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之后, 安之陪着时怀瑾回了公司一趟,再回到公馆,已临近六点, 夕阳快落尽。
车在公馆外停下, 时怀瑾牵着安之进了雕花大门,看到花园里巨大的合欢树,安之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公馆的每一颗草,每一朵花, 都像时怀瑾一样, 对安之而言, 充满了归属感。
入伏之后的合欢开的比初夏更热烈,毛绒绒的扇子在阳光下褪了色, 原先的深粉变成很淡很淡的粉色, 趋近于白。
傍晚时分,对光热敏感的羽状复叶慢慢靠拢, 不如夜间的两两合抱, 所以又名夜合欢。
安之摇了摇时怀瑾的手,缓声道“合欢可入药,神农本草经上说,合欢,安五脏,和心志, 令人欢喜无忧。”
说着,她仰头看向时怀瑾,又继续道“分类草药性上还说, 它能清心明目, 我们摘一点, 回去泡茶喝好不好”
时怀瑾侧目,挑了下眉,而后弯唇一笑。
他眼神带着揶揄,俯身靠近安之,低声道“除此之外,它还能滋阴肾,通气活肾,促性、欲,你还要摘吗”
安之“”
她抬起手,羞恼地拍了时怀瑾一下,而后撒开他的手,转身向合欢树走去。
时怀瑾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树很高,安之站在树下,抬手试了试,连最低的叶片都摸不到。
她举着手跳了一下,指尖堪堪可以触到叶尖。
这个高度她够不到,但时怀瑾应该可以很轻松地摘到。
这样想着,安之回头唤了一声“瑾宝”
她才刚说了两个字,声音又吞回了喉咙里。
时怀瑾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往上一抬,把她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安之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连忙俯下身抱住了时怀瑾的脖子。
低头往下看,高度有点吓人,但安之跳舞时已经习惯了这个高度,倒也不是真的很害怕,“瑾宝,好高啊”
时怀瑾勾勾嘴角,抬眼往上看,“摘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安之抿着嘴角笑,放开了一只手,仰起头,指挥道“往前一点,前面的花好看,瑾宝,右边,右边”
一切行动听指挥,时怀瑾抓着安之的小腿,移动着。
很快,安之摘了满手的花,她满意地放下了手,重新抱住时怀瑾的脖子,“可以了,瑾宝,放我下来。”
时怀瑾没动,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安之。
他的行动,突然就不听指挥了。
垂眸,对上时怀瑾的眼神,安之懂了。
在时怀瑾彻底对她敞开了心扉之后,现在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时怀瑾脑子里在想什么。
况且,他的眼神直接,又露、骨,并不难猜。
安之舔了下微涩的唇瓣,弯下腰,空出一只手捏住时怀瑾的下巴,抬起他的头,笑眯眯的吻了下去。
时怀瑾心情甚好,扬起了嘴角。
她现在倒是放开了不少,想亲就亲,想吻就吻,也不仅仅是像以前一样简单的蜻蜓点水,等着他回应。
安之故意使坏在时怀瑾的下唇用力咬了一下,而后,她才认真地开始接吻。
松开牙关邀请,时怀瑾不进来,她主动撬开了时怀瑾的唇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空无一人的欧式花园里,花朵羞怯的闭上了眼,却有悄悄露出一条缝偷看。
风吹过,合欢树叶哗哗哗,摇着,撞着,一场粉白的毛毛雨落下,簌簌落了满头。
宋易转过大铁门,抬眸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目光一颤,顿时僵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
花雨中,合欢树下的两人热烈亲吻,一眼到白头,旖旎,浪漫。
安之的脸被花衬得格外红,脸上笑容灿烂,酒窝浅浅。
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宋易心中酸涩,不想看,却偏偏又移不开眼。
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没想明白安之为什么会受那么大的刺激,直到何长青的事情被曝出来,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错得有多离谱。
