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001

    “林少的意思,是段大少那方面不行?”

    不怀好意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林白溪茫然看向对面,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火热地盯着自己,眼底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这是谁?

    林白溪大脑宕机,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上课,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哎,我能理解,毕竟段大少双腿残疾,怕是满足不了咱们林少的后面呀!”

    那人没有注意到林白溪的走神,还在喋喋不休,随着话落他的目光缓慢往下移动,像蛇般粘稠,似要穿透衣物。

    周围传出一阵哄笑。

    谁不知道当年段家大少出了事故,双腿失去知觉,不仅继承人位置让给段二少,还变成一个整天坐在轮椅上的残废,而林白溪家里就是一个没有根基的暴发户,还是个众所周知的荡.夫,两人配起来正合适。

    不过……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段大少?”

    林白溪表情有些古怪,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否则现在发生的事情,怎么这么像前几天看过的那本小说呢?

    “啧,怎么还没离婚,林少就不认自己老公了?”

    林白溪:“……”

    他如果说自己今年才二十二,别说老攻,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这些人信吗?

    心一沉再沉。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白溪觉得自己怕是穿书了。

    书是一本简单的甜宠文,以段家霸道总裁段玮和其竹马余练的感情为主要脉络,这个和自己同名的林白溪只是书中的一个炮灰,当初撒泼打滚求着父母嫁给了霸总男主的残疾大哥,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的段大少,段莨。

    此刻这个场景,便是书中的一个名场面。

    原身在宴会上看到结了婚还总是往自己丈夫身边贴的主角受余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众人的面侮辱余练,并表示段莨连男人的事情都做不了,你还往上凑,可真是贱啊。

    不料这些话被当事人段莨亲耳听到了。

    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配偶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不行?

    哪怕没有看过书,林白溪也觉得不太可以。

    事实也是如此,在书中,因为这次事情段莨彻底厌恶了原身,没有段莨的保驾护航,原身的下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最后因为秘密发现而被送到研究院解剖,抽筋剥皮,活生生疼死在解剖台上。

    一想到那种事情,林白溪的脸色就白了,后背不断冒出冷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但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他不是原身,一点儿也不想作死。

    主角受已经离场,林白溪抿了抿唇,没敢回头,按照这会儿的剧情进展,段莨可能就在自己身后的某处窥看。

    大脑飞速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这时候,之前挑衅的炮灰又道:“不过林少的模样比起女人也不差,要不等你回去和段大少离婚,我再考虑和你玩玩?”

    带着颜色的话嘲讽意味十足,表面好声好气商量,实际却是完全没有将林白溪和段莨放在眼中。

    闻言,林白溪眉头狠狠一皱。

    不是生气,而是高兴坏了!

    哈哈哈哈哈,他正愁着怎么向“身后的段莨”解释呢,没想到就有人体贴地送来枕头!

    于是当即掩嘴咳了咳,银发少年歪歪头,眉目间露出单纯的疑惑:“离婚?”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词,瞬间瞪大眼睛,浅棕色的瞳孔圆溜溜的像只小鹿:“我怎么会和段莨离婚呀?我那么爱他,恨不得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呢!”

    少年的声音和他的模样有些不同,带着一股子奶味,事实上,原身虽然结婚,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岁。

    “什么,你爱他?”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炮灰傻了眼,笑容渐渐僵住。

    “我当然爱他。”林白溪毫不犹豫点头,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他睁眼瞎吹道,“在我心中,段莨就像天上的明月,地上的玫瑰,又亮又香,从一开始见面,我便整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随之嫌弃地打量眼前的不知名炮灰:“而你比之他……不不不,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相比较!”

    “可,可你之前说段莨腿不能动,让你…”

    “腿不能动怎么了?”飞快打断炮灰接下来的话,林白溪暗自松了口气,同时红着脸道,“我,我能动就行了!”

    炮灰:“……”

    其他吃瓜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任谁都没想到林白溪会这样说,明明之前还是一副讨厌段莨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模样,怎么突然间态度就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甚至还说出这般露.骨的话!

    真是.荡.夫啊!

    现场因为过于震惊而沉默,几分钟后,炮灰终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 :“操!林白溪,别给脸不要脸!”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他气的抬起胳膊打人。

    林白溪躲闪不及,慌乱中只能伸手去挡。

    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本嘲笑的众人一改之前的丑恶嘴脸,每个人都惊恐地看着自己。

    ——或许说,是看着自己的身后。

    林白溪似有所感,回过头,恰好与不远处的男人四目相对。

    随即,他愣住了。

    舞池中飘荡着优雅的舞曲,杯盏相接,觥筹交错,而这一片地方如同立起一座屏障,将热闹彻底隔绝。

    几米之外,坐在轮椅上的陌生男人就这样冷漠地看着众人,他长相英俊,额前的刘海被一丝不苟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双眼半合,里面似藏着深渊,眼尾微微上挑,明亮的灯光将五官雕刻得更加立体,仿佛天上的神祗,每一处都按照自己的喜好而长。

    林白溪傻呆呆盯着对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即使坐在轮椅上,腰背也如同松木般挺直,凭空比其他人高出几分。

    半晌,他轻轻张嘴,念出了那个名字。

    “段莨。”

    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凭借着眼前这人的气势和黑色的轮椅,估计在书中找不出第二个。

    只是没想到,段莨长得这么好看呀……

    林白溪目不转睛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却是已经吓傻了。

    果不其然,见到来人,旁边的炮灰哆哆嗦嗦走上前:“段大少,都是误会,我没有任何贬低您的意思,这些话可都是林少说的!”

