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芫边哭边说：“来给我过生日，你们欺负人，她造我的谣，我要告她侵害我的名誉权，爸爸，我要找我爸爸……”
女人强作镇定：“不知道我家小姐造谣什么了？”
此处人多，女人一定是觉得自己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把那种事说出来，但白芫不在乎，她哭的很是矜持，完全没有女人身后那个姑娘哭的那么狼狈，还是很好看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柳青青见她张口，连忙想要拦在她的前面：“是我……”
白芫肩膀一颤一颤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但分贝不小，咬字清晰，在柳青青开口之前就说道：“她说我被□□了。”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又委屈：“在我家里，在我面前都这么说，谁知道在别人面前还怎么传我的谣言，难怪我爸说最近外面风言风语的，原来都是你们说的……”
她语气里满是震惊，甚至还有一种被朋友背叛的难过，眼泪落得更快更多了。
饶是女人，也被这幅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触动到了，她甚至想立刻蹲下去把白小姐搂在怀里，轻轻拍拍背安抚。
怎么能用这么恶毒地中伤这么一个纯洁可爱的小姑娘呢。
这话要是真的传出去，这姑娘一辈子都这么毁了。
女人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正准备出言为她打抱不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就是中伤她的人的代言人，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心里有千万种为自家小姐开脱并责难对方的方案，可对上那双泪雾蒙蒙的眼睛，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这么一下下，白芫面上的紧张尽数褪去，秘书到了。
只要交给他，就没有办不好的事。
柳青青是不用挨打了，白芫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和柳青青肩并肩站着。
她的手紧紧握着柳青青的，手心还有些汗渍，也全都传递给了对方。
“……”白芫下意识就想甩开对方的手，可一想到还有别人看着。
她欺负柳青青可以，但总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更不想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苛刻柳青青，跟秘书简单说了刚才的事，拽着柳青青先离开了。
一走到没人的地方，白芫忙甩开她的手，手心还在衣服上蹭了蹭，嫌弃地开口：“打一次还不够，还要给我惹第二遍麻烦吗？”
柳青青看着自己的脚尖，半晌没说话。
白芫还觉得自己最近任务完成挺好，可不能因为刚才无意识的举动前功尽弃，还想再说点重话，发觉柳青青的情绪不太对劲。
“你还有脾气了？做错事还不能让人说了？”白芫心里紧张，目不转睛观察着柳青青的精神状态，很忐忑地开口说道。
“对、对不起。”沙哑低沉的声音，柳青青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我错了，我控制不住，听到她们说你的坏话，我控制不住，我知道我闯祸了，都是我的错，你把我交给他们吧，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想打我一顿出气，我让他们打，只要他们也承认，自己说错了！”
柳青青忽然抬头，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白芫都觉得有些疼，但最深的感触还是——“你疯啦！”
白芫使劲想要挣脱她的手：“你别碰我，打你一顿出气？你说的好听？把你交出去我们白家不就承认自己有错了，白家的面子往哪儿放？你想的怎么那么简单，你……”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欠缺考虑，都是我的错！”柳青青疯了一般地使劲拽着自己的短发，薅下来一把一把的头发。
白芫看的目瞪口呆，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被系统劝住，在一旁冷眼看着，但目光中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柳青青见状，更是愧疚不已。
明明自己要比芫芫大两岁，可一直以来都是芫芫在迁就自己，甚至自己闯的祸还要芫芫承担后果。
柳青青眼前越来越模糊，力气好像随着眼泪一起，全都流出去了。
柳青青陡然抓住白芫的手，使劲往自己脸上扇：“芫芫，都是我，都是我害得你，你打我吧，你打我一顿吧，你不打我也不骂我，我心理……过意不去！”
白芫被她突然的暴走吓一跳，使劲向后退。
“对、对不起。”发现自己吓到了她了，柳青青眼底的癫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她喃声自语，“我怎么这么自私，到现在还在想着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她慢慢放开白芫的手：“应该的，你要惩罚我，惩罚我愧疚一辈子。”
“！”系统发出绝望的惨叫声。
白芫还没从柳青青的不正常中回过神来，还以为它也疯了。
系统郁闷道：“检测出来女主对你的愧疚值爆表，就算你现在杀了她，也不算欺负她了。”
“！”白芫愕然，“那，那算什么？”