是他,亲自把安之骗进了火坑,还自以为是对她好。
仔细想想,他这十年来好像他为安之做了很多,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
他按着自己的想法给,却从没想过安之需不需要,自我感动,还觉得安之应该要感谢他。
但其实,他做的都是无用功,甚至做了负工,对安之造成了伤害。
所以知道真相了之后,他每天都会来瑾瑜公馆,想和安之说一声对不起。
公馆的管家和保安对他冷眼相对,不肯让他进去,他就蹲在外面等。
蹲了好几天,没看到过安之,也没遇到过时怀瑾。
而今天,他运气不错,两个人都遇到了。
安之吻得认真,根本没注意到大门口有人,时怀瑾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却只当自己不知道。
宋易守在门外的事,时英对他说过。
他之所以没有去找宋易,是因为之前还不清楚安之对宋易的态度。
但现在,他也没必要去找了,反正这样懦弱又愚蠢的男人,没什么大出息,也再掀不了风浪。
明知比赛在即,他还把心思都放在了安之身上,天天守在公馆,迟早会输。
那他不介意,让宋易输得再悲惨一点。
绵长的法式热、吻结束,安之松开了时怀瑾的下巴,缩回脖子,离开了时怀瑾的唇。
晶莹的线被牵出,她又在时怀瑾唇上啄了两下,而后伏着身子,将头靠在时怀瑾的颈边上晃了晃,“瑾宝,够了吧快放我下来。”
时怀瑾没放,他偏过头,看了安之一眼,眼角余光扫到大门边灌木后面的人,启唇吐出了两个字“不够。”
音落,他直接转了个身,就着这个姿势,让安之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往洋楼的侧面走去。
高处风景独好,还挺舒服的。
反正也没人看,安之索性也不要求下来了。
她挺起腰,坐直了身体,抱住时怀瑾的脖子,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时怀瑾的下巴,爱不释手。
食指时不时在喉结上扫过,有些痒。
时怀瑾眼神暗了暗,步子变得急切,几个大步迈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指纹锁开起来要比钥匙开门快地多,几乎是指腹摁上去的瞬间,门就开了。
时怀瑾进了屋,反身掩上门,弯腰给安之换好拖鞋,带着她去了阳台。
家里安安静静的,呵呵不在家,去了时英那。
安之将手上的花放在阳台墙角专门用来晾东西的台子上,视线一转,看到了最前方的秋千。
木质的雕花秋千很大,空荡荡的阳台顿时被填满。
秋千最上方绕着玫瑰花藤,椅面被做成了宽大的榻榻米,目测有两米长,刷了白漆,上面还铺着藕粉色的软垫。
最里端,形状各异的小抱枕歪七扭八地躺着,特别可爱,少女心满满。
安之心中冒着粉色的泡泡,她轻轻捏了下时怀瑾的脸,问道“是给我准备的吗”
“嗯。”时怀瑾点了下头,仰头看去,“你不是一直想要”
安之眨眨眼,动了动腿,双手撑着时怀瑾的肩,翘着小腿挣了挣。
时怀瑾会意,松了手,安之扭腰,柔软的身段缠着他,顺着他的肩和手臂往下爬,爬到了他的身前。
大长腿抬起,盘住时怀瑾的腰。
“全世界最好的瑾宝,需要奖励一个。”安之笑眯眯地看着时怀瑾,低头一下一下亲吻他的脸,最后埋在他的颈间,尖尖的牙嗑上凸起的喉结上。
这是邀请的讯息。
时怀瑾闷哼了一声,收紧放在安之腿上的手。
“饿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怀瑾突然问道。
声音沙哑,略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安之没抬头,闷声轻轻摇了下头“不饿。”
时怀瑾在车上的小冰箱里放了很多小零食,她好几天没吃过了,刚刚一下子没忍住,吃了很多,现在一点都不饿,甚至有点撑。
“很好。”
刚好,饱暖思淫、欲,跟是不是在白天没有丝毫关系。
时怀瑾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弯下腰,将安之往上一抛。
“啊”
“唔”
身体被突然抛起,安之惊呼了一声,落下时,唇刚好被吻住,声音被堵回口腔内。
时怀瑾对家里的路线和摆设熟得不能再熟,压根不需要眼睛看。
他一边仰头吻着安之,一边往卧室走去,视障碍于无物,抬脚踹开了门,慢慢走向床边。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泄了进来,淡金色的光,静谧而温暖。
毛绒绒的兔子拖鞋掉在门边,一前一后。
衬衫轻飘飘地落在鞋面,兔子耳朵被压得耷拉了下来。
柔软的大床上,安之深陷在被子里。
