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计划宣告破产的时候,即使淡定如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有一瞬间的笑不出来。好在“书”的存在和“书”的功能都被证实了,后续计划还能进行。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计划被打乱的感觉真是——有趣啊。陀思妥耶夫斯基低垂着眼帘重新微笑起来。
这个男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向隔壁轻声哼着奇怪歌曲,一脸悠然自得的太宰治。
“说起来,今天是太宰君的生日吧,”陀思妥耶夫斯基轻声说,“虽然很遗憾不能为太宰君准备礼物,不过,一声“生日快乐”的祝福还是有的。”
“嗯?”听到他的话,太宰治扭过头来,他一脸惊讶,“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他伸手将略长的鬓发别至耳后。“难怪从醒来就感觉没精神呢。”太宰治稍稍坐直了身体,侧过身向他微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呀。”
“不用谢。”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歪着脑袋笑着说。
而后,两人又是一阵无言的对视。从住进监狱开始,这种无言便是两人之间的常态。说太多了不行,不说也不行,于是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试探。有趣是有趣,但老实说,还挺累的。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注意,任何平常的举动都要深思,三更半夜更是不用睡觉了,连一次过长的呼吸都要分析分析。如此这般,即使是“魔人”也要累趴下了,何况他只是个身体虚弱的美少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心里抱怨,这半个多月他就没怎么睡觉过!
不过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他也该离开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心想,虽然这里很安全,不过后续计划还需要调整,联络方式也需要开发新的,这么一想出去之后事情超多啊。有时候还真羡慕这家伙,自己的手下都是群不爱动脑子的笨蛋。
思考着离开后的计划,陀思妥耶夫斯基无聊的往下一瞥就见监狱的通道里又有新的囚犯送进来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太宰治刚才说的那句话。
“看来你要比我先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眯眯的问。
“哎呀被发现了吗?”太宰治笑眯眯的的回答。
“是中原君吧,你们的感情可真好。”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叹。
“我可是最讨厌他了哦。”太宰治一脸嫌恶。
呵呵,我信你。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而不语,他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不如趁太宰君离开前再开一场谈心会呀。”
“兴奋期待的烦恼谈心会?”太宰治眨眼,在他住刚进来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发起过这项活动,不过最后当然是无疾而终了,毕竟“与外界联系的方法”这个问题他们谁也不想回答。
“没错。第一期的主持人是我,这一期就交给太宰君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太宰治。
“这么大方?”太宰治挑眉。
“因为太宰君很有趣呀。”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着回应。
“哈哈,那就开始吧,不过时间可不多了哦。”太宰治故作俏皮的眨眨眼,“上次是你先提问的,那这次就我先?”
“哼嗯。”
“该问什么好呢,”太宰治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而后一拍手心,“就这个问题好了,呐,陀思妥耶夫斯基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神?”虽然设想过很多情况,不过太宰治问出的问题还是令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到惊讶。在来日本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当然也是对这个国家做过详细调查的,日本是个泛神论盛行的国家,相信着万事万物都有神明,这听起来或许很有趣,但对于出生一神论信仰东正教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却无疑是邪道。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信仰自由这一点陀思妥耶夫斯基多少还是尊重着的,他对横滨发难也并不是因为信仰不同这样的原因。
只是——太宰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信仰的人,会问出这样问题的原因值得深思。
陀思妥耶夫斯基将收集到的太宰治的资料在心中回忆了一遍,心中思索着个中缘由,口中倒是很快回答:“当然,我一直遵循着上帝的旨意。”
“那么轮到我了,既然那你这么问了,那我也姑且问一下,太宰君你相信神的存在吗?”陀思妥耶夫斯基问。
“相信的哦,神明是确实存在的。”太宰治很快回答,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哦?”
太宰治的一身中能与神明扯上关系的唯一一件事便是7前年发生在横滨的假荒霸吐事件,后来这件事被证明是欧洲异能者异能者所为,与神明毫无关系。会与这件事有关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心中思索起来。
“因为我啊——可是被神明庇佑着的哦。”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得意洋洋的说。
“是吗?”
真敢说啊,这个太宰治。在一位信徒面前说自己被神庇佑,这是暗示自己的失败是神明的指引吗?
这一刻,即使淡定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心中也不爽了起来。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毕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很快压下了自己不平的情绪,让自己重新变的从容不迫。
似是而非,顾左言他,在这不长的时间里聪明到难以互相欺骗的他们就是这样度过的,以后想必也会如此吧,陀思妥耶夫斯基想。只要他,和天人五衰还继续打着“书”的注意,这样的交道就会一直继续,直到双方彻底分出胜负为止。
倒也不错,至少很有趣。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着想,他看了一眼已经搞定了负责运送和看守他的人正向这边飞奔而来的中原中也,“虽然很想在继续,不过时间看起来是不够了,就先向你说声再见吧,太宰君,期待我们的再会。”
“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哦。”太宰治一脸无奈。
中原中也的动作很快,两人话音刚落,不过几秒他就轻巧的落在了太宰治囚牢的屋顶。他低头看向太宰治,两人对视片刻,太宰治一脸兴致盎然的说,“呀!这是谁?是被撒了盐粒的蛞蝓吗?要多久才会脱水而死呢?”
陀思妥耶夫斯基眼看着一道青筋在中原中也的脑门上浮起,他嘴角抽了抽,似是想说什么,不过大约是顾虑到作为敌人的他的存在,或者劫狱应有的小心谨慎,中原中也忍耐片刻最终没有发作,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混蛋青花鱼,首领派我来救你。”
“啊哈,森先生可真是好人,”太宰治笑容满面道,“不过我是不会谢他的哟。”
“随便你。”中原中也轻哼了一声,“让开!”他朝太宰治抬抬下巴。太宰治配合的退到一边,不过嘴上却是不停:“中也啊,这样俯视我的机会不多吧,感想如何?”
这一刻,即使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由的佩服起太宰治的作死精神。
“好!得!很!”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的回复,他一脚跺在了关押太宰治的房间的屋顶,结实透明的玻璃屋顶应声而碎,大量的碎片如爆炸似得炸开,它们本应像暴雨一样倾盆直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但事实上,碎片却如同雪花一般纷纷飞舞,在一片晶莹剔透中缓缓飘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愧是横滨,不,是全日本最强的异能力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心中感叹,这样精细精密的操纵能力当真是举世罕见。
不过,如果可以,这一脚他一定很想跺在太宰治的脸上吧。陀思妥耶夫斯基想。看不到真实太遗憾了。
“还不快滚上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太宰治,中原中也从他跺出的大洞边让开了一些。
“不行啊,我可是柔弱的脑力劳动者。”太宰治一摊手,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你可真够废的。”中原中也鄙视他,他利落的从自己打出的大洞中跳下,落地的时候脚尖一点向太宰治冲过去。他脚下的玻璃自下往上暴起,在空中又如柳絮一样轻飘飘的落下。中原中也冲到太宰治身前,利索的一击回旋踢,就将他踹飞到他新开的大洞中。
“啪啪啪啪啪。”陀思妥耶夫斯基见此,不由的鼓起掌来。这一脚,踹的好,简直令人身心舒畅。
唉,脑力劳动者就是无法感受这种拳拳到肉的舒爽。陀思妥耶夫斯基遗憾的想。
“中也超过分!”飞出自己的囚室,落在下方囚室的屋顶上的太宰治委屈,“果然是不文明小矮子。”
“混蛋青花鱼你烦不烦啊!”跟着太宰治落下的中原中也一掌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囚室屋顶上。“下面往哪里走?”他问。
“你猜啊~”保持着被按在屋顶上的姿势,太宰治还是试图卖萌的眨眼睛,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就嫌恶的拎起他的后领,向出口的方向奔去。这一路,面对抓捕类的异能,中原中也挥舞着--确实是挥舞来着--太宰治将他们无效,而面对捕捉的武器机械,那更容易了,因为他们都逃脱不了重力的束缚。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唔……不愧是闻名黑手党的“双黑”,这就是搭档……吗?”注视着他们离开,完全没有从太宰治身上看出他哪一点在指路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由的捂嘴。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动作,互相厌恶又绝对信任的搭档。虽然从资料上看到过,也做了充足的预计,不过看来自己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认知还是不够深刻。……是因为自己没有搭档的缘故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注视着他们离开心中升起来一丝疑问。
绝对信任着某个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也许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知道了吧。
他想。
“话说他们这么高调逃狱是不是给他增加麻烦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突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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