系统生无可恋：“顶多算是报复吧。”
察觉到系统心情不好，毕竟任务失败就等于它要被抹杀，白芫小心翼翼问道：“就算是报复，我要是做的太过分伤害到了女主，那也是恶毒女配呀。”
毕竟重点是恶毒女配做了什么，而不是恶毒女配为什么这么做。
逻辑满分，任务还是能被拉回来的。
系统一点都不乐观：“恶毒女配之所以恶毒，是因为女主觉得她恶毒，可你给女主留下的都是些什么印象？”
白芫张嘴还想反驳，被系统无情打断。
“再说恶毒女配的存在就是推动剧情的，你觉得你推动了吗？”
白芫：“……”好像也无法反驳。
“男主是因为可怜女主，所以才帮助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她，可现在呢，对比看来，明显你才是最弱小的那个，你让男主帮谁？”
“女主本来是要在学校里遭受冷暴力的，而且还有小混混故意找茬，但你看看，女主现在就已经是跆拳道黑段了，上次要不是顾念着你，一个人怎么都逃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有你在，女主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哪有和男主认识的机会？”
白芫被它说的哑口无言，半晌后耷拉着脑袋：“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系统叹口气：“先出去避避吧，再过几年任何感情都淡了，等剧情走上正规了，男女主感情铺垫的差不多了，你再横插一杠，做最后推动剧情的催化剂。”
白芫看着对着她痛哭的柳青青，点了点头：“好，好吧，正巧借着这次机会，我跟白父说我要出国，等柳青青的愧疚消除了我再回来吧。”
这涉及到任务是否会失败，系统能否存续的问题，白芫速度很快，她回去就给白父打了电话，正巧秘书还在白家，询问了她对以后的打算之后，直接将她送去了A国，一个有着可爱考拉和优美海滩的国度。
最主要的是，这个国家对留学生的成绩要求不是很高，是一个十分适合佛系的国家。
她要走的消息，没有告诉柳青青，也没刻意嘱托白父照顾柳青青，甚至根本没提到柳青青。
毕竟她都要走了，要是让柳青青知道自己临走还放不下她，更不相信自己会对她做恶毒的事了，一点不利于回来之后的计划展开。
系统道：“放心吧，剧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只要没有其他干扰因素，剧情会慢慢回归原位的，柳青青是女主，她当然不会有事啦。”
就这样，几天之后，白芫拿到了A国一个乡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还得到了一座牧场的大门钥匙。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白芫都准备睡了，房门却被敲响了。
她还以为是保姆阿姨上来给她检查行李，打开门才发现是柳青青。
柳青青眼底一片乌青，满脸憔悴，没经过打理的头发跟鸟窝似的，不仅颜色发黄，还很干枯，乱糟糟的炸开。
白芫楞了一下，毕竟这两天柳青青瘦了很多，面色发黄，皮肤暗淡，穿着黑色的夹克，更显得身子单薄，整个人都流露出颓靡的气息。
“我能进去跟你说几句话吗？”柳青青苏杭艳充满了红血丝，好像好几天都没闭眼似的，嗓音沙哑，仔细看唇瓣毫无血丝，甚至起了干燥的白皮，有点像是刚被从沙漠里营救出来的濒死的幸存者。
白芫侧了侧身，让她进来。
明明是她自己要进来，但白芫真答应了，她却又像是害怕似的，甚至还向后退了退，又像是不相信似的，抬脸看了白芫好几眼。
白芫低声道：“进来吧。”
两人肩并肩盘腿坐在阳台的地摊上，头顶是满天的繁星和皓白的明月，楼下是院子里亮着路灯。
灯光很柔，氤氲着一小团，营造出温馨的感觉。
白芫抿了抿唇，率先说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了，对不起没用。”
柳青青低头：“是，我知道。”
白芫心脏憋闷的难受，她闷声闷气道：“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今晚要早点睡。”
她看向柳青青，对方眼底满是凄凉和仓皇，甚至还有一抹无助：“芫芫，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会尽可能弥补我的过错的。”
“不。”白芫乌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挣扎，但只要一想到另一方是可能会死亡的系统，内心里的天平立刻倾斜了，“我讨厌你，我去A国，不完全是因为风言风语，还有，我不想见你，我恨你！”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让柳青青看见她眼底的痛心。
柳青青就像是突然被抽去了灵魂，整个重心都瘫了，悲戚地看着白芫，豆大的泪珠砸在地摊上，滚进长毛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白芫咬着牙，憋了很久，嫌恶道：“小时候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了，妈妈说的是对的，就算你不是……你也是倒霉鬼，跟你在一起，我倒霉透顶！”
柳青青走了，穿堂风吹得只穿着睡衣的白芫有些冷，绵软的被子都驱散不了体内的寒意，白芫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清早，揉着惺忪的睡颜，浑浑噩噩被推上了去机场的车。
没看到她的身后，角落里一双红肿的眼睛，目不转睛定定送她上了车，又目送车子彻底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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