她趴在枕头上,难、耐地晃动着头,纤长的手指将柔软的床单揪成了一团。
颈侧红色小花一朵接着一朵绽开,浑身被男人的温度包裹着,安之秀眉微皱,紧咬着唇,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舒服,还是痛苦。
“瑾宝。”
“瑾宝。”
“瑾宝”
娇软的女声黏腻,一声一声叫唤着。
身上的人不应她,再没有丝毫的收敛,彻底的放肆。
次日清晨,南桑来接安之去时代新风。
打电话没人接,南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下来,她干脆直接上了楼。
时英知道南桑和安之的关系,所以也没有拦她的意思。
敲敲门,怕正对上时怀瑾,南桑退到旁边等。
几个月前她还老想着,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来瑾瑜公馆吃一顿,结果她不仅吃过了,现在还站在公馆顶层门外,而且即将进去。
这样一想,南桑突然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很快,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
安之显然是才刚起床,她穿着丝质睡袍,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嘴里咬着一支牙刷,满嘴白色的泡泡。
南桑“”
反观自己,南桑突然觉得有点悲伤。
她一大清早就起了床,大老远赶过来接人,妆容齐整,一身职业套装,干净利落。
也许,这就是兢兢业业的底层劳动员工,和老板的心尖尖之间的差别吧。
时怀瑾也走了过来,穿着一样的丝质睡袍,嘴里咬着同色系的牙刷,伸手环住安之的腰,下巴支在安之的肩膀上,“谁”
南桑从旁边走了过来,直面狗粮暴击,“是我,我来接安安”
安之把南桑迎了进去,转身又钻进了浴室。
这是南桑第一次上公馆六楼,她坐在沙发上,捧着手上的果汁,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乱看。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陪着安之在古镇呆了几天,回来之后,安之就变成了成真真正正的老板娘。
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在猜,说时锦纪吞了时代新风是因为安之,是在为安之铺路。
他们几乎把时怀瑾传成了周幽王,不顾社稷,点烽火,也仅仅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于是时怀瑾在她心中的地位蹭蹭蹭往上,变成了阎罗级别的,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
人家为了让自己老婆前面的路好走,说让一个这么大的公司换管理层就换管理层,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员工。
之前总是在楚知意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的南桑第一次怂了,她低头认真地看起了手机,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时怀瑾做好了早餐端出来,安之在餐桌边坐下,回头招呼南桑,“南南姐,要一起吃早餐吗阿瑾做了很多。”
南桑微笑回头,“不用了,我吃过了。”
答完,南桑继续低头看手机,眼睛像是长在了手机上。
见南桑忙,安之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用最快的速度吃了早餐,而后亲了时怀瑾一下,跟着南桑出了门,坐上车去时代新风。
安之还是和以前一样,直接去了自己的训练厅,沿路遇到不少脑袋挨着脑袋窃窃私语的人,一看到她,他们就闭上了嘴,微笑着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安之也没怎么在意,但是看着训练厅对面空荡荡的休息室,她眼底有些失落。
宁歌不在公司。
那天节目拍摄完,宁歌气冲冲地离开古镇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而她也不敢主动联系宁歌。
宁歌大声责问她的样子她还记得,她怕宁歌不接她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中午十一点,时怀瑾拎着午餐来出现在时代新风一楼大厅。
