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快了吧……”路惟昕仍保持着歪在椅子里的意识, 她看着光脑上的时间, 喃喃自语。
估摸着差不多了, 她终于坐起来，打开仪器开始调试, 无数次相似的悠长沉默之后, 当她快要失去耐心时，仪器中传出的声音, 终于有了变化。
［叮铃——］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让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她对自己送的东西都有数，瞬间就明白了那边两个人选了什么。
想不到啊，绯看上去一副x冷淡的样子, 玩得倒是很开。
就在她兴奋的搓手时，那边传来了第一句人声。
［请您享用。］
哪怕被装置收纳的男声有些变质, 也无损它的魅力与无法抵挡的诱惑。
路惟昕：？？？卧槽够野！！
她万万没想到，绯选的那个异族看着清冷，却如此够劲, 这种话换做被娇生惯养的oga, 很可能说不出口。
或许……脑中飞快划过虫族的有关资料，她眯着眼搓了搓下颌。
或许这和虫族的观念有关, 她要不要去亚特斯开拓一下业务, 顺便换换口味？
“滋滋——”
路惟昕越想越美，甚至心里已经有了无数套方案，不过很快, 仪器中传出的尖锐电流音，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看样子，是绯把那条锁链毁了。
耳朵再次饱受折磨，路惟昕却没有生气，她关了仪器，默默塞好棉花，脸上带着听墙角后特有的迷之满足，一头扎进了书房。
…………
微凉的晨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挤入室内，使得屋子里腥咸的海潮味淡了不少，戚绯皱了皱眉，慢慢睁开了眼。
浅淡的天光，在她虹膜上留下层层倒影，抽动的额角如同宿醉般刺痛，她捂着额头回忆了半天，昨晚的一幕幕重新清晰起来。
等回忆起了全部过程，她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一声。
该死的。
路惟昕昨天先在衣服上抹了兴奋类药剂，又放了过量的oga信息素，这两种东西在她体内相遇，影响了她的自持力。
再加上兰玖一头扎进了对方的设计，昨天晚上他们过得很是荒唐。
如果不是这样，昨天在发现锁链有问题时，她会第一时间让兰玖停下，而不是任由对方将锁链塞入她手中。
她必须承认，昨天从看见兰玖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忍不住了，最后更是直接失控。
想到这，戚绯搓了把脸，心中涌起一点类似于晚节不保的沧桑之情。
然后她低下头，看向仍在沉睡的兰玖。
对方显然被折腾狠了，双眼紧闭，鼻息沉重，露出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痕迹，唇角裂开了一道口子，干涸的血渍给他的唇添了几分艳色。
对自己都干了什么，戚绯心知肚明，眼看兰玖一时半会醒不了，她轻轻爬起来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又将他搂进怀里，安抚似的顺着他的脊背。
但她本人早就没一点睡意了，于是她用光脑给一个人发了条消息，然后精神体登上了星网。
…………
“嘭——嘭——”
不小的训练场内，剧烈的碰撞声不断响起，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轻微的呼吸声。
当鱼真走进训练场时，亮芒一闪而过，背对着她的女人，刚好将短刀插进虚拟影像的致命处。
虚拟影像应声而倒，从没有血液流出的巨大缺口开始，逐渐变得透明，最后重归虚无，等它消失，旁边的计数板上又自动加了一位。
鱼真瞟了一眼，只见计数板上赫然显示着——［四百五十七］
“来了？”就在这时，女人开了口，她收了刀，拨开黏到脸上的发丝，终于转了过来。
等看清那双熟悉的幽绿色眸子，鱼真点了点头，“是的少将。”
戚绯嗯了声，并没有直接谈正事，她又换了把枪，抬眼看来，“陪我练练。”
对此分外熟悉的鱼真二话不说，就去一旁选了武器，“好。”
…………
“啪。”
冰冷的枪口贴着后心，鱼真干脆利落地抛下武器，认输的速度非常熟练，“我输了。”
然后，她就感到后心的枪移开了。
将枪放回一旁的台子上，戚绯活动了下手脚，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坐吧。”
“是。”鱼真也没有迟疑，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腰身却挺的笔直，神色肃穆的仿佛她正坐在会议厅内，而不是浑身是汗的呆在一间简陋的训练室。
两人刚刚坐好，鱼真就主动开口，“少将，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她递给对方一个芯片，在对方收好后，她开始汇报收集到的信息。
“您消失的那两年内，星际联盟共发生了七千四百五十一起袭击事件，经过筛选，有三百八十四起有未知组织的痕迹，其中八十五起发生在第一星域……”
“一百四十三起为单人作案……”
“有两百二十起，事后有组织声称对其负责，七十五起经调查锁定了相关组织……”
戚绯向来寡言，以前在第一军团一六七师时，都是他们这些下属主动汇报。
而那时的戚中将就像此时一样，一言不发地低垂着眉眼，连笔记都鲜少去做。
看似什么都没有想，但实际上鱼真知道，在汇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早就排查了所有可能，当汇报结束，立刻就能提出关键点并拿出可行方案。
果不其然，她刚刚停下来，戚绯就开口了，“那些组织你们调查过么？”
鱼真点点头又摇摇头，“调查正在进行，过后会第一时间把信息发给您。”
“嗯，除了组织，查一下这几年几大商盟的交易情况，重点调查粮食、武器、衣物……”
戚绯有节奏地叩着地板，一点点思索着可能性，被眼睑遮住一半的眸子分外幽深，鱼真一一记下戚绯所说的东西，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几年前。
回到了那些一切都未发生，她的少将，仍是中将的日子。
现在似乎与无数个日夜并无二致，她们仍在一起商讨方案，而不就之后，一六七师会在戚绯的带领下，顺利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就是这些。”
“好的，少将。”
戚绯淡淡应了声，终于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托克特还好吧？”
周围的世界重新清晰起来，错觉消失不见，鱼真张了张嘴，又重新合上，她终于回到了现实。
托克特是当年的事件中，腺体受损的那个战士。
一切，都发生过了。
鱼真沉默了片刻，“他很好，手术很成功。”只是人造腺体技术还不是很成熟，托克特的信息素会比受伤前，难控制的多，他回不了军部了。
想起对方曾发信息，告诉自己务必要在戚绯面前保密这件事，鱼真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那就好。”戚绯点点头，看上去好似真的放下了心。
然而，鱼真苦笑了一下。
托克特那个蠢小子，就凭他们俩，怎么可能瞒得住戚绯，她一定猜到了，并且在刚才，肯定猜测了。
时间不早了。
查看了时间，戚绯觉得兰玖应该醒了，于是就准备回去，她刚站起来，鱼真又突兀地问了一句，“戚少将你……还会回来么？”
明白她说的是哪，戚绯点点头，“会的。”
第一军团，她迟早会回去。
那就好，依戚绯的能力，一辈子呆在第六军团，就真的浪费了。
“我先走了。”
“好的，后续资料我会及时发给您，祝您一切顺利。”
在戚绯下线的瞬间，她又听见鱼真很轻地说了句，“我希望您还能回一六七师。”
戚绯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回应她。
白光逐渐消散，最后，鱼真看着眼前空落落的训练场，忍不住扯出一个苦笑。
她的中将还是这样，从不肯给不确定的事情，哪怕一个安慰性的谎言。
戚绯很可能回不了一六七师了，她知道的。
她们，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前一章，我只有一句话——浅尝辄止，平安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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