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尊说要带苏若去报道, 苏若就乖乖地上了小尊的车。
刚开始还好, 但是到了后来，车子越开越偏，远离城市的主干道，一直在小路上开。
一个小时后。
苏若往窗外看。路很窄, 仅能供一辆车经过。道路两侧没有围栏，稍有偏离, 连人带车就会摔到下坡。
小尊早已习以为常。
苏若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也不知怎的，她这辈子出事都与车有关。她现在连话都不敢说, 就怕干扰到小尊。
小尊回头：“苏若，你怎么了？”
苏若惊恐：“看路！不要看我！”这可是明晃晃的危险驾驶。
小尊：“放心, 这条路我都不知开多少遍了，闭着眼都不会开错。”
话音刚落, 车子一顿, 方向盘一移，车子甩了出去。
苏若喊道：“小！尊！”
小尊神色镇定，脚踩刹车, 车轮险险卡在道路边缘。
苏若惨白着脸：“下车。”
小尊：“没事，我挪一下就好了。”
苏若身子都软了。她战战兢兢地爬到后座，想从右车门处爬出来。车门一开, 半个车门下都是悬空。好在苏若动作轻巧, 踮脚绕着车，走到后方。
小尊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而后绕到车头想也不想, 便抬部迈上车头，三两步踩着车身来到苏若面前。
在这过程中，车子一直摇摇晃晃的。
苏若：“……”这孩子心真大。
小尊：“苏若，这离目的地可还远得很呢。”
苏若苦着脸：“我宁愿走路，也不想坐车。”太可怕了。
小尊倒是好说话：“行啊，那我们走山路。”
走山路？
苏若一脸黑线。
小尊站在苏若身前，给苏若指方向：“你看，从这里坡下面绕过去，再往前走，走到那边山底，往上爬就是了。”
苏若顺势看了过去，山路延绵，小道狭窄，靠走的确实不易。但是……
苏若白着脸：“山路是悬空的。”那边的路比这边还险。起码这里两侧还有山坡，那边便是完全悬空，一个不慎，说不定能从山腰掉到山底。
小尊没意识到任何不对：“嗯，这是特别设计的。”
苏若干笑两声：“那还真挺特别的。”
小尊：“坐车还是走路，二选一。”
苏若毫不犹豫：“走路。”
小尊耷拉着眉眼：“但是我体力不大行。”
苏若：“这好办，我走路，你开车。”
小尊叹气：“我一个人不敢开。”
苏若：“？？？”
小尊：“我需要有人给我壮胆。”
苏若：“我拒绝。”
小尊无奈，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拖车，然后带着苏若走山间小道。
山路蜿蜒，空气清新，苏若边走边看，心情还算不错。
小尊突道：“其实我不是怕。”
“嗯？”苏若没反应过来。
小尊：“我不敢一个人开车，不是因为怕。”
话题又绕了回去。
苏若问：“那是为什么？”
小尊：“我不怕死。但怕一个人开车，死了也没人知道。”
苏若干笑：“两人一车，都死了，也还是没人知道啊。”
小尊神色认真：“两人起码不寂寞。”
苏若一噎。合着小尊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没有垫背的。
小尊笑得特别单纯：“难道不是吗？如果换作是你，你不会怕吗？”
苏若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比起自己死，我更怕别人死。”
如果可以选择，当然是大家都活着，这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选择，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亲友死，更不愿意拉别人一起死。
小尊摇头。
苏若愿意为公平正义献出生命，愿意为梦想献出生命，愿意为她所认同的真理献出生命，也愿意为拯救亲友而献出生命。
但她若真的死了，亲友们又是何等伤心，爱她的人更是生不如死了。
小尊：“但是活着的人该怎么办？被留下的人或许会痛苦一辈子。”
苏若：“时间能抹平一切伤痕。刚开始或许会生不如死，或许会难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总会自愈的。”
小尊：“他们忘记你，你也无所谓吗？”
苏若点头：“嗯。”
小尊：“那你还挺舍己为人的啊。”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没有停顿，接着道：“我和你不同。若你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我宁愿跟你一起死。”
苏若一愣：“为何？”
小尊摇头：“说不清。”
*
二人爬到山顶。
山顶便是另一片天地。
大片大片的绿色，将建筑掩埋。水泥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几乎如人一般高的叶子遮住窗户，充当了纯天然的窗帘。
若是没有小尊指引，没人知道这里便是中央区特检院。
苏若：“你们这特检院建得这么偏，不是耽误办事嘛。”
小尊：“不是‘你们’，是‘我们’。”
苏若改口：“我们特检院为什么要建得这么偏？”
小尊：“办事的不会来这里。我们在市中心有建筑。这里算是秘密基地吧。”
苏若：“……原来如此。”
这一片林子十分原始，苏若瞥见旁边的一棵树上还爬着几条小蛇，冲着他们吐信。
小尊：“别怕，没毒。”
苏若：“没毒也会咬人。”
小尊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张黄符，递给苏若：“接着，这是防蛇的。”
苏若：“……小尊，我没这么好骗。”
