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紫银凰率先打破沉默。
什么怎么办?莫名其妙扎了人家一尾巴,还扎完就跑十分无情,估计稻草人现在已经气炸了吧?
时轶吞了吞口水,愧疚感又浓厚了一点。
秋明真人瞥了紫银凰一眼,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罪魁祸首在,妖物必定会察觉到。但今日必须得突击贼人老巢......时轶,你这几日,与紫姑娘接触过么?”
时轶愣了愣,犹豫道:“也,没有吧?”
他刚刚和紫银凰小声说话,也是落在秋明真人后方。那时候虽然离得近,但接触却是没有的。
毕竟,他是尊敬妹子,至今连妹子小手都没摸过的人啊!
秋明真人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又低声说道:“那便好说。紫姑娘周身气息怕是已劲被妖物记在心头,若是相处太过,那气息便遮盖不住。”
时轶反应了一下,觉得到处都不对劲。
不是啊兄dei!
当初说的可是借用紫银凰的武力追捕贼人的!
怎么到了人家老巢,又变成他一个小筑基陪同探险,旁边的援手被摒弃一边?
真要不行了,咱去给那稻草人道个歉也行啊!毕竟咱们理亏啊!
瞄了一眼秋明真人脸上的笑容,紫银凰撇撇嘴,很是不屑。
但她又打不过他,又算计不过他,只能认命道:“只能这样了。”
时轶忍不住开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我境界低微,去了村落,怕也是拖累真人。不如,咱们与那妖物调解一番?
秋明真人眼中笑意更深。
他轻笑道:“那妖物驻扎此处,与那些农夫相处和睦,想必并不是什么外来妖物。此法排除,那妖物必然是出身村落,是偶得机缘被人点化。”
紫银凰点头:“虽然我觉得那小贼才不会浪费灵力在这功夫上,但村里有别的真人尊者也说不定。调节时候要是打草惊蛇便不好了。刚好,我进不去,就给你们望风接应,也省的你们返回时没有退路。”
时轶见他们两人口头一致,也只能作罢。
他是真的不想跟秋明真人待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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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轶他们想要探寻的那个村落,隶属于望归仙城,是为城里提供粮食种植仙米的地方。
村落里居住耕种的农夫,大多是炼气期的修炼者。
他们中有的是子女要去仙城里的宗门据点报名,有的是资质太差,在宗门里混了许久也没个前途,只能找个村落种地谋生。
这样一来,村中修为最高的,竟是一位久病卧床,来仙城求医的筑基巅峰!
方才稻草人被扎了个透心凉,旁观全程的农夫心下一惊,随口嘱咐邻居帮忙看着田地,便匆匆忙忙地赶向了村长家里。
“村长!先生!不好了!稻米被人扎了!”
坐在屋里看先生画画的白胡子村长眼皮一跳,掀开门帘走出去,训斥道:“嚷嚷什么!先生正写药方呢!”
农夫跑的气喘吁吁,临到跟前手扶膝盖,大喘气道:“村长!稻米被人谋杀了!!我看到一个怪物扎了稻米心窝!它是不是要完了!”
村长脸都黑了:“胡说八道!稻米一个稻草扎的,就算有心窝,扎了有什么?!扎空气么?!”
“怎么回事?”
他们吵吵之际,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掀开屋帘,从另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稻米怎么了?”
显然小男孩比村长说话管用。
农夫也不再理村长,口沫纷飞指手画脚的把当时的场景形容了一遍。
“——那么大那么长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法宝!就那么嗖的一下扎穿了稻米,又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农夫说的很激动,但又有些不安,“该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小男孩表情很平静,他说了一声“稍等”,便掀了主屋的帘子,进去瞧自己的父亲。
白胡子村长瞪了农夫一眼,刚想也跟进去,就被小男孩止住了。
“村长,你先等等,我与父亲有些话要说。”
“好好好,你们父子俩好好聊聊,我去看看稻米怎么了!”白胡子村长笑着,扭头拽了农夫就往田地里走。
“哎哎哎,村长,你会治稻米么?”
“治你个头!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又怎么了......”
摇了摇头,小男孩走进了屋子。
与乡村淳朴的地炕泥地不同,主屋布置的很有大家气度,不仅周围挂满了诗词字画,连屋里角落都燃着淡淡的熏香。
屋里的桌椅都是上了漆的红木,撩开内屋的珠帘,小男孩看向披着外袍的男子,目光微垂。
似乎是体质虚弱,男子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毫无血色的灰白色;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村长特意去仙城找了阵法师,做出来了这么张暖和的床榻,以让浑身冰冷的男子好过那么一些。
小男孩就那么低着头,站在屋门口,一动不动。
无奈于他的倔强,男子声音微软:“小白,你还在生父亲的气?”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男子说话时便咳了两三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睫羽微颤,小男孩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应了一句:“......没有。”
“你跟你哥一样,想去修仙。”男子笃定的道,“因为你哥跟着万法宗走了?那小白,你想去哪里?”
小白咬了咬牙:“我没有!”
他话里怨气太大,男子叹了口气,神色之间多有落寞。
“修仙若是善途,我又何必阻拦你们兄弟......”低语片刻,男子晒然一笑,“罢了,现在的我,却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迟白,你听好。”
男子原本温柔又落寞的眼神突然锋利起来,像是历尽万千劫难的刀刃,虽然周身残破,但依旧带着无可抵挡的锐利。
“你若想修仙,我不拦你。但我所要求的唯有一点——”
“你们,绝对不能死在我前头!”
男子说这话时,目光幽深不见底,仿佛里面深藏着不可告人的怨毒与堕落。
“否则——”
“父亲。”迟白突然打断他,“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嗯?”男子动作停住。
“刚刚李伯父来找村长,说稻米被人扎了一下。”迟白十分冷静,“虽然稻米全身是草,不被灵火灼烧便没什么大碍,但破开原样对它总是不好。我想,找那些人算算账。”
“嗯?嗯、嗯。”男子连嗯三声,一声比一声尴尬。
他匆忙端起茶杯,掩饰着喝了一口,才强作镇定的道:“你去吧。那群玩意儿在地下老是折腾,晚上我都睡不好,刚好也给他们些教训,免得他整日扰民。不过记得,要小心些,别受伤了。”
迟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觉得......扎稻米的,跟地下的,应该不是一伙人。
不过算了。
迟白冷静转身出门。
再戳破父亲一次,估计他会羞耻到不吃三餐一个月。到时候村长爷爷又来劝他,折腾的还是他自己。
能少一事算一事吧!
唉,哥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应付这么龟毛的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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