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课不算什么，但那天回来之后，白芫死活都不愿去上学了。
白母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中午回来的时候，本应该在学校的白芫却在家，这两天积攒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出来：“白芫，你现在胆子大了，没人管得住你了？学校都不去了？”
白芫磨蹭在餐桌上，手里还拿着叉子，低着头讷讷说道：“我不去那个学校，学校里的都是坏小孩。”
“什么坏小孩？他们怎么你了？”白母皱眉。
“他们没怎么我，但他们说青姐姐的坏话！”白芫皱了皱鼻子，看了一眼旁边脸都要埋在碗里的柳青青，底气突然就足了，“他们说如果青姐姐在学校的话，他们就不要上学了，我就是要跟青姐姐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他们不愿意，套不他们别上了，要不我们不去了。”
“我说怎么回事，以前也没闹过不上学，原来是跟着这个野丫头学的。”白母冷笑一声，斜睨着柳青青。
白芫挺起小身板，努力挡住白母看向柳青青的不客气视线，她认真反驳道：“青姐姐不是野丫头，青姐姐让我去上学的，我自己不要去！”
她还小，根本没法跟白母抗衡，留下来只会让白母说出更多羞辱女主的话，白芫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柳青青面前根本没动过多少的饭菜，点了点柳青青地胳膊，小声道：青姐姐，我吃饱了，我们上楼去吧。”
“上什么楼，给我去上学！”白母怒不可遏，但她到底是名媛淑女，只会动口，不会动手。
白芫拧着眉，拉着柳青青哒哒哒跑上楼，直接将门反锁了。
外面传来白母的骂声，但没五分钟就没了。
看着面前深深埋着头的女主，白芫抱了抱她：“青姐姐，你别怕，他们才是坏小孩，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了。”
柳青青抬起头，看着白芫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摇摇头：“不好的，你还是要上学的。”
“没事！”白芫拍了拍柳青青的肩膀，得意说道，“我爸爸比学校的校长都要厉害，他们一定会主动找我们道歉的。”
“那也不行。”柳青青还是摇头，“老师和同学们以后会讨厌你的。”
“我也不要他们喜欢。”白芫撇嘴，“就算他们道歉，求我回去我也是不会去的，那么多学校，随便上一所就好了。”
柳青青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这次却非常执拗地要劝白芫去上学：“那是很好的学校，一定要去的，好好学习才可以。”
“我不要——”白芫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软和着语气妥协道，“还有其他好的学校，我们一起去别的学校，我不喜欢上学，要是跟他们在一起的话，我就没法学习，只有跟青姐姐在一起，我才能好好学习，其他学校不好，但青姐姐可以好好上学，到时候教给我就好啦。”
学校好不好无所谓，反正白家这么有钱，白芫根本不需要多好的成绩，总归以后饿不死，还有钱财和能力折腾男主女呢。
柳青青被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一直以来固执的立场瞬间就送了，就像是接了光荣且艰巨的任务一般，点点头：“好呀，以后我教你。”
“青姐姐，那我们去看书吧。”白芫怕女主伤心，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拉着她的手去二楼拐角处的一个采光极好的房间，打开门赫然一个儿童书房，地上散落着书本和玩具，墙上贴着各种小公主的海报，“这是我的玩具房，我有好多玩具和童话书，青姐姐喜欢什么就拿吧。”
玩具都是柳青青在商店里见过但从来都不敢触摸的种类，她被墙上贴着的一张已经拼好的，密密麻麻的大拼图吸引住了视线，情不自禁走了过去。
“这是去年一个老爷爷帮我画的画像，原画收了起来，爸爸把这个做了拼图，有一部分是我拼的，大多数都是保姆阿姨帮我的。”拼图中的白芫穿着白色的蓬松的拖地公主裙，头上带着金灿灿的皇冠，站在楼梯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垂着眼睑向下看，仿佛真的变成了傲然的公主殿下，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膜拜。
白芫见她目不转睛盯着，忽然有些羞耻，脸红红地急忙拉开她：“青姐姐，不要看啦，不好看的。”
柳青青随着她将自己拉到另一边，背对着那面墙，坐在窗边的书桌上。
桌子上还摊着一本看了一半的童话书，带拼音带图画的那种，一只卡通小猪搞怪地冲着她们笑。
只有一张书桌，柳青青坐了，白芫就没地方做了，她摸了一本薄薄的故事书坐在一旁的书架中间镂空的隔板上，那里铺着一张柔软的小毯子，还放着一个小恐龙抱枕，是看书看累了休憩的地方。
