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情绪

小说:伏黛·花事 作者:花香满衣
    今天霍格沃兹的午宴是相当丰盛的,以葛瑞丝·艾博的四年学生生涯来讲,这是她见过的最豪华的一次宴会,甚至有几两道她在霍格沃兹没有见过,却在稀缺的东方麻瓜餐馆里吃过的菜品,不过,看品色真是怪为难城堡里的家养小精灵了。

    葛瑞丝一抬眼,见两个女生正用餐勺背面当镜子,整理着头发和妆容,她高傲的发出一声讥笑,然后很有兴趣的看向对面——黛西的表哥,优雅男孩的脸上正挂着震惊又嫌弃的表情。虽然那份嫌弃极快的被礼貌的微笑掩饰上了。

    宝二爷的震惊来自于上菜的奇幻性,嫌弃则来自于这迥异于贾府的英国菜看起来不啻于茹毛饮血。他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心头一阵阵的酸楚,他看向黛玉,“你整日就是吃这个?”说完,眼睛里竟泛出了泪花,这可是他娇生惯养,曾经玉粒金莼的林妹妹啊。

    “我平日也是挑几样吃罢了,好在总有几样能入口的。”他们说的是汉话,顾忌倒少了很多,黛玉接着含笑瞟了他一眼,“你可尝尝吧,这个样子少不得让人看轻了你。”

    宝二爷默了一下,忽然笑了,“亏是没带薛大傻子来,若是来了,我可是想象出他是什么嘴脸。”

    身后的茗烟、锄药已经上前给他布菜,伺候的极为妥帖。这种贵族做派少不得又让小巫师们停下刀叉,住了咀嚼,呆愣了看了几眼又开始偷偷议论。

    而这些就餐仪式在宝二爷眼里已经算是粗陋简化了许多。他比不得贾府顶梁柱的贾琏,他没四处奔波过,更没吃过苦,好在他性子比较随性,不过一会也就调整好了。他看着独独在黛玉面前的一碗粥,黄橙橙的看起来很养脾胃,他不免好奇,“这就是方才那个里德尔公子让人单给你备的?”

    黛玉抿了一口,入口绵糯,香甜里带着一缕淡淡的药香,竟是加了魔药的,她心里一动,一种没有觉察的甜意从心底漫升出来。“我这几日脾胃不佳,想是他让人单做的吧。”

    “他倒是有心。”宝玉叹道,以前黛玉的英吉利女老师经常细说一些英国的风俗礼制,他早就知道这边没有华夏那种严苛的男女大妨。他听得心生向往,难免起了不少痴意。他这次出来,也算见了西洋世面,对里德尔又全是好感,于是竟没觉出什么不妥。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对面的斯莱特林餐桌。见那个西洋少年的目光正状似无意的扫过来,目光相交,西洋少年向他礼貌的淡淡一笑,说不上来的一股子矜然贵气。宝玉更是感慨,轻叹道,“原想这里不比家里面,在家,你虽上学,却都是女学生,每日放了学也是归家的。你自打来了这里,我整日悬着心,这男女混校,日日被泥污浊臭熏着,真真是辱没了你。不想这英吉利还有这种神仙人物,听说他是级长,自来就是看顾人的,即是这等有心人照应你,我也就放下一半的心了……”

    宝玉正感慨,见茗烟往他的餐盘里的放了一枚布丁,剔透红润的像女儿们涂了胭脂的唇片,顿时眉梢全是喜悦,“这个却是好,只是让人不忍心吃了。”说着,他又看向黛玉,“你稍稍吃一口也就罢了,一会你跟我回船上,上面自有咱家的厨子,你只想你吃什么也就是了。”

    “你瞧着我这胃是铁打的?”姑娘嗔了他一眼,“便是想吃什么,今日也是不能够了。”

    “我竟是忘了。”宝二爷脸上陪着笑,那笑容让几位看过来的女生红了脸。宝玉眼睛只落在黛玉身上,“可是忘了跟你说,这次老太太让人给你带了俩厨子来,已经送到你伦敦的宅子里,还有件事,想必你听了更是欢喜。”说着,他住了嘴,献宝一样的看着他林妹妹。

    黛玉挑了一下眉梢,傲娇道,“你想卖关子随你就是,难道还让我求你不成?”

    宝二爷连忙陪笑,眉眼温柔,“哪里敢呢。老太太、太太、凤姐姐、宝姐姐和众姊妹让我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都一并给你放到了伦敦的宅子,只把近日你可用的着的,方才让人给你送到了学校寝房。”

    “我当是什么呢。”黛玉抿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撕下一条软面包,很不以为然的。

    “那我说,这次把紫鹃、雪雁,和王嬷嬷一并带了来,你可还觉得没什么?”宝玉眼巴巴的瞅着姑娘。

    果然,喜色一刹那上了姑娘的眉梢,那双含烟带水的眸子像是忽然落进了无数明钻,“当真?!”

