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听到这句话,几人皆是一愣。

    死了不少人?

    又活过来了?

    这两句话恰好连在了一起,意思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季山人顺着自己的思路,诧异的问道:“村里死的人诈尸了?”

    尸口含怨,阴气侵蚀,是为诈尸。

    若是诈尸了,那可就有点不好办了。诈尸说明此地怨气极重,可这个村子看起来却格外的干净,建筑物上一丝缭绕的阴气都没有。

    一般人平时见到的建筑物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阴气,但这个村子里的建筑物完全没有,简直干净到有些不正常的地步。

    旁边跑过去的小孩还在哭,老院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是诈尸,是彻底活过来了。”

    说完,她又看向季山人,道:“你说的没错,村里最近死了不少人,但没有一个人真的死了,他们……后来都活过来了……”

    季山人一惊,他皱着眉问道:“既然又活过来了,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之前死了,也许只是突然休克呢?”

    季山人突然发觉用玄学根本解释不通,只能想着用科学去解释一下。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用在哪个地方都是适用的。

    老院长用手滚了滚轮椅轮胎,慢慢向前走,声音里含着化不去的忧愁:“怎么不能确定呢?一个没了呼吸,脸色铁青,躺了三天、四天、五天的人不是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许闻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秦恣又看了一眼刚刚路过的那栋房子里的人,那个漆黑的棺材已经被掀开了,说明死的那个人应该如同老院长所说,又活了过来,可是……

    “既然活了,那她们怎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像是……”比死了人的脸色还难看。

    秦恣觑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老院长,自觉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听到这句话,老院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但心中的郁气还是郁结在心中:“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方,他们活是活过来了,但每个人都长得……有些、有些恐怖。”

    老院长想到活过来的人那副样子,心底忍不住有些发憷。

    疙疙瘩瘩团在一起的肌肤,像是一块块干硬铁灰的树皮。头顶上从头发处长出绿色的叶子,然后随着活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脸上、头皮处慢慢支棱出肉芽,像是一根根小树枝,干硬可怖。

    闻言,季山人的神色一动,他看了一眼面露惶恐的老院长,试探着问道:“是怎么个恐怖法?是——长得跟树皮差不多吗?”

    前几天他们一群人就算出巨树就在这个村子里,可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巨树的踪迹。如果村子里的人真的树化了,那么巨树应当还在这个村子里才对。

    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老院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点了点头,却转眼就将目光放在了秦恣身上:“恣恣啊,奶奶这次喊你来,就是为了这事。”

    “奶奶知道,你从小就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你从来不怕,也从来没提过,奶奶也就当做不知道。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办法,奶奶也不会找你的。”说着,老院长似乎都快要冒出哭腔了。

    闻言,秦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安慰道:“奶奶,你别担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谁料,听到这句话老院长却是错愕的看了秦恣一眼:“不、不是,我不是想让你救他们,而是,想让你代我们去和神树赔罪。”

    “……”

    秦恣拍着胸脯的手指一顿:“赔罪?去和神树赔罪?”

    去和树赔罪?秦恣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遮天蔽日的巨树,可那巨树——

    秦恣稍稍思考了下,顿觉有些为难。

    万一她去赔罪的时候,巨树发疯,她不小心伤了那巨树,难不成又得赔罪?

    赔罪又赔罪,赔罪何其多……

    “对,”老院长肯定的点点头,道,“你只要替我们赔罪就好了。”

    老院长都这么说了,秦恣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奶奶,那要怎么赔罪啊?”

    季山人也在一边帮腔:“你们确定赔罪就没事了吗?”

    他有些不理解老院长的想法,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应该会对巨树喊打喊杀吗?怎么到了她这,就变成了赔罪了?

    “其实不确定,”老院长又叹了口气,看着众人不解的样子,指了指前面一栋看着有些陈旧的小木楼,“你们过来跟我看看吧,看了我再跟你们解释。”

    几人跟着老院长一同进了小木楼。

    小木楼的内部看起来像是个祠堂,里面放了一个大大的案桌,案桌上供着一个……树雕。案桌的不远处放了一张小木床,木床躺着一个不足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浑身都是类似与树皮的纹路,看着比罗恬的模样还可怕。双眼紧紧的闭着,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老院长看着这个小男孩,满眼复杂:“就是他,村子里这种情况就是从他开始的。他叫啊乐,躺在这七八天了,一直没醒过来。”

    “一般身上长了这种纹路的人都会死而复生,但他没有,他一直在这躺着。村子里的怪事,也就是从他开始的。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小木村有棵死了几十年的枯木长新芽了。但这新芽,在第二天就被啊乐折了……”

    “折了之后,他就出了事,先是死了一回,但后来身上长出纹路后,又有了呼吸。”说完,老院长苦涩的笑了,“后来,村里人就接二连三开始出事,大家都知道,是神树生气了啊!她护佑了我们那么多年,我们却……”

    说着,老院长有些哽咽,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对她的确是很大的打击。

    “奶奶,”秦恣有些无措的看着老院长,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院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着老院长的背,像是小时候老院长一遍又一遍的拍哄她睡觉一样。

    半晌,老院长拍了拍秦恣的手,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给神树赔罪吧,神树,她真的很温柔的……”

    老院长的脸上渐渐浮上了一些追思的神色,似是忆起了多年以前,神树的树枝轻柔的拂在她的脸上。

    几人缓缓走出了祠堂,声音越来越远。

    等声音彻底听不见后,祠堂里的一直未醒的啊乐却是缓缓睁开眼,露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眼睛。

    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诡异,麻木中似乎还带着孩童的天真。

    见到案台上的树雕,他咯咯地笑了一声:“曾爷爷,啊乐是不是做的很棒啊!”

    他对着半空,像是在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对话一般,声音无端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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