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止水和泉美都离开后，我和鼬互相交换了礼物回了自己的房间。
和也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待，送了一本叫《幼儿数理基础》的科普书，明天我就要让和也明白宇智波的体术不比日向差。
泉美的礼物是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毛色发亮，让人很有去薅一把的欲望。止水送了一枚深色的蝴蝶发卡，戴上后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至于鼬……我拆开包装后沉默了，纠结地看着眼前这本书眼熟到不能再熟悉的封面。
他也送了一本《根性忍传》。
不知道他看见我的礼物是什么表情。
……
第二个学期开始的时候，青木老师被换成了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老师，但是他上课的节奏把握得就比青木老师好了，还总是提醒和也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
因为之前隐隐有些预感，所以青木老师从忍校不见这件事我也没有过于惊讶，但再一次被三代目蹲点后，我还是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
我真的不是什么固定在南贺川河畔刷新的野外npc吗？
熟练地坐在三代目隔壁钓鱼，三代目就像上一次一样问起了我学校的事，问我换了老师后还习惯吗？
挺习惯的，比起青木老师，现在这名老师的讲课方式明显受到了全班的欢迎。
可惜还是拯救不了我的理科。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问道：“三代爷爷，青木老师出事了吗？”
虽然之前总是吐槽她的授课方式，但是至少我和青木老师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过恶意——止水那次除外。
三代抽烟的动作停顿一下，笑了两声，眼角的皱纹都拥挤了起来。
“她出任务了，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当一名老师，”说着，三代目还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句，“因为你。”
我：？
干什么！不要突然扔锅啊！因为我而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这种事情怎么想也太扯了吧！
我气鼓鼓地回身看自己的鱼竿，过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三代目。
三代目穿着日常的服饰，极为专注地盯着河面，和普通的退休老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很难想象这个老人曾经是名震一方的火影。
大概是被这种虚假的表象所欺骗，我情不自禁地问出了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三代目大人。您怎么看待忍族与忍村呢？”
自初代聚拢各大忍族建立木叶忍村至今已近五十年，随着平民商贩的孩子不断入学成为木叶忍者，曾经身为木叶忍村的基石的各大忍族发展至今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木叶发展的阻力。这一点可以从三代目及前两位火影都出自忍族，但四代目却是非忍族出生的波风水门担任中看见一丝端倪，木叶的权力正逐渐从忍族的手中流失。
对于各大忍族来说，族群的命令一般优于村子的命令，但忍族却受制于村子。这样的矛盾在战争中甚至在战后的一段时期内体现不出来。但是当和平的日子一长，族群与村子的矛盾就会加剧。原著中宇智波一族所图谋的叛乱就是因为木叶与一族的利益相冲，宇智波一族企图把握住木叶的权力从而壮大一族。
而另一件比较出名的例子就是村子为了维护“和平”要求日向一族宗家家主以命偿命，最终日向一族迫于压力交出了宗家家族的孪生兄弟。这件事日向一族不能可能不对村子抱有怨言，若是这之后宇智波没有被灭族，忍族的势力没有被大幅度削弱，族与村之间的矛盾恐怕只会越来越尖锐，内乱迟早会爆发。
不可否认，如今的四代目种种措施意在缓和忍族与村子之间的矛盾，与各族之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宇智波一族也并没有因为九尾事件被排斥，但是问题若不从根本解决，叛乱是迟早的事。
宇智波也终将走向衰亡。
三代目探究地看着我，语气严厉：“晴奈，这是你自己想问的问题吗？”
我愣了一瞬，因为这股突然出现的威严气势，终于把面前的老人与前任火影等同起来。我点着头，同时心中暗暗叫苦，竟然会因为平日里三代宽和的样子忽视了他也曾经是村子里的掌权者一事。
三代目的气势和缓下来，静默地看着河对岸蓊郁的树林，显得有些沧桑。吸了一口烟后，他问我：“既然身为宇智波一族，晴奈应该听说过千手一族吧？”
“是的？”
毕竟千手和宇智波的联合促进了其它忍族的加入，除去后来判出木叶的宇智波斑，这段历史可以令每一个宇智波族人自豪。
三代目又问道：“那么，晴奈如今有见过姓千手的忍者吗？”
我直愣愣得看着三代，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既然晴奈会问这个问题，那你一定已经思考过忍族与忍村的关系了。”三代缓缓地说道，“初代大人与二代大人都出自千手一族，在木叶之前，千手也是大族。即使如今人丁凋落，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一个姓千手的孩子都见不到。”
按照常理来说，千手一族不仅不该在木叶消失，这一族本应该处于村子的权力中心。说得不好听一点，即使是宇智波，也得为千手一族让路。
但是他们不见了。
“晴奈，告诉我，你觉得千手一族去了哪里？”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用坐在这里了。
我瞪着死鱼眼，盯着三代不说话。
三代目似乎被娱乐到了的样子，笑得连连咳嗽，我真诚地向他提出了我的建议：“三代大人，您还是考虑考虑戒烟吧。”
三代目咳得更厉害了，拿手捂着嘴缓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出了问题的答案。