前台看到他,赶紧弯下腰打招呼,而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带路。
以前出于尊敬和礼貌,都是需要的,但是现在,这整栋楼都是人家的了,再带路好像有点奇怪。
时怀瑾并不知道前台心里的纠结,他目不斜视地上了楼,熟门熟路地去了安之所在的训练厅。
陪安之吃完午餐之后,他也没回去,直接去了顶层会议室,大刀阔斧的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大概是时代新风这次大暴雨下得太突然,股东们慌了,慌不择路。
所以在时怀瑾不在云起市的这几天,他们偷偷摸摸的做了不少的手脚,却不知道宴离生就在暗地里等着,于是他们所有把柄都落到了宴离生和时怀瑾手里。
时代新风的皇亲国戚们被时怀瑾用各种理由降了职,有些甚至直接被罢免,他们虽然各个不服,但是又没办法,只能骂骂咧咧地出了会议室。
这就是时代新风一直以来的规矩,最高股份持有者拥有公司绝对的决定权,霸道无理,但有用。
公司的人员问题解决后,时怀瑾又将那些不应该存在的项目也撤了。
反正不是自家的公司,不管赚不赚得到钱,他都丝毫不心疼。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时怀瑾把火烧得太旺,大家明面上不敢说,转头就在网上开麦,骂时怀瑾乱来,不懂装懂,时代新风迟早要在他手上完蛋。
骂完,又开始骂安之和宁歌。
骂安之是祸水,给时代新风带来了个大阎王,骂宁歌是扫把星,谁碰谁完蛋。
安之看到那些骂她的话,丝毫不介意,十分的坦然,只是有些担心一直没什么消息的宁歌。
当天晚上九点,在逃公主直播。
安之捧着果干和鱿鱼丝半躺在秋千上,早早就蹲在直播间前守着。
她没看过样片,不知道自己在节目里是什么样子,所以有点紧张。
时怀瑾在书房处理前几天积累下来的工作,估摸着看了下时间,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去厨房榨了两杯果蔬汁,又拿了点炒好的坚果装在木托盘里,一起端去了阳台。
将杯子递给安之,时怀瑾挨着她,也在秋千上坐下。
秋千是按照安之的高度定做的,她正常坐的时候腿刚好悬空十厘米左右,而时怀瑾的长腿还支在地毯上。
安之坐起身,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蹭啊蹭,蹭到时怀瑾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小脚挪啊挪,挪到时怀瑾的腿上,两眼盯着平板,食指往下滑,翻看评论。
九点整,直播按时开播,安之退出了评论界面。
节目画风清奇,第一个画面是导演的脸。
安之觉得,刘导绝对是史上最喜欢出镜的导演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一周一见的老刘。”
“大家是不是很好奇新加入旅途的公主是谁现在老刘就带你们去揭秘。”
弹幕和礼物一起刷了起来,十分热闹。
镜头画面一转,转到了瑾瑜公馆的大门。
云起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哪里,开始在弹幕上刷起了瑾瑜公馆的名字
“瑾瑜公馆”
“我敲,我要叫我爷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有没有人可以科普一下,瑾瑜公馆是啥”
“时锦记集团知道吧,瑾瑜公馆,时锦记的祖宗,云起市最老最出名的公馆,我市地标。”
“说到这,我大概可以猜到是谁了,安之,时锦记的少奶奶。”
“安之安之是我知道的那个安之吗我女神,妈妈,我终于在比赛之外的地方看到我女神了。”
“住在博物馆,这是神仙吧。”
镜头不停转换着,摄像老师很会拍,把公馆拍得很漂亮,古老,又庄严。
看着弹幕上一溜的夸赞,安之莫名觉得很自豪,长指捏着一根鱿鱼丝,抬手喂给时怀瑾,以示嘉奖。
时怀瑾张嘴,咬住。
细细的鱿鱼丝微咸,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儿,不重,刚刚好。
大拇指和食指夹着核桃,时怀瑾垂眸看了安之一眼,手上漫不经心地一掐,“喀喇”一声脆响,壳裂成两半,露出杏黄色的果肉。
修长的手指捏住一角,将果肉抽了出来,仔细去了深色的衣子,“张嘴。”
安之头也没抬,乖乖张开了嘴,咬住,舌尖一卷,把半边果肉带进嘴里。
刚炒制出来的坚果很香,还带着淡淡的奶味。
安之嚼了嚼,咽下,又张开了嘴,“啊,还要吃。”
时怀瑾笑笑,捻了捻指腹温热的湿润,而后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捡出几颗松子,慢慢剥。
