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次离开这里,已经过了一年多,再一次回来,雨沫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怀念？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那种想法。
“教官,您能不能不要再把我们当成小孩子了？”一个星期没见,这个人又来了,雨沫一边吐槽,一边站在那里任由眼前的人抚摸她的头：“将来要是长不高我会怪您的。”
“噗…知道了。”终于,男人收回了他的手,一年前,他们跟着组织里的大人物学习,现在,是时候该回来了,雨沫看着黑漆漆的通道,回想着之前瞬跟自己说的一番话：“你知道吗？有些人被组织里的大人物们留下了,看来是已经被选走了呢。”
作为组织里未来的棋子,他们就如同商品一样,既然如此,被“买走”,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荣耀,但…也就是说…自己…没有被那个人看中吗？
“你还在失落？”教官注意到了她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关心的问道。
“才没有,我能继续跟着您,是我的荣幸。”雨沫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再一次能跟瞬还有羽哥一起行动应该开心才对,她扯出一个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笑容,努力忽视心底的那一丝消不去的寂寞。
她才没有…觉得不舍呢！
“雨～沫～”
“呜啊！”背后突然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她基本上是下意识的拍了过去,然而只是挥到空气,瞬从另外一边窜出来幸灾乐祸的对他说：“哈哈！你终于被我吓到了！”
“瞬！你小子几天不见皮又痒了是不是！”找到犯人之后,她当然不会就此善罢干休,久违的大闹让两个人不想停下了,在这过程中,迟到的同伴再度齐聚,大家看上去都很好,没有一个人…缺席。
“一辉呢？他怎么没来？”雨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一直相见的人没有来,顿时,大脑里立刻出现一大堆负面想法,好在,教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要担心,并告知了他们原因：“一辉被Rum选中,今天不会来了。”
“什么？！居然连那小子都…本大人怎么可能输给他！”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与瞬的反应成反比,雨沫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到底是失落还是难过,但这个消息,让她原本心里的那一丝寂寞,变得更多了一些。
“放心,你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因为他也会参加那项实验。”教官再一次成功安慰她,这一次他们被召回的原因,就是因为要参加一项人体实验,据说是要打破人类身体的极限,当然,就算他们想拒绝也是不可能的,毕竟…
商品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实验开始之前要断食三天,三天之后,雨沫穿着熟悉的白色睡衣跟另外一群人站在了一起,与一开始不同,这一次是男生女生被分在了两个不同的房间里,不过好在,实验开始之前,她成功跟一辉见了面,时隔这么久,他看上去似乎又强壮了不少,还送给自己一个大大地拥抱。
“请你们按照顺序躺在床上,实验马上开始。”随着广播里传来声音,大家都去到了各自的位置,雨沫闭上眼睛,很快就随着逐渐弥漫整个房间的催眠瓦斯睡着了。
…………
好像被人按进了水里一样,胸口沉闷,呼吸困难,大脑仿佛快要爆炸了,强烈的疼痛让她直接从深度麻醉中清醒过来,只是恢复意识的一瞬间,雨沫就咳出了一大口血,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而看到的景象,却让她不寒而立。
只见很多孩子已经倒在血泊里,有的跟她一样正在拼命垂死挣扎,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想,不,应该说是,因为视线太过清晰给眼球增加了过量的负担从而导致图像的模糊。
“咳咳…”又是几口血,雨沫挣扎着滚下了床,努力向前爬行,由于各项感官被放大,她似乎闻到了烧焦的味道,而且好像还能听见火焰的声音,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还有那么多注意不到的细节,地板上的灰尘,天花板的飞虫,以及…那近在耳边的惨叫声。
“咳咳…雪儿…醒过来…”她爬到朋友所在的床位,拼命的想要将她摇醒,只可以没有得到回应,雨沫本人也随即被剧烈的头痛折磨的差点没失去意识,但她知道,不能睡,自己还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雨沫背起朋友快速朝着门的方向跑过去,但同样的,意料之中,大门被人给反锁了。
“该死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她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门上,仿佛没有痛觉一般,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出去…离开这里！
砰！砰！
几乎重叠的相同的两声,反锁的门,居然被硬生生的砸开了：“雨沫！”
熟悉的声音,一只手撑住了快要倒下的她,雨沫扶住一辉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对方连忙拍着她的背让她稍微缓和一下：“别急,慢一点,我们还有时间。”
“咳咳咳…咳咳咳…咳噗…”身体的情况非常的不好,她自己很清楚,但眼下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必须尽快确认还有几个人能动,虽然没有救他们的责任,但多一个人逃生几率就会大一些：“咳咳…先别管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能动。
“羽哥和瞬已经去了,你先顾好自己！”这个人总是能无时无刻的关心她,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先担心自己,明明他的状况比自己还差,雨沫强行将涌上来的血咽了回去,满嘴都是铁锈味一点儿也不好吃,但,总比失血过多死在中途要好。
哒哒哒…哒哒哒…
一帮个小孩儿跌跌撞撞的跑早走廊上,看来实验失败所带来的后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实验室里到处都是滚滚浓烟,时不时也能听见爆炸的声音,在逃跑的过程中,已经有人坚持不住倒在了路上。
轰！！！
就在快要到出口的时候,天花板出现了崩塌,救命的出口被无情的堵住,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烈火,身体也几乎到了极限,一路上咳出的血早就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再加上缺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雨沫倒在瓦砾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也…无能为力了…
哥哥…对不起…我…回不去了…
