿未婚夫不是人,居然看她们家没男丁了,不愿迎娶她女儿为正妻,而是做妾,她不肯,就将婚约解除了。男方因此心存怨恨,所以四处撒播流言,差点将她女儿逼死。

    母亲唱念坐打,整的跟唱戏似的,好多人听了都叹她们命苦,其余的那些亲戚还劝晋玥大度一些,这么大一个王府,还容不下两个弱女子吗?

    晋玥气的直哆嗦,“原本还想着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你们留些脸面,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你说那男方强逼着你女儿做妾,那我怎么知道的是你女儿和一个路过的富商勾搭上了,怀了孩子富商却走了,你们便想着提前完婚,哪知道对方知道了,想要解除婚约,被你闹了一通,最后以妾的身份嫁过去。”

    “嫁过去了也不安分,等到第二年富商又来了,便抱着孩子去找富商,结果富商把孩子接走了,你女儿却留下来了,男方也因此将你女儿送回了娘家。”

    “说起来这也是你们的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这段时间你们住在王府也没短了你们吃穿,可你们做了什么?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我家这王府这般小,居然时时都能碰见外男!”

    王府里的,还能让晋玥这么生气的外男还能有谁?

    惜春反应过来后也炸了,看着这对母女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

    被晋玥揭了老底,那母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也没脸继续闹了。

    其余的那些亲戚虽然看她们不耻,但这会儿却都说起晋玥来,“不是我们做长辈的说你,你一个晚辈,又是个姑娘家,怎么好说这些?”

    惜春都给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亲戚!

    “长辈?哪个排面上的长辈?”惜春也不给她们留脸面了,“靠着嫡支过活的偏远分支,做了这等恶心事还有脸充着长辈摆谱……诸位说之前可忘了她嫂子还在这坐着。”

    “还有,提醒诸位一句,天地君亲师,她是晚辈,可她也是册封过的县君!”惜春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若是诸位长辈觉得县君还不够,那我这个郡主总该够格了吧?”

    那些亲戚们脸色瞬间变了,惜春笑的温柔无害,当着她们的面就开始吩咐丫鬟送这些亲戚们出府,之前那些分装好的银子也没了,但也不让她们空手,之前她们拿了多少贺礼,双倍送回去!

    惜春还提醒道:“也别让长辈们累着了,多叫几个人,帮着收拾收拾行礼,千万别掉了什么东西。”

    面对那些想要杀人的目光,惜春半点不惧,都要挖她墙角了她还做什么好人?不弄死她们就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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