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游轮里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劲, 游客们面色惶恐,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大家低身地交谈着, 不安的眼睛时不时地瞄向旁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虽然已经被告知医生是醉酒袭击,但女子身上熟悉的黑血, 却让他们没办法相信。
这时船上的广播又响了起来:“尊贵的旅客, 针对游轮上发生的食物过敏和醉酒袭击事件, 我仅代表玫瑰号全体员工表示歉意。到目前为止,病人已经得到了良好的照亮,醉酒袭击的医生也被暂时控制住,只待靠岸后便将其移交给警方,请大家放心。希望在今后一段时间里,每位游客都能够尽情享受玫瑰号的服务,欣赏美丽的海上风光,度过一个完美的假期……”
一个男子站起来狠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地说:“胡说, 如果是这样就让我们到医务室看看,是真是假自能分辨!”
站在他旁边的美丽女子柔声劝说:“别去, 我害怕,他们都说那是……”
男人对妻子还是很有耐心,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每个人都有被中毒的风险。”
男人环视一周,挺直胸膛说:“大家若是相信我, 就跟我一起去问问船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都没人动弹。
黎夜戳了下白耀,示意该他上场了。
白耀便抱臂走到男人跟前:“我赞同,至少让我死个明白,不然岂不是每天都要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龚乐他们也知情识趣地上前附和,有人迈出第一步,后面就简单多了。乌乌泱泱的一群“代表”便簇拥到服务台前,要求立刻面见船长。
前台没办法,只得电话通知了船长。
“尊敬的各位游客,船长请您们选出五个代表前往一楼的会议室进行商谈。”
白耀皱着眉,一副脾气不好地样子:“我们不去会议室,我们要去医务室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谁知道你们又想怎么糊弄我们!”
前台为难地对视一眼,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船员们涌了进来,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昨夜为首的那个已经不见了,此时领头的是个方脸的船员,冷冷地盯着他们,并不太友好。
“那位病人的情况才刚刚好转,现在还没办法让你们探望。不过你们放心,等他身体好些,便让你们去看。这次会面,也是我们船长希望能够平息大家的疑问才提出的,希望大家能够配合。都是出来游玩的,好心情才是最重要,只要能替大家解决的问题我们都会解决。”
方脸船员说的很是诚恳,倒是安抚了不少人的心。黎夜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高涨一点的气焰被压了下来,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预料之中。
白耀便说:“行,那就按你们说的办。”
不过选哪五个人,倒是令大家着实讨论了一会儿。
最开始站出来的男人,白耀,硬生生凭着冷脸挤进去的黎夜,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一起去了一楼的会议室。
黎夜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默默地将路线记下。
会议室并不算多大,倒是有几分圆桌会议的感觉,中间放了一个椭圆形的褐色木桌,后面是个巨大的显示屏,空调、暖瓶一应俱全。
黎夜他们刚坐在,方脸船员就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白耀目露沉重地看向黎夜,他们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关在这里吧?
黎夜摇头,不会,那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果然如黎夜所想,很快门又被打开了,船长走了进来。他比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甚至称得上有几分英俊,只是眉心的一道伤痕破坏了整体的协调性,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严肃。
他脱下帽子对黎夜他们行了个礼,“各位好,我是玫瑰号的船长徐徽。想必各位前来也是为了船上的流言,在这里我可以给大家保证,绝对没有什么中毒事件,大家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白耀冷笑一声,并没有被这四两拨千斤的话所打动:“你是当我们是傻子吗?第一天倒下的男人哪里像是食物过敏的样子!再说,昨天晚上遭受攻击的女人就证明我们没什么安全可言!”
白耀这话一撂明,立刻把大家紧绷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所有人都目光烁烁地盯着船长,等待他的答复。
徐徽冰冷地目光扫向白耀,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才说:“好吧,我说实话,其实不是食物过敏而是食物中毒。但这么多人都吃过当晚的饭,只有他出了问题,我也不好将事情闹大了,让大家混乱担心。至于昨晚的女人,她自己不检点地跑去勾引醉酒的医生,结果被攻击,这可不属于我的管理范围内。其实我还委屈呢,本来船上的医生就很宝贵,这次因为她又少了一名,着实令人头疼。至于她身上的黑血,不过是两人在医务室里鬼混无意间沾上的,结果谣言一传就变了味。”
食物中毒?除了黎夜和白耀外,那三人俱是一惊。
白耀立刻追问:“到底是哪种食物致使他中毒?”
