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这么多年不见 ,看到老师都不打招呼吗”
安之咬着唇,整个人下意识往南桑身边缩, 盯着何长青没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 和之前一样笑得道貌岸然,温和的语气带着熟稔。
安之不懂, 她因为他的行为痛苦了十几年,可他为什么能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好像他对她什么都没做过, 单纯只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
楚知意也和以前一样,依旧站在何长青身边,一脸平静。
那些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只有她一个人耿耿于怀了十几年。
安之觉得心里梗得慌, 甚至有点喘不上气, 唇咬得越来越紧。
时穆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对劲, 回头看向安之,目露担心,偷偷小声问道“小婶, 你是不是不舒服”
安之这才回神, 看了时穆一眼。
时穆长得浓眉大眼, 气质阳光,和时怀瑾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但仔细看, 还是能看出他的眉宇和时怀瑾有一点点相似。
看了两秒, 安之收回视线, 摇摇头, 低下头用力闭了闭眼, 呼出一口气,“没事。”
但时穆并不信,安之的反常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无意识透出的防备在身体四周筑起了高高的玻璃墙,抗拒一切。
对于何长青的话,安之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始自终一个字也没回,至于楚知意,她更是一个眼神也没给。
南桑有些担心,担心安之这样的行为会被说成是白眼狼。
要知道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除了实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艺徳,古往今来,有多少才情艳艳的人,最后都扑在了“艺德”两个字上。
后辈最忌讳的,就是对长辈不尊,对前辈不敬,而安之的行为恰好两种都占了。
南桑想提醒安之好歹明面上应付一下,但转头一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说就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之自身能力不俗,背后有时代新风,还有时家撑腰,好像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安之的冷漠一度让何长青面子有点下不来,他笑了笑,打了个哈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安安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喜欢说话。”
“是,是,是,安之老师话的确是比较少,”总导演连忙圆场,将还被堵在门口的前辈们迎了进来,“来,来,来,老师们都坐下,别站着了。”
节目组还是挺有能耐的,来的都是在舞蹈界很有名的人,来头不小。
有著名编舞家,有舞蹈电视节目制作人,还有何长青这样在海外十分有名气的舞剧表演教育舞蹈家。
对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是榜样,也是目标。
大家压着兴奋和激动,拥着前辈们重新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总导演和副导演站在台上,将这次的团建活动大概讲了一下。
和南桑猜测的一样,所谓的团建活动,无非就是围在一起聊天,听前辈们讲述自己的舞蹈经验,切磋一下舞技。
然后再一起吃饭,增加参赛的舞蹈演员们彼此的熟悉度,并借此让观众们了解舞蹈演员们在台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整个过程,都有摄像机跟拍,将他们的言行举止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这次团建活动明面上,是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可实际上,没人能够真正的放松。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舞台上的表演,是以实力征服观众,但私下的真性情,才是最好博观众好感度的时候。
到了训练厅,大家围坐在地垫上聊天,主持人很幽默,气氛融洽。
“长青老师,您真是安之老师的老师啊”有人好奇问。
“是。”何长青呵呵一笑,“我是她第一个老师,没想到十多年后,会在这里遇到 。”
蹭热度和话题在日常交际中是很普遍的事,在节目中更是常见的操作。
这几年,何长青在国外发展得很不错,但在国内,安之的知名度要远远高于他。
只要带上安之老师的名号,他在国内的关注度自然会提高不少,安之的所有成就,都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所以他要和安之打好关系,至少,要在人前表现出和安之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也是很有缘分,您可算是安之老师的启蒙老师啊”
坐在他身边的陆诗芬笑着感叹着,看着安之的眼神带上了浓浓的羡慕,“有您这样的好老师,难怪安之老师会这么优秀。”
陆诗芬恭维的话让何长青笑得很开心,他拍拍陆诗芬的手,摇了摇头,十分谦逊,“算不上。”
说着,他对楚知意扬了扬下巴,“安安的启蒙老师,应该是她的母亲才对。”
楚知意勾唇笑笑,低头抿了一口茶,明显不想接这个话。
大家都有点尴尬,偷偷看了眼安之,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之跳槽到时代新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合作了十几年的母女突然崩了,刚知道这个消息,大家都吓了一跳,毕竟之前她们的合作一直都十分融洽。
