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琰喊了秦顾一声, “进来了。”
秦顾进了房间后就摆开战场, 他将古筝挪了一个方向，对着窗口, 将乐谱展开放在架子上, 手指在琴弦上试了试音。
一切准备完毕后, 他拿起教鞭指了指椅子, 对方琰道:“过来坐下。”
方琰走过去坐下, 秦顾从他身前绕到他身后，说着。
“今天, 我们开始实践的第一堂课。”
“首先是弹琴姿势，背挺直, 双肩打开, 手肘自然弯曲……”秦顾一边说, 一边用教鞭敲敲打打纠正方琰的每个动作, “手背平放, 与筝面平行, 身体往前一点……”
当教鞭落在侧腰的时候，方琰突然细微的颤了一下，秦顾愣住。
他忘了，侧腰是方琰哥哥敏感的地方, 每次碰到那里的时候，方琰哥哥都会浑身发颤。有时候欺负得过分了，强忍的□□会从这个清冷的人喉咙中泻出来，哪怕咬着唇都压抑不住。
此刻的方琰身上已经换成了浴袍, 白色的浴袍领口一直拉到最上面，只露出脖子和下方一小块皮肤，腰带也系得很紧，没有任何勾引的成分。尽管如此，秦顾依然喉咙发干，浮想翩翩。
他知道方琰哥哥浴袍下什么也没穿……
“这样对了吗？”
秦顾半天没反应，方琰疑惑的回头，正好看到秦顾的喉结动了动。
方琰:“……”
“对……对了。”秦顾回过神，尴尬的端起桌前的牛奶一口气全喝完了，才道，“好，我们继续。”
这一堂实践课，无论是对于秦顾，还是方琰，都是一种折磨。
秦顾的折磨来自于□□，就好比一盘大餐摆在你面前，你只能看，不能碰也不能吃。
而方琰的折磨来自于精神，他对于乐器是真的没天赋。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按理说应该是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然而这双手别说弹出流畅的音乐，手指放在琴弦上都僵硬得不行。
秦顾纠正了他半堂课，他手指才稍微的不那么僵。
一堂课结束，秦顾安慰他道:“没关系的方琰哥哥，这才第一节课，找不到感觉很正常的，多上几节课就能找到感觉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三天后，秦顾被自己的话打脸。
秦顾坐在沙发上，糖也不吃，腿也不翘了，面色凝重的沉思了半天，问出一个来自灵魂的问题。
“方琰哥哥，为何你理论课满分，实践课成绩却如此感人呢？”
“……”方琰道，“或许，我再练练？”
一周后，方琰用实力证明，烂泥巴是扶不上墙的，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名师也出不了高徒。
秦顾犹豫了很久，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要不，算了吧？”
他实在怕打击到方琰哥哥的信心，但是还是决定让方琰哥哥直面真相，而不是用虚假的谎言去欺骗他。
“其实，摆拍也好，反正后期有背景音乐，曲子你弹成什么样根本不重要，你弹琴的姿势非常标准，相当的标准，真的！”
方琰:“……”
一周后，方琰终于迎来第一场古筝戏。
这一场戏是成年后的楚青柠与上官景重逢的戏。
16岁的楚青柠在宫中无聊，从狗洞遛出皇宫，在一片竹林里迷了路。她听到一阵优美的琴声，寻着琴声过去，看见了在林间弹琴的上官景。
“你是谁？”楚青柠走到上官景面前问。
“卡！”
导演喊了“卡”之后，对秦顾道:“秦少觉得，这里有问题？”
秦顾说道:“坐在椅子上弹琴和坐地上弹琴姿势不一样，是我的疏忽，我去纠正一下方影帝的坐姿。”
导演点头，示意大家休息十分钟。
方琰停下弹琴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向他走来的秦顾，问:“怎么了？”
“这个姿势不好看，我们换一个。”
秦顾说着曲膝坐在了方琰身侧，他出门没有带教鞭，所以这次纠正方琰姿势用的是手。
十分钟后，拍摄重新开始。
这一次，虽然方琰手下弹出的音符依然不堪入耳，但是他弹琴的姿势落入镜头中，与刚刚相比好看优雅了许多。
翠绿的竹林，上官景白衣胜雪坐在古筝前，墨色的长发丝丝缕缕垂了下来，落在雪白的衣衫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微微颔首，刘海下是一张清俊的脸，下颚线条绷得很紧显得整个人很冷漠，脸上似覆着一层冰霜。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一举一动，皆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青柠看呆了，她愣愣看了很久，才提着淡青色裙摆走过去，在白衣男子面前不远处停下。
“你是谁？”
楚青柠望向上官景的目光，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琴声乍停，白衣男子抬头瞥了楚青柠一眼，抱起琴转身就走。
楚青柠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小时候于她有救命之恩的白衣小哥哥。
