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斯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复。他看着眼前的雌虫,声音变得嘶哑。“……”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脑子仿佛泡了岩浆一样,什么思想都被腐蚀掉了。
琼太知道怎么讨他的欢心了。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也是这样。
太可恶了。赛诺斯别过头,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心里骂骂咧咧,狡猾的雌虫。
“雄主。”
“闭嘴。”赛诺斯别过身子,推开琼,命令道:“背过身去。”
琼无奈地笑起来。他走上前,像小时候一样拥抱着赛诺斯,轻轻的吻落在赛诺斯的头发上,“雄主,对不起。”
赛诺斯恶狠狠地瞪了琼一眼。
琼继续说道:“我出生在威廉姆斯家中,是雄父第一任雌君的婚生雌崽。从小我受到的都是贵族式的教育,我知道自己会嫁给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为他生雄育雌。”
“但是在我十三岁那一年,我的雌父因病去世。我的雄父将自己最宠爱的雌侍提拔为雌君。”琼温暖的怀抱让赛诺斯找到小时候的感觉,他举起手,触摸到琼冰凉的脸。
琼道:“我的亲生雌父很早就为我做了准备。他早早让我成为萨齐利阁下的预备引导虫,并且有意让我在关键时候寻找他们家的庇护。”
谁都没有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琼看着自己怀中的雄虫,心中有了力量,他吞咽下口水继续说下去。
“我自从雌父去世后,就一直在军部当差。一年到头少有回家的日子。我那继雌父是个有手段的亚雌,手底下还有一亚雌一雌一雄三个崽。他的小雌性只比我小一个月破蛋。”琼想起那些荒诞的日子,苦笑着摇摇头,“后来我就得知军部的消息,让我定期去做雄虫学院的志愿者。”
赛诺斯想起蓝袖章的意思,忽然炸毛,“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萨齐利的雌虫?”他在雄虫学院得罪的虫子不计其数,但最难搞的还是出身贵族世家,有着A级血脉的萨齐利。
他和萨齐利的恩怨在琼彻底消失的那一天彻底激化。
两个在宴会上相遇难免都要斗几句嘴,私底下给对方使些小绊子。这下子知道琼一开始就是因为萨齐利这个冤家,才来到学院里。赛诺斯心里酸酸的,他追问道:“你以前经常去看萨齐利?”
琼敏锐地察觉到雄主的不悦。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说出真相,“是的。”
赛诺斯脸耷拉下来。
琼道:“萨齐利阁下一直不喜欢我这种硬邦邦的雌虫。除了帮忙带东西外,我基本都是和雄主在一起的。”他想到雄虫学院里小小只的雄主,有点想笑,“那个时候的雄主真可爱。”
“不准用可爱形容一只雄虫。”
“是的,雄主。”
赛诺斯听到自己满意的内容,打了个响指,“后续呢?”其实他最想听的是关于蛋的事情。但又很担心事情直接暴露出来,会让琼的心灵受到二次打击。
“后面的日子我一直都……陪伴着雄主。萨齐利阁下并不喜欢我,我通常连面都见不到。”琼回忆到这里,有些磕磕绊绊,“再一次见到萨齐利阁下,就是在毕业舞会上。”
赛诺斯对那场毕业舞会也有印象。
与其说是毕业舞会,还不如说是相亲会。在整整一个毕业季中,即将升入高年级的雄虫们会被家里虫打扮的奢华富贵,各自邀请相中的世家,请他们带着自己的适龄雌虫来参加。
这些被送过来的雌虫大多长相良好,家世普通,不是大家族的旁支,就是雌侍所生下的孩子。
他们是一群献给成年雄虫的礼物。
赛诺斯作为那一届成熟的小虫崽,自然是参加了宴会。不过他那个时候并不是S级,再加上先天的腺体确实,无法散发成熟的气息,周边一只雌虫都没有。
整场宴会赛诺斯就拿着果酒一口一口灌,还差点被呛到。
此刻被琼提到这一幕,赛诺斯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抓着琼的手,嘀咕道:“你那个时候没有来。”
琼苦笑道:“雄主,我来了。”
“我在大厅没有看到你。”赛诺斯可记得自己当时的样子。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虫子们无视掉。那天他起得格外早,学着别人雄虫打扮,一只崽崽又是擦粉又是画眉。还厚着脸皮去找寄养家庭的主事虫,借了一身不合身的西装,和一枚拇指指甲大小的蓝宝石勋章。
那是当时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装备了。
这只即将成熟的小雄虫站在大厅的角落,安静喝着果酒,蓝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过大门。从宴会开始的第一秒,到服务员出来表示宴会结束为止,他都没有等到自己喜欢的虫。
然后……
就发生了赛诺斯至今为止最后悔的事情。
琼瞄着赛诺斯的脸色,小心地将这话题带过去。他说道:“我当时就在楼上……睡了。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萨齐利的面前。他骂我不知廉耻,当众将我贬低为雌侍。”
琼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腹部,“我被降为雌侍的第三天,我同雄异雌的亚雌弟弟便入了家门,成为萨齐利的雌君。而且,还很讨他的欢心。”
赛诺斯沉默着,他转过身,拥抱住了琼。
他再一次说,“对不起。”
“雄主没有必要道歉。”琼温和的说道:“是我应该道歉才对,我并不是辜负雄主的心意。我只是……不想让雄主被扯到复杂的家族斗争中。”
之后的事情,便是日常受到雌君的刁难。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浑浑噩噩地活下来。
直到有一日,他喝下营养液后,突然腹部绞痛。
第二天,被告知他有了一颗蛋。
第三天,他被法院传唤,以恶意堕胎的罪名贬为雌奴。
“萨齐利并不是一个长情的虫。他只有想要发泄时才会找我。”琼颤抖了一下,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后来,就是雄主所知道的。我成为上流社会专用礼物。”
曾经的雌君嫡子,一转眼成为最底层的雌奴。
天翻地覆的遭遇让琼一度死心,一直到他重新遇到了赛诺斯。
赛诺斯道:“上流社会专用礼物?”
