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给棕色的桌子浮了一层灿金, 桌上的两个杯子里, 奶白的液体上有烟气浮动。
莫勒用手挥了下烟气，当被打断的烟气再次冉冉升起。时, 他眯起眼, 偏头打量着天际舒展的云。
晨光融合了他的线条，过了许久, 他才转过脸，对尚带着一身风霜的人微微一笑, “戚少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戚绯摘了用来遮挡面容的帽子，幽绿的眸子直直看向莫勒, 眸子深处带着些许探究。
而莫勒对这探究毫不在意，他只笑了笑, 将一个杯子推到戚绯面前，“这家的奶露不错，少将可以尝尝。”
“多谢。”戚绯接过杯子, 却没有一点端起来的意思, 见她这样，莫勒叹了口气。
“戚少将,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
“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不是莫勒提醒, 她或许很久之后，才会知道亚特斯发生了什么，她欠他一个人情, 至于朋友，和他们俩并没有什么关系。
戚绯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有些随意的半屈着，她用食指点了点桌子。
“你随时都能问我要回来。”这个人情，可以让她帮忙做一件事，然后，他们就此两清。
莫勒过去并没有和戚绯有过深入接触，他只是听说过这位军部新星的名声，却不曾想，那些传闻真的没有夸张。
这位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坦率又油盐不进。
眼见着套不了近乎，莫勒在心里摇摇头，决定直奔主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米白信封，只见封好的信封口，烫着一个鲜红的火漆。
他还是笑着，语气平常的像是在闲聊，却又带了点似有若无的意有所指，“科技虽然方便，但有时候，总归不那么安全。”
“戚少将，你认为呢？”
“我赞同。”戚绯点点头，从莫勒手里取过信封，在检查了完整性后，她当着对方的面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一指宽窄的纸条。
然后，她打开了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话，却让她忍不住挑了眉。
［第十域……］
等看完了内容，戚绯将纸条重新折好，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地，仔细打量着莫勒。
在她的注视下，对方还是那副不知深浅的样子，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
“戚少将，你意下如何？”戚绯刻意把自己调到第六军团，所图的东西，肯定和第十域脱不了干系，而他所求的，应该不会和她产生冲突。
他有九成的把握，戚绯会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年轻的少将沉默了一会，“你确定要这个？”她扬了扬手，脆弱的纸张在她手指间，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的，我想这对少将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莫勒习惯性地，用了言语去诱导。
对于她调任第六军团，安瑟和原铖都只是怀疑势力角逐波及到了她，这位贝格家的年轻继承人，却很早就笃定这事是她有意为之的。
就凭这份心思，也难怪在家室差不多的条件下，他的仕途比原铖顺的多。
“我答应了。”戚绯收回视线，专心看着面前的杯子，纸条在手指的搓揉下碎成点点细屑，如雪般飘进奶露中，然后被乳白的液体，一点点地，吞噬殆尽。
当液面上再也看不出端倪，戚绯站起来，重新带上了帽子，“等拿到了，我会联系你。”
说完，她刚要离开，却又被莫勒叫住了，“戚少将，请留步。”
见她停下来，莫勒飞快地取出一只盒子递过来，“祝你新婚快乐。”语气随意地就好像，她结婚是一件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事。
戚绯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锐利，可她很快就收敛的锋芒，抬手接过那只做工精美的盒子，对着莫勒点了点头，“多谢。”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勒仍然坐在那里，他搅拌着面前的奶露，轻飘飘的语气好似在自言自语，“你瞧，很顺利，不是么？”
然后，他端起戚绯一口未动的奶露，一饮而尽。
…………
晨光灿烂却并不刺眼，一出店门，戚绯就看到了在等她的兰玖。
他身材瘦削，穿着及膝的大衣站在那里，明明挺直的腰背劲如苍松，却又单薄到似乎会被大雪淹没。
身旁的人来了又去，或轻微或浓郁的气息坦露着真实，只有他游离在人海之外，独立又虚幻。
熟悉了战场的灵魂，被迫回归平凡的生活，总会带着那种刻进骨子的格格不入。
他生来，就应属于战场。
戚绯心中突然响起一声叹息，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那个灵魂拉回人海。
在对方勾起唇角的时候，她刻意压了眉眼，与他的目光擦过，“走吧，我带你转转科林。”
既然不能两全，那么，她宁愿那双翅翼从此蛰伏。
她也只是个凡人。
拥有卑劣的占有欲的，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舒服所以只写了一点，我先睡了。
如果你们觉得一夜春宵不够，那就再加四个字，抵死缠绵，好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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