屏幕里,画面围着楼梯旋转,转得人头晕,最后停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门打开,镜头直直地怼上时怀瑾面无表情的帅脸上。
安之“”
弹幕再次疯狂
“这个公主有点帅,哥哥,我可以”
“有这脸当什么老板啊,我要去捡瓶子,供时总走花路。“
“啊啊啊啊,这优美的下颌线,这漫不经心的眼神,又撩又欲,现在有钱人都是这个路子的吗”
“镜头别转啊,我像是饿了的人吗我们不要看吃的,要看脸”
看着时怀瑾淡漠的眼神,和导演眼中带着惊慌失措的震惊,安之忍不住有点想笑。
“张嘴。”
耳边传来时怀瑾的声音,安之又被喂进一颗松子仁。
味道有些怪怪的,安之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在时怀瑾的手再一次凑到唇边的时候,她别开了脸,“不要吃这样,要吃刚刚的。”
时怀瑾只好把剩下的都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又从盘子捻了颗山核桃,继续剥。
安之的视线一直放在平板上,更准确来说,她是放在画面里,时怀瑾手上端着的吃的上,而后舔了下唇瓣
”瑾宝,我还想吃西多士,明天我们早餐吃这个好不好,我还要翻糖棒棒糖,巧克力味的。”
“嗯。”时怀瑾淡淡应了一声,给安之喂了半颗核桃,又顺手端起果汁喂了她一口,“还想吃什么”
安之垂眸,视线在坚果盘上扫过,“要开心果。”
说完,她又继续看视频。
安之终于在镜头前露了脸,在飞速刷过的弹幕中,导演又临时剪进去了一段。
画面切换,导演对着白墙,一本正经道“是的,新加入的就是我们美丽的芭蕾公主。”
说着,他拿出了手机放在镜头底下,“让我们看看猜中的都有谁,看看豪华大奖会花落谁家。”
微博下,提到安之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排第一个位的,名字叫做最爱瑾宝的小娇娇。
安之“”
这一段,之前明明就没有
刘导怎么能乱来
安之抬起手,慌乱地遮住平板,不想让时怀瑾看到,却忘了视频还有声音
“让我们恭喜最爱瑾宝的小娇娇获得头等奖,她即将拿到由我们节目组的柠檬tv三年至尊钻石,第二名是”
“请以上各位得奖的幸运儿保持手机畅通,稍后节目结束之后,节目组会联系”
最爱瑾宝的小娇娇
时怀瑾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这个名字
安之一僵。
公开处刑,好羞耻
下一秒,时怀瑾从后面贴了过来,她挡在屏幕上的手被轻轻拿开。
安之心上一震,不敢回头看,紧紧咬着唇,简直想起身就逃。
像是猜到了安之的想法,时怀瑾半搂住她的腰,牢牢困住她,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目光放在平板上,侧过头咬了下安之的耳朵,“最爱瑾宝的小娇娇”
有点痒,安之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就是为了拿奖而已”
这是她的小号,是她暗地里炫耀的小天地,她以为时怀瑾永远不会知道。
但庆幸的是,在被发现之前,她已经把她之前按戳戳炫耀秀恩爱的微博给删干净了。
安之非常想这一趴赶紧过去,但导演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得奖的人的名单,她胡乱取的名字就一直赤oo的挂在上面。
偏偏这是直播,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导演还一直在和她作对“最爱瑾宝的小娇娇,最爱瑾宝的小娇娇,你现在在直播间前吗,在的话吱一身,让我们看看这个幸运儿是谁。”
安之没动,时怀瑾抽走了她手上的平板,拉出搜索框,发送弹幕,顺便把昵称也改了。
瑾宝娇娇不在。
瑾宝我替她,吱。
看着弹幕排起队刷起来的“吱”,安之捂住脸,羞愤欲绝。
之后,时怀瑾拍拍手,没有再把平板还给安之。
看到有人给安之不停地刷礼物示爱,他目光一凛,也开始有样学样,点名给安之送礼。
一直刷,一直刷,刷到大家都懵了,直到画面切到了古镇,他才停下来。
下边突然有人问
“渣男,你这样给安之刷礼物,你家小娇娇知道吗”
时怀瑾回头,看向目光闪躲的安之,浅浅勾了勾嘴角。
他家小娇娇,知道。
安之上节目的消息迅速被传开,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而与此同时,时代新风的事也发酵到了一定程度。
