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奉仪?”杜程在叫着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杜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杜程面前泄露内心的秘密了。
她“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最后一面,也不必再见了。”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虚无缥缈,仿佛她的人在这儿,心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杜程见她这样说,不由焦急起来,“若是不见,只怕陆将军这最后几日,会日日盼着你过去。你忍心让他失望?”
孔兰说:“我和他已无关系,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杜程见她虽然面上满是绝望之色,但语气却异常坚决,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去见陆岩,眼下要是执意劝她去见他,只怕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心道自己也只能先回去了,于是对她说道:“你若是回心转意,想去见他一面,就去西郊,他眼下正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她不由觉得自己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一片漆黑。她仍固执说道:“杜公子,你不必劝我了,你回去吧。”
杜程叹了口气,从她的浣纱居走了出去。
走到御史台时,见陆岩还在茶室里等他。
他对陆岩说了此行他和孔兰的一言一语,陆岩听完以后,说道:“我要回去装病了。”
杜程说:“她一直没松口。你怎么知道她会去见你。”
陆岩微微一笑说:“她一定会去。”
杜程问:“你因何如此肯定?”
陆岩说:“因为她心里有疑惑,还有恨。”
若她已经放下他,她必不会如此回答,只有她对他还有恨时,她才会回答得如此决绝。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借用她的恨意,来完成和她相见的计划。
……
浣纱居。
杜程走后,孔兰便在房内来回走着。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她没有犹豫太久,在杜程走了半个时辰后,她便乔装打扮成一个小太监,拿了太监令牌,出了浣纱居。
她出门前遇到晓儿和微儿正在院里闲聊着,她们同时和她打了声招呼,“孔奉仪,你今天又要出宫了?”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便路过了她们。
晓儿和微儿觉得她神色有些怪异,她走出浣纱居的背影也给她们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们相视了一眼,晓儿说:“怎么觉得她有些不开心呢。”
微儿说:“我们还是不要随便揣测主人的心思了。”
晓儿便闭了嘴巴。在皇宫里,宫女是不能随便议论她们服侍的主人的。今天若不是孔兰的表情极为反常,让她惊讶不已,一时之间忘记了这项规定,她是不会冒然议论的。
孔兰出了宫后,在皇宫附近的一条小街上找到了一辆马车,让马夫将她往西郊陆岩买的院宅带去。
这是一辆没有轿帘的轻便马车。在马车上,她的眼睛一直失神地盯着前方,她路过了秋菊巷,路过了人潮来往穿梭的东都街,看到了在小巷里奔跑的孩子,看到了满城的树木,正在抽发新叶。
事实上,她什么也没看到。
当马夫将她拉到了她说的地点,陈家大院西边五十尺的地方时,停下了马车,对她说:“姑娘,到了。”
她没有听到他的话,她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当马夫又重复了一句时,她才如梦方醒说道:“就是这儿。”
下车后,她匆忙给了马夫一两银子,没有等他找零,便提了裙子往陆岩的院宅奔去。
马夫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有钱人,六十文的车费非要给一两,赚大了。要是天天遇到这种有钱人,我也可以买个大宅子了。”说完,开开心心地掉转了马车,往返回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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