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余天的跋涉,这天中午,去漠州的这队人马渐渐接近了漠州城。
那是一座远远望去无比荒凉的城市。
在一片荒芜的土黄色戈壁上,平空矗立的这座土灰色的城市,在漫天飞舞的黄沙的笼罩下,仿佛一座海市蜃楼一般虚无飘渺。
看到这荒凉的境象,孔兰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轿窗。
并非她嫌弃这里,而是,看到漠州城远远矗立在眼前,使她意识到,她和陆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和她同坐轿中的程明芳索性掀起了轿帘,叹道:“这儿比我想像的还要荒凉,还要干燥。”
太子殿下听了她的感叹笑道:“是你自己非要来的,现在可后悔了?”
程明芳说:“哼,恰恰相反,我看到这儿,便喜欢上了。”
太子殿下挟揄道:“这算是爱乌及屋吗?”
程明芳说:“不告诉你。”
他们继续前行着,到了漠州城,穿过了城内横穿漠州城的德仁街,便到了漠州城的军事驻地,在城门内侧而建的军事建筑群。
在城楼处,骑马的下了马,坐轿子的下了轿子。
城楼上有一名将士看到一队人马前来,心道这定是陆岩说过的富家公子秦公子和其女眷了,连忙奔下城楼,向他们走来。
因为太子殿下吩咐过陆岩,不能泄漏他的真实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这名将士只知道他是秦公子。
“秦公子,你们总算到了,一路颠簸,还请随我前去国公府处休息。”
国公府,是魏国公在漠州城建立的自己的府邸,距离这城门处仅二百丈的距离。如今魏国公回京城了,其四个儿子也已经不在这儿,只剩下一群仆人。由于来自京城魏国公府的告知他们消息的信件还在路上,因此他们还在等着魏国公和他四个儿子的回归。由于国公府是漠州城最雅致的住处,因此陆岩吩咐过将士如果太子殿下一队人马来了,将他们带至国公府。
太子殿下问:“陆将军人呢?”
将士说:“陆将军去查视城墙去了,最近西竹国国民四处毁坏城墙,漠州这么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城墙也没好好修补过,一些本来就有点破损的地方,现在被西竹国的边境国民搞得更破了,很轻易就可越过,我们大康不少边境村民已经失踪不见人影了。”
太子殿下问:“失踪不见人影?”
那名将士说:“是的,就是失踪,找不着人,听说西竹国国土明何下旨说谁要能俘虏我大康边境国民,就可赏银一两。而且失踪的人都是年轻力壮的。”
太子殿下说:“我明白了。这西竹国是想借我方百姓,来为自己增强兵力。还真是为了他们国家的国力康复无所不用其极。”
太子殿下心道,果然被他给猜中了,看来战胜之后的麻烦事,短时间之内不会少了。
将士说:“陆将军也是这样说的。”
程明芳问那位将士:“那陆将军自己住哪的?”
那位将士说:“陆将军就住在这座城楼上。”说完,他指了指身边的城楼。
程明芳看了一眼这座城楼,它依墙建筑在城墙的内侧,共有四层高,整个城楼由青石筑成,看着威武雄壮。
“既然陆将军住这儿,我也住这儿。我可不想住那国公府。我又不是他国公府的人,住那儿不自在。”
太子殿下说:“我们可去城中找客栈住。”
程明芳说:“住客栈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体会一番边塞战士铁骨铮铮的那种感觉。只有住在这儿,才会体验那种感觉。”
太子殿下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们都住这儿吧。”
他考虑到自己白天要出去视察边境,有时候还要去西竹国探探消息去,孔兰住在这儿,比住客栈让他放心些。
程明芳高兴地说:“谢谢秦公子表哥!”
太子殿下问那名将士:“这城楼上还有空房间吗?”
将士说:“有的。二楼还有十余间呢。你们随我上来。”
在那名将士的带领下,太子殿下和他的两个侍卫,以及孔兰和程明芳几到了二楼,周前和陈尚住同一间房间,太子殿下和孔兰及程明芳则一人住一间房。
太子殿下之所以和孔兰分开住,乃是因为他时刻记着韩御医的话,怕自己和孔兰住同一间房时自己因把持不住而让孔兰身子有喜,到时再有性命危险。
将士安排好他们的房间后,立刻骑了马,沿着城墙一路向南,找陆岩去了。他听陆岩早上走前说过,他今天要视察的是南边的城墙。
骑了半个时辰,遇到陆岩正和几名士兵站在城墙边看着被西竹国国民弄破的城墙。
“陆将军,陆将军,秦公子来了,除了带着您走时带着的那些士兵外,还带着两个男子和两个女人。”那名将士远远地看到陆岩便喊道。
“知道了。你回去吧。”陆岩头也不抬地说。
“将军不打算去看看他们吗?”将士问道。
“嗯,城墙之事急切,等下还要赶往下一处看看。”陆岩说,接着问记录的士兵,“这处破损位置和破损的方量记好了吗?”
那士兵快速地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接着将手里的笔和纸放在袖里,说:“记好了。”
陆岩说:“那咱们前往下一处吧。”
“好,走。”一名士兵回应他道。
陆岩和这几名士兵便上了马,往南骑去。
前来找他的那位将士有些怔住了,这几日陆岩时时安排他,要他时刻盯着秦公子一行人的出现。仿佛他极在意他们的到来,因何他们到了,他竟无动于衷?
视察城墙之事,完全可以交给他去,他自己可以骑马回去和他们会面。
见陆岩和他带的几名士兵已经骑了几丈远,他挠了挠头,对陆岩的背影说道:“陆将军,要么我代替你去视察城墙,你回去会见你的那些朋友。”
他得到的是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必了。”
那将士怔在那儿,心想,今天来的这批人,到底是不是陆将军的朋友?怎么他的面上好像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样子,反而看着有一丝失意之色?如果是他的朋友,他面上不应该是欢快之色吗?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朋友,他前几日每天早上都安排他时时注意着远方来人,就怕他没上心似的,这份细心又是何意?
他越想越想不明白,骑马呆在原地半天,便挠了挠头,又骑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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