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衣锦还乡

    到达傅氏企业的楼下,沈知节这才收敛了平日在何妍面前的玩味。

    一入大门,此起彼伏的‘傅总’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他神色冷淡,眉间漠然,淡淡的‘嗯’一声算是回应,便昂首阔步迈向专用电梯。

    电梯直升二十五楼的会议室。

    在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里面那些细若蝇蚊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一向眼疾耳尖,虽不感兴趣那些闲言碎语,却也无意中听到那些话。

    坐在这里的人,对他都是阿谀奉承居多,所以即使他珊珊来迟,也不敢议论太过分的话,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傅总架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可都是风雨无阻,即便天上下刀子也会分秒不差的守时达到。”

    沈知节置若罔闻的在主位上坐下,客套话都没说一句就直接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会议时间长达两个小时,而且几乎都是他一个在讲话。可是整场下来,沈知节没有一句废话。他思维见解独到,决策部署深远,只是手腕太过决绝强硬,惹得众人皆是又惧又敬又服气。

    散场后,那个先前议论他不同以往的股东,讪笑的说道,“原是觉得傅总近日和以前有些不同,不过今日看来,傅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

    待那些闲杂人等纷纷离去后,严助这才开口,“傅先生,您别在意,毕竟您和已故的傅先生是两个不同的人,稍微熟悉的人能察觉到一丝异样实属正常。”

    他无谓一笑,只是目光犹如锋锐的薄刃,“我自然不会在意。”

    对,他不在意,即便所有人都他喊傅慎行又如何。这一次,他只想做沈知节。

    严助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只是接着颇为惊喜的说道,“还有,傅先生,您今日在会议上发表的那些观点和决策太优秀了,简直就是高瞻远瞩,一针见血!我起初还担心您会万事开头难,可没想到您对商业上的事如此驾轻就熟,完全不像生手。”

    这番话是严助发自内心的感叹,他向来不是溜须拍马屁的小人,一直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可没想到沈知节听到完后并没有高兴之态,反而脸色蓦然凝重起来,好半天才开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爱听阿谀奉承的话的大有人在,可连真心实意的夸奖都不喜欢的听的,严助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虽然一脸茫然,却也没有多问,因为他只需要知道,不管是以前那个锋芒内敛的傅先生,还是现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傅先生,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行。

    沈知节说的三日时间已到,何妍当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任他找上门来轻薄,所以她昨日便约了同事今天一起出门游玩。

    正逢周末,天气又好,何妍早早来到高铁站,车票昨日便定好,目的地是周边的城市,不算近也不是太远,算了下往返时间,大概后天中午便可以回来。

    何妍与同事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可此时已然七点半,却依然没见到同事的影子,打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

    她只当那个同事是赖床晚起,于是耐着性子又等了好一会儿,眼看就离上车的时间不远,车票也退不成了。何妍正纠结自己到底是认栽回家,还是效仿文艺青年独自一人去旅游时,身边忽然有个人挨着她坐下。

    那人挨着她极近,几乎都要贴着她。何妍本就心烦意乱,都懒得抬眼,直接往右挪动远离了那个人。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挪,那人也跟着挪,而是这次更过分,直接零距离的贴着她坐下。

    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性骚扰了,何妍‘噌’的一下站起来,正欲斥责一番这种猥琐行为,却在看到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时,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沈知节?!……怎么哪都有你!”

    他眉眼带笑,“阿妍,我先前就说过三日后会来找你,你看这算不算报应?你放我的鸽子,结果你也被人放鸽子。”

    在看到沈知节之前,她也以为是同事不守约定,可在看到他之后,何妍当然不会相信自己只是被放鸽子这么简单。

    她横眉冷目的问道,“说吧,沈知节,你耍了什么阴招?你是绑架了我同事还是打晕了她?”

    “怎么?在你心里,我只会耍这些下作手段吗?”沈知节不悦的扬眉道。

    何妍嗤笑一下,答案不言而喻。

    沈知节自讨没趣,这才解释道,“我找到你那个同事,告诉她我们是闹矛盾的情侣,你想要通过旅游治疗情伤,而我则是想哄你回心转意又苦于无法接近,于是你同事抱着祝我们破镜重圆的心态,陪我唱了这出双簧。”

    说着,他还从口袋里夹出那张高铁票,好整以暇在她面前晃了晃,“阿妍,你选了个好地方,我想我应该会是个称职的导游。”

    此番的目的地是西宁市,何妍当时没想那么多,原是冲着那儿有几个著名的景点,又与南昭市相隔较近。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这才想起来,那是沈知节出生长大的地方,倒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何妍正想说些什么,可越过沈知节的肩,看到不远处提着行李箱等待的阿江,她神色诧异的问,“沈知节,你莫不是真的要去西宁市?”

    他颔首,“自然。”

    她出去旅游本就是为了躲开他。现在他死乞白赖的跟上来,南昭市与西宁市又有什么区别。

    何妍微微皱眉,“你要去便自己去,我不去了。”

    沈知节仰首看着她,轻扯了下唇角,“好啊,不去也行,那我们就直奔酒店干正事。”

    “沈知节,你——”她脸上染上一抹艳色。

    何妍深知沈知节在这方面是言出必行,最后还是妥协了。

    于是她和沈知节还有阿江,便踏上了那趟开往西宁市的高铁列车。座位自然是她与沈知节邻座,阿江独自一人在后方。

    一路上,何妍百思不得其解,她忍不住问,“沈知节,你是不是如今春风得意,想回故乡显摆得瑟,出出风头?”

    他当时正漫不经心的将她的秀发缠在指间把玩,闻言手指一顿,挑眉道,“若我真是那种想法,就应该带上几百个保镖直接坐私人飞机空降西宁,岂不是比坐这玩意儿来得更有派头。”

    此话一出,何妍还未回答,前方就传来阵阵笑声,坐在他们前方的中年大叔显然是听到了沈知节的一番话,他转过脸,笑得前仰后合,“小伙子,你是喝大了还是脑子不好使?”

    眼见沈知节脸色一黑,何妍强忍着笑意连忙解围,“大叔,你误会了,我们是在玩游戏呢,游戏名字叫比谁更会吹牛。”

    “原来是这样啊,”那大叔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道,“那你不用比了,妥妥的是这小伙子赢。”

    何妍再也忍不住的伏在沈知节的肩头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肆意张扬,沈知节竟一时有些恍神。

    可欢喜之余,便是深不见底的恐慌……

    他怕眼前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就像是一个常年在黑暗中徘徊挣扎的人,忽然遇到的一束转瞬即逝的光,虽明艳耀眼却也虚幻短促。

    沈知节不自觉的拢紧了她,这一次,哪怕是机关算尽,他要也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不求她会回应他同样热烈的爱,只要她能爱上他,便足矣。

    许是他手劲太大,搂得她太紧。

    何妍终于察觉到他的异常,止住了脸上的笑意,探究的问道,“你怎么了,沈知节?”

    这句话将他从无边无际的思绪中拽了出来,沈知节这才恢复如常,稍稍扬眉揶揄道,“都说近乡情怯,这马上要衣锦还乡,心里不免有些波动。”

    她身子往后仰,散懶的将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去一趟西宁也好,正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水土养育了你这样的‘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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