路人粉,安之的粉,宁歌的粉,黑粉白、粉齐上场,再加上浑水摸鱼的各路水军,弹幕吵得不可开交。
特别是在安之和宁歌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弹幕快到几乎要重叠了
“啊啊啊啊,宁歌好宠安之啊,安歌c给我锁死”
“呵呵,精彩,在线表演塑料姐妹花,一分钱都不值的那种。”
“前面还刷安歌c呢,别刷了,也不知道宁歌回头知道安之老公把她金主给阴了,她会不会被气死”
“哈哈哈,这是什么运气,宁歌难道真是扫把精转世”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她们为什么叫安之娇娇吗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时总这操作是要把自己老婆送进娱乐圈”
安之撇了下嘴,“我才不去。”
她只会跳舞,也只喜欢跳舞。
可时怀瑾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他勾了勾安之的下巴,“不是说想我还想到睡不着”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
安之“”
她抿着唇,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握住时怀瑾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里想。”
时怀瑾满意了,低低的笑了一声,抱着安之又继续往下看。
知道安之担心宁歌,他抬手摸了摸安之的头,柔声安慰,“放心,宴离生想做的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宁歌会来找你的。”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夏天的雨,说下就下。
豆大的雨砸在窗户上,溅起一片水花,玻璃上的水珠,晶莹透亮。
时怀瑾闻声,转头看向窗外。
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时怀瑾猜测的没错,安之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宁歌的电话,就在心随舞动半决赛录制结束之后。
但安之觉得,还不如不联系,甚至后悔没把宁歌拉黑。
此时的宁歌完全没心思管网络上的事,她找宴离生已经快要找疯了。
那么任性的一个人,虽然荒唐,但是心里极骄傲,突然变得一无所有,连人都躲了起来,怎么都找不到。
晚上,宁歌参加了一个酒宴,桌上的人落井下石,还想灌她酒,对她乱来,她没忍住怼了回去,气是出了,但有关宴离生的消息也没得到一点。
一个晚上,又是白搭,回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宁歌没有回宴离生的家,那个房子太大,空荡荡的让人受不了,自己的小公寓虽然小,但至少没那么空。
楼梯间的灯灭了几个,看着有点瘆人,宁歌一边低头从包里拿钥匙,一边爬楼。
突然,眼前出现一抹暗色,像是人的影子。
很长,应该是男人的影子。
宁歌头有点晕,但思绪还算是清醒,拿钥匙的手转而找出了一小瓶防狼喷雾,刚准备出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
“小鸽子。”
宁歌一愣,抬头看去。
男人坐在门槛前,正看着她,目光淡淡的,衣服被淋湿,一身狼狈,脚边一地烟蒂。
宁歌眨眨眼,头脑一热,把刚刚踢到的墙角的易拉罐捡了起来,拔掉拉环,弯腰递到宴离生眼前
“和我结婚,以后鸽鸽子养你。”
周末,心随舞动半决赛开始。
第一个出场的是街舞,之后,是宋易和陆诗芬的双人芭蕾。
刚上场,宋易就出现了失误,一个简单的托举动作,他的手却放错了位置,还差点让陆诗芬受伤,评委老师齐齐黑了脸。
在陆诗芬恳切的要求下,评委们最终同意他们重新跳。
但不好的印象已经留在了现场观众的心中,又是在半决赛,在选手都卯足马力不留余力的时候,所以他们最后还是输给了上一组街舞,止步于此,无缘总决赛。
而安之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留给舞蹈的时间很少,所以准备不足。
大抵是观众门对她的期待太高,所以她略简单的舞蹈也没有拿到特别好的成绩,但还是进了总决赛。
虽然安之并不是特别看重这次比赛的名次,但第一次拿到这么少的票数,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开心。
一下场,她就回到了化妆间,坐着发呆。