小尊尴尬地挠了挠头：“嗨，恐惧不是出于心理作用嘛。我这是专攻心理。”
小尊跑到一张十分巨大的芭蕉叶下，对着一张叶子按了手指，又把眼睛凑上去。
叶子齐齐一颤，向外张开，露出被遮住的门。
小尊解释道：“指纹解锁、瞳孔验证。”
苏若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小尊通过门上的屏幕和里面的人交流后，门终于开了。
苏若跟着小尊进去。
门里便是另一片天地。几乎都是现代化设施，人倒是一个也没见着。
小尊：“这里基本没人来。”
苏若问：“知道这里的人应该不多吧？”
小尊点头：“不超过十个。”
苏若：“中央区特检院连十个人都没有？”不对呀，光是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发言人都远超十个。
小尊：“只有核心人物能来。”
苏若更是一脸懵：“我算核心人物？”
小尊白了她一眼：“不然呢？院长花九百万的月薪请一个小喽啰？我都没有九百万。”他始终耿耿于怀。
苏若识趣地换了话题。
小尊带着苏若，七绕八绕，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内又有一个屏幕。小尊输入密码操作一番，屏幕上跳出了苏若的信息。
“院长已经录入了你的名字。你再录入身份信息，比如指纹、瞳孔……”他一步步地教着。
操作完毕后，小尊又带着苏若返回门口，让一切恢复原状，而后让苏若自己操作开门。
这样试了一遍后，小尊又带着苏若在里面参观。
小尊的权限很高，大部分地方对他而言都是畅通无阻，只除了几个区域。
“那边只有院长有权限，等他回来，你可以让他带着你去看看。”
苏若没什么好奇心，因而也没在意。
“逛”完秘密基地后，二人爬下山。半路的车子已经被拖走，小尊叫了一辆特检院的车子，二人开车前往市中心，去世人眼中的“中央区特检院”。
*
中央区特检院。
世人皆知，五区中，唯有中央区特检院的建筑最为破败，最有“平民”相。其他四区的特检院，都是名家设计师设计，各有千秋，已成为各区域的地标。
中央区特检院的建筑，和他旁边不远处的写字楼建筑风格一模一样。
特检院的建筑已经和周围完全融于一体。若不是小尊领着走，第一次来的苏若说不准还会找错地方。
到了特检院的大门，小尊出示了工作证，门卫放二人进去。
苏若有些奇怪：“小尊你不是核心人物么？”看待遇完全不像啊。
小尊轻咳一声：“我是秘密基地的核心人物。但是表面上，我还是特检院的普通一员，我们不搞特权。”
苏若抿唇笑。
苏若和小尊进门时，苏若视线一凝，而后一顿。
小尊：“怎么了？”
苏若有些犹豫：“我好像见到一个熟人。”
“要上去打招呼吗？”小尊难得体贴了一次。
苏若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许退缩：“算了，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她和小花有些像。
不仅仅是她，她身旁的男人也很眼熟。但是他们二人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若的心情明显低落了许多。因为心情低落，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男人离开后，女人回头瞥见苏若，表情立马变了。女人盯着苏若的背影，脸色阴沉狠毒。
这个女人就是高锦华，也是苏若少年班中途转走的朋友——苏若念念不忘的小花。
小花是苏若交的第一个朋友。
在那之前，苏若为人孤僻，不善交友，独来独往。小花是第一个敲开苏若心门的人。
小时候的高锦华生得非常可爱，皮肤白嫩，笑起来脸颊处还有漂亮的小酒窝。因为年龄小，小花还有些许婴儿肥——更显可爱。
小花性格不错，在班里有很多朋友。她见苏若独来独往，便忍不住去撩拨苏若，想做苏若的朋友。她也成功了。
苏若和小花相处得不错，甚至一度成为最好的朋友。直到小花被人欺凌，苏若救她。结果小花见苏若为救她被打，反倒袖手旁观……
那之后，苏若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养好伤回校，本想找小花要个说法，小花却早已转学，欺负小花和苏若的男孩也被退学。
在苏若心里，小花还是朋友。朋友的袖手旁观、不告而别都令她非常难过。
她一直记着这事，直到现在都没忘。她一直想找小花，找她问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但她一直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
小尊带苏若来特检院报道，本只是走个过场。苏若早已正式入职，又是周琛亲自办的手续，想来不会有人刁难。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预料。
工作人员：“您直接带人过来不合规定。所有入职人员都要经过考核，方可正式入职。”
小尊：“苏若已经正式入职，我是想和她绑定成为搭档。”
工作人员：“我这边没有她的资料。”
小尊：“系统里已经有她的信息了。”小尊来之前确认过。
工作人员：“抱歉，我这边没有她的资料。”
小尊疑惑，趁工作人员没反应过来，他探过身去，往电脑上看了一眼：“明明有的呀，这不就是苏若的信息吗？”
工作人员：“抱歉，我没看到。”
小尊：“……”睁眼瞎吗？
小尊：“苏若是院长特批，你可以查一下上面发来的文件。”
工作人员：“抱歉，我没有这个权限。”
小尊气急。