“晴奈，千手一族就在村里。”他正色道，语气饱含着敬畏，“他可能是木叶里任何一个拥有普通姓氏的人，可能是木叶的忍者、商人或是农民。”
“木叶建立之后，初代大人作为千手一族的族长，第一个命令是在木叶建立后出生的孩子，不得继承千手一族的姓氏。无法继承千手的姓氏，孩子只能继承另一个姓氏，或是没有姓氏。这之后和外族人结合的千手男性也顺势将自己的姓氏改为妻子的姓，搬离了原来的聚集地。村里姓千手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到了二代目期间，拥有千手姓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我：……
我还能说什么？千手兄弟，果然够狠。
和宇智波严防死守血继外流，连女性想和外族人结合都得男方入赘这一点来看，千手一族完全反着来啊。
这种做法和拆了千手一族没有区别，印象里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了。
[系统：举报了。]
三代目问我有什么感想，我干巴巴地抬头，回答他：“难怪您能当火影。”
是啊，千手一族不消失，火影之位肯定是在千手族之内代代相传了。就算您是二代目的亲传弟子，这个位置也轮不到您的。
三代目气得想拿烟斗敲我，但毕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不会和我这样可爱的小女孩计较，把烟斗塞进嘴里狠狠地抽了几下，才说：“你觉得千手与木叶是什么样的关系？”
[系统：不要脸。]
你仔细看看，我难道不是可爱的小女孩吗？
[系统：我要吐了。]
我斟酌着回答：“您是想说千手一族通过这样的方式隐入木叶，成为了木叶的一份子，受到了木叶的保护吗？”
“他们也保护了木叶。”
因为害怕千手一族势大使忍村制度名存实亡，两任火影在自己在任期间逐步消减了千手了影响力，从而保护了整个村子。这样的手段在我看来过于极端了，但如果让我来想，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可是这样的方法并不适用于每一个忍族。
尤其是拥有血继限界的家族。
我不由得摇头：“这也仅仅只是一族罢了。”
“忍族通过血缘聚集在一起，原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我皱着眉，“忍村则是通过……”
我顿了顿，在脑子搜索不到更好的词语来描述这种纽带，这才艰涩地把快被玩坏了的火之意志吐出口：“通过火之意志将不同的人连接在一起，本质上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群落。但是忍族的特殊性在于他们可能会拥有‘血继限界’。初代大人拥有特殊的木遁在千手一族中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只出现了初代目一人拥有木遁，勉强可以看作千手一族不存在血继限界。”
“更何况木叶本来就是基于初代目一人之力……与那位大人的力量而诞生的。因为初代大人与千手的强大，千手一族拥有非比寻常的包容性，火之意志来源于千手，所以即使使千手隐入木叶，对千手一族也并无坏处。按您的说法，如今的情况说是千手即是木叶也不为过。这样的方式只适用于千手一族罢了。”
“但其余的忍族，没有血继限界或家传特殊忍术的家族普遍弱小，学千手一族的做法只会使这一忍族彻底消失。木叶需要他们作为‘忍族’存在，这样他们才能发挥作为忍者更强的战力。”当这些话出口后，思维就越发的清晰，我也就越对如今的制度感到恐惧，因为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拥有特殊传承的家族如果分散，只会加速传承的灭亡。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因为忍者不仅是活生生的人类，也是……”
我低着头，哽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承认自己被物化是一件困难的事。
在忍村中，无论是血继限界还是像“猪鹿蝶”般的家传忍术，都是被归为战争资源的武器，因为忍者本来就是各国的武器。
要管理这类资源不会流出国外，也要保证他们不会消失，所以木叶需要忍族的存在，因为忍族对族人的约束力远比木叶对木叶忍者的约束力强。
因此他们会允许各族聚集而居，也会允许“笼中鸟”这样剥夺了大部分村子对忍族管理权限的咒印存在。
我听见了三代目悠长的叹气声。
“不要失望，晴奈。”他走到我身边蹲下，一手抚上我的肩膀，目光包容地正视着我，“我已经老了，但是你们的父辈很优秀，你要相信他们会做出改变。”
“而你们……”老头子慈祥地笑起来，双目炯炯有神，“你们这一代人会比你们的父母更加优秀，你们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我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垂下眼帘。
“三代爷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鱼饵大概已经没了。”
三代：“……”
今天的南贺川也被水遁折腾了呢。
临走前我忍不住叫住了三代，有些犹豫地问：“三代大人，木叶如今很缺忍者吗？”
他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问我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是说如果……如果忍校出现了十分优秀的学生，优秀到足以立刻毕业，”我埋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鼬，但还是问出了口，“忍校会允许他提前毕业成为忍者吗？”
我感受到三代目探究的有些扎人的目光，根本不敢抬头，良久我才听见他说：“将一个远远出色于同龄人的孩子强行塞入其中，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是……是的！”我为自己的自私羞愧得快要无地自容了，感到十分难堪。
然后我听见三代目充满了包容意味的声音：“努力学习吧，无论是谁，我都期待着你们这一代孩子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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