南桑有些担心,连忙离开了观众席,抱着衣服往后台走。
绕过墙角,穿过细长的走廊,再往前就是选手们的化妆间。
抬眸看向前方,陆诗芬和她的助理正站在长走廊里说着话,陆诗芬手上还夹着一根眼。
南桑想了想,又退了回去。
陆诗芬输了比赛,正在发脾气。
宋易动作失误,她把责任都推到了安之的身上
“安之还真是个祸水,明明都嫁人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这豪门太太可真是好当啊。”
“那么有钱的老公捧着进娱乐圈不好吗,偏偏要在这占着一亩三分地,给别人添麻烦。”
“天天就知道装柔弱,让宋师兄为她神魂颠倒,害我没拿到决赛名额,白莲”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安之又会收获一波黑粉。
南桑脸一沉,从角落拐了出来,靠在墙边,低头吹了下指甲,讽刺道“陆小姐,你这是在嫉妒”
没想到后面有人,陆诗芬被吓了一跳。
回头见了是南桑,她气愤地扔了手里的烟,“你凭什么偷听别人说话。”
南桑笑了笑,抱着衣服往前走了一步,做作地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真是酸啊”
“但谁让你就是比不上我们安安呢有钱的老公是安安的,名额还是安安的,你酸也是应该的。”
说着,南桑故意摇了摇手上的手机,“就是不知道如果你的粉丝们,知道他们温柔善良的鹿鹿仙女在背后是这副样子,他们会怎么想”
视线落在南桑的手机上,陆诗芬心中一紧,她一步跨在南桑面前,狠狠瞪着南桑,命令道“你给我删了”
南桑收回手机,哼笑了一声,“可我脾气不好,从不惯别人的祖宗。”
陆诗芬又怕又气,急地扬起了手
身后的助理被她的冲动吓到“诗芬姐”
南桑根本不屑陆诗芬的这点力气,正想抬手的时候,有人先一步捏住了陆诗芬的手。
回头,时穆正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又过来了”
这个“又”字,可谓是点睛之笔。
一个字,将时穆的行为暴露的干净。
时穆甩开了陆诗芬的手,摸了摸鼻子,伸手往后指了指,南桑偏头,视线越过时穆往后一看,懂了。
时怀瑾从墙角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很淡,面无表情,眼底冷漠。
陆诗芬有些心虚,低头,往旁边缩了缩,想解释,“我”
可时怀瑾压根没看她,大步往前,越过她,向安之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陆诗芬尴尬地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时穆故意朝陆诗芬哼了一声,然后拽着南桑跟上时怀瑾,一边走,他一边朝南桑竖起大拇指“经纪人姐姐,你骂人真牛”
南桑“谢谢。”
可她并不喜欢这个夸奖。
“你真录音了吗”时穆又问。
南桑摇摇头,“我吓她的,我可没有偷听还录音的习惯,太缺德”
时穆突然顿住了脚步,低头看着南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而后缓缓启唇“可是我录了。”
“录像,我小叔指使的。”
从小就是这样,他的小叔,向来不知道“道德“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小叔的眼里,就只有“目的”这两个字,为了这两个字,可以不折手段。
南桑“”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突然握住时穆的胳膊捏了捏,又在时穆的脸上摸了摸,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大侄子,肌肉不错,皮肤也不错,脸滑溜溜的,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好好和姐姐说说。”
时穆脸一红,拍开了南桑捏在他脸上的手,大步往前走。
回到公馆,安之垂着小脑袋,有点精神不振。
时怀瑾把她抱到鞋柜上坐好,蹲下给她换了鞋子,而后直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不开心”
安之摇摇头,抱住时怀瑾的脖子,将头埋在时怀瑾的肩上,悬空的脚晃了晃,声音闷闷的,“没有,就是累了。”
时怀瑾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想喝珍珠奶茶吗大杯的。”
闻言,安之顿时眼睛一亮,她正想点头,门突然被敲响。
