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禁欲系神仙师父x妖艳美貌徒弟（十七）
顾瑾衣站在窗前, 正要为她打开室内的窗户。
赵若初忙上去帮忙，顾瑾衣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
赵若初把剩下的窗子全打开了，忐忑道：“师父。”
“在你眼里，成婚是什么呢？”顾瑾衣问。
赵若初道：“师父娶我, 当然是为了救我……”她黯然道, “难道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这便是你远着我的理由？”顾瑾衣道，“不是夫妻, 便连师徒也不是了。既然如此, 为什么还不愿意长华将你划出玉碟，等我回去，就去和师兄商量。”
赵若初面色微白, 看着他, 却道：“划, 划出玉碟也好，万一将来魔界知道了，就不会算在长华的头上。”
顾瑾衣的目光平静无波, 偏生看得她毛骨悚然。
“你是长本事了。”他道，“过去十多年不长，最近倒是长了许多……”
赵若初小声道：“总比自作多情好吧。”
她被顾瑾衣救上山后, 从十二岁开始，就在他的身边。她对他师徒之情变质，都才从去年开始。顾瑾衣成仙多年，哪有可能喜欢上她这样的小豆丁？
“也是。”顾瑾衣淡淡道, “你向来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赵若初：“……”
她总觉得顾瑾衣这是在挖苦她。
赵若初偷偷抬眼，去瞄顾瑾衣。
顾瑾衣神情仍如冰霜罩雪，圣洁尊贵。她若不是跟在他身边太久，早被他震慑得跪下去了。可她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到底是相信顾瑾衣不会真的伤害她。
“若初。”顾瑾衣又道，“为师与你成亲，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赵若初有些恍惚：“代，代表什么？”顾瑾衣似乎很久没自称为师了。
“代表……”
顾瑾衣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许是先前那些兔子。”赵若初忙道，“我出去看看！”
她匆忙跑过去开门，就见成天意愕然地站在门外，他的手都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问：“这么快？”他才刚敲了三下。
赵若初意外：“师兄？师兄是来找我的吗？”
成天意放下手，道：“是师父让我来的，师父请顾仙长移驾蓬莱山。”
赵若初心里咯噔了一下，问：“师兄，蓬莱在西行山究竟下了多少禁制，我怎么觉得你们对山中的情况了解得过于详细了？”
那兔子说，维持人形太久，就会被蓬莱处死，这维持的意思自然是一定时间内都得保持人形。西行山何其广大，如何确定某只妖中途没有变回去过？是他们又宁枉勿纵了，还是他们把整个西行山都监视了起来，每个小妖都不放过？
“上仙驾临西行山，破了西行山的禁制，自然会惊动蓬莱。”成天意说罢，又小声道，“不过西行山中确有无数禁制，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蓬莱的眼睛。”
“蓬莱是不是太过分了？”赵若初愤怒道，“死囚还没看这么紧的呢！”
“是当年那一战太惨烈了。”成天意叹道，“若不是怕有伤天和，但凡不服管教的妖都会被蓬莱斩杀。妖族修炼比人族难上百倍，只有伤害人类，才更易修行。”
“但这不代表每只妖都会伤人。”赵若初道，“天庭也有精怪成仙，在事情未发生前就把所有精怪视为假想敌，未免太不公平。”
成天意忍不住笑了，道：“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不过你是第一个敢在蓬莱的地盘这么说的人。”
赵若初被他波光粼粼的眼神看得有点儿不自在。
“你回去告诉你师父。”顾瑾衣的声音忽从室内传来，“移驾不必，我不日便会回长华山。”
成天意一怔，道：“这……”
赵若初马上道：“师父，你要走吗？”
顾瑾衣没说话。
成天意回神道：“那晚辈就回去转告师父，还请上仙离开前知会一声蓬莱，晚辈退下了。”
成天意离开了。
赵若初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却很快又忘了。
她懊恼地砸自己的脑袋，但想不起来的就是想不起来。
顾瑾衣淡淡地道：“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我不是看他。”赵若初又砸了两下脑袋，“只是我刚才想到了什么，一下就给忘了。”
“别敲了。”顾瑾衣没好气地道，“越敲越傻。”
赵若初于是就放下手，凑到他身边问：“师父，你什么时候走啊？”
顾瑾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么想我走？”
“你刚才不是说不日便回……”
“我已将掌门印信转交给师兄了。”顾瑾衣道，“此事干系太大，蓬莱不会罢休。你真以为自己一人，能在这西行山中活多久？”
赵若初道：“可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
顾瑾衣沉默片刻，缓缓地道：“你身怀有孕，自然不能睡地上，稍等我会再去造一张床来。”
赵若初：“……”
她怎么觉得顾瑾衣这意思如果不是她有孕了，就要把她赶到地上睡了？
顾瑾衣到底还是没造成功。