安之很信任楚知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楚知意打理,而楚知意对安之也尽心尽力,无论什么都为安之争取最好的,在人前处处维护安之。
可曾经关系如此好的母女,如今坐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有,疏离得像是陌生人。
相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楚知意反而和陆诗芬比较亲近。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孝道为上,父母无大错,于是他们下意识的将安之当成了过错方,而楚知意是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哦失望,才会如此冷漠。
气氛一时很尴尬,宋易看了安之一眼,出声转移开了话题
“长青老师,我当时学舞蹈时老师都以您作为例子鼓励我们,我一直想着要见您一面,您却出国了。”
“我很好奇,您明明在国内发展这么好,可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出国”
听到这个问题,何长青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后轻咳了一声,缓声道
“当时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虽然一直留在国内发展会更好,但我也想让全世界看到中国的舞蹈是什么样子。”
“年轻人嘛,有自己的抱负,如今年纪大了,没了当年的精力”
说话间,他的目光时不时从安之的身上扫过。
楚知意下意识抬起了头,也默不作声地看着安之。
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听着他们说说笑笑,安之胃里翻腾着,十分难受。
看着这一张张虚伪逢迎的脸,她一阵反胃,只想夺门而出。
但是四处都是摄像头,她非但不能这么做,还得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就像她曾经在学校不得不和人表演双人舞时一样,明明心里很抗拒,但动作却要表现得亲密,眼神还要含情脉脉。
上台表演一次,下台就要崩溃一次。
安之心中堵着一口气,闷得厉害。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大抵和时怀瑾待久了,隐忍度就降低了。
看着在人群中夸夸奇谈的说着自己的经验和感受的何长青,听着大家的笑声和掌声,安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
她比所有人都了解何长青和楚知意是怎么样的人,也比谁都看得清楚,可就因为如此,她比谁都孤独。
明明四周都是人,欢声笑语,她却觉得比如何时候还要孤独。
好像诺大的世界,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满心的话只能憋着,无人可说。
一直和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的时穆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宋易,这个男人的眼睛像502似的,一直黏在他小婶身上。
同样是男人,他当然明白宋易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可他小婶都已经嫁给他小叔了
时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拿出手机给他小叔发了好几条消息。
中午回化妆间吃饭时,化妆师们都已经离开去吃饭了,整个化妆间就安之他们三个人。
身边不再围绕那么多人,安之偷偷舒了口气。
但一想到下午还要继续录,一直要录到晚餐,刚刚舒缓了一点的压抑又涌了上来,再次将她淹没。
节目组今天安排的餐食比以往都要好,可看着食盒里的东西,安之却没有一点胃口。
放下了没吃两口的饭,安之垂眸想了想,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最后一颗草莓糖。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将糖果放入口中,用舌尖卷着,一点一点吮、吸着。
草莓香味很浓,甜味淡淡的,一丝一丝充满了口腔。
糖果就一点点大,就算融化得再慢,也很快吃完了。
糖块消失的那一瞬间,安之莫名觉得很委屈,她抬手扯了扯楚知意的衣服,仰头问道“南南姐,我下午能不参加录制吗”
“我想回家,我想阿瑾了。”
前一句她的声音还算正常,可在说到“阿瑾”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好想阿瑾。”
安之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胳膊,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自言自语,很无助。
安之的情绪明显不对,可在录制中途无顾离开这种行为在行业内是不被允许的。
更何况,今天还有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在场,离开的话,对安之以后的发展是十分不利。
南桑一时有些为难。
时穆性格大大咧咧,闻言凑了过来,拿出手机笑嘻嘻道“小婶,你想我小叔还不简单,你等等,我马上让你见到他。”
说着,还没等安之反应过来,他立刻点开时怀瑾的头像,给时怀瑾就拨了个视频电话。
安之还没想好该用什么心情见时怀瑾,又害怕打扰到时怀瑾,一时有些紧张,揪紧了衣摆,甚至想叫时穆挂了视频。
但看着那不停跳动着的绿色图标,她又有点期待。
提示声响了一声又一声,一直到最后,时怀瑾也没接。
看着“对方正在忙或者手机不在身边”几个字,安之心中隐隐失望,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嘟”的一声,超过时长未被姐通,视频自动挂了。
时穆不好意思地看着安之,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笑,“小叔经常不接我视频电话,要不小婶你自己打,他肯定接。”