“等一下！”楚青柠拦住上官景，“我是楚青柠，青色的青，柠檬的柠，我们见过面的。你武功很高，六年前，在山脚下，你打退了杀手，你救过我，你还记得吗？”
“在下不懂武功，姑娘认错人了。”
上官景的声音跟他人一样的冷漠，说罢便越过楚青柠离开，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等等！”楚青柠不死心，一个回身朝上官景出招。
片刻后，她看着被她三脚猫功夫打得单膝跪倒在地上的上官景愣住了，他竟然……真的不会武功，他真的不是白衣小哥哥吗？
可是，他眉眼那么像，同样的喜欢白衣，同样清冷的表情，同样的不爱说话，同样的冷冷瞥她一眼就转身走人……
“姑娘，请放开我。”
楚青柠还压制着上官景，她看着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既然不是多年前救她的小哥哥，她应该放手的，她喜欢的是多年前那个于她有救命之恩的白衣小哥哥，可是她却鬼使神差问出一句话。
“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开你。”
许久，上官景动了动唇，声音清冷动心，比刚刚的琴声还好听。
“上官景。”
“卡！”
导演道:“非常好，雨烟，方影帝，两位非常不错，这一场过了。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
第二天，有人放了一张《故城》的路透图到微博上，好几个与此相关的话题上了热搜。
#震惊！《故城》路透秦顾手把手教方琰弹琴#
#秦影帝大型真香现场#
#方菲如顾不be#
配图有些模糊，摄影机道具挡了大半视线，旁边闲杂人非常多。但是能很清楚的看到，竹林中，草地上，古筝旁，秦顾坐在方琰身侧，手臂几乎是环着方琰，双手也自然的覆在方琰的手上。
照片中的方琰一身白衣，清冷而疏离，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他身侧的秦顾偏头望向他的那个眼神，简直要把他吃了。
这样炙热深刻的眼神，还把两人说成是死对头之间的敌意未免太牵强，因为，两人的手还放在一起。
cp粉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菲如顾#不be！#方菲如顾#是真的！”
“？？我好不容易爬出来，又被一脚踹坑里，呜呜呜这什么绝美爱情！”
“我记得某人不久前才发博澄清两人没有关系，我们琰琰的手好摸吗秦那个顾？@秦顾？”
“所以！某人是某人的家属实锤！大型真香现场啊啊啊啊啊#方菲如顾#是真的@施雨烟。”
#方菲如顾#的cp粉们留评，基本都@她们的粉头施雨烟。
半小时后，施雨烟发了一条微博:姐妹们不要@我了，我房子塌了，需要缓缓。
二房的粉丝呆了:
“哈？房子塌了？？雨烟姐姐别开玩笑啊……”
“#方菲如顾#是……是假的？雨烟姐姐别吓我了……”
大房的粉丝笑得猖狂:
“哈哈哈哈！二房的姐妹们你们看到没？你们的粉头都说房子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难自琰#是真的！#方菲如顾#是假的！”
“二房的姐妹们欢迎来大房常驻呀！#秦难自琰#是真的！年下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
微博上闹得有点疯，秦顾和方琰倒是很平静的在看剧本。
对于粉丝们的热情，他们两个都习惯了，此刻倒是挺淡定的。
本来是方琰一个人在看剧本背台词，秦顾闲着无聊，也坐方琰旁边陪他一起看。
《故城》这部剧是个悲剧，结局男女主都死了。
“……楚青柠离世第三年，青帝上官景禅位给义弟，孤身一人入皇陵，在楚青柠棺木前服下毒药……全剧终。”
剧本看完，两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方琰将剧本放回桌上，准备洗洗睡了，秦顾突然问他。
“方琰哥哥，你相信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去死吗？就像上官景为楚青柠殉情一样，你信吗？”
“信。”方琰唇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让秦顾有片刻的失神，“我信故事里有，现实中，我不信的。”
他淡色的眸中没有任何笑意，理智得近乎残酷。
“生命的价值高于一切，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
“如果有，只会是童话。”
方琰说罢起身去换衣服。
秦顾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枝叶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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