苏若拉住他：“不是你看不到资料，也不是你没有权限，而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对吗？”
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慌张了一瞬。
小尊反应了过来：“院长在的时候一言不发，乖得和个鹌鹑似的。院长出门一趟倒是都跑出来作妖了。”
工作人员：“请慎言。”
小尊皱眉：“要我点名道姓么？沈家老头又不是特检院的人，怎么那么想插手特检院的事情？沈老头不是特检院的人，你是吧？”
工作人员：“我很快就退休了。”
哦豁，怪不得敢跟着沈老头他们干。合着是马上退休，临走前冒一次险，想从沈老头那边捞一笔，也不亏。
也不知道沈老头这次花了多少钱。
小尊：“上头打架，你们底下人也敢跟着掺和。我佩服你胆子大，要钱不要命。”
工作人员眼里没有多少恐惧之情。
小尊心里明白，这工作人员必定还有别的倚仗。否则不会明目张胆地做这件事。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我倒是知道院长特招了一个女人，但没想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男人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眉目俊秀，精英范十足。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一起走来。
小尊小声介绍道：“这是赵家这一代的接班人。在特检院也有职务。”
男人向苏若伸出手：“我是赵慎言。”
苏若没有伸手，只道：“我是苏若。”
男人自然地收回手，神情镇定：“我听说过你，你在民间很有名气。”
小尊：“赵慎言，她确实是院长特招进来的。”
赵慎言一顿：“不错。”
小尊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结结巴巴道：“那……那我现在给你们办手续？”工作人员看着赵慎言，等赵慎言的命令。
赵慎言微微一笑：“但是我很好奇，她凭什么能让院长特招呢？”
他顿了顿，意味不明道：“凭借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么？”
小尊：“你——”
苏若轻叹一口气，扯住小尊：“赵先生，说吧，您到底是什么来意。”
苏若一早便看出他来者不善。
赵慎言眯了眯眼：“别怕，我和沈家不是一头的。我也没有颠覆特检院的野心。我只是不想看见有人走后门进特检院。苏若，你的确在民间有些名气，但这里是人才济济的特检院。你如果想进特检院，至少要让我们信服才对。”
围观的人也小声议论开来。
“听说只是民间一家小公司出来的，没什么本事。也不知道院长为何这么看中她。”
“民间的人再厉害能厉害成什么样？我不服，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考进来的，凭什么她就能直接进特检院。”
“我表妹贵族出身，今年三战特检院，还只是特检院的助理。她连考都没考，靠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小尊服了：“赵慎言，这群人都是你请来的？”
赵慎言温文尔雅：“小尊，院长走得急，没交代清楚。我们不搞阴谋，只是想当面找苏若问个明白，这也有错吗？”
周围一群人齐齐附和：“对，我们只是想问个明白。”
小尊：“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
赵慎言：“很简单，众目睽睽之下，让苏若也做做特检院的试题，看她能拿多少分。”
小尊：“但是今年的考核期都过了，市面上都有了答案。即便是苏若做了试题，你们也会怀疑她提前看过答案吧。”
赵慎言：“所以我拿来了B卷。”
B卷备份卷，当特检院的试卷外泄后，会启动备份卷。备份卷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
小尊瞪大眼睛：“你已经拿来了？等等，你是想让她现在做试卷？”
赵慎言：“不可以吗？”
小尊：“我刚和苏若在外面跑，她今天应该挺累的……”
赵慎言瞥见苏若发尾的一片小叶子，心知小尊没有说谎，但他没有让步：“我觉得今天这个日期挺好的。出其不意，防止她作弊。也有利于苏若能展现出她的真实水平。”
小尊皱眉：“无耻。”
赵慎言轻轻一笑，看向苏若：“你觉得呢？”
苏若迟疑了一会儿：“给我找张桌子吧。”她总不能站着做试卷吧。
小尊急了：“苏若，特检院的卷子非常难。试题琐碎，难度奇高，没有准备很难拿高分。你先忍一忍，等我联系上院长就没事了。你不要冲动，这试卷你根本及格不了。”
苏若没有放在心上：“没事，我有数。”
赵慎言微微勾唇：“好。”
很快有人抬来一套桌椅，放在外面的大厅里。众人一起移步大厅。
苏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赵慎言：“笔？”
赵慎言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支金笔：“祝你好运。”
“谢谢。”苏若接过笔，在大家的注视下，开始答题。
说实在的，题目确实不简单，但这也难不倒苏若。她是少年班出身，平时涉猎极广，熟知法律条款，又有破案经验。即便有几道题不清楚，她靠着破案经验猜，大多也能猜中。
众人的围观并不能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只剩下笔和纸接触唰唰作响。
一个小时候，苏若停笔。
