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小说:娇娇养成手册 作者:要饭猫
    岳金銮的眉都是自己画的, 她爱细而长的弯月眉, 笑时格外好看。

    秦恕的手修长好看、骨骼分明, 执笔能写一手风骨清正的好字, 持剑能挽出利落如月光练色的剑花, 若是画眉, 是不是也能画的很好看?

    岳金銮心动地点点头, “那你明日给我画。”

    秦恕说好。

    席间岳昭看了秦恕好几回,欲言又止,等吃完饭, 请他去了书房。

    岳金銮被温采采拉去喝茶。

    岳金吾也在, 搭着眉眼像只大犬, 无精打采听母亲教训。

    “你今年几岁了,你妹妹都嫁人回门了,你怎么还没着落, 那么多家的女孩儿谁不好,我看了个个都想领回来当女儿, 还配不上你了?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要把我气死?”

    岳金銮吃茶看热闹。

    岳金吾难得回京一回,回来就要挨训。

    二十好几的人了, 成日在军营里和人插旗单挑, 见到女孩子就脸红, 连看着人家都不好意思,漂亮妹妹送他的香囊手帕,他每回都拿的手软, 回家唉声叹气,茫然无措锁在柜子里。

    问他为什么,他说没有一件自己能用上的。

    傻子怕是要单身一辈子。

    岳金吾闷了好一会,才道:“就是不喜欢。”

    温采采和岳昭的意思是,儿女婚姻皆由自主,只要品行端正,家世清白,门第低些也不要紧。

    重在一个喜欢。

    但岳金吾迟迟没个中意的,外面谣言四起,都说他有内疾,好男风。

    温采采气得噎住,“你出去!”

    恰好温杏抱着豚儿进来,豚儿已然会说点简单的字音,乖乖唤了声“表舅”,葡萄大眼水汪汪的盯着人看,笑起来还有两点小梨涡。

    岳金吾喜欢小孩儿,夺门而出的背影一滞,笑着摸了两下豚儿的头。

    温采采捧着茶冷冷道:“喜欢自己生。”

    岳金吾:“……走了。”

    温杏好奇地坐下,“表哥这是怎么了?”

    温采采抱着豚儿爱得不行,笑弯了眼睛,提到岳金吾却没好气道:“满京城待嫁的闺女都为他相看了,他一个不要,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娶天上仙女,我是管不着了,随他去吧!”

    大家都知道温采采说的是气话,岳金銮和温杏哄了她一会,豚儿又可爱,温采采的心情很快好起来。

    温杏将目光转向岳金銮,“阿柿,我给你的书如何,好用吗?”

    岳金銮拈着蜜饯,差点闪着舌头,“……还不错。”

    其实早烧了。

    秦恕光是现在就让她要死要活,真学了书上那么多花样,十个她也遭不住。

    想到这儿,岳金銮养的差不多的腰又有点酸。

    温采采:“什么书?”

    岳金銮没出声,温杏见这儿都是已经人事的妇人,但到底房事私密,收敛着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教人夫妻和睦的。”

    经过事儿的稍一点拨便懂了。

    温杏逗怀里的豚儿,“豚儿很快便要有弟弟妹妹了,开心吗?”

    豚儿去扯岳金銮的手指,“妹妹。”

    众人都笑,温杏合不拢嘴,“豚儿想要妹妹呀,那你求求姨姨。”

    大约岳金銮是吸引孩子的体质,年纪小的孩子都围着她,秦蓁也是追着她长大的,醒过来看不见她都要哭。

    岳金銮轻轻兜住豚儿的小手指,孩子细软的小指像小团棉花,按的她心里也绵绵的,“这孩子的事可说不准,况且才成亲,没有那么快的……”

    豚儿还小,分不清弟弟妹妹的区别,转口又要弟弟。

    温杏将豚儿抱起,神神秘秘地挨着她道:“你与定王年纪轻,身体又好,这孩子是迟早的事,定王在你之前可有过婢女?”

    婢女自然是指宫里教皇子人事的。

    岳金銮垂眸拨着手上的银铃,声音因为羞怯格外小声,“没有,他好洁,不让人伺候。”

    温杏瞧了眼她梳的高高的妇人发髻下细白的玉颈,粉掩的再好,也能看出那粉白之下似有似无的烙印,她掩唇直笑,“快了快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娶了心爱之人,房里一个多余的也没有,这定王倒是自觉。

    照这样下去,最多明年开春便能传出好消息了。

    秦恕从岳父书房里出来,岳金銮抱着豚儿坐在花园秋千上等他。

    她知道秦恕也喜欢小孩,便问温杏借了豚儿。

    秋千在一株好几十年的银杏下,深秋的季节,但凡天上多几缕淡云闲风,银杏都能摇晃着筛下不少金灿的叶子。

    仆人先前扫过,一阵风过后,地上又满是金黄,天地都被一层柔软的金浪裹挟着推向岳金銮。

    豚儿很乖,窝在岳金銮怀里。

    她坐在秋千上轻摇,幅度不大,恰好能被风拂起她鹅黄的裙摆和衣带。

    秦恕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都没能移开眼神,他的目光从她眼波里流连到笑唇上,被养护的极好的明珠,散发的每一丝流光都惹的身处黑暗的人贪恋。