时怀瑾垂眸看了安之一眼,转身去开门。
安之从鞋柜跳了下来,拉了拉裙子,跟在时怀瑾的身后。
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呵呵立刻挤了进来,兴奋地围着安之的腿绕圈圈。
时英站在门口,伸手把狗绳递给安之,又回身抱起一个大箱子递向前,看着安之,微笑着说道“夫人,这是您的快递。”
说完,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没打开看,但是快递送过来的时候箱子被撞坏了,东西掉了一点出来,我又重新装进去了。”
安之点点头,也没怎么在意。
时英送完东西就离开了,时怀瑾帮安之把箱子抱进了客厅,放在地毯上,而后去书房拿剪刀。
安之抱着呵呵跪坐在地上,低头好奇地看着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
她觉得英姐有点奇怪,箱子不小心坏了就坏了,为什么还要重新用胶条封上。
半分钟后,时怀瑾拿着剪刀回来了。
安之接过剪刀,正想拆箱子,随手放在地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安之偏头一看,看到了宁歌的名字,她尖叫了一声,立刻放下了剪刀,拿着手机兴奋地扑进了时怀瑾的怀里。
时怀瑾低头看了安之一眼,心中轻嗤一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安之的眼睛很亮,比刚刚他提到珍珠奶茶时还亮。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宁歌。
安歌c,可真是绑得死死的。
“宁宁。”安之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声音压不住的激动。
“对不起,娇娇,我上次不该对你发脾气。”宁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好像有点有气无力的。
“没关系。”安之摇摇头,又皱着眉头问道“你不舒服吗”
“没有。”宁歌轻咳了一声,转开了话题,“娇娇,我今天收到物流短信了,你是不是拿到快递了”
“你快打开看看,这个礼物就当我的赔罪。”
“是什么东西啊”安之念叨着,将声音外放,把手机放在脚边,又重新拿起了剪刀,迫不及待地划开了箱子。
她也想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
揭开盖子,安之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纸,刚看到前面”情趣“两个字她就后悔了。
a4纸上写满了字,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全是各种用品的名称,只要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安之前段时间看过不少小视频努力学习,所以懂一点点。
而正是因为懂,所以才觉得羞愤欲绝。
她弯下腰,窘迫地对着手机吼“宁歌”
宁歌哈哈笑“是好东西吧,我挂了,你好好和时总玩。”
”祝你们生活愉快,幸福美满”
说完,宁歌就挂了电话。
安之捏紧单子,僵住了,脸红得不行。
英姐刚刚说,快递送来的时候箱子坏了,东西掉出来了一点。
快递单上写的还是她的名字。
他们都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之觉得,她以后在时英面前,可能再也愉快不起来。
觉得安之的反应特别奇怪,宁歌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时怀瑾低下头,看了看纸上的字,又打开箱子翻了翻,勾唇笑了。
宁歌终于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时怀瑾松开了安之,起身将箱子翻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地毯上,而后随便捡了几样摆在安之面前,嘴角微扬。
”原来娇娇喜欢这样的,你今晚想玩哪一种”
安之“”
她每一种都不想玩
安之捂着脸,猛然从地上跃起,像兔子一样蹿进了房间里,反锁上了门。
“嘭”
一声巨响,时怀瑾回头,安之已经没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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