“雨沫！”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身体被人狠狠的推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可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原本朦胧的大脑,倾刻间开始飞速运转：“一辉！！！”
刚才有石头落下来,他因为救自己而反被压住,看着他那张惨不忍睹,但却依然保持着笑容的脸,雨沫近乎抓狂,她跑过去想要抬起那巨大的石块,只可惜没有任何作用,一辉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颤抖着说了一句：“出口…还有…”
出口？在哪里？哪里还有希望？
雨沫四处寻找,那神一般的视力让她找到了一处非常细小,但却可以挖开的洞口,随着她不断靠近,感觉就越发清晰,从那个小小的洞口里,正有微弱的的氧气不断飘进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迟迟没有死的原因,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底有了一丝希望,不管身后已经没有人能来帮忙,不管那火焰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只要能挖开这里,一辉…就能得救。
一辉…能活下去！！！
大脑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雨沫发疯一般的开始挖掘洞口,疼痛早已麻木,在疼也比不上身体的痛楚,手指因为尖锐的残骇而血肉模糊,膝盖跪在废墟里,早就已经没有了感觉,她拼命的扒着洞口,石子夹杂着血飞溅在周围,身后的温度已经蒸发了流下的汗水,她,依旧继续着她的行动。
咔察…
老天爷似乎并不想她就这么死去,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终于,随着眼前的洞口被挖开,一缕光透了进来,雨沫再也坚持不住的到了下去,顺着废墟不断下滑,就在撞上钢筋的最后一刻,她被人给接住了。
“做的很好。”她听见了一个人这么对自己说,雨沫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那熟悉的人影,金色头发散落,依旧带着那有些呛人的烟味,皮质的手套轻轻擦过脸颊,那个人那一双墨绿色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丝温度,在经历了绝望之后,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身边,真的…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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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雨沫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3个星期后的事了,她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教官,这个人肯定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看,原本就严重的黑眼圈又深了不少,还有…不要总是一副自责的样子啊…
“教…官…”
“你醒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欣喜,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雨沫瞬间有了猜想,但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悲伤已经少了很多：“教官…一辉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只是…”那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她解释,虽然命保住了,但没人能料到,一辉在醒来后直接闯入了实验室要求那里的人告诉他关于实验的内幕,再遭到拒绝后居然直接动手,最后还是由Rum出面制服了他,后来在接受审问的时候更是表现出了反叛的意图,最后接受了1号的惩罚,现在被关了起来。
“是…吗…”雨沫似乎并没有太过难过,她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只要他活着…就可以了…反正一辉…很厉害…肯定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抱歉,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你们也就不会…”
“教官…有人来了…”估计是后遗症的一部分,雨沫似乎感觉到,逃跑时候的感觉都还在,身体依旧感觉到微弱的,燃烧一般的感觉：“是GIN来了。”
“什么？”教官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几分钟之中,门被人从外面打开,GIN,居然真的走了进来。
“…我先出去了…”教官离开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直到过了一会儿,雨沫率先打破了气氛：“您能告诉我…这场实验的内幕吗？还是说…现在的我,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GIN没有回答,只是这么看着她,时隔一段时间,那个女孩的眼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个眼神,带着憎恨,黑暗,厌恶世界的眼神：“终于不笑了？”
“脸抽筋了,疼的慌。”雨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之前的笑容早就不复存在：“您不是经常说,我笑得很恶心吗？”
“呵…”这一次换成GIN笑了起来,他走过来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病历,随便扫了几眼又放了回去：“那小子被Rum选中,被关起来只不过是对外说的借口而已,实验的负责人逃跑了,现在组织正在追杀他。”
“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那个人。”雨沫挣扎着坐了起来,躺在床上跟这个人说话让她非常不舒服,仰视一个人,可不是她的兴趣：“一句话,要怎么做,您才会认可我？”
瞬一直在跟她说,不要总在一个树上吊死,而且她也不是傻子,GIN在组织里的传闻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只会把她这种人当做棋子,不,应该说是,弃子,毕竟这个人可没有闲心去当培育者,但雨沫也是倔的很,无论如何就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不是因为这个人知道她有哥哥,不是因为这个人的地位有多高,她只是,在憧憬罢了。
憧憬着这个人的一切,憧憬着这个人的所有,想要得到他的称赞,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想要一直跟在这个人的身边,就算最后等待她的,是死亡。
“请让我,跟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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