    “自然当真。”宝玉满脸得意,“若不是跟到学堂实在不成样子,她们现在就在你眼前了。好在过不了多久就是他们西洋的魁思莫斯节(圣诞节),你放了短假便可回宅子见到她们。”

    豆蔻年华的少女欣喜的笑靥一下子照亮了礼堂,让一直留意这边的人们全晃了眼。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停下了刀叉,看着黛玉身边一脸讨好的东方男孩,他感叹道,“我好像从没对我的表妹这样过。”说着他一耸肩,扁扁嘴,“据说东方式的家庭模式一般都是这种温情脉脉?”说完他看了里德尔一眼,他们的级长正优雅的垂着眸子进餐,仿佛并没留意那对兄妹的一举一动。满校的“热吻”流言,马尔福当然也听了满耳朵,他可不像奥赖恩成了霜打的茄子,虽然很遗憾过早的退出禁林之行,但以他对二人的了解,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林自然不必说,就现在里德尔的嘴脸,哪有一点恋爱中的迹象?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从来不可能看透他。

    的确,我们的少年黑魔王看起来没有一点恋爱中的迹象,除非你忽视了他长睫覆盖下已经泛出森然的眸子。当他自己留意到握着餐刀的指尖正微微颤抖时,这才蓦然觉出心口已经漫升出来的不快,他愣了一下神,瞬间陷入迷惑,而自我的觉察,让身上已经溢出的抑人寒意戛然而止,是的,他喜欢更多的猎手参与角逐,他眯着眼缓缓的咀嚼了一下口中的肉食,群猎更刺激也更有趣味性,这是他一贯的乐趣所在。

    可最近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觉察到这种愉悦感越来越寡淡,尤其是现在,他心里居然升起一股子火气,烧的胸口有些难受,但却又和平常的怒火不同,里面居然有……烦躁……你看看那个该死的女孩是用什么神态和她那个表哥交谈的?!看得让人心里发烦!是的,烦躁感,找不到出口的烦躁感,像是自己还没有完全落入口袋的珍宝却中意于其他收藏者,让自己心头滋生出了不安和恨意,这是什么感受?!那一股子莫名的怒火和愤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马上要撕下他眼前最温良得体的伪装,这是什么?难道是——是?嫉妒?!

    这个词如电光石火出现在里德尔脑海里,他黑色的瞳仁一阵急剧的收缩,手里的刀叉一刹那停驻到了餐盘上……

    午宴过后,依旧需要上课,这让被美食撑得懒洋洋的小巫师们更显得无精打采。但东方客人在校长的陪同下参观学校,学生们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演绎出每一节完美的课堂。

    林妹妹已经去上课,宝玉随着众人参观着沧桑古堡的每一处,变幻的楼梯,各种魔幻的课程,满走廊的画像,当然最吸引宝二爷的,自然是画像上为数不多的漂亮的少女女巫,每到这么一处,他总是用还算能拿出手的英语、和画像里的女孩温柔的谈上一阵子。让陪同的校长和校董们惊讶的不得了。不过邓布利多教授温和的眉眼里全是笑意。让东道主更大跌眼镜的是,当美丽优雅的幽灵——海莲娜从他们身边飘过时,已经接受魔法世界的宝二爷居然差点跟着追上去。

    为了表示对东方客人的欢迎,五年级以上所有学院的最后一节大课、统一在礼堂里进行,由弗立维教授上一堂魔咒课,更确切的说,是决斗表演赛。

    宝二爷看了看穹顶上已呈现落日的景象,琢磨着不久之前那些长长的餐桌都收到哪里去了。现在礼堂中央是一个长长的泛着金光的长台,他觉得这台子能同时唱好几出大戏,龄官芳官她们不能来真的是可惜了。

    宝玉、贾琏和校长一干人坐在最佳的观看位置。台子四周早就乌央央的围满了穿着黑袍的西洋学生,每个人都拿着叫什么魔杖的小棍子满脸兴奋的看着。

    台子上正在讲授的是那个矮的出奇的小个子男人,吃饭时宝玉就留意到他,从自己餐桌的角度看过去,这位年轻教授的脑袋好像直接长到了盘子上,而桌面下的凳子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腿。不过听说,林妹妹的这个院长可是去年巫师界的决斗冠军。

    当然,最吸睛的还是台子下那几位高个子少年,就是在宴会前互相认识那几个。宝玉抬头看了看空中悬垂的旗帜,又看了看他们的领带色系和露出的长袍内衬——斯莱特林学院,半个下午的参观让他对霍格沃兹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里德尔身上。

    宝二爷向来喜欢好容貌的人物,自己的圈子里大多是温润的男子,也只有冯紫英带着一股子英气,柳湘莲身着侠风,而眼前这西洋少年竟比这些人加起来还要拔萃太多,让人控制不住的把视线只围着他一个人转。他发现被吸引的不仅仅是他一个,贾琏和校长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里德尔的身上。