    “滚。”话没有说完,轮椅上的段莨便阴鸷出声。

    目光没有施舍给无关人员半点儿,段莨说完话,身后的保镖便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拎走,现场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

    随后,段莨将视线放到几米远外的林白溪身上,似笑非笑。

    “明月?”

    “玫瑰?”

    “自己动?”

    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每念出来一个字,都让林白溪感觉耳朵发麻,心脏咯噔跳跃,终于从美色中清醒过来。

    好看有什么用,这就是一个疯子啊!

    “不是,我,那个……”林白溪吓得话都说不准,磕磕绊绊,脸涨红如同抹了胭脂。

    “呵,走吧。”

    段莨却不准备听他的答案,仿佛只是单纯的疑问,身后的保镖听到要求,立刻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徒留林白溪站在原地,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只觉得心悸异常。

    望着离开的身影,林白溪咬咬牙,急急忙忙跟上去。

    必须要解释,如果不解释,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段家。

    段莨前脚进门,林白溪后脚进来,他没有坐上段莨的车,只能自己打车回来。

    刚进门,就被段家的大房子给震住,这可真的是豪宅,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白溪在门口下车,进去后又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彼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子都有些站不稳,进门后,没有在一楼的客厅里发现段莨的身影,倒是几个仆人匆匆忙忙,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林少爷,大少让你上楼。”有个仆人走过来传话,林白溪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有些无语,原身在段家的地位实在低,这些仆人私底下都不拿他当回事,此刻林白溪懒得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计较,他点点头,走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前,心情忐忑地敲响门。

    里面没有回应。

    林白溪又敲了敲,心脏扑通扑通跳,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房间内的冷气并不能让人放松下来,这次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回应,他干脆闭着眼直接推开门进去。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林白溪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灯光在他头顶投下阴冷的光晕。

    地上跪着一个仆人,哆哆嗦嗦叙说着事情。

    “段莨,今天的事情是他们设的陷阱,我太傻了,一时不察才说出那些气话。”林白溪没有听到仆人的话,进去后便开始道歉,因为害怕得罪段莨,这个道歉可谓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差一点眼泪都要流出来。

    听到声音,段莨回过头,地上的仆人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鸟呢?”

    “我们是夫夫,家丑不能外扬,我怎么可能……额,什么?”道歉憋在嗓子眼,林白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段莨突如其来的询问给弄懵了。

    小鸟?什么小鸟?

    “哎哟!林少爷,大少的金毛,您走的时候不是把它牵走了吗?!”地上的仆人突然高声道。

    经此提醒,林白溪这才想起来小鸟为何物。

    然后,一时有些无语。

    书中,段莨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机器,身体健全前他还能遵循着人类社会的秩序,等到双腿残疾后则彻底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为了控制他暴戾的情绪,医生送给段莨一只金毛狗,仆人口中的小鸟便是疯子段莨给狗取得傻逼名字。

    眼下这个情况,是这只狗不见了?

    眉头轻轻皱起,原身今早离开的时候小鸟的确跟着跑出去,这狗也不知道为何,平时谁也不亲近,偏偏喜欢跟在原身脚底下转。因为原身经常性偷着踢狗,久而久之,仆人们就不当一会儿事了。

    可谁知道这次直接把狗踢没了啊!

    仆人心里要多后悔有多后悔,恨不得把林白溪给打一顿,但他不敢,只能继续给自己讨饶。

    “小鸟把我送到门口就自己回去了,我不知道它去哪里。”

    林白溪不傻,对于仆人的指控半点不承认,他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慌的厉害,而且浑身发热,汗水顺着下巴不断往下滴落。

    “段莨花钱请你们来照顾小鸟,现在出了事却把责任往我这个主人身上推,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喘了一口气,缓解短暂的呼吸困难。实际上是原身把狗撵走的,他不能够这样说,只能避重就轻。

    沙发上,段莨闻言抬起头,他的目光如同古井一般黑漆漆看不到底。

    面前的人面如桃花,双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微微启开,露出里面白白的牙齿和小舌,完全是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段莨虽然拿林白溪当透明人,但也隐约听说,外面的人对自己这个配偶的长相多为夸赞。

    然而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艳之意,仿佛在看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大马路边一捡能捡一箩筐的那种。

    片刻后,勾勾嘴角,无情道:“出去找。”

    “找不到,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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