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四十七团的战士们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小腿不打颤, 然而一个个还是忍不住喘如老狗。
戚绯看了一圈, 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她对自己的命令有数, 方才的任务对这些战士而言，虽然累了一点, 但还远远碰不到他们的极限。
认真来说, 这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困难的热身，而接下来的训练, 才是重点。
于是，在众人或惊恐、或哀求的目光中, 戚绯语气平淡地宣布了新的训练内容。
“先进行三十组三十公斤推拉练习，然后是五十组定向靶，五十组移动靶。”
随着她的话, 众人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最后, 定格成一片生无可恋。
像是没感受到他们的绝望，戚绯不紧不慢地加了最后一条规则，“只要有一个不合格, 就重来。”
她刚说完, 众人就如同被命运蹂.躏的小猫咪，眼中彻底失去了生的希望。
他们如同失去了言语能力, 只能呆呆地看着戚绯一个人, 拖出了所有人的训练器材。然后，她指着那些铁坨，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们, “开始吧。”
…………
在推铁的过程中，免不了会拉到身上的痛处，于是战士们的表情，在生无可恋和龇牙咧嘴间反复变换。
铁托本就粗糙，也没有像样的抓拉处，在特制的沙质地面上，不论是推出去还是拉回来，都无比费劲。
希卡一边气喘吁吁地推着铁坨，一边断断续续地和另外两人八卦，“我……我听说……这种铁坨……都是故意这样设计的。”
赫伯特同样气喘如牛，但如果碰上他感兴趣的话题，哪怕快累死了，他也会凑上去接话。
眼下，他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询问希卡，“你……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些……铁坨……都太粗糙了么……我听别人说……我们训练中……磨光的铁托……会直接……投入生产。”
他们就像是大型打磨机器，方便快捷，一举两得。
赫伯特对此信了三分，“这……这也太……”
他一时想不出来用什么词，希卡在旁边迅速接上，“心机。”
“对……就是心机……”
易颂一边推铁，一边静静听着他们俩乱侃，却一直没有加入话题。
身体俯下去时，稍有不慎就会感到疼痛，他慢慢调整着姿势，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被汗水糊住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向前飘去。
戚绯同样参加了推拉练习，另众人感到绝望的是，她同时推动两个铁坨，速度还要比他们快上不少。
而此刻，阳光从训练场上均匀的洒下来，在戚绯身上盖了绒绒的一层，她干脆的动作，每每都能带起一片跳跃的金尘。
她侧对着众人，侧脸流畅的线条显得沉稳又坚毅，一举一动，都可以称作是最出色不过的战士。
易颂遥遥看着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响亮，高高低低的声音在反复追问他，声势浩大到让他无处躲藏。
它们在问：［真的是她么？］
真的，是她么？
在这个瞬间，易颂甚至想直接说出那段深埋的经历，然后当面问戚绯，到底是不是她？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他相信以戚绯的资历地位，肯定知道当年的真相。
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一旦长久的投入了感情，在抽离时，都会感到格外的痛苦与迷茫，无论爱恨。
如果真的不是戚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想这些的时候，易颂的目光又移回仍在闲聊的赫伯特身上，他忍不住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他们该怎么办。
面对唾手可得的真相，他第一次想要退缩，他还没准备好去迎接真相。
再等等吧。
…………
“……二九……三十……呼。”在嘴里的低喃够数了后，希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随着铁坨径直向前滑去，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地上。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到了最后，大家几乎是凭惯性完成了训练，随后就迫不及待地，以各种姿势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他们暂时忽略的戚绯，早就拿出了一堆枪支，她看着瘫了一地的“尸体”，在心中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
于是，感觉自己根本没休息的战士们，又听到了那个此刻最害怕的声音，“我对射击训练做了一点改动。”
什么？还有改动？
等混沌的大脑，反应过来戚绯到底说了什么，大家都恨不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然而，为了自己能好过一点，他们还是强撑着支起头，认真听戚绯接着说。
只见戚绯拿起一长一短两支枪，“z—k粒子枪和卡帕枪，你们知道它们的优缺点么？”
这些基础的东西，他们还是知道的。于是大家稀稀拉拉地点了点头。
见此，戚绯干脆抛弃了长篇大论，“我简单说一下，z—k射程长，枪体轻，威力较小，适合远程射击；卡帕射程较短，射速快，威力大，后坐力大，适合近距离瞄准。”
“接下来的训练，你们不仅要射中目标，还要根据客观条件，选择较合适的枪，准度和选择都会参与评分。”
“训练完成后，我会公布每个人的得分，最后三名进行加练。”
等戚绯说完，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现在腿抖手抖，能不能端稳枪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快速换枪了，这个训练项目简直魔鬼。
在众人控诉的目光中，戚绯不为所动，她随便拿了两支枪，进行了准头调整后，按下了射击训练的开始键。
“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
拿起了枪的戚绯，宛如换了个人，哪怕离得远，众人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极具压迫力的冷凝感。
大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连捂着痛处的手，都放松了力度。
“滴——滴——”
就在这时，接连响起的两声提示音，打破了平静。
戚绯眼神冷静，她迅速握着卡帕枪转过身，抬手间，两道光束呼啸而去，几乎不分先后地，将两个相距不近的光靶击碎。
这种速度……四十七团的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感慨，戚绯就用行动证明了，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接下来，提示声和射击声不绝于耳，它们交错融合，甚至渐渐分不出先后。戚绯的每一个转身，都会有光靶爆开。
训练场中，四处都在飘荡的碎光，给人一种无处不是敌人的错觉，然而碎光中间，握枪而立的年轻少将，又让他们觉得，有再多的敌人都无所谓。
无论有多少，她都能拦下来。
当训练渐渐进入尾声时，突然响起一声有点偏小的提示声，大家循声看去，只见戚绯身后很远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光靶。
从她的角度看，那里几乎在视觉死角，位置十分刁钻。
按卡帕枪的射程，如果戚绯迅速移动位置，或许还来得及，然而……
然而戚绯根本没动，甚至都没有向身后看上一眼，她只是用左手举起z—k枪，侧身的同时，粒子束划出的亮芒点亮了众人的眼睛，也在他们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啪——”
光靶破碎，训练结束。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戚绯并没有回头验收结果，她将自己用过的枪放到一边，又让开一条路，“演示结束，该你们了。”
有人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时间，呼吸声接连响起，大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们主动屏住了呼吸。
而此刻，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言语仿佛失去了用处，他们只是挨个上前拿起枪，又在下去时，深深地看了戚绯一眼。
而戚绯，自始至终都对他们的目光，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希卡没忍住，“指挥官，我有一个问题。”
“讲。”
“为什么，最后你都没有看一眼，就能判断靶子的位置？”
为什么……
戚绯看了眼希卡，只见对方脸上写满了［快告诉我秘诀］，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多上几次战场，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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