白芫靠在上面，笑吟吟看着柳青青：“青姐姐，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们一起看书哦，看完书，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
午后的阳光犹如金光一般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圈又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的脸很白，笑容很灿烂，整个身子都有些虚散，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只能看的见，不能摸得到。
柳青青下意识捻了捻手指，刚才被拉手的触感仍旧清晰，一颗刚才还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她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
白母跟白父告状了，白父没回来，但让秘书回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过来的时候，白母出去跟人打麻将了，家里就是白芫，柳青青和几个下人。
秘书进了门，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并排坐在沙发上，虽然姿势不是很亲密，但一个边看电视边手舞足蹈，还不断转头叽叽喳喳说话，另一个坐的端端正正，目视前方，看似冷淡，其实时不时都会点头答应一声，激励对方继续说下去。
这画面有些美好，秘书有一种回到家了的错觉。
他走到两个小孩面前，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两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白小姐，柳小姐。”
被突然称呼为小姐的柳青青有一种莫名的抵触，这个称呼对她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怀疑。
白芫扭了扭，肩膀蹭了蹭柳青青的，抓住她的手。
秘书见状，板着脸跟她确认了学校发生的事，也没把她当做小孩子，而是非常认真地询问了她接下来想怎么办。
不过在她说话之前，秘书摆出了几个选项。
“白小姐，白先生说，如果您不愿意去那所学校，第一，我们可以为您和柳青青小姐请家庭教师，第二，您转去别的学校。”
白芫歪着脑袋看向柳青青：“青姐姐，你说呢，你想在家学习，还是去别的学校。”
柳青青看着她询问的眼神，肩膀上忽然就像是被压了沉重的担子，但一颗心也像是压了非常实在的东西，很安心。
她琢磨了一下，说道：“我们去学校吧。”
“好！”白芫一拍手，欢欢喜喜跟秘书说道，“我们要去新学校，至于怎么选，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们要看电视了。”
她眉头轻蹙，显然很不满秘书破坏了她看动画片的愉快时间。
白芫拿起遥控器，凑到柳青青跟前：“青姐姐，这个电视可以回放之前的内容的，想看什么也可以随时调出来，就算你喜欢看的跟我喜欢看的时间一样也不怕啦。”
柳青青看着她献宝的模样，眼眉柔软：“我就喜欢看你喜欢看的。”
“青姐姐真好。”白芫激动地抱了抱她。毕竟女主陪着她看，她也要陪着女主看，可刚才看书的时候，她看的都是故事书，但女主看的大多都是百科全书之类的，看上去就特别无聊，白芫还真怕女主让自己和她一起看这类的电视节目，那她肯定要打瞌睡的。
她塞了一个抱枕在柳青青的怀里，自己也抱了一个，歪靠在沙发上，头发捎擦过柳青青的脸蛋，带起一阵瘙痒。
柳青青挠了挠脸蛋：“因为你之前也说的是想去其他的学校，所以我才选第二个的。”
“嗯。”白芫看着电视上两只熊和一个光头斗智斗勇，抓着柳青青的手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回头说道，“我之前没想到可以请老师回来，如果青姐姐喜欢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让老师在家里上课好啦。”
她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存了司机、保姆还有白父秘书的电话。
柳青青急忙反握住她的手：“不是的，我也想去别的学校，小孩子就应该去学校上学的。”
“那好吧，反正我都可以。”白芫眯着眼睛笑，“青姐姐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啦。”
柳青青抿了抿唇，指腹擦过白芫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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