    他好像在做梦,分不清那个充斥绝望的梦境与眼前幻象谁更真实,他想到她时心还会疼,抱着她连眼睛都不敢合上,怕睁开又回到承明殿冰冷的长夜里。

    不同的是,眼前幻象有温度。

    银杏飘落、风里银铃、豚儿在轻笑,还有她似蜜如甜的香气。

    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不敢面对和撕裂的假象。

    唇上轻痒,秦恕睁开眼,岳金銮已抱着豚儿来到面前,她偷亲了他一口,笑得生动娇艳,一点也不像假的。

    “怎么在发愣呀,爹爹找你说了什么,不会骂了你吧?”

    “没有,岳父只是找我说了些你的喜好,他不放心你。”秦恕淡淡道。

    岳金銮刚要点头,突然被狠狠抱住,怀里的豚儿爆发出稚气的啼哭,她僵直身体,小心地问:“秦恕,你怎么了?”

    秦恕嗅着她颈上香气,才觉得心里好受些,他不想松手,“想你了。”

    “哈?”岳金銮歪了歪头,“才一个时辰没见而已。”

    “一个时辰,很长了。”

    岳金銮知道他离不开她,纵容的被他抱了好久,才小声道:“你把豚儿都吓哭了,快松手,表姐知道要心疼豚儿的。”

    他方才一刹那释放出的独占欲连她都觉得压迫,何况是柔弱的小孩子。

    秦恕这才松开她,一手搭着她腰,一手把玩豚儿的小手。

    那么点大的孩子,软的近乎没有分量,与他的大手在一起,像可怜的小猫爪爪。

    秦恕当真喜爱孩子,亲自抱来逗了好一会,豚儿不哭了,含着泪窝在他怀里吮手指。

    秦恕道:“豚儿,叫姨父。”

    豚儿:“姨姨!”

    秦恕纠正,“不对,是姨父,姨姨的夫君。”

    豚儿想了一会,“乎乎!”

    “姨父。”

    “卟卟!”

    豚儿叫不出来,索性吹了两个泡泡,和秦恕赌气。

    秦恕:……

    岳金銮笑得肚子疼,“他才一岁多,平时都叫的爹爹娘亲,还是第一次叫姨父,肯定不会的。”

    秦恕闻言认真看了过来,他素来整洁的容不下一丝褶皱的衣袖,被豚儿揉的皱巴巴也不生气,纵容的离谱,“那我们生一个,等它一岁,第一个教它叫娘亲,第二个教它叫爹爹,好不好?”

    一片银杏叶无声垂落,划过他温柔沉情的眉宇,他说:“我想听。”

    ·

    回了王府,秦恕上书房处理公务,岳金銮在院子里坐秋千。

    没有几个女孩儿能挡住秋千的魅力,尤其月下荡秋千,好像在坐月亮船。

    岳金銮晃来晃去等秦恕,灯草急匆匆走进院子,附在她耳边道:“王妃,表少爷没了。”

    她花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表少爷是谁。

    不是那个便宜表哥卫兰颇吗?

    岳金銮没有怜悯,语气更是冷淡,“还没到他行刑的时间,怎么没了,病死了?”

    “不是,是自尽。”灯草道:“……是卫家给他传了话,让他彻底死心,他大抵是觉得干耗着也没意思,撞墙死了。”

    岳金銮从秋千上走下来,“和卫家有什么关系?”

    “我也是刚知道的,表少爷是卫家血脉。”

    灯草低低地道:“如今继承爵位的是卫家二老爷,当年卫大老爷本是私出,带着府里的婢女私奔了,在乡野里定居,生下表少爷。卫大老爷虽是私生子,但也娇惯养大,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没过两年便想带妻儿回京,结果病死在路上。留下妻儿上京认祖归宗,卫家不肯认,又过了几年,那婢女也死了,表少爷被当地的温家远亲收养,没想到遇上天灾,远亲一家子也都死了,他便借温家的名义上京来了岳家,心里还是想报复卫家,才弄出那么多事。”

    “他见岳家不救他,便求卫家看在父亲面上开恩保他一命,卫家还是没肯……他便自尽了。”

    人一死,一切都水落石出。

    岳金銮对卫兰颇实在没什么感情可言,想起只有恶心,潦草摆手不想听下去。

    夜里秦恕来房里,他果然没动她,给了她一整晚的时间休息。

    岳金銮睡觉爱抱东西,未出阁前抱枕头,嫁人了抱秦恕,这样才睡得着。

    她睡着睡着做了噩梦,哭着醒过来擦了秦恕一身的眼泪。

    秦恕哄着她,她才又睡过去,嘀嘀咕咕说了句梦话。

    秦恕低头去听,听见她说,“秦恕,有你在,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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