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一道亮光, 他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听见楚云的声音, 他立刻跳起来，防备地看着坐在那里的人，这人究竟想做什么？！那时他分明感受到楚云澎湃的杀意, 可是为什么最后却没有动手？
楚云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似乎很喜欢他这样凝视的目光, 把玩了两下手中的狼牙，便直接扔给了黎夜。他伸了个懒腰，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到现在还能感受到那种肾上腺爆表的刺激感。
哇哦，不愧是黎夜~
黎夜接过狼牙，静静地看着他，等待解释。他可以肯定楚云的任务一定是扮演叛徒，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他竟收了手。心软？这种情绪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楚云身上的。
楚云神神在在地说：“别这么大的敌意嘛，我也是迫不得已, 谁知道一进来就抽到了背叛任务，还有人比我倒霉吗？”
可惜黎夜的脸上没有半分同情。
楚云继续说：“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掩护那个程语逃跑, 真是白瞎我忙活了半天，若不是游戏给我的防护罩, 估计我就要交待在你手里了。”
说到这, 楚云不仅没觉得害怕，还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战栗的感觉了, 太过枯燥的生活让他时常烦躁地想要弄坏些什么，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其实我真的舍不得杀你，也幸好游戏突然更改了内容。”
黎夜眼眸一凝，知道这就是关键。
楚云：“就在我要掐死你的那一刻，突然出现了提示音，说我是双面间谍，所以不仅不需要杀你，还必须协助你完成任务。”
黎夜陷入了沉思，突然变更的游戏身份究竟预示着什么。他的脑海里灵光一现，所有纷杂的剧情一点点地梳理开来，让他似乎捕捉到了关键。
游戏，游戏……
楚云摊了摊手，任他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就交给黎夜动脑吧，他还是比较适合从事简单的活计，比如说杀人。
黎夜站起身，对楚云说：“你去红隼基地，确定程语的安全。”
？楚云看向他：“那你呢？”
黎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叛徒不止一个。”
楚云微愣，片刻后大笑起来，这个游戏还真挺有意思。
他说：“你不怕我到了基地弄死程语吗？”
黎夜：“没必要。”
楚云玩味地勾起嘴角，黎夜说的是没必要而不是不会，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趁着大桥防备还未恢复之时，黎夜硬生生地冲了过去，虽然受了点伤，却获得了武器。
他返回到约定好的地方，却不见白耀他们的踪迹，地面上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他有些疑惑地查看一遍，难道自己猜错了？
就在这时，黎夜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小心地躲到一边，举起木仓对准了门口。
白耀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身上沾满了血污，一看就是从别处杀出来的。当初他留了一手，把幸存者和他们分开安置，没想到竟真的起了作用。
黎夜站起身，“白耀。”
白耀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黎夜走过去，扯开他的衣领想要查看白耀的伤势。
白耀先是一懵，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很是愉悦。他还故意把自己的衣服全解开，敞开蜜色的胸膛任黎夜上下其手。
黎夜见没什么重伤，便又替他扣好了衣服，顶着白耀火热的目光有些无措地低下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白耀受了伤却不肯说。
白耀欢喜得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将手上溅到的鲜血在身上擦了擦，一本满足地抱住黎夜，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
黎夜清了清嗓子，没接他的话，转而问：“于洋几个叛变了？”
白耀一脸诧异，“你怎么知道？还有你不是去红隼基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黎夜将楚云的事说了一遍，就见白耀瞬间变了脸色，心有余悸地抱紧了他。
白耀简直不敢想，如果……楚云的任务没有发生改变，那黎夜……他的心狂跳了起来，光是那么一个想法就让他不安到浑身发抖。他就不应该放任黎夜离开他的视线，太危险了。
黎夜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微微抿了抿唇，没有推开白耀。
“我没事。”
他轻声安抚，不想让白耀担心。
白耀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恨不得将黎夜变成小人放进兜里，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黎夜眨了眨眼睛，再次发挥自己的话题转移术：“游戏的规则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里很奇怪。”