安之咬咬唇,摇了摇头,轻扯了下嘴角,“不用了,下午录完就能回去了,很快的。”
说着,安之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勇敢一点。
而与此同时,时怀瑾正坐在宴离生的办公室里,手机置于桌角,面前的资料摞了好几堆。
他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时代新风的公司内部资料,而宴离生却翘着腿坐在他对面,悠哉游哉地看视频。
手机在桌上疯狂地震动着,时怀瑾却依旧低着头,没有要去看的意思。
宴离生扫了好几眼,提醒道“不接电话”
“嗯。”时怀瑾随口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万一是急事呢”宴离生又问。
时怀瑾眉头一皱,终于放下了文件,拿过手机就一看。
看到时穆的名字,他又重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继续埋头看文件,食指不耐地敲了敲桌面
“宴离生,你公司的蛀虫不少,我现在是在帮你,你最好不要出声干扰我,把声音关了。”
“我下午还要去接我老婆,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耗。”
宴离生轻笑了一声,摊摊手,不再说话,带上了耳机。
你有老婆,你了不起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时怀瑾才从文件里抬起头。
移开视线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黑了一下,右眼可见视野迅速减少只剩一点光线。
时怀瑾迅速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看完了我请你吃饭。”宴离生转过身,敏感地察觉到时怀瑾脸上的表情不对,他双手撑着桌面上前,“你怎么了”
时怀瑾摇摇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清明,刚刚瞬间的黑暗短得像是错觉,“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疲惫地靠向椅背,伸手拿过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震动了起来。
时怀瑾以为又是时穆。
一般情况下,时穆打电话找他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蹭吃蹭喝,第二件事是遇到麻烦。
他一般都懒得接。
垂眸一看,直到看到是时老爷子的电话,时怀瑾才接通电话。
“阿瑾,你现在在之之身边吗”
老爷子的声音急切。
时怀瑾皱了下眉头,直起身坐好,“没有,怎么了”
老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她今天去录节目了是吗”
“是。”
“那你还不在她身边,你赶快过去”
“爷爷”
“快点去之之要是出了事,你就再也不要回来见我。”老爷子十分生气,说话像在吼,“你听到了没有你先过去,别问,我路上告诉你。”
老爷子从来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时怀瑾忙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不吃饭”宴离生在后面喊,可时怀瑾头也没回。
晚餐定在星拾酒店,节目组豪气地包了酒店的顶层。
星拾酒店更是豪气,顶层铺满了草坪,绿树成荫,游泳池边鲜花盛放。
最中间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抬头,红霞漫天,偏头,暖黄色的夕阳悬在护城河上,圆润如蛋黄。
美食和美景,看着让人身心舒畅。
在导演的安排下,众人在餐桌边坐下,安之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何长青的旁边。
“安之老师,你和长青老师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你们坐着叙叙旧。”导演自以为好心,笑着说道。
安之“”
摄像还在拍,全桌人都已经坐下,就她站着似乎有点看不过去。
安之转头看了看左边的低头喝茶的楚知意,又看了看右边正对她微笑的何长青,她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坐下了,但浑身散发着抗拒。
满心不耐,挤压了快一整天的情绪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
从第一眼的恐惧变成现在的烦躁,安之面无表情,撑了几乎一整天的情绪马上就要撑不下去。
南桑和工作人员坐在一块,看到导演的行为,她冷了脸。
果然,所有导演组都是一个尿性,为了看点和噱头,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会放过任何消费嘉宾的机会。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说说笑笑,相谈甚欢,现当代组的男生们年纪小,活泼话多,说着趣事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整桌人其乐融融,十分融洽。
安之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安静得像个隐形人,扭腰尽量往楚知意这边靠。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会主动给靠近楚知意的一天。
楚知意偏头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婚后感觉怎么样”
安之抬头看去,楚知意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垂着眼,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她。
“很好。”安之收回了视线,淡声回答道。
楚知意突然哼笑了一声,“安之,你就骗我吧”
“你就是在气我。”
安之秀眉微皱,疑惑这有什么好骗人的。