徐徽:“初步估计是河豚,大家都知道河豚的毒素致命,有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事故。不过我们已经把这种食物下架了,今天不就没有人再中毒。”
徐徽说的有理有据,容不得大家不信。
他接着说:“还希望大家能够理智对待这件事,不要引发大面积的恐慌,在这里我对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着,他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个躬,恭敬的态度让人心里的那口气不知不觉地就散了。
白耀跟黎夜对视一眼,这家伙还真是滑不溜秋的。
白耀还想再问,却被黎夜在桌子底下抓住了手。他只得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默默地跟其他三人一起,同船长暂时达成了和平协议。
两人走到甲板上,金色的阳光伴随着潮湿的海风倒是吹散了笼罩在船上的阴影,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几分。
白耀感慨黎夜猜得一点都没错,船长果然选择了隐瞒而不是公布真相。
“其实船上的人根本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而是希望能得到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答案,船长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把躁动平息下来。”
面对这种情况,白耀也无奈了,现在估计大家都已经把答案铭刻在了心里,继续放松地享受美好的海上之旅。
黎夜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板寸,猫儿一样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显出几分温柔:“别担心,这种状况很快就会被打破。”
白耀刚享受了一下这难得的温情脉脉,就被黎夜笃定的说法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黎夜:“你可能还没发现,除了醉酒的医生和被袭击的女子,昨天我们在医务室里见到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白耀回想了一遍,还真是如此,但也有可能只是个巧合。
黎夜点头:“所以我还不能肯定,需要继续观望。”
白耀喃喃道:“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说话之时,他突然侧头,朝其中一扇玻璃看去。一个影子在后面一晃,立刻消失不见。
白耀捏了一下黎夜的手,示意他在这里别动,大步走到那间屋子,却发现门打不开。他透过玻璃朝里看去,应该是个杂物间,放着拖把、扫帚等工具,又小又窄,根本就不能藏人。
可是他确信自己刚才没有看错,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隐藏在玻璃后面窥探着他们。
白耀没办法放任这样的威胁存在,他握住门把手,趁人不注意猛然一用力,硬生生地将锁拧开了。
黎夜走过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白耀:“刚才这里有人在窥视我们。”
杂物间最多只有五平米,东西堆得高高的,散发出一股潮湿的臭味。白耀将等人高的东西都掀开,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没有躲藏的人,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忍不住扶额,不太确定地说:“难道是我看错了?”
黎夜却很相信白耀的直觉:“未必,游戏里不一定都是人。”
白耀沉默,确实如此,那如果下毒的人不是人……
就在这时,龚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门框说:“元臻不见了!”
原来早上白耀和黎夜要去谈判,龚乐便和薛氏姐妹一起继续留下来观察情况,却碰到了元臻。龚乐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元臻因为有恐女症不敢靠近他们,却总是喜欢用小小的眼睛盯着她们,时不时地来个“偶遇”。
不过今天龚乐却发现他有些不一样,很明显元臻换了一套新衣服。游戏为了背景设置,给他们安排的都有旅行用的必备品,但大部分时候龚乐他们是不愿意碰这些东西的,因为总有一种要被同化、陷入游戏的感觉。
元臻经历过一次游戏,也不算老人了,可是他今天却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这衣服并没有让他好看几分,却实实在在地可以看得出价格昂贵,显眼的logo让他的档次立刻提升了一段。
更重要的是元臻竟然没有戴他的黑框眼镜,头发也似乎用发胶抓过,油光发亮地聚在一边。
龚乐拦住他:“你要去哪?”
元臻看到她有些心虚,用手抓住衣服的领子整理了一下,才硬着口气说:“关……关你什么事。”
龚乐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管,“这里是游戏,你也应该知道其中的危险,别再像上次那样着了道都不知道,好好寻找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她很讨厌元臻,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还要特立独行,这不是找死吗?
元臻却是匆匆低头越过她,恶狠狠地说:“这是我的自由,不用你关!”
龚乐挑眉,看着他胖胖的身体消失在角落,无趣地耸了耸肩,要不是白耀交代,她才不管呢。
“你们继续观察情况,我去看看他。”
对薛氏姐妹留下这么一句话,龚乐便跟了上去。
说到这,龚乐忍不住蹙眉。此时的她还留着短发,姣好的面容上褪去了曾经的柔软,带着一股男孩子的英气,让她的性别都模糊了起来。最开始她还是尖锐而愚蠢的,可是现在却变得温柔而聪慧,有时候黎夜甚至分辨不清她是龚乐,还是姜钊,亦或者是方轩。
“当时我看见他跟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说说笑笑,两个人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却带着熟悉和亲昵,完全不像是才第一天见面的人。我觉得很奇怪,但因为角度原因,我一直没能看见女孩的脸,便想再跟进一些。”
“然而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等我转过拐角,两个人就不见了!”
“那条走廊又长又空荡,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不到人。但是人确实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我只好挨个房间的寻找,但是……”
龚乐有些自责,如果她再盯紧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白耀也是一头雾水,这看上去跟他们现在所要寻找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总不能那女孩就是下毒之人吧?”
黎夜现在也不能确定。
白耀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分头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元臻。”
这一次黎夜没有反对他的安排,却补充道:“如果发现元臻或者其他人有同样的中毒现象,千万不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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