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着不信，但是这个祭台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性，就算之前祭典的时候长老上去走了一圈还跳了舞，我现在也没胆子上去看看，也就待在白色石阶搭筑的祭台旁边游走打量。
派罗因为我刚才的问题紧张地一步不离地看着我，大概是真的害怕我为了造假做些丧心病狂的事。
长老的方法虽然让人无语，但是真的有用。
至少现在我真的开始思考起来究竟该怎么做才可以得到所谓的“启示”了。
我开始在脑子里搜索以前看过的《走进×学》，试图找到方法造假。
[系统：……为什么要给科学的科打码，打码之后名字的含义完全变了好吗！只会让人联想到玄学。]
会联想到玄学的只有你吧？你不算人。
我蹲下/身在祭台边缘直线与凹进去的曲线相交的地方看着上面雕绘的花纹，这些花纹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看着就和我们居住的房子里那些随处可见的线条一样。
曲线弯曲圆润而又带着一股扭曲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早上饿得把它们看成了水果，我现在觉得这些花纹十分亲切可爱，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
[系统：等一……]
嗡——
我没有听完系统的话，在我的手碰上祭台的这一瞬间我的视野尽数变红，耳边回荡起一股奇怪的富有韵律的嗡鸣声。
而我手上触摸的花纹此时就像是被填补上了缺漏的笔画，化作了一只只睁开的眼睛。就算我不是密恐也被这场景吓得猛地甩开手，坐倒在地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祭台，耳边出现了除一开始出现的那声嗡鸣声以外完全听不清内容的呢喃细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系统怎么了！怎么突然闹鬼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罩住了我，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死亡。
那些铺设在祭台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相继睁开，露出了比视野内的红色更加深沉的红色眼睛，瞳孔缓慢地转动着，却始终没有移开对我的注视。与此同时，在祭台之外的土地上、树叶上、枝干上，也接二连三地睁开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这些眼睛全都看着我。
而最中央长柱状祭坛上的那颗眼球雕像此时也如同活了过来一般，缓慢地生出了蠕动的血肉向下方的长柱缠了过去，而那颗眼球更是直接调转了方向，用那只鲜红色的眼睛盯住了我。
嗡！
这一瞬间，我的脑中再度想起一股嗡鸣声，震得我近乎昏迷。我的身体止不住向后仰倒，我却突然像是看见了自己向后倒下的样子，而我身后的那片土地上正睁着无数双火红眼等待着我倒下，它们的眼眶中眼球正在疯狂转动。
不可以！
撑在地上的掌心下意识聚集了念弹发射出去，我通过这股推力稳住了身体，但脑中的絮语仍未停止。
派罗呢……？
我捂着脑袋吃力地环顾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眼前只有鲜红的祭台与那些全部长出了火红眼事物。
这时我终于听见了那些音量不断放大的絮语里的只言片语。
“囚笼之人……伪造……窃取……血脉……回归××大陆……”
“溯源……火红眼……”
随着我听清的词汇越来越多，我闭着眼睛，脑袋疼得近乎炸开，在这股疼痛到达我似乎无法忍受的某个临界值时，那些痛苦似乎全都离我而去，使我处在了一个异常清晰的状态之下，身体无比轻松。
恢复正常了？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不、我的眼睛还能看见自己，眼睛并没有问题。
我这样判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不知道从这片漆黑的空间传来的声音。
——人类的灵魂就像是这些美丽的宝石。
一个男性的声音，像是从胸腔发出那般低沉迷人，带着笑意，却听不出多余的情感。我甚至无法分辨他说的是什么语言，只是自然而然地听懂了。
——一切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的，做出决定了吗？
那个声音继续说着，语速与声调恰到好处，光听着就让人不会生出厌恶这一类的负面情绪。
紧接着，我就听见了回答的女声，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好像是听过千百遍那样熟悉，但我却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只能辨认出这是中文。
“好。”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干涩沉闷，声音的主人状态似乎很不好。
这个人是谁？
我还待继续听下去，一股电流的嘈杂声突然接入，紧接着我就听见了大声的呼喊。
[系统：醒过来！]
我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在真正睁眼的瞬间，那个一片漆黑的世界陡然破灭。头顶灿烂的阳光洒落，绿意盎然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我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态，仿佛一切正常，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
我看向了祭台中央，那颗被供奉起来的眼球雕像此刻连同那根长长的、圆柱形的祭坛一起从正中央裂开，摇摇欲坠，只有底部尚未彻底断开。裂开的剖面十分平滑，宛如是被什么利器直直劈开形成的。
“赛雷诺……这是怎么回事……”派罗突然在我身后发声，语气怔怔的。我再一次被他突如其来出现的存在感差点吓得往前挪，但是一看见眼前那雪白的祭台，我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这东西过于邪门，往前就是要命。
[我也不知道。]
我的唇无声地张了张。
……
族里是有能够辨认谎言的念能力者的。
因为祭坛被破坏这件事我和派罗被分别问询，当然我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把除却最后那片黑色空间的事外看到的东西如实写了出来，在描写我听到了的东西时我的笔顿了一下。
反正已经遭受了这么糟糕的事件，不趁机利用一下也太亏了。
我写道：[在这期间我听见了一些无法全部听清的声音，有“血脉”这个词语和一个我未听清具体大陆名字的“回归大陆”。]
长老就坐在问询能力者的身边，看见纸上的内容后表情十分复杂。在能力者确认我书写的内容完全属实后，他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再此之前就已经确认了我写的东西的真实性。
问询结束后长老让能力者先一步离开，他看着我对我苦笑了一下：“赛雷诺，我真没想到……”
他后面的话音越发的低，我什么都听不清，在意识到“听不清”这个事实时我甚至汗毛倒立，又回想起了祭台发生的事。
“族里确实要尽快准备搬迁，不过酷拉皮卡现在离开了不知道这件事，等酷拉皮卡回来就进行移居。”
“我会先通知大家做好准备，你也不用每天来找我了……”
长老的神态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长老爷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窟卢塔族信仰的是自然万物，但是祭拜的确实那颗眼珠一样的雕像，族里普遍的说法是那是代表窟卢塔的火红眼。
但这件事后，尤其是那个声音还提到了虽然抹去了名字但是猜也猜得出来是“黑暗大陆”的××大陆，我实在无法相信那只是单纯的火红眼了。
“那代表的是所有的窟卢塔先祖。”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等到接下来的迁族。”长老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头，再度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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