白耀喘了口气，终于把思绪转移到通关上来，“是。从一开始我就有一种违和感。从我们前面通关的三个游戏来看，所谓空间可能会误导我们，却绝对不会干涉游戏进程。如果随意干涉，就代表着这个游戏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就算我们找到线索也可以被空间抹去，那就没有任何通关的必要了。”
“刚进入游戏时，我跟龚乐三人出现在一处，没有武器、没有食物、更没有呼吸器，生存几率很低。按照规则，除非我们去劫掠新人类，否则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但奇怪的是，突然我们就好运气地碰到了幸存者，他们有武器、食物和呼吸器。”
“我当然不是说不好，只是觉得……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太刻意了。”
黎夜点头，“我最开始见到了一位新玩家，她表现得非常糟糕。但是，那条街道很长，即使有雾气遮掩，我也能确定，那些新人类来的太突兀了。就好像已经确定那里有个旧人类，便直接赶来进行剿灭。但是我们的手环，其实是可以屏蔽探测的。”
白耀皱眉，“你的意思是？”
黎夜：“就像是专门去抹杀一般。”
黎夜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有种剧本感，而我们不过是已经被设定过身份的角色，像提线木偶一样□□纵。”
白耀将场景都滤了一遍，确实有这个感觉，“等我们把两个任务都完成，就知道猜测对不对了。”
现在他们必须想办法把幸存者护送到基地，完成第二个任务。
白耀打开联络器，试图跟红隼基地联系，很快那边便接通了，不过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点都不想听见。
程语激动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过来：“黎夜，是你吗？！你怎么样，平安无事吗？我已经抵达红隼基地了，马上就带人过去救你，你现在在哪？”
白耀不爽地啧了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联络器，巨大的噪音传过去，震得程语半天没说话。
他粗声粗气地说：“我是白耀，既然你已经到基地了，就赶紧带人过来护送幸存者。”
程语磨了磨牙，原来是这个讨厌的家伙，“黎夜呢？黎夜在那边吗？”
白耀气炸了，这个家伙，真是明目张胆地窥视别人的恋人，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若不是这里是游戏，他早就给他一顿排头吃，看他还敢不敢天天黎夜黎夜的叫！
“不在！你到底过不过来！”
程语大惊失色：“什么？！黎夜不在你那，那他在哪……我我得去找他……”
黎夜无语地夺过联络器，见白耀还理直气壮地瞪着眼，只得捏了捏他的手臂。
白耀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抓起黎夜的手放到唇边来回摩挲，柔软的触感总算安抚住他暴躁的心情。
黎夜僵硬了一下，又放软了身体，算了，还是先解决问题最重要。他微卷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跑不掉了，这点感觉从他再次遇见白耀就已经有了，到现在也有些放任沉沦的意思了。
“喂，程语，我是黎夜。”
“黎夜！”
程语惊喜中带着哽咽的声音传过来，不难听出他有多在乎黎夜。
可惜黎夜那除了对白耀敏感，对其他人却完全不在服务区的天线根本就没有接收到心动的信号。
“我们现在在……请尽快带人过来接应。”
程语一口答应：“是，我上报长官后便立刻前来，一定要等我！”
白耀啪地一声按掉了联络器，等你个头！
黎夜他们将幸存者护送到红隼基地后，果然没有通关提示。
龚乐这时已经从疯狂的状态里缓过神来，换了件衣服，就像是普通的女孩一样干净纯洁。
“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没有解除游戏？”
程语好奇地看着她：“游戏？什么游戏？”
龚乐蹙起纤细的眉，总觉得这个NPC太过自然了，竟然就像真人一样，还会询问游戏的问题。
白耀摸了摸下巴，看向黎夜：“还是你来说吧，我有几个地方还没捋顺。”
黎夜沉吟片刻，看向程语：“程语，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
程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
黎夜：“他们的名字是什么？”
程语：“我的父亲名叫程安，母亲是越莲。”
黎夜微抬起眼：“那他们的长相？”
程语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们很早就去世了，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黎夜：“那你有他们的照片吗？即使你自己没来得及保存，他们的同事，或者看护你长大的人也应该会给你留的有。”
程语愣了愣，这个还真没有。
黎夜并没有追问，而是转而问起了别的：“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都有谁？”
程语：“李泉、焦鹭、田远……”
黎夜：“既然如此你应该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能给我看看吗？”
程语呐呐地点头，赶紧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然而通讯器一栏除了红隼基地的号码再无他人。他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历史记录都没有，这……这怎么可能？
程语无措地看向黎夜，心头仿佛飘落了一粒种子，就要突破重重迷雾长成参天大树来俯瞰这个世界。
黎夜不仅仅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是在试探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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