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合卺

小说:我不会喜欢你 作者:瞎书
    多层铜制雕镂烛台安于房内几处角落,灯芯内置了微小的风扇,吹起火焰片跳动,光芒微灿,犹如银花火树。

    无需西窗剪烛,便可延长夜语。

    陈沧背抵微凉桶壁,摘她头上发簪,解下她发髻。他以指作梳齿,一下一下,慢而仔细地拨弄散浮在水面的浓密乌发。

    还是那样穿透时光的眼神,有灼意,还有更多的笑意。

    喷在她脸上的一呼一吸,带着水汽,满是引诱。

    安度划开水,双手攀上陈沧厚实的肩膀,吻他下巴,嘴唇慢条斯理向上寻他的。

    酣畅的(sex)方式有很多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更喜欢慢炖细熬后,再干柴烈火地共赴云雨。

    陈沧低头正好避开她的索吻,安度轻拢眉头,有娇有嗔:“想亲你。”

    “再看一会。”他托着她的脸以目光描摹,眸光细微闪动,数秒后才将她扣紧,送上一个深柔的亲吻。

    灵活的舌头在她口腔扫荡,安度找准时机含住,陈沧安静地任她吮咬,(不可说的了)。

    (这里都是不可说的了,去掉大段,意会)

    染了红晕的白墙上两道浅灰人影缠动推拉,重喘碎吟和水波一同起落,情愫化声亦化形。

    (不可说的了,去了吧),安度眼睛半寐,瞥见红帐木床,仰头哼哼:“不想在水里。”

    陈沧低笑,(亲在不允许我写的部位),“那就去床上。”

    *

    一顿澡洗得身口燥热。

    “口渴。”出了浴桶,安度光着身子寻水。

    圆木桌一套红瓷酒具,装盛粮食米酒,从器皿到成分,显是为新婚夫妇准备的合欢酒。

    陈沧眉梢与嘴角齐齐扬起,斟满两小杯。安度抿唇,迟疑着不举杯。

    出神间陈沧已与她手臂相交,“口渴也只有它喝。”

    “你就是不愿找。”安度眼睛一瞪,难见的娇俏。

    一强势一羞躲,视线拐着弯撞上,心照不宣,似假还真,他们仰头饮下。

    酒水带着一点苦辣,安度本是不爱,而今品得贪眷。

    她被陈沧拦腰抱起,杯盏掷落在床下,他的与她的,正好一仰一覆,恰是一次完整的合卺之礼。

    纱帐被脚尖不经意带落,除却床内景象与眼前的男人,再看别的物什总带着朦胧的红。

    改良的雕花木床,床垫柔软,景物倒置,(不可说)。

    是本能也是从心,(不可说THE MOTION)

    陈沧却不急,高挺的鼻骨抵着她的脸,与她嬉唇戏舌,修长的手指和她的紧扣,如榫卯互锁,难舍难分。

    双双指间还戴着白天月老送的“情缘戒指”,硌着皮肤并不舒适,陈沧取下无名指上的玩具,放在枕下。

    安度看见他动作,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取了!”

    陈沧抓起她的手,抬眉浅笑,沿她手臂一路缀吻。

    热息撒落她手心,他双唇张合,抿住她指部的那圈塑料,自指根到指尖剥除。

    安度眼神幽怨,明显在责怪他。陈沧不禁失笑,亲她眉心和眼睫,对她耳语承诺:“以后买个真的。”

    *

    帐暖,不比身热,春宵慢度。

    床头雕刻的纹理是什么,她看不清,只知沉沦间,(不可说的POSE)。

    (不可说,让我们意会)。

    “安安好甜。”他鼻尖染一抹晶莹,眸色深黯,(不可说)。

    (不可说),陈沧(不可说),缓道:“要不要?”

    漾开的某种感觉,远远不够,虚的更虚,空的更空。

    “要……”安度咬唇,(自然是,不可说)。

    酒吧喧震还能听感,她抑道:“(说了就锁得不见天日的一句话)。”

    箭在弦上,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那处早在叫嚣,却还能隐忍不放。

    热源离她远了些,陈沧行将下床要去寻找什么,安度反应过来,扣紧他手臂不让他离开,“不要戴,我不想……”

    陈沧皱眉,“安安,我说过要保护自己,即使对象是我。”

    “我们一个月没……之前熬夜加班,为了调节例假,我有按时吃优思明。”

    调节例假是附带效果,想要和他全无隔阂才是目的。安度瞥开眼,不想承认自己的伎俩心思,“我问过医生,这个安全的……”

    “不管安不安全,随便吃药就是胡闹,你……”陈沧还没说完,已被她冷不防拉下,他俯她仰,香软和带着一丝酒气的吻强硬地落在他嘴巴。

    安度(又是不可说的了)。

    她故意激他:“你还是不是男人?”

    “现在就让你知道是不是。”陈沧啮吮她唇,(当然不可说)。

    “!”(可能这是不能说的,抓瞎修改),声都被撞得变调,舒畅转徙至发丝,(不可说的lower body的描述)。

    上下里外都是水,(不可说了),她仍是贪婪,探舌与他的舌纠搅,(不可说了)。

    如进入一潭汪洋,(不可说了),陈沧咬牙,下颌线绷得锐利,适应几秒才(不可说了)。

    (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也不想找替代的说法)。

    “(说了就锁死),”安度还嫌不够亲密,附在他耳边道:“(越说就越锁)……”

    (非常不可说),陈沧沉身(不可说),“这样够不够?这样呢?”