    西洋少年绚丽魔力掀起的巨大气浪搅动了整个礼堂,四周的旗帜和条幅在空中翻卷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宝玉咋着舌,对于这些西洋法术,宝玉虽然感到惊叹,但并没有觉得过于不可置信,毕竟道家的法术他是见过的。一是黛玉在家里曾偷偷捉弄过他几次。二是他曾去过太虚学院一回,也算见识了不少。可里德尔还是深深的震撼到了他。

    宝玉咂品着他决斗前优雅的礼节、磅礴的法力以及利落的动作,真是觉得他无一处不完美。在他惊叹造物主的神奇时,斯莱特林级长已经完全成了决斗台上的擂主。战败的男孩们要么垂头丧气,要么骂骂咧咧。尤其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区域,沉闷的气氛和得意的斯莱特林们简直天渊之别。

    宝玉看着台下疯狂鼓掌的女生们,他忍不住也跟着拍起了手。

    少年黑魔王峭拔的站在台子上,强自掩饰下意兴阑珊,这种决斗真的让他起腻,他能感到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其实,即便没有邓布利多在场,作为天生的伪装者,他依旧不能使用黑魔法,也不能使用超出学业大纲太高深的魔咒。他甚至蛰伏下至少一半的魔力,只依靠速度和精熟度,使用普通魔咒来击败每一个挑战者,简直轻松的毫无挑战性。

    “你想上去?”马尔福抱着胳膊打趣着罗齐尔。罗齐尔正兴奋的仰着头看向台上,手里将魔杖不停的摩挲着。

    “不。”罗齐尔果断的摇摇头,“我宁愿他平时指导我。”

    马尔福刚泛出讥笑,只见旁边的人群犹如潮水向两边翻开,走出了一个年轻的东方人。

    他的东方装束明显有别于和他同来的贵族,看起来简洁朴素很多,尤其是小腿用带子绑束,腰间佩带着应该是刀剑类的武器。

    东方人上了台子,向里德尔施了一个东方礼。里德尔听出了对方挑战的意思,看来这就是黛说过的道士——东方的巫师。少年黑魔王的兴味终于一刹那高涨起来,学者型的少年怎么可能不重视这种交流和窥探新魔法的机会?

    宝玉见是清虚观的刘道士。他看了贾琏一眼,琏二爷正笑眯眯的和校长交谈着,看起来并不打算阻止。这次的家船能短时间抵达英吉利,便仰仗了道法。船上也跟了几位道士,不过,自打张道士给宝玉提亲后,宝二爷对清虚观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见是清虚观里最争强斗狠的那个刘道士上了台,宝玉这心已经偏到里德尔一边了。

    “点到为止也就罢了。”宝玉站起来喊了一声,把人们的视线全都引了过来。宝玉刚才说的是汉文,显然是说给刘道士的。宝玉看向里德尔,点了点头用英文说道,“你小心些。”

    里德尔用得体的笑容掩盖下心底漫上的讥讽,黛的哑炮表兄可真是有趣,感情泛滥的简直可笑,什么样的精养和呵护才能培养出这么天真的性情?失去家族的保护,他简直不堪一击。不过,轻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也是他里德尔的自带属性。

    魔杖对长剑——

    教授们和小巫师们一样,视线都绑定到了台子上,他们也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东方的魔法,弗立维教授因为身高问题,一直站在台上的边缘,等刘道士一亮出长剑,弗立维教授兴奋的尖叫一声,居然不小心从台子上掉了下去。

    里德尔开始还真是凝起十分的专注,但很快他就弄清了东方魔法的浅表神髓,而面前的这位东方巫师真的说不上强大,最起码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强者,少年心头难免遗憾,但作为一个情商高手,他很清楚这场决斗应该怎么结束——即顾全了东方贵宾的颜面,又不丢失霍格沃兹的尊严。

    东方巫师的长剑劈出成片的蓝色剑气,这类似于西方魔力的东方法术向里德尔急涌过来,台下最前面的巫师们,感觉头发被激的竖起老高,他们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连锁的拥挤让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里德尔的魔杖挥出盔甲护身,普通的防御咒,因为魔力的强大,发挥出惊人的效果,无形的屏障与剑气的交接彰显出了它巨大的围度,在刺眼的光芒中,磅礴的气浪向四面涌去……

    魔法迸发出的强烈光芒送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礼堂上空成千上万的蜡烛次第亮了起来,然而,在巫师们的长袍和空中的旗帜被冲击的一片噼啪声中,长台上空的蜡烛又瞬时熄灭。

    站在最前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淡金的长发漫舞纷飞,他用胳膊挡了一下气流,但长袍被气浪冲击的剧烈乱舞,他没有注意到从长袍的内袋里飘出一个东西,漫卷着飘上高台,落在里德尔面前的台面上。

    水绿色的缎面,一株精美的兰草清晰可辨,纤弱的在暗下来的光线中闪着微光——是黛的手帕!

    里德尔的瞳孔顿时剧烈的收缩,眸子难以置信的射向还遮着自己眉眼的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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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伏终于有了男女之间的嫉妒情绪,是觉醒是挣扎?对情敌,是继续共舞还是开始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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