就在她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右边的手臂被撞了一下。
回头,何长青微笑着看着她,给她夹了一根青菜,“安安,你怎么不吃”
“虽然要保持身材,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吃。”
安之搓了搓背何长青碰到的肌肤,一阵恶心突然涌上心头,她捂着胸口,猛然推开了椅子,往外跑去。
椅子往后一倒,发出巨大的声响,众人被吓了一跳。
南桑忙站了起来,“安安今天胃不舒服,我去看看。”
说着,她急忙往安之离开的方向追去。
何长青垂眸看着安之碗里的那根青菜,眼神一暗。
手不小心往旁边碰了一下,装了半杯茶的被子倒下,茶水洒了出来,沾湿了他的衣袖。
何长青连忙后退躲开,拍了拍湿淋淋的衣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
看着何长青离开的方向,楚知意转身也想跟上去,却被陆诗芬拦住了。
陆诗芬抓住了楚知意的手,倾身靠近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意姐,安之老师不会是怀孕了吧”
楚知意一愣,而后甩开了陆诗芬的手,厉声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安之最近虽然任性了不少,但她相信,安之绝对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陆诗芬掩唇笑了笑,垂下眼帘,藏住眼底的不甘,“是我多想了。”
安之趴在洗手台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洗了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撑着台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地深呼吸,心中却控制不住地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越问越难受,刚刚舒缓了一点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安之用力甩甩头,拍了下脸。
马上就结束了,阿瑾马上就会来接她回去了。
她突然离开,南南姐应该会很着急,会追过来,她不能让南南姐等太久。
这样想着,安之拍拍脸,转身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向外走去。
门外站在一个人在等,黑色的阴影斜躺在木地板上,安之扯了个笑抬头看去,“南南”
刚说了两个字,她的声音一顿,脸上的笑僵住了。
何长青抬脚往前,笑着朝安之靠近,“安安,我记得你以前和老师很亲近的,现在为什么这么生疏了”
安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半开,空无一人。
她挺腰站好,垂在身侧的双手拽紧了拳头,仰头死死盯着何长青,“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以为当初我年纪小,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何长青挑了下眉,“除了教你跳舞之外,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确认为那么小的孩子不会懂什么,更不会记得什么,于是才敢肆无忌惮。
而现在,安之长大了,有了名气,就更不会提起当年的事。
他的视线从安之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唇角,“安安越长越漂亮了。”
但是长大了,他就不喜欢了。
何长青的视线让人越发恶心,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寒意自脚底升起,安之控制不住浑身发颤。
那句在心中反复了无数次的疑问再次在脑中响起
她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何长青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安之逼近,安之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惜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男声,还没等何长青回头看,手腕就被紧紧握住,而后被大力甩到一边。
何长青一个趔趄,倒在墙角,狼狈地扒住墙。
时怀瑾越过何长青,一个大步跨在安之的身边,握住安之的腰将人带入怀中,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何长青。
“这是女洗手间,您在这是准备干什么”
“我”
何长青撑着地板起身,想解释,可时怀瑾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移开视线看向后面跟上来的服务员,冷声道
“这位男士尾随女士到女洗手间,意图不轨,你们把他和监控录像一起送去警局。”
“好的,时总。”两位男服务员忙点头上前,将何长青扶了起来。
“我没有,女洗手间旁边就是男洗手间,你们凭什么说我意图不轨。”
何长青挣扎着,回头愤愤道,“到时候我被证明是清白的,损失的可是是酒店。”
时怀瑾一脸漠然,居高临下地瞥了何长青一眼,搭在安之腰上的手安慰地拍了拍,而后拥着安之朝外走去。
错身而过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附到何长青的耳边,轻声道
“就凭我,是这个酒店的老板。”
“你清白不清白我根本不在乎,”说着,时怀瑾偏头看着何长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就是想送你去警局。”
“结果无所谓,我负担得起,但你,负担不起。”
何长青一怔,转头对上时怀瑾的视线,他心头一跳。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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