午后，西行山就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在林间成雾，连辨清路径竟都也困难。
赵若初小心翼翼地找顾瑾衣提议明天再造床，顾瑾衣不置可否。
晚上，赵若初合衣躺在床上，给顾瑾衣留了个外侧的床位。
顾瑾衣刚坐到床边，赵若初就像只兔子似的，往里头缩了缩。
“你想让我睡地上？”顾瑾衣淡淡地问。
“当然不！”赵若初一个激灵，忙道，“这山间多雨，地上都有些潮湿，虽然能用术法烘干，可是……”
顾瑾衣就直接在她外侧躺下了。
赵若初：“……”
烛火已经熄灭。他们师徒俩夜能视物，虽然外头因为多雨而被遮了星光月光，但也还是能勉强看清天花板上的纹路。
赵若初过了半刻钟，问：“师父，你睡了吗？”
顾瑾衣道：“没有。”
成仙者能数月不眠，只不过睡眠调息也是一种内修方法，多数仙家在没有特殊情况下，还是会像成仙前一样作息。
赵若初就又道：“那要不要我分点儿被子给你？”
顾瑾衣便伸手，去拉她的被角。
赵若初一个激灵忙按住了，黑暗中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是要分我被子吗？”顾瑾衣漠然道，“你按着干什么？”
赵若初讪讪地道：“我忽然想起，这被子有点儿小，盖不住两个人。”
顾瑾衣：“……”
她明明是不敢和他在同一个被窝里。
赵若初又裹好了小被子，顾瑾衣的吐息绵长而又轻微，却在她的耳内越来越难以忽视。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白茂山，白茂山中，顾瑾衣中了药，可她当时已经清醒了。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不让自己回想，顾瑾衣闭门不见她的那段时日，甚至给了她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感情。
顾瑾衣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了，他不回应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淡了心思，免得伤了他们师徒之情。
她其实都明白。
“若初。”顾瑾衣开口。
赵若初“啊”了一声，话一出口就后悔自己没有假装睡着。
“我既与你成亲，便代表我接受你我间师徒关系的转变。”顾瑾衣道，“夫不夫，妻不妻，师不师，徒不徒……你希望如此么？”
赵若初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来看他。
顾瑾衣的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迟疑片刻，胆大包天地伸出只爪子，试探性地搭上顾瑾衣的腰。
顾瑾衣没反应。
赵若初胆子就更大了，凑过去，慢慢把上半身压到顾瑾衣的身上。
然后是下半身，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
顾瑾衣叹了口气，道：“你在笑？”
赵若初正经道：“我没笑啊。”
顾瑾衣幽幽地道：“当年你刚入我门下，半夜便来爬我的床。”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直接钻进他的被窝就爬到他怀里去了。
赵若初无辜道：“那时候我一个人睡怕，没入门前我都和师姐师妹们睡的，太清峰上多寂静啊。”
“自你搬到了太清峰，就不寂静了。”
赵若初靠在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师父习惯冷清了，可热闹一点，总没什么坏处。”
顾瑾衣摸了摸她的头发。
赵若初活泼，开朗，甚至还有几分顽劣。他的情劫是她，连他自己都十分诧异。
但也许这才叫情劫，不知所起，却叫人避无可避。
※
第二天一大早，赵若初是被门外嘈杂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要起来，顾瑾衣按住了她，道：“我先去看看。”
赵若初含糊应是，等顾瑾衣下了一道隔音结界，她却忽然清醒了。
“我跟你一起去！”
小小的院落里挤满了动物。
兔子、松鼠、狐狸、梅花鹿、刺猬……
树上不时就有鸟飞下来，喜鹊、猫头鹰、鹌鹑、斑鸠……
赵若初瞧见这一幕都惊呆了：“你们，你们都是妖吧！”怎么都挤到她院子里来了？
火红皮毛的狐狸仿若人似的冲赵若初与顾瑾衣行礼：“求仙长救救大王，救救我们！”
顾瑾衣皱眉：“怎么回事？”
那狐狸哑声道：“昨日虎大王出言不逊，被蓬莱得知了，要杀一儆百！”
兔子们也焦急道：“蓬莱说他并不单纯是因言获罪，而是在西行山中纠朋结党，意图不轨！”
“从前维持人形三日扣我们意图不轨的帽子也就罢了，怎么我们被欺负，还要牵连到我们？”
小妖们全都给赵若初与顾瑾衣叩首，道：“求长华仙长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赵若初心里咯噔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先前忘了的是什么。蓬莱监视西行山如此严密，虎彪诅咒蓬莱，当然也瞒不过他们。
“师父！”赵若初忙道，“你有办法救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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