赵慎言接到消息，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表情仍有些诧异：“考核时间为三个小时，你确定要提前交卷吗？”
苏若将笔还给他：“嗯。”
赵慎言招手，将苏若的试卷给另一人，让他拿去批阅。
小尊：“等等。”
赵慎言：“怎么了？”
小尊：“既然苏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的试卷，我希望这份试卷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批阅。”
赵慎言挑眉：“你怕我做手脚？”
小尊果断点头：“是。”
赵慎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答应了。
十几分钟后，批阅人停笔，朝赵慎言微微点头。
赵慎言：“多少分？”
批阅人表情有些古怪：“95。”
赵慎言挑眉：“95？怎么可能？”
六十分是及格线，一百分是满分。这份试卷算得上特检院的初试，七十分算是通过初试，九十分以上便可以免复试。
但历年来，都没有人考过九十分以上。
围观群众也是大为诧异。
“一小时，九十分。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因为是天才，院长才特招她的吧。”
“不可思议唉。”
赵慎言微微皱眉，目光审视，上下打量着苏若。
小尊笑开了花：“苏若，你真行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不劝你了。”
批阅人抿了抿唇，凑到赵慎言身边，耳语几句。赵慎言的面色略微变化了些许。
赵慎言对批阅人：“你在大家面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
批阅人瞥了眼苏若：“一小时考到九十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除非……除非她作弊了。既然她是院长招来的，院长也有可能吧B卷提前给她。”
小尊轻哼一声：“你是说赵慎言和院长一起帮苏若做套？”
批阅人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院长可能提前给她看过试卷，但不是因为让她作弊。我的意思是……是阴差阳错之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苏若之前确实接触过试卷，但初衷并不是想作弊。”
小尊冷哼道：“你这还是暗示她作弊啊。”
围观群众忍不住议论。
“真的是作弊吗？”
“虽然不是主观上想作弊，但是她应该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呀。”
“我觉得九十分不太可能啊。她太笨了，考低一点就没人发现了。”
赵慎言看向苏若：“他的怀疑不无道理。苏若，这虽然不是正式考场，但这里毕竟是特检院。如果你真的是作弊，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小尊神色一紧。
他倒不是怀疑苏若，而是怕这些人给苏若扣脏帽子，到时候苏若……偏偏他明面上没什么身份，院长又不在。
苏若：“当然没有。”
赵慎言：“空口无凭。”
苏若不耐：“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赵慎言瞥了一眼批阅人。批阅人会意，上前道：“鉴于之前的卷子苏若有可能接触，不如我们重新出一份卷子，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每人出一题，苏若绝无作弊的可能。”
苏若：“好。”
于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众人每人一题，批阅人收好题目，打印出来，交给赵慎言。
赵慎言连笔带纸给苏若。
苏若坐下，乖乖做题。
半个小时后，苏若交试卷。她还笔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声：“这回出题的不太行啊。”
讽刺意味十足。
围观群众面色一变，都不太好看。但他们心里自觉苏若过不了这一关，此刻放出狂言，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们出题，出的都是平生所见最难的题，而后稍微变化，成为新题。
这份卷子，甚至可以说是史上最难。
苏若绝无可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题目。她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赵慎言命令批阅人再次批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张的众人不再矜持，纷纷围到批阅人身旁，看着他一题一题地批。全然没了之前在旁观看的冷静模样。
赵慎言就站在批阅人右侧。他的手里还捏着那只金笔，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试卷。
小尊小声问苏若：“题目难吗？”
苏若：“挺难的。”
小尊耷拉着脸。难道苏若是觉得太难，所以中途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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