    (这怎么呢说呢,我还不想被锁呢),身如过电,但她此刻想保留清醒,不愿意太快投降。

    (不可说,就理解一下,换了个POSE)。

    (不可说不可说),轻轻重重,他的吻柔和地落在她耳后和(BACK)。

    情到浓时感如醉,总能问出少许真话罢。

    安度侧头和他接吻,吻毕,抽出一只手,食指轻抚他浓眉和微扬的眼角,再点他鼻尖和嘴唇,问:“我们以前为什么会闹到相见不相识?我要听实话。”

    “上次说的就是实话,是我小心眼。”陈沧不假思索回答,(不可说),似想要以欢愉将她灌迷,让她忘却,他笑,“后来你去艺考,我们见面少了,也没有说开的机会,年纪小,要面子。”

    说得越快越斩钉截铁,越佐证这不过是骗人话术。他永远都可以泰然编织,半真半假。

    “所以……”

    “现在这样不好吗?”陈沧打断,咬她耳垂,(不可说啊),“没有所以,安安,你应该专心一点。”

    (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说了我就锁越说越被锁)。

    陈沧(不可说的motion),眼和脑开始发虚,安度勉力再问:“陈沧,你以前喜欢我吗?”

    他轻声答了两个字,接下来的动作却不见怜惜。

    陈沧(不可说),衔她唇瓣,深吻良久。

    烛台的亮光似乎太刺眼,安度闭上眼睛,偏偏黑暗里看到的无形烟火,燃绽的光辉更灼人。

    (又是不可说的motion)。

    没有人能抵抗,她只好全身心追逐。

    “陈沧,陈沧哥哥……给我吧……”安度长吟断裂,(不可说的LOWER BODY)。

    床单绸缎滑凉,(不可说啊),她软声恳求:“陈沧哥哥,(说了就锁)……”

    入眼之内,红艳被褥,粉白肌肤,迷乱神情,噬人心魂。

    陈沧忽缓,拨她一缕头发细嗅,再让她环着他脖子,伏她耳侧沉笑:“拜了堂,是不是应该改口。”

    “嗯啊……”安度最气他总是将给不给,不乐意遂他愿,拒绝道:“不。”

    “改不改?”陈沧(不可说),安度头和脖子仰到极限又回落,叫声骤大,眼角挤出一滴泪,“啊……!”

    她体力不比他,再拒绝不知道会被折腾到什么时候,入情入境,一句称谓,说也无妨。

    安度抽抽鼻子,隔着纱幔看到正中墙上的“囍”字剪影,娇声唤他:“……夫君。”

    陈沧急喘一声,又轻笑,(不可说的motion)一点不改,平稳无起,“我们是现代人。”

    “……你不要贪得无厌。”安度(不可说),“(不知道说了会不会锁死)……”

    罕见娇态却收效甚微,陈沧摇摇头,微敛眼皮,遮住深亮瞳眸,(还是不可说),再诱道:“叫不叫?”

    “哈……呜呜……”海浪推着她,前方便是岸,差一点就要够到,偏又被冲散回推,来回几次,安度精乏力尽。

    (不可说的地方)发酸,她受不了地抓他头发,“老公……”

    “乖。”陈沧(不可说了end了)。

    (不可说呀)。

    安度哈呜着换气,(不可说哦o)。

    两人(抱连)好一会,等(不可说的lower body)伏息,才缓缓分开。

    他搂得紧,安度贴脸在他胸膛听他心跳,有些快,继而沉稳。

    陈沧摸一把(不可说了),声音是餍足的哑,“满意了?”

    “说得好像只有我爽,”安度咬他下巴,“你就是很坏。”

    陈沧啄她鼻尖两口,笑声很柔也很沉,“嗯,那你还喜欢?”

    安度不答了,枕他臂弯,和他对视,一根根玩着他手指,神容愉悦。

    陈沧笑着再亲亲她晶亮的眼,稍作清理,掖上软被盖住两人,拥她入眠。

    *

    陈沧睡得意外地深,嘴边弧度好看地上弯,丝毫不见日常冷冽。

    安度试着叫他几声,没有回音,便轻手轻脚披上一条毛毯,下床关灯。

    陈沧送她的簪子是浔塘镇当地首饰店的独门工艺,需要提前两个月下单订制,安度摩挲玉簪上的刻字,浅淡笑开。

    情潮退却,再沉沦的笑容,也有七分清醒。

    回想与陈沧相处交谈的点滴,安度仍拼凑不出以前的自己。

    割裂,陌生。

    多数人会选择相信简单的谎言,而不敢相信复杂的真相。或许善意,或许别有用心,却实在没有严格的界限,反而常常互换皮囊来形成新的谎言。

    月老签文?天意指引?安度从来不信,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安慰来得更好,她自认有足够坚硬的铠甲接受过去。

    她回头看一眼熟睡中的陈沧,他手臂还留着让她回躺就能抱紧的空间。

    喜欢和爱又如何?

    她当然可以顺着缥缈的“感觉”与他谈一场粉饰太平的恋爱,爱情本质不过多巴胺分泌,即使它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保持激情与热情,却并不能消除这层猜忌与怀疑。

    若结伴侣,怎可能不坦诚相对?哪怕一方的过去不堪,哪怕相互亏欠。

    她点开手机邮件,苏医生的新方案静躺在邮箱,安度早在两周前阅读。

    幽蓝的光照入眼瞳,白底黑字告知未上市技术的治疗风险:“经颅直流电刺激(tDCS),有微弱刺痛感,用以增加左前额叶外侧皮质神经元兴奋性,帮助提高与恢复记忆。因个体耐受不同,有一定几率造成生理不适,重者或大脑损伤……”

    安度在电子免责书上签署名字,回复:“风险知晓,同意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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