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黎前辈虽然不知所踪,屠龙会倒是一代代传了下来,绵延千年不绝,凡我昆仑派青年俊彦,大都加入屠龙会,昆仑历代掌教和长老宗主,也十之仈身于屠龙会。”
郭临川试探着问:“向师兄也是屠龙会的一员吧?”
“不错,愚兄担任屠龙会执事一职,仅次于会长和接引。郭师弟在这次岁末试剑中脱颖而出,已有足够的实力加入屠龙会,师弟可有意向——若有,愚兄愿代为引荐。”
郭临川笑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婉言回绝,他顾左右而言他样说来,寇师兄也在屠龙会?”
向渔道:“寇师弟长年在蛮骨森林潜修,近十年来没有回过流石峰,如今他已臻于剑芒巅峰,距离剑气境界只有一步之遥,论实力足够了,我们昨ri已经谈过,他愿意加入屠龙会。郭师弟,你我三人交情非浅,推心置腹为师弟计,加入屠龙会受益良多。”
郭临川犹豫片刻,“我对屠龙会不甚了解,师兄能否再解说一二?”
“当然。屠龙会是个松散的组织,网罗了诸多资质过人的昆仑弟子,下设会长一人,接引二人,执事四人,目前大约有三十余人,修为大多在元婴初期境界,以直系和五行剑宗居多,御剑宗和毒剑宗人数较少。这次与我们一同前往蛮骨森林的西门町和邵康子,另外还有郭师弟在赤霞谷中见过的丁一氓、霍勉、崔吉、周戟、石烽火、申屠平,都在屠龙会中。”
这些名字听着有点耳熟,郭临川记起在断崖峰凤凰台上,掌教称他们为昆仑派的一时之选,看来向渔并未夸大其词,屠龙会的确吸纳了大批昆仑
“平时我们彼此交流修炼的心得,切磋剑诀,每半年举行一次小型的交易会,在流石峰也小有名气,制器宗和炼药宗的长老也会委托门下弟子,用炼制的法宝灵药交换一些稀有的材料。会长将不定期公布一些有相当难度的任务,感兴趣的成员可以接下来,顺利完成的话有相当的酬劳,即使失利也无关紧要,权当是一次试炼,挑战一下自身的极限。”
“诸位长老和宗主对屠龙会多有支持,偶尔也参加我们的交流,指点修炼的诀要,解除困惑,这样的机会极其难得。他们也会委托屠龙会完成一些特别的任务,耗时长,危险大,但对提升修为、突破瓶颈很有好处,毕竟我们剑修与玄门修士不同,单靠打坐冥思是很难有所长进的。”
“郭师弟,你意下如何?”
郭临川权衡利弊,他在流石峰上是个“外来者”,虽然得到掌教青睐,毕竟根基浅薄,难保有失,加入屠龙会既能获得门派的认同,真正成为昆仑的一员,又能结识诸多同门,互通消息,这比他在流石峰上两眼一摸黑,凡事只能问余瑶要好得多。
他不再迟疑,欣然答允下来。
向渔颇为高兴,他看好郭、寇二人,尤其是郭临川,掌教如此看重他成就不可限量。他举杯敬了他们几杯酒,接着说起加入屠龙会必备的程式,一要有人引荐,二要完成一项试炼,才能正式成为屠龙会的一员。
寇玉城愣了一下,问道:“什么试炼?”
向渔轻描淡写道:“剿灭妖兽,采集灵草,破除禁咒之类,由接引根据你们的修为确定,通常都是走过场,不会出现故意刁难的情况,无用担心。在屠龙会,愚兄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
寇玉城的剑诀是从蛮骨森林里磨炼出来的有一股狠劲,区区试炼不放在心上,既然向渔说没有问题,他也就不再多问,反倒是郭临川有些担心,他沉吟片刻,问道:“不知屠龙会的会长和接引都是何人?”
“会长是直系红莲一支的石观涛石师兄,两位接引,一人是五行剑宗的姚儒,他是朴宗主最得意的弟子舍身崖薜萝洞中潜修,很少露面,每到薜萝果成熟,他总要酿上一坛薜萝酒,流石峰有机会喝到的人不多。另一人是御剑宗的厉无伤,据说他的修为已凌驾于许篁之上,仅次于御剑宗的宗主史默。”
“会长和接引在屠龙会里,是不是修为最高的三人?”
“这倒不一定,照我看来,直系弟子中有多人不在二位接引之下,倒是石师兄,红莲诀已修炼到剑气境界,是二代弟子中众所公认的第一人。屠龙会总不能完全由我们直系把控,总得照顾一下旁支的心情,是吧!”
向渔言语中流露出自傲,在他心目中,旁支弟子再出不能与直系相提并论,无论流石峰上风云如何变幻,昆仑始终都是直系的昆仑,这一点毋庸置疑。
三人边喝边聊,待到酒足饭饱,向渔会钞,额外赏了小二几钱银子,小二欢天喜地,一路将他们送出酒楼。
向渔急着返回流石峰找厉无伤商议试炼事宜,他建议二人在元隆镇逛一逛再走,寇玉城对此不感兴趣,决定与向渔同行。郭临川见镇上人烟辐辏,不禁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心中微动,难得下山一次,何必匆匆而归,他与向、寇打个招呼,反向而行,转眼淹没在人流中。
元隆镇的规模远远超过铁岭镇,几乎相当于一个不设防的城池,沿着石板铺地的长街信步闲逛,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酒楼,青楼,赌场,客栈,铁匠铺,骡马行,珠宝行,绸缎铺,成衣店,点心店,生药铺,茶叶铺,木器店,应有尽有,整条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他是个孤独落寞的旁观者,繁华的街景与记忆中的一些画面重合,郭临川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凡人的生活,婚丧嫁娶,悲欢喜乐,生老病死一ri年复一年,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忙着活,或者忙着死。如果愿意,他也可以选择这样的生活,运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过得很好,马蹬,玻璃,火药,印刷术,总有一项能成功,做个大商人,赚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娶很多很多美貌的女子,或者文抄公,诗词曲赋信手拈来,名动天下也不难。
然而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经验和智慧派不上什么用场,必须战战兢兢走下去,踏错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但这条路的尽头不是墓碑,这条路的尽头是破界碑。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是何等强烈的诱惑,远远超越了金钱,美女,权势。
不知不觉逛了一个多时辰,郭临川踏进街尾的一家珠宝行,为余瑶挑了一枚青玉手镯,又到对面茶叶铺买了几包上好的茶叶,这才朝镇子外走去。
城镇变成了荒地,荒地变成了丘陵,草木萧瑟,群山在望,元隆镇远远留在身后,就像他曾经的生活。郭临川见四下里杳无人烟,正待御剑飞起,一个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想走?去哪里?”
那竟是木魈丁夔的声音。
郭临川猛地停住脚步变,随即恢复了常态,他伸手挠了下眉心,迟疑道:“可是丁大哥?”
“嘿嘿,大哥,不敢当!”
就在郭临川身前的丘陵上,一棵翠绿的树苗舒展枝叶,迅速生长,天地元气翻滚涌动,大地在颤抖,幼树疯狂地拔高变粗,转眼变成一株高达千寻、粗逾十围的巨木,枝繁叶茂,投下的如同黑夜。
暗青sè的符文灼烧着他的肌肤又像背一阵阵刺痛,那是在黑龙潭底,木魈留在他体内的巽木之气,郭临川紧紧捂住手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这就是木魈的真身?”
丁夔从巨树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冷冷问道:“沈瑶碧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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