“是的。”
一直以来不愿意说出来的过去,被刻在骨子里的驯化过程,让雌虫再一次睁大眼瞳,缩紧臂弯,害怕怀中的雄主只是一场美梦。
“琼,不要害怕。我说过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赛诺斯捧起琼的脸,这张让自己感觉温暖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泪。
“只要你别离开我。”
“我没有想过离开雄主。”
“嗯。”
赛诺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唇,一口咬上去,“你不愿意走,也可以。但我也要留下来吗?”
琼大吃一惊,“哎?”
随后,他懂了赛诺斯的意思。“不可以!!”琼反对道:“您是最尊贵的雄虫阁下,怎么可以待在404这种地方?”一想到雄虫要和自己一样住大通铺,一样吃干巴巴的营养块和发霉味营养液,琼就受不了。
在他的心里,赛诺斯还是那个需要爱,想要被宠的小雄虫崽崽。
崽崽怎么可以吃这么多的苦?
他看着长大的小雄虫,小时候就没有享受到其他虫有的宠爱。现在应该是用力弥补情感的好时光,赛诺斯应该去享受美食、美酒和美味的雌虫。
但从感性层面上说,琼又期盼着赛诺斯所说的内容。
问题在于:他想要往上爬,想要军功,想堂堂正正成为赛诺斯的雌君,只能从最低级的404炮灰开始。
“为什么不可以?”
“雄主!”
“就这么说定了。”赛诺斯又是一口亲上去,他道:“我想每天亲亲你抱抱你,你要是离我太远了太久了,我怎么亲你?怎么抱你?”
“雄主,现在已经有视频通话,仿生度很高。”
赛诺斯小嘴一撇,“我不管。”
“雄主。”
“你是我的。”赛诺斯再一次凶起来,“难道你不是我的吗?”
琼快被赛诺斯的理由打败了,“我……我当然是雄主的。”作为雌奴,包括性命、自由、尊严都归于雄主名下。他们不是独立的个体,只是一件随手可以抛弃的物品。
塞抬起头,道:“你是我的,那么你就要听我的话。”
“可是,这里实在……”
“我不管。”赛诺斯强硬扒拉着琼,“你是我的。”
他也不敢冒险让琼一只虫走在危险的404地带。他不敢想象自己再一次陷入失去琼。在赛诺斯有限的虫生中,这是唯二对他好的虫。
雌虫还想据理力争一下,随后便被雄虫扑倒在地上,衣衫凌乱起来。
一直到脖子上遍布了潮红色,琼才从亲亲抱抱中换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也快要离不开赛诺斯了。
“琼。”
“我在,雄主。”
“你说你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成为我的雌君,对吧。”
琼点点头。他和赛诺斯漂亮的蓝眼睛对视,灯光将赛诺斯每一根眼睫毛都投影得清清楚楚。琼感觉到赛诺斯修长的手指插入自己五指中间,他们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
“那,我有这个荣幸成为你背后的雄虫吗?琼先生。”
琼老脸一红。
他看见赛诺斯长长的睫毛下,挂着一颗还没有拭去的泪珠。琼便凑近雄主的脸,轻轻用手抹一下,笑着嘀咕道:“怎么又哭了。”
赛诺斯脸色一僵,直接抄起衣服往雌虫脸上一盖,气呼呼地说道:“